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解語花悶油瓶及蓮花塢

明明記得當時被沖鋒衣男子的一番話攪得情緒失控,任性地晃進Nataku Night Bar,然後幾杯紅酒下肚便不勝酒力,俯倒在吧臺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從入睡到蘇醒,中間的記憶全部喪失。

反觀自己正好生生地躺在方舟屋內的床上,蕭飒沓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單憑酒精過敏症患者的一己之力,真的可以獨自摸索回到這裏嗎?

于是坐起來,這才注意到渾身上下只剩一條星星褲遮體。

身體每寸皮膚和每塊肌肉都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好奇地把一只胳膊擡到鼻尖的位置嗅了嗅,居然留有淡淡的花露水氣息,意味着有人幫忙脫下衣褲後,從頭到腳仔細給擦拭了一遍。

是誰這麽善解人意?

司徒青洛?不像。這家夥歷來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處事原則,諸如替宿醉的同事褪衣服擦身體之類的瑣事,他勢必沒耐心做,甚至根本想不到要去這樣做,充其量只會從旁打打下手。

只剩下顏鳶兒,對,一定是她!雖說這丫頭偶爾少不更事,甚至公主病發作,但更多時候是體貼入微的賢妻良母型好女人。從身上殘留的花露水氣味判斷,也像是這丫頭常用來驅蚊換氣的牌子。總之,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顏鳶兒。

唉,雖然蕭飒沓一向不把“男女之防”記在心上,認為“男女七歲不同席”是封建餘孽的舊思想;然而不留神被搭檔們發掘出小星星褲衩,又多少使人感覺尴尬,為息事寧人起見,自己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閉口不談星星褲這檔子事兒,看看能不能翻開新的一頁,把這個秘密給敷衍過去。

又在床上呆呆坐了半個來鐘頭,眼見窗外的天空略微發白,估摸已是淩晨時分,這才蹑手蹑腳地起床,進浴室沖了個澡。其間修理胡子拉碴的臉部輪廓,收拾掉容顏中帶着的頹廢,最後均勻塗抹上抗疲勞保濕霜,把換洗衣物扔進內外衣分開洗滌的母子洗衣機,總算大功告成。

重新坐到床沿上發愣,直至臨近八點時分,才換上一身幹淨外套,光顧附近胡同裏賣早點的店鋪,帶回油條和豆腐腦,然後乖乖候在客廳裏坐等搭檔們睡醒。

又過去約莫半個來鐘頭,司徒青洛和顏鳶兒終于一前一後懶洋洋地轉到客廳,很快發現了蕭飒沓的存在。

“醒得夠早,連吃的都捎帶給買回來了。”司徒青洛路過客廳沙發的時候,拍了拍蕭飒沓的後背算是誇獎。

“精神頭不錯,看樣子昨晚睡得挺香。”顏鳶兒鬼鬼地沖蕭飒沓樂。

幸好,兩位搭檔暫時都沒顧得上閑聊花露水的餘香和星星褲的滑稽。

“青洛哥早!丫頭早!”蕭飒沓趕緊一反常态地轉臉朝搭檔們回禮問候,不給對方留下任何可能揭露星星褲的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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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成那樣,現在頭疼不疼?”手持牙刷的顏鳶兒滿嘴泡沫地獻出關懷。

“還好,還好的……”蕭飒沓摸摸後腦勺,趕緊大聲回應說。

“你的酒精過敏症是不是已經好了,要不怎麽會突然對喝酒感興趣,之前醉倒不會也是故意裝給我們看的吧?”司徒青洛故布疑陣,開始給蕭飒沓下套。

“酒精過敏症一直沒好,現在還那樣。也不知怎麽搞的,昨晚心裏只想着去哪裏找酒喝,跟魔障了似的。”蕭飒沓小心翼翼地應付着,深知哪吒之友和花露水、星星褲一樣,都屬于不能在臺面上跟司徒青洛或者顏鳶兒讨論的話題禁區。

“哪家店?附近的嗎?橡皮舟,鐵如意,山海經,解語花,悶油瓶,還是蓮花塢?”司徒青洛追問,一口氣羅列出方舟周邊幾乎全部的知名夜店。在這些店當中,橡皮舟和鐵如意是二十出頭小年輕喜歡的風格,三四十歲的男女更青睐山海經和解語花,至于悶油瓶和蓮花塢的客人群體就不言而喻了……

“不在附近。辦事的時候順路發現的一家店,離方舟這邊還挺遠。”突然冒出來這麽多家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夜店名,蕭飒沓覺得頭皮發麻,只好絕口不提需要花一張小百打車才能到達的七彩路,生怕見多識廣的司徒青洛順藤摸瓜。

“店名呢,叫什麽?你說出來聽聽,沒準我知道。”司徒青洛窮追猛打。

“名字忘了。”蕭飒沓繼續裝傻,拼命維護Nataku Night Bar的隐秘性。

“一個人喝,還是找朋友一起喝的?”見對方巧妙地避開了自己設下的埋伏,司徒青洛老練地察言觀色,不肯放過對方眼神中任何微小的神情變換。

“一個人喝的。”蕭飒沓刻意背過臉去,不敢直面司徒青洛刨根問底的攻勢。

“你一個人,會去夜店?”一旁關注詢問進展的顏鳶兒頗感覺驚訝,手頭牙刷進出口腔的規律動作驟停片刻,不信蕭飒沓有興致單獨進出風月場所喝悶酒。

“嗯。感覺那家夜店裏氣氛挺不賴,兩腿不聽使喚,神差鬼使就鑽裏面去了,”蕭飒沓掐頭去尾變了段臺詞,“等到回過神來,兩杯酒已經送下肚,接着腦子發懵,腸子悔青也來不及了。”

“是—這—樣—嗎?”顏鳶兒故意把每個字拖長了聲調,口氣裏透着不相信。

司徒青洛則滿腹狐疑地緊盯蕭飒沓的眼睛,似乎想說“這根本不像你一貫的處事作風,編故事的成分不少,對我們肯定有所隐瞞”,但直到最後也沒問出口。

對方死活不招,又不能刑訊,拿這小子沒轍。

“誰送你回來的?”司徒青洛和顏鳶兒不免陷入抓狂,異口同聲追問。

“不是我自己回來的嗎?”蕭飒沓聞言大驚,極度不自然地換了聲調,心想這下壞了,從遙遠的七彩路獨自摸索回方舟來?得了吧,這種事怎麽可能,不是我蕭大爺自暴自棄,但難度也忒高了點,像自己這樣的重度酒精過敏患者根本無法單獨完成,沒準當時真有好心人出手相助。

“你能自己回來?”顏鳶兒在盥洗室發出一陣夾雜着喉嚨吞吐漱口水的怪聲。

“雖然不完全排除你一個人支撐着回到方舟的可能性,但我和鳶兒丫頭更傾向于認為,昨晚的确是有人把你給送回來的。”司徒青洛索性打開臺式電腦,調出昨晚蕭飒沓出現在院門口前後的監控畫面,“蕭蕭,你過來瞧瞧這個。”

蕭飒沓湊到電腦屏幕前,只見方舟沿線布置的隐秘攝像頭随着一道道亮光閃過,立刻如同聲控開關的樓道燈那樣按順序先後失靈,幾分鐘後又自動啓動。

結果不言而喻,除了神秘的亮光之外什麽也沒拍到。

“看完這個,你還認為自己是一個人回來的?”顏鳶兒洗漱完畢走到客廳,反問雙眼死死盯着電腦屏幕不放,面部表情如臨大陣的蕭飒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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