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FR. 左渤遙)

我回到了安全的地方,回到了家人身邊。

來到醫院的第三天早晨,我帶着蓄積了太久的疲倦,從又一次睡夢裏醒來,我剛動了動指頭,整只手就落入另一個人有溫度的手裏,這種感覺讓我頓時心安。

甚至不想醒了。

“怎麽樣?睡飽了嗎,寶?”Frank太肉麻了,我還沒睜開眼睛他就湊上來問我,親我的腮邊和脖子,我捏了捏他的指頭,這才迷迷糊糊地打開眼睛。

小聲提醒他:“塗點護手霜吧。”

“好,我今天回去塗。”

我看見了早晨的陽光,Frank穿着襯衫坐在床邊,趴下來看着我,伸出手撥弄我的頭發,我躲了一下,說:“別弄,頭發好油啊。”

“中午想吃什麽?”

絲毫不誇張,這幾天聽到最多的問題都是有關于吃,劉阿姨專職在家待命,給我做任何想吃的,而森姐踩着高跟鞋來回地跑,有時候還被迫給伍銳那個老家夥當司機。

我告訴Frank:“我真的快變成胖子了,不敢再吃了。”

“骨折了就要吃好的,才能恢複得快。”

“我要保持身材,等我好了,還要上臺唱歌呢。”我知道,由于我的事情,我們的樂隊不得已退出了節目,想一想,還是太遺憾了。

Frank說:“胖瘦對唱歌也沒影響吧。”

“你又不喜歡胖子。”我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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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啊,你什麽樣子都很可愛。”

Frank拿來酸奶讓我喝,把我的床搖起來了,我忍着骨折恢複期的不适感,柔弱得舉着酸奶盒,Frank問我想吃什麽水果,作勢要幫我切。

“中午吃酸菜魚好不好?現在不想吃水果。”

“想吃外面的還是家裏的?”

“外面的。”

Frank急忙給他助理打電話,說有一家酸菜魚特別好吃的川菜館子,但不做外賣,所以勒令助理小夥子去排隊了,我讓他叫個跑腿,他說不放心。

這倒是有些誇張了,我又不是皇上,還有人下毒謀害我嗎?

這幾天謝絕了幾乎任何人的探望,因為我媽他們怕我情緒不好,所以讓我在醫院靜養,和菲子通了電話,她一直小聲地哭,說很想抱抱我。

菲子還沒長大呀,是個小女孩。

但周易衣是唯一一個進來探望我的人,是昨天傍晚來的。她穿着衛衣牛仔褲,扶着眼鏡在我身邊坐下,說:“和你的事兒比起來,什麽都算不了大活兒。”

“辛苦你。”我說。

“我早上還跟蒲總聊,說我真是撿到寶了,說不定我下半輩子就靠你活着了。”

這話也太有歧義,我的表情有些僵硬,不過周易衣就是這樣,她要表達的絕對不是模棱兩可。

我說:“那你算不算坐吃山空?”

“我發現你這小話說得一套一套的啊,你不适合做藝人,你應該去公關部。”她拍了拍我的額頭。

提醒我:“少吃點兒,身材管理。”

我委屈地鼓起腮幫子,聲音壓得很低,說道:“不是我自己要吃啊,我男朋友天天給我喂,我也沒辦法。”

“你在挑釁我嗎?”

“……”我閉上嘴看着她,越看越心驚膽戰,小聲地說,“我會注意的,不會吃多的。”

袁宇哲瞎玩兒把自己玩兒進去了,據說還牽扯出一連串的人,我的手機也被還了回來,但快壞了,就買了新的,把原來的數據導進去。

周易衣從床頭櫃上拿起我的手機,拿到我臉前面解鎖,說:“介不介意給粉絲報個平安啊,他們都着急壞了。”

“他們相信我沒騙婚啊?”

“你在質疑你周姐的業務能力嗎?”周易衣擺弄着手機給我拍照,說,“頭再側一點,就這樣笑。”

“肯定不好看。”我又不高興了。

周易衣把拍好的照片給我看,畫面裏的我穿着病號服,看起來虛弱又蒼白,笑得很傻,她問我:“想要什麽文案?”

“都行。”我說。

“一句話就行,快想。”

我結巴了好半天,說:“那就……那就說‘活着真好’。”

本來以為這種貧嘴的話周易衣會不喜歡,沒想到她居然點了點頭,說:“可以,幽默不矯情。”

我咧開嘴苦笑,雖然看不到自己,但我知道一定笑得特虛假。

我的酸菜魚到了,讓Frank把Charlotte的送過來的車厘子送他助理一盒,助理是個快三十歲的男的,話挺少,做事謹慎勤快,但我或許不了解真正的他,因為他和他的同事都挺怕Frank的,可能就算開朗也不會表現出來。

“你不要這麽嚴肅嘛,都吓到別人了。”我說。

助理拎着那盒車厘子,站在門邊聽Frank關于工作的囑咐,他一直堅定地點頭,看起來對自己很有信心。

Frank轉過頭來,看着我,笑了一聲,說:“等一下我把魚拿給你吃。”

“你聽沒聽我說話啊?”我皺了皺眉,胳膊放在被子外面,說,“別對人家這麽兇,留個好印象不好嗎……”

于是Frank轉過身,十分無奈地盯着我看,說:“我都不敢說話了,怎麽辦?”

“你就是兇啊。”

“好了,你先回去吧,咱們電話聯系。”

助理點頭,低聲道了別,終究一個笑容都沒露,出去之後還貼心地合上了門。

酸菜魚太香了,我快饞得暈過去,Frank給病號桌鋪上桌布,然後,把吃的全放在上面,把米飯撥到我的小碗裏。

“那麽饞嗎?你看你的口水。”Frank把筷子遞給我,還笑話我。

我皺了皺眉,說:“你是不知道,袁宇哲那個畜生,後來都不讓我吃飽,我已經很久沒吃過大塊兒的肉了。”

Frank拿着另一雙筷子,站在旁邊給我挑肉,挑出來放在空碗裏晾着,他說:“現在可以随便吃肉了,想吃多少都可以。”

有這麽好吃的酸菜魚在面前,我本來特別開心,但樂着樂着忽然傷感起來,捏着筷子戳米飯,埋下頭的時候,眼淚也掉了下去。

我好難過啊,現在別人對我越好我越難過。

Frank伸手從床頭撕紙,坐到我旁邊來,攬着我,給我擦眼淚,說:“我都不敢聽你說那些,我怕我難過死。”

“我太無能了,”我說,“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怎麽保護你呢。”

“那我們就請十個保镖。”

“你不要開玩笑……”我吸着鼻子,轉頭去看Frank,他吻了一下我油乎乎的嘴巴。

他的眼睛也紅了,又吻了我一下,說:“心疼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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