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等斐七跑過去的時候，游候已經從沙灘上起來了，他呸呸呸的吐掉嘴裏的沙子，面容扭曲：“天吶，知道大海鹹，沒想到這麽鹹啊，我口輕，都要齁死啦~”

斐七幫他拍掉身上的海藻：“你怎麽還跑上了？你不跑還沒事，一跑起來肯定有事了。”

“一緊張大腦短路了呗，”游候落水狗似的甩了甩身上的水：“那蔣偉追我幹嘛啊？”

“你跑他能不追你麽？”

“那蔣偉呢？”

斐七一臉茫然的望向大海：“下海了……”

游候一臉費解的望向大海：“難不成他只是為了助跑下海游泳？不是攆我？”

“是攆你。”

“可我就在沙灘上，他怎麽下海了？”

“也許是太着急了，沒看見你？”

“那他會不會有危險啊？”

“不知道，”斐七有些擔心：“他現在還沒上來……”

游候往前跑兩步，扯開了嗓子吼：“蔣偉！”

斐七雙手圍在嘴邊，圈成了擴音器：“蔣偉~~~~”

“蔣偉~~~上來吧~~~~我在這兒吶~~~”

“蔣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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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偉啊~~~回來吧~~~前面是外國啊~~~家在這兒吶~~~~~”

“蔣偉啊~~~”

……

倆人邊走邊喊，喊了五六分鐘，斐七幾乎都要走進大海裏去了，褲子全濕了，把蔣偉的家人都喊過來了，老頭老太太一聽孩子下海了到現在沒人影，當時就着急了，蔣偉他姐夫一聽小舅子下去現在還沒上來，把拖鞋一扔就要下海，給他姐死活拉住了，那意思都已經下去一個了，他就別跟着紮進去添亂了。

一幫人商量對策的時候游候過去找海水浴場的救生員了，沒一會帶過來三四個人，問明白了情況，就開艇下海，往危險游泳區去了，走之前說是今天風有點大，暗流跟波浪很強，估計是游的深了被吸着游不回來了。

一幫人心急如焚的在岸邊等，斐七也顧不得髒了，他一屁股坐在沙地上，一身鹹腥，一臉焦急。

游候不敢跟他說話，只是挨着斐七站在旁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全身都濕透了，這會給太陽暴曬，散發着一種惹人厭的氣味，游候都覺得自己應該去垃圾堆蹲一會，站在這兒不大适合。

斐七把臉埋在臂彎裏，動也不動，很久也不說一句話。

“七哥，”游候忍不住開口問他：“那萬一要是……我還是別說了……你會不會特恨我啊？”

斐七驟然直起腰，他側臉看了一眼游候，接着又垂下眼簾：“你走吧。”

“我先走？那蔣偉上來你怎麽跟他解釋？”

“你跟他說，你先走吧。”

游候沉默片刻，又問他：“咱倆以後還能聯系麽？”

斐七望着前方，擡起手跟他擺了擺，不知道算是告別，還是別的什麽意思。

游候看着斐七，語氣輕松：“那行，七哥，我走啦~”

“咱們有緣再見呦~”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斐七跟蔣偉的家人說了幾句話，也不太記得自己都說的什麽，大多時候他腦子裏就是一片空白，看什麽都很呆，什麽感覺也沒有，覺得心裏好像有事，可是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

快艇先回來的，一幫人趕忙跑過去，得知人找到了，蔣偉他媽眼淚都要下來了，又過了幾分鐘後，剩下兩個救生員領着蔣偉從裏頭上來，一邊往岸邊走，一邊跟這邊招手。

蔣偉臉色發灰，顯然是吓壞了，看見斐七也沒反應，喊了一聲七哥後，就機械性的跟他媽他爸重複着‘沒事沒事’，重複了十幾遍後，蔣偉還把泳鏡給他姐夫，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就讓他姐夫給人家還回去。

蔣偉他爸跟在蔣偉身邊，看一眼他身邊的斐七：“小偉啊，你的朋友真不錯，幸虧他們叫了救生員，對了，還有一個呢，那個圓臉的，上哪去了？”

蔣偉哆哆嗦嗦的，望着斐七：“七哥，那人是誰啊？”

他意識混亂：“把他叫上，你倆中午上我家吃點飯吧。”

斐七的意識慢慢回溯。

可待他四下張望時，才發現那人早就離開，消失的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