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明悠沒傻到以為容斐是真在幫她,估摸着是覺得她目前過得太順利,想讓女人們再嫉妒一些。
即便如此她還是禮貌地說了句謝謝。
東西拿到手裏的時候她才知道,總經理的份例和普通員工并沒有區別,不由地擡頭往那扇門瞅了一眼。
門沒合緊,從她工位的角度,數公分的門縫裏恰巧能看見男人端正地仰靠着椅背,似乎在和電腦裏的人視頻,偶爾做一些小手勢,看上去十分淡定從容。
曾經她不可自拔地愛過這份從容。
明悠不自覺小聲唏噓,從塑料袋裏把護手霜拿了出來。
牙膏狀的白色金屬管,上面印着大大小小的紅色英文字。她擰開蓋子,鑽入鼻間的是特別熟悉的味道,像極了容斐曾經送給她的英國梨與小蒼蘭。
那是她用過的第一瓶香水,也是唯一一瓶,當年離開海城的時候狠心扔了。後來某一次突然想再去買,可在專櫃聞到的,總覺得不是那個味兒了。
明悠把白色的膏體抹在手背上,輕輕地揉開,冰涼滋潤。指腹不停地在裂口周圍摩挲着,直到桌上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自己公司的劉主管。
想起這人一門心思要女員工犧牲色相,明悠忍不住對着名字翻了個白眼,還是接聽了。
态度中規中矩,沒什麽感情:“您好劉主管。”
“哎,明悠。”劉主管似乎全忘了之前兩人不歡而散,笑呵呵的,“我們這邊已經确定好會議時間和地點了,明天上午九點,思南公館,你和容總要按時來啊。”
“好的。”明悠淡淡應答。
“那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啊。”劉主管的笑意都快溢出她手機屏幕了,不知道心裏在樂什麽。
明悠保持禮貌疏離:“好的,劉主管再見。”
她收了線,拿着剛傳真過來的會議事項去容斐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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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虛掩着,她敲了兩下,裏面傳出男人冷淡的嗓音:“進。”
明悠盡量控制高跟鞋的聲響,走到他桌前,把文件放上去,“容總,會議定在明天上午九點,思南公館,這是主管發過來的主要事項,您過目一下,有什麽需要我解釋的……”
“思南公館?”他打斷她,輕嗤,“開會還是腐敗去的。”
明悠垂着眸沒應聲。
劉主管心裏盤算什麽連她都知道,容斐更不是傻子。
“行了,有事打內線,你出去吧。”容斐擺了擺手。
明悠轉身離開辦公室。
還沒坐熱乎,手機又響了。這次是母親趙娴玉。
趙娴玉一般不會在她工作的時候來電話,明悠隐隐覺得不對,心中有點忐忑,“喂?”
“悠悠啊,你趕快來一下吧!家裏出事兒了!”
明悠心髒揪了起來:“怎麽了?”
“你爸正在家睡午覺呢,就遭賊了!被偷了好多東西!”
“爸爸有沒有事?”
“人沒事,他裝睡,那小偷沒把他怎麽樣。”
“報警了嗎?”
“報了報了!你快回來吧!看看你房間有沒有丢東西。”
“好,我馬上回來。”
明悠剛走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口,聽見裏面容斐在打電話,只好去找金秘書請了假。
回到家,民警正在檢查現場,明悠房間裏本來沒什麽貴重物品,也被強盜翻得亂七八糟。
她徑直跑向床頭櫃,瘋了似的刨着被打開的那個抽屜。
“我錢夾被偷了!”
“錢夾?”趙娴玉焦急地問,“裏面有多少錢?”
明悠:“沒錢。”
“證件呢?”
“也沒有,證件我随身帶的。”
趙娴玉松了口氣,瞪她一眼:“那你鬼叫什麽!”
“可是裏面有我很重要的東西。”明悠咬了咬唇,對民警說,“麻煩你們盡量把我的錢夾找到可以嗎?”
“一個錢夾能有什麽重要的?你爸藏字典裏的五千塊沒了才是大事!”趙娴玉急忙道,“警察同志,一定得幫我們找到啊!”
明悠:“警察同志,我那個也特別重要,你們盡量……”
“好了好了。”民警安撫她們,“如果有可能,我們盡量把您家中丢失的財物都尋回來,但是您應該知道我們沒法保證,現在還請明先生跟我們回局裏做個筆錄。”
“好好好,我去。”明偉華連連點頭。
爸爸跟着民警走了,明悠和媽媽一起收拾屋子。
“真是遭殃哦,好端端的怎麽就偷上咱家了?旁邊老王老李看着就比咱有錢吧?咋不偷他們?”趙娴玉邊掃地邊叨叨個不停,“這年頭小偷真沒眼力。”
“媽,您別說這話,李叔和王伯伯幹嘛活該被偷?”明悠嘆了聲,“五千塊也算收獲頗豐了,還好我去年給您買了個保險箱放首飾。”
“是,我那些金子少說值個四五萬呢,差點兒便宜小偷。”趙娴玉把垃圾倒進桶裏,轉頭看向明悠:“嗳,你那什麽寶貝東西必須得找着?”
明悠心慌了慌,不自然地捋了捋頭發,“也沒什麽,就……大學的校徽和校園卡。”
“我還當是什麽值錢的寶貝呢。”
明悠沒再和她争辯,低下頭老老實實地歸置東西。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放在桌上,趙娴玉先看到了,“這誰啊?容總?是不是你上司電話啊?”
明悠趕緊擦幹淨手去拿手機。
“喂?容總?”
那頭的男聲聽上去不太愉悅:“你在哪兒?”
“容總,我家裏出了點事兒必須得趕回來,剛才看您在忙,跟金秘書請過假了。”明悠急忙解釋。
“哦,她告訴我了。”男人沉沉地說。
“……”那你還問我在哪兒?
“那個,容總,我還得接着處理,就不跟您說了。”明悠客客氣氣地說,“我挂了啊。”
“等等。”
“嗯?”
“家裏出了什麽事?”
明悠看了一眼趙娴玉,對他實話實說:“家裏遭賊了,警察剛剛才走。”
“丢東西了嗎?”
“丢了。”明悠點點頭,“我爸的五千塊錢,和我的錢夾。”
“以前那個?”
明悠蹲在地上,輕輕摩挲着茶幾邊,“是,以前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