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3 欲上青天攬明月
孟薇薇這點小小的意外根本不會影響任何事情，在休整了一晚後，第二天所有工作人員帶着東西都趕來了裴家別墅，準備在這裏為兩人拍攝第一套婚紗照。
第一套的主題叫“豪門夫婦”，裴明月會穿着主婚紗與季風隐一起站在一樓正中央的金色樓梯上拍攝。
看着攝像機裏的俊男美女，攝影師都不禁在心中直呼絕配，這才是真正的豪門夫婦，可不是熱搜上随便一張明星網紅的氛圍感照片就能碰瓷的。
第二套的主題名叫“校園青春”，在知道季風隐想去他們的高中拍攝婚紗照時，裴明月還驚訝了好一會兒，她以為高中是季風隐不願再回想的記憶呢。
“不過我們進得去嗎？”裴明月看着這一大幫子人覺得有些懸。
“今天周末，學生都不在，我們去不會打擾的，而且我已經跟校長說好了。”他們當年讀的是私立貴族學校，校長知道是季風隐要來，自然不會放棄這個與他交好的機會拒絕他，畢竟現在賣個好，以後就有可能多個人給學校捐樓。
聽他這麽說裴明月也就放心了，一大群人很快帶着東西來到了校園，季風隐甚至弄來了兩套嶄新的校服，兩人換上後，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當年的高中時代。
他們将當年一起聽過課的教室、一起跑過步的操場、一起走過的花園全部重新回顧了一遍，而且兩人是手牽着手，之後這将會作為他們的VCR素材在婚禮上播放。
拍好了校服，他們也該從校服到婚紗，裴明月換上了之前季風隐非要讓她加上的第四套紗，在校園的草坪上拍好了外景後被他牽着來到了大禮堂。
此刻的大禮堂除了他們空無一人，臺下觀衆席的地方是一片漆黑，唯有最前方的舞臺上有一束光照下，形成了一道亮圈。
“來這裏幹什麽？”裴明月好奇地問道，她與季風隐好像還沒有在這裏有過什麽回憶吧，之前去過的地方好歹他們都是一起待過的。
季風隐略顯神秘地笑笑，他先上臺階一步，然後做了個紳士禮，向裴明月伸出了手。
裴明月剛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上，就被季風隐一把握住，然後由着他牽着自己走上了舞臺正中央。
“知道我第一次注意到你是在什麽時候嗎？”季風隐忽然問道。
“嗯……高二分班第一天？”那時他們還分文理科，她是在分科後重新分班才與季風隐成為同班同學的。
“你也太小瞧自己的名氣了。”季風隐笑道，他高一剛進學校時，就已經從各種渠道聽說了裴明月的名字，但那時只知道對方是個極為漂亮的女孩子，一入學就有了校花之稱，更是被無數男生視為女神。
而他真正關注到這個女孩時，是在迎新晚會上，他們學校有一個迎新晚會的傳統，高一新生入校一個月之後，會專門舉辦一個迎新晚會。
季風隐接着說道：“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在新生晚會上跳過舞？”
裴明月想起來了：“記得。”那時晚會因為需要節目，學生會的人知道她會跳拉丁後就邀請她和另一位男舞伴合作，在舞臺上表演了一段舞蹈。
事實上除了拉丁，她還會跳華爾茲，這是基本的交際舞，出身豪門的或多或少都會從小學上一些，只不過當時一衆覺得拉丁更吸引眼球，所以才跳了拉丁。
“我就是在那個時候真正意義上認識你的。”季風隐勾了勾唇角，當時他就坐在下面的觀衆席，只因為不經意朝臺上看了一眼，就被那個自信而明媚地跳着舞的女孩完全吸引了目光，那時他甚至有想要代替她身旁男伴的想法，不過如今，她的男伴只能是他。
這樣想着，季風隐已經做出了邀請的手勢：“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明白他是在邀請她跳華爾茲，裴明月終于知道他當初為什麽非要讓她多選一套輕便的婚紗了，此刻她身上穿的這件雖也是蓬松大裙擺，但沒有了繁重的鑽石和珍珠點綴以及長長的拖尾，層層疊疊的輕紗像是盛開的花瓣，是最适合在舞會上轉圈圈的裙子。
原來他那個時候就計劃好了。
裴明月有些猶豫：“我很久沒跳了，可能有些生疏。”她可不想發生踩腳這麽尴尬的事啊！
季風隐卻已經握住了她的手：“沒關系，我也很久沒有跳過了，如果踩到了你你就踩我。”
沒有讓裴明月猶豫太久，禮堂突然便放起了悠揚輕快的舞曲，随着季風隐的動作，裴明月也下意識地跟着他動了起來。
前進，後退，一個轉圈，兩人的動作都配合得很完美，并沒有發生讓裴明月擔心的事情，而且很神奇的是，明明此前他們從未一起跳過舞，卻默契地宛如長久在一起練習的舞伴。
裴明月的一只手與季風隐相握，對方掌心的熱度從手掌處傳來，就像他此刻看着她的眼神一般灼熱，叫裴明月不禁下意識想要避開，然而她的腰被男人頗為強勢地摟着，讓她難以逃離。
而她的另一只手則搭在男人的臂膀上，隔着薄薄的一層西裝和襯衫她也能感受到對方結實的肌肉，想必對方也沒少去健身房。
又是一個轉圈時，裴明月聽到季風隐說道：“這是我們的第一支舞，以後還會有第二支、第三支……”
兩人的舞步交錯，頭頂的燈光也随着他們的舞步變換，偌大的禮堂裏此刻仿佛只有他們彼此。
跟着他們的攝影師自然也将這一幕全部錄下，他拍了那麽多對豪門夫妻，這還是少有的能讓他感受到是甜蜜的一對，從相機屏幕中他更能清楚地看到季先生眼裏的喜悅。
因為一切都很順利，三組婚紗照只花費了一天便全部拍攝好，又休息了一晚後，第三天所有工作人員再次等上包機回到B市，裴明月和季風隐則留了下來。
既然要結婚了，自然也要讓雙方家長知道，湊巧的是雙方父母都安葬在同一個陵園，兩邊都去看過後，裴明月對季風隐道：“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去看望一個人。”
季風隐猜道：“江老師？”
裴明月這回是真的把驚訝寫在了臉上：“你怎麽知道？”
江老師是兩人自高二起的班主任，是個很有責任心的語文老師，當初裴明月被造謠是“災星”時，就是這位江老師第一個主動出面制止的謠言，而在那樣豪門子弟衆多的貴族學校，不怕得罪人而敢于出面的老師也是很難得了。
“我猜的，江老師對你一直很好，我想你要看望的話便有可能是她了。”季風隐确實只是猜的，當初那位江老師對他也很關心，知道他家裏破産還會想着辦法給他塞點錢做生活費，他這次回來本來也是打算親自去看望一趟，然後把兩人的婚禮請柬親手送給對方。
裴明月見他都猜到了也不瞞着，問他：“那你要一起去嗎？”
“當然，走，我們先去買點東西。”
由于是周日，兩人上門時江老師正好在家，看到兩人顯然很驚訝：“你們這是剛好碰上一起來了？”
兩人都是她帶過的學生中長得好看學習成績又好的孩子，江老師自然印象深刻。
不像學生時代，即使有偷偷早戀的學生也不敢在老師面前牽手，現在的季風隐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江老師面前牽住裴明月的手，笑着宣布道：“老師，我們就要結婚了，十一您有沒有空來B市參加我們的婚禮？”
在看到季風隐拿出兩人的結婚請柬時，江老師着實震驚了片刻，随後像是想起了什麽，有些感慨道：“看來當時的确不是我多想，你們最終還是在一起了，恭喜啊。”
裴明月對老師的話産生了好奇：“當時怎麽了？”她和季風隐其實也就最近才聯系上，為什麽老師說的好像他們早就有什麽情況似的。
江老師笑眯眯道：“你還記得有一次上課內容是鑒賞李白的詩，我在課上讓每個人讨論自己最喜歡的李白詩句嗎？”
裴明月點點頭，這個她有印象，她記得自己當時回答的好像是《将進酒》中比較有名的一句。
江老師和藹的面容上露出了一絲神秘：“那你知道季風隐當時回答的是哪一句嗎？”
裴明月一時茫然一片，她連自己具體說的是哪一句都記不太清，只能想起個詩名，更別提還能記住別人說了什麽。
江老師不再賣關子：“他當時說的是《宣州謝脁樓餞別校書叔雲》中的一句——”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