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時間：千餘年前 漾漾19歲 地點：冰牙領地

與上次氣氛截然不同，大廳圍繞着肅穆，甚至可說是緊繃的氛圍。

大廳裏聚集了冰牙族的高階精靈和一些焰之谷的使者，主位上坐的是兩族的王者，在場的皆正襟危坐，一位精靈畢恭畢敬的遞上茶點給一位正把玩着手中扇子的小女孩。

漾漾站在小女孩的身後略低着頭，表現出恭敬的模樣，雖然他跟雙方都很熟，扇平常也嘻嘻哈哈的打打鬧鬧，但是正式場合可不能這麽随便，雖然扇大概不會在意。

「我們希望無殿能将那孩子送到千年之後，并保護他直到成年。」精靈王收起了平易近人的笑容，冰冷且威嚴的面容足以震懾所有族人與外族。

「在這之前希望能壓制他身上的詛咒與黑氣。」焰谷狼王的氣勢不輸精靈王，銳利的焰瞳威吓性十足。

「我們接受，但是相對的你們必須付出對等的代價。」扇這才稍微收斂了下不太正經的态度，露出讓漾漾覺得不太妙的笑容。

「九成五的資産。」笑得異常燦爛的扇搖着摺扇看似随意的說。

「什麽？」精靈王和狼王皺眉，似乎沒聽清楚。

「我說，代價是你們兩族九成五的資産。」扇稍微放大了音量，笑靥如花。

雙方還未做出反應，漾漾馬上就忍不住驚呼：「太多了！」

對漾漾投去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扇不疾不徐的解釋：「不但跨越千年還要保護他，再加上壓制詛咒，這樣的代價很合理。」

漾漾皺眉，顯然不太認同這個代價：「這樣兩族族人會難以生存的。」

「九成。」扇很幹脆的說。

眨眨眼，漾漾有點吃驚扇竟然如此迅速改變主意，但九成還是有點太多……

「七成。」露出算計的笑容，扇笑得十分燦爛的加了個附注：「兩成給你負擔，你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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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那兩位王者皺眉，待要出聲時，漾漾比他們更早一步開口：「我願意！」

在場所有與會的都瞪大了眼，有的倒吸了口氣，有的被口水嗆到，全場嘩然。

「等一下，這是我們的契約，漾漾你沒有義務替我們承擔。」精靈王首先站出來表示反對。

「就算是九成五也是我們應付的代價，不需要你插手。」狼王緊接着站出來。

他們都知道漾漾為了解除妖師首領所下的詛咒已經要支付不知道多少的代價了，他們不能再讓漾漾增加負擔，打從一開始就不是他的錯，他卻不知道賠多少進去了。

「就當作妖師一族欠你們的吧！」漾漾微微笑着，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又多了一筆代價。

「這不是你的錯，而且你幫我們夠多了。」精靈王皺眉凝視着總是不顧一切的想幫上忙的孩子。

「在其他人眼中看來，有差嗎？」不具惡意，但帶着些許的諷刺的笑容讓精靈王愣了下，漾漾繼續說，語氣平淡得彷佛只是承述一件事實：「我是妖師一族這件事實是不會改變的，別人只知道我是妖師一族。」

在幾次透露出自己種族馬上被全體追殺，完全不顧他幫了他們很多，直接翻臉不認人後，漾漾就很少或幾乎不說了。

這是種族的刻板印象，說是偏見也不為過，就像傳說精靈都是神秘飄邈，人馬都是不食人間煙火，天使都是愛好和平一樣，雖然不能說是完全錯誤的，但是這不代表只要是那個種族就一定符合那個形象，更何況傳說不一定就代表真實。

也不是沒有種族對他的身分無動于衷的，只是那實在太少了，或者根本是其他世界的，至少在幾百年內要改變那個印象非常困難，更不用說妖師一族早就被追殺幾千年了。

因此他後來都以漾自稱，他的姓則是從一開始就不說，雖然他知道妖師一族改過姓，而且應該沒人知道他們的姓，但還是小心為妙。

大廳瞬間一片寂靜，不少精靈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吐不出合适的話語。

「啊，對不起，請大家不要太在意我的話。」漾漾看氣氛突然僵掉了連忙道歉，然後飛快的下定論：「那兩成就交給我了，扇大人。」

「沒問題，但是對外還是宣稱九成，因為這是特例，可以吧？」扇趁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時迅速定案，不過還加了個但書。

「喔，可以啊！」漾漾不怎麽在乎的樣子，反正他幫忙也不是為了出名。

扇笑得很開心，好像什麽陰謀成功了，讓樣漾覺得自己好像傻傻的跳入火坑中，但是他心甘情願。

感覺到一道視線，漾漾疑惑的将目光轉向門口，轉回來向扇和兩位王者請辭後就從門口離開了。

「……您是故意的？」回過神來的精靈王望着漾漾離去的背影說道。

「你是指什麽呢？」扇把玩着摺扇笑盈盈的說。

「九成五，您知道漾漾一定會反對的。」所以才會如此幹脆的改變代價，然後在漾漾猶豫時直接提出代替方案。

扇笑而不語。

「我們也在您規劃的計劃之中。」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狼王炯炯有神的焰瞳直直的看着崇高的無殿三主之一。

「別擔心，我們沒有奪取他生命或靈魂的那種代價。」扇笑着說，雖然代價在某種意義上有點相似。

「他已經傷痕累累了。」精靈王輕輕的說。

「不只你們寶貝他的喔！」

一走出大廳，漾漾就發現飒彌亞小小的身影蹲坐在一個角落，頭埋在膝蓋間，似乎很失落的樣子。

「小亞？怎麽了嗎？」漾漾輕聲呼喚，蹲到他面前伸出手輕輕撫摸銀色的發絲。

「都是因為我嗎？」飒彌亞悶悶的說，聲音細小得幾乎融入空氣中。

「什麽？」漾漾沒聽清楚，只好再問一次。

「都是因為我，父母親的族人都要付出龐大的代價，連你也要承擔嗎？」擡起頭，平時冷靜幾乎無波瀾卻偶爾閃爍着耀眼光芒的焰瞳此時盈滿了懊惱與無助。

漾漾愣了下，沒想到他都聽到了，扇不是為了防止時間告密者攪局而設下了結界嗎？為什麽讓他聽到？

看到漾漾愣住，以為自己說中了而更加低落，飒彌亞低着頭說：「我不值得啊……」

聽到這句話漾漾明顯的愣住，他想起為了保護他而死的父母和萊特，那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己不值得讓他們為他犧牲生命，但是他後來想開了。

「沒有人是沒有價值的，如果你認為自己不值得如此，那就努力去達到自己所認同的價值，讓所有幫助你的人都自豪自己沒有看走眼，同時去尋找我們眼中的價值。」漾漾不希望讓飒彌亞認為他們是同情他，但是單純想保護的心情他現在大概無法理解，所以他選擇這樣說。

「利用的價值嗎？」飒彌亞馬上猜道。

漾漾滑了下，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于是連忙反駁：「不是，而且我們沒有利用你的意思。」

飒彌亞似懂非懂的點頭，閉起眼深吸口氣，收回沮喪的心情，然後睜開恢複神采的眼，看着漾漾認真的說：「我會做到的，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知道他還是搞錯方向了，漾漾無奈的笑着揉了揉他的頭，但是他不打算明說，他要等他親自找到答案。

「要走了嗎？」突然出現的扇插話，搖着扇子一臉惬意。

「……老太婆！」飒彌亞瞪着害漾漾也要付出一部份代價的扇。

「小家夥說話客氣點，你以後可是要給我們照顧的呢！」

「才不需要你這老太婆的照顧！」

「……」漾漾看着充滿敵意的飒彌亞和笑得無比燦爛的扇，突然覺得有點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