第54章 ☆、哪吒之友憧憬嬰冢迷宮

“不得不承認,你的悟性不錯。”昏暗的都市照明的餘光,映射在沖鋒衣男子模糊的臉龐上,與他表情裏奇怪的欣慰相映成趣。

“那除了我之外,在我的家人當中,到底誰是哪吒,我父親,我母親,還是兩位都是?”蕭飒沓不願跟對方探讨自己的“悟性”,不願被陌生的朋友随意叫做“孩子”,這讓人不自在。如今連自己的父母都牽扯進來,感覺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捏住,連出氣的聲音都聽得很清楚,身邊的黑暗從四面八方襲來,就要将他從頭到腳整個吞噬。

“你父親?你母親?”沖鋒衣男子從嗓子裏再次迸發出那種詭異無比的非男非女的音調,但不久就重新恢複成正常的中年男聲:“你父母是我不知道的人,所以從我這裏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但你不是剛剛說過,你是哪吒之友,是我的朋友,對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蕭飒沓疑心對方不願向自己透漏更多的線索,“現在卻說我父母是你不知道的人,你覺得我會怎麽想,相信你,還是懷疑你?”

“你知道方程式吧?”沖鋒衣男子突然問,“遇到無解的情況,需要怎麽做?”

“在答案裏注明‘此方程無解’就行了……”蕭飒沓不假思索地應答道。

“沒錯,正如你所說,方程雖無解,但題目本身是有答案的。‘無解’恰恰是這道題的正解,也是題目的答案。”沖鋒衣男子鞭辟入裏地化解了對方的質疑。

“無解……”蕭飒沓嘴裏默念着沖鋒衣男子的辯白,呆萌在原地動彈不得。他歷來信仰的是“有至少一個解的方程式”,本不喜歡無解。

見蕭飒沓陷入長時間的思索,沖鋒衣男子轉身擡步。

“你為什麽說,是哪吒的朋友?”蕭飒沓猛然發問。

“當你的朋友,才能實現我的願望。”沖鋒衣男子回答得很直接。

“你的願望,是什麽?”

“去嬰冢迷宮……”

“嬰冢迷宮?那裏是哪裏?”見對方抽身離開,蕭飒沓伸手想要挽留,但頭腦中各種輕重不齊的震撼、沖撞和打擊限制了他的行動,只覺得整個人頭重腳輕,哪怕向前邁一小步都會跌倒。

沖鋒衣男子聞聲停下腳步,并不答話,也不回頭。

“能讓我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嗎?”蕭飒沓右手按住自己砰砰亂跳的心髒,虛弱地屏住呼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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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沖鋒衣男子擲地有聲地回絕了蕭飒沓的請求。

“但你說過,你是哪吒之友,是我的朋友?”蕭飒沓不解對方頑固的堅持,繼續努力懇求對方,“看一眼朋友的尊容,不算是過分的要求吧?”

“正因為是朋友,所以現在還不能給你看。”沖鋒衣男子擡手将連身帽檐向下拉得更低,不再猶豫逗留,啓步漸行漸遠,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起風了。柔軟微暖的熏風靜靜地吹透蕭飒沓敞開的熒光黃色風衣,默默帶走他暗藏多年的傷感和孤寂,他不知所措地迎風站立,目送似曾相識的沖鋒衣男子遠去,直到樹梢上幾只黑色的鳥兒各自呱呱地叫嚷兩三聲,才将他從失落中喚醒。

我到底算什麽,連自己父母是什麽身份,現在身在何處都一無所知……

郁悶感無以複加,蕭飒沓失魂落魄地順着原路穿小門折回Nataku Night Bar。

嘈雜喧嚣的舞池氛圍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這種地方原是蕭飒沓最不屑一顧的場所,但此時此刻耀眼的燈光,勁爆的音樂,妖媚的紅酒,扭動的人像,彼此交雜和複合雖然不能使他完全放松,卻足以遮蓋他面臨崩潰邊緣的神經。

幾杯紅酒灌進胃裏,對于蕭飒沓這種平日滴酒不沾的男人而言必然不勝酒力。

他于是醉得一塌糊塗,原以為可以從沖鋒衣男子殘酷的言外之意裏解脫,但這種消極的努力收效甚微,唯有将手指觸碰到黑色旅行包內袋裏鳳足的質感,才能讓他稍感慰藉。随後稀裏糊塗着,竟然借着酒興獨自在吧臺上昏睡過去了。

離他不遠處,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用手扶了扶頭上戴着的鴨舌帽,遮掩好黑中略帶其他顏色的碎發,上半身穿着墨綠色沖鋒衣,下半身是耐磨有型的黑色牛仔褲,左手戴着的是一支異常精致的露指黑手套。只見這個男人從褲兜裏掏出跟左手戴着那支成對的露指黑手套,麻利地穿過右手的五根手指,然後起身向蕭飒沓趴着的吧臺櫃走去……

夜裏十一點。西二環獨門四合院。九間房的方舟。

客廳裏,司徒青洛抱怨進化會的活動越來越沒意思,要不是看在孔飛飛的面子上自己從此真的打算缺席了;顏鳶兒則告訴對方賀秋淩仍什麽都不願透露,雖然從對她所做的測謊結果來看,這個女人似乎在萌萌遇害這件事上還有隐瞞。

正在閑聊的兩位探員聽見一陣叮鈴鈴節奏感很強的門鈴聲,不免懷疑方舟外有生人來訪:假如外面是蕭飒沓本人,會跟往常一樣直接開鎖而不是按門鈴。

兩位探員在客廳的臺式電腦上調出方舟門口的監控攝像,奇怪,屏幕上一道奇怪的亮光閃過後就變成一團漆黑,難不成隐秘探頭故障了?又嘗試讀取方舟周邊胡同的監控信息,不會吧,隐秘探頭居然全部集體失靈!司徒青洛和顏鳶兒的神經立刻高度緊張起來,發生類似這種異常情況的原因恐怕只有一個,那就是有厲害人物旁若無人地闖入了方舟的防禦網絡!

兩位探員帶好防身武器,如臨大陣地緩緩移步方舟院內,确認院子四處沒有陌生人侵入的痕跡;然後一左一右地飛快閃到院門兩側,在相互遞了個眼色後,司徒青洛伸手摸到開啓院門的機關按鈕,食指小心翼翼地摁了下去。

院門以中軸線為原點一分為二向內開啓。

沒有發現摩拳擦掌的陌生人,院門口路燈光芒的籠罩裏只有一團熒光黃色的蜷曲的人形物質,并且很快被目光敏銳的顏鳶兒當場戳穿了身份。

“蕭蕭!”顏鳶兒跑了兩步蹲下身子,發現歪在臺階邊的竟然是不省人事的搭檔蕭飒沓,于是趕緊伸手試了試他的脈搏,确認無恙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司徒青洛跟上去朝那團人形物質瞅了一眼,又探出院門外仔細查探了方舟周圍的情況,确定沒有其他異樣後問鳶兒丫頭:“這小子怎麽會睡在這裏?”

“應該是喝醉了。”鳶兒丫頭朝司徒青洛招招手,“先把他扶進去再說。”

司徒青洛架胳膊扶後背地把蕭飒沓安全護送回房間,讓他輕輕平倒在床上。母性泛濫的顏鳶兒非常體貼地端來摻着花露水的熱水,準備給眼前和衣醉卧的家夥擦拭身體,見司徒青洛無動于衷,便指使對方道:“愣着幹什麽,幫忙把外套扒拉下來啊,這樣蕭蕭感覺會舒服點。”

脫鞋襪,脫風衣,脫T恤,脫牛仔褲,既然是Ether一組唯一的女性探員向自己發號施令,紳士風度十足的司徒青洛全都毫無怨言地照做了。

渾身光溜溜的,只剩□□的星星褲,貼身的印着三四顆彩色小星星的平底褲衩,還在履行着遮羞布的神聖使命,正是對蕭飒沓酗酒的小懲大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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