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FR. 左渤遙)

時隔幾天,我又被揍了,之前還老想着出去了怎麽報複,但逐漸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

袁宇哲這個畜生,溜冰到神志不清,眼神看起來很可怕,有時候口齒不清,有時候渾身顫抖,他的力氣是沒我大的,但那兩個壯漢弄死我大概像折斷筷子那麽容易。

一個比伍銳還老的老男人,沖過來就要抱我,他說是袁宇哲的兄弟,還說:“漂亮啊,好東西養出來的就是不一樣,那些便宜的不好玩兒,瞎玩兒。”

袁宇哲靠在門框上吸煙,瞪着那雙已經深深凹進去的眼睛,說道:“哥,我孝敬你,不然我自己就上了。”

要不是咬舌自盡的成功率太低,我可能會在他們對話的時候解決自己。

全身都沒力氣,動動指頭,疼痛的感覺從手腕爬升到腦子裏,然後,全身都針刺一樣難受,也不知道有沒有骨折,袁宇哲也不請個醫生來給我瞧瞧。

意識到有人正在撕開我的衣服,但我的意識已經不剩下多少,有時候是清醒的,有時候是昏睡的。

看到袁宇哲拿着手機過來,用鏡頭對準了我,沒拍多久,他咬着煙說:“給Frank發個視頻,他一定想你了。”

過了沒有十秒鐘,我把眼睛閉上,身上有傷又沒力氣,不知道岑玲儀是什麽時候來的,她穿着皮衣,披散着頭發,氣喘籲籲地跑進來,把摩托車頭盔扔在了袁宇哲身上。

我難以想象的事接二連三發生,岑玲儀開始往袁宇哲臉上扇巴掌,她左右開弓,手心和臉頰撞擊在一起,發出那種最清脆的聲音,聽起來就很疼

然後,身後的壯漢就把岑玲儀控制住了,剛才對我動手動腳的老男人站起來默默走了出去。

我想不出袁宇哲哪裏惹了岑大小姐不高興,至少在針對我這件事上,他是順了岑玲儀的意思吧。

紅色的液體從袁宇哲嘴角流下來,他咬着牙關,一邊擦嘴一邊皺眉,說:“你他媽良心被狗吃了?”

“我沒讓你鬧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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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急什麽啊……”袁宇哲從壯漢手裏奪過打火機,又點了一根煙放進嘴巴裏,他着急地吸了一口,說道,“這不還沒死嘛。”

“從現在開始,左渤遙和我沒有恩怨了,你再做什麽也和我無關,我不想背上人命,我知道你不是什麽好人,很後悔曾經相信過你,後悔拿你當好哥哥。”岑玲儀話沒說完就哭了起來,捂着臉站在床邊聳動肩膀。

袁宇哲出去了一會兒,又回來,他手上拎着一個很髒的黑色布袋子,扔在地上“咣當”地響,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東西。

果不其然,袋子裏裝着槍,有兩把,一把長的一把手槍。

袁宇哲眼下餘出很多眼白,他做出了一個令人懼怕的表情,一邊擠眼睛,一邊若無其事地給手槍上膛,然後舉着槍指向天花板。

問:“妹,你他媽耍我?人都要挂了,你跟我這兒裝聖母,你有那麽愛他嗎!有那麽愛嗎!”

袁宇哲扯着嗓子嘶啞地喊,盤踞着血絲的眼球像要從眼眶裏跳出來了。

“有本事你就對着我開槍。”岑玲儀說。

我知道,袁宇哲是不會殺岑玲儀的,但會不會殺我,就很難判斷了。

岑玲儀還是以前的模樣,沒變多少,她是個很兩面的人,一面溫順傳統,一面出格叛逆,相互矛盾的特性摻雜在一起,組成了這個有些矛盾的她。

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麽評價她。

岑玲儀轉身就走了,長頭發很順滑地鋪在背上,留給別人一個背影,她身後還跟着個幫她拿頭盔的人。

我的肋骨很疼,咳嗽起來像是被刀割開,那個老男人又進來了,我昏昏欲睡,聽見他在勸袁宇哲,但袁宇哲聲音很大地吼他。

心裏想雖然我也和一些不黑不白的人瞎玩兒過,但此生沒膽子幹壞事,頂多是不務正業,還有打過幾次架,要是今天死在槍下,那太冤枉了。

又過了很久,我睡醒之後還是白天,袁宇哲拿槍抵着我的後背,給Frank打電話,聽見他聲音的一瞬間我就流眼淚了,但我什麽都不敢說。

Frank問我:“身邊的人是袁宇哲嗎?”

我說不是。

天黑的時候才有飯吃,是半碗溫溫的稀飯,什麽味道都沒有。

袁宇哲出去了,到現在都沒回來,我擡不起胳膊,那個煮飯的阿姨就一點點喂我,但我倆也不熟,沒說什麽話。

我不想轉頭,因為門邊兩個壯漢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犯惡心。

我問:“阿姨,有沒有肉包子吃啊?”

她話都不說,輕輕地搖着頭。

我說:“來碗雞湯面也行。”

她皺了皺眉,說:“您別害我行不行?少說話。”

我嘆了一口氣,含着半口稀飯,說道:“要是我死在這兒,警察來了也把你抓走,判刑。”

“我恨不得能判刑,”那老女人鐵青着臉,一字一句地說,“我老公早就進去了,判的無期,我兒子是強奸犯,還有十年才出來。”

我的手指頭抽動了一下,臉頰也不由得抽動,想了很久,才說:“你們家也挺離譜……”

“好人誰跟着袁總做事兒啊,你想想。”

“我快餓死了,就算小貓小狗,您也得心疼一下吧?”我虛弱得說不出話,但還是不依不饒,“我想吃個雞腿。”

外面挺黑的,頭頂這盞燈照得人煞白,我靠在床頭,對老女人做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哪兒來的雞腿啊,少爺,東西都是有數的,你看見了麽?攝像頭,天眼,天上有眼,多害怕,”她可能有什麽慢性病,端着碗的手一直在發抖,忽然,又嘆了口氣,說道,“要是沒監控攝像頭就好了,我兒子就不會判十五年了,壞死了,他們。”

我挺驚訝地問:“你說誰壞?”

“公安局的呗。”

我本來肋骨就疼,被她這麽忽然地一氣,肺都疼起來,說:“大媽,你好意思說人家壞?你真不要臉啊,要是有人強奸你,看看你會不會這麽想。”

她剛要辯駁什麽,就被我打斷,我繼續說:“你可別說樂意讓人強奸你。”

“怎麽說話呢你?”她幹脆撂下碗不喂我了,盯着我看,陰森森的。

“你在這兒幹多久了?”我問。

她抿了抿嘴,認真想了想,說:“三年半吧。”

“一個月賺多少錢?”

“你問這個幹嘛?”她瞪着那雙混沌的眼睛,警惕地看向我。

我聲音很小地說:“瞎問的。”

“不到三千吧,不多。”終究,她還是告訴我了,她再次端起碗,繼續給我喂稀飯。

我現在吃不飽,所以更想活命,不厭其煩地懇求詢問,對老女人說:“給我煮倆雞蛋吧,水煮的就行,要是我逃出去了,我會湧泉相報的。”

“袁總說了,餓不死的,放心吧啊,吃少不胖。”

老女人喂完最後一口稀飯,就站起來走了。

不過我弄不清楚我倆到底誰更聰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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