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想拍
那些在別人眼中很難的戲,在沈清鶴這裏都變得輕松又自然,多年拍攝的經驗讓他有一種超乎年齡的通透感。在片場有的時候甚至不需要指導就能拍出至少三種風格讓導演挑選。
如果說之前導演心中還有什麽疑惑,那麽現在的因為他的表現徹底的打消了念頭,沈清鶴這種強勢讓阿離都為之側目。
沈清鶴的模樣極為耐看,越看越覺得挪不開眼睛。三個月的拍攝每天基本都在十六七個小時的工作量。他不但完成了,還完成的非常漂亮。
阿離這些日子收到的贊美之詞是他幾年時間的總和。如今的阿離也算是身居高位,什麽樣的好聽話都聽過。可是如今聽到有人當着他的面不斷的誇起沈清鶴,心中總是有種特別的感慨。
他就像是被埋藏在泥土裏的寶劍,外表看上平淡無奇,可是只要打開劍橋就鋒芒畢露,天下再無匹敵。
已經殺青。身為主創之一。沈清鶴終于松了一口氣。現在還差的最後一場戲。其實在他看來并不算太難,可是拍攝了很多次一直在ng,他始終進不到戲裏。導演跟着幹着急。這一場戲足足講了三四次。別說是他這個資深的演員,就連新人被人這樣的細心告訴也該明白。
沈清鶴心中明白,卻始終演不出來,導演跟阿離想了很多的辦法,始終不行。
那一場是導演讓編劇後加的,如果不拍這個現在都可以進入後期制作的階段了。一定要搶暑假檔期之前安排審查。可是一直表現模範的沈清鶴卻出了問題。
這邊的殺青宴還沒開始,阿離就載着他離開了,劇組就是一個短暫的相逢。像是一個小型的夏令營似得。因為一個戲所有人風風火火的聚在一起,等結束的時候就散了。無論在片場上相處多麽和諧。只要離開了他們依然是陌生人。
沈清鶴坐在車上。雖然已經經歷過多次了,可是每次都會有種深深悵然若失的感情。如果能有一部戲一直的演下去,所有的演員都不換人。大家每天在一起工作,私下裏也是好朋友,那該有多好。
也許是由于性格的原因,沈清鶴比較慢熱,也交不到什麽真正的好朋友。而那些圈外的人他更是不想接觸,在外人看來,娛樂圈都是十分好奇的。想要通過他來打探各種八卦,有的時候沈清鶴都苦笑,這些人真是找錯人了。連圈內的信息,他都是要看最後的報紙才知道。
阿離透過反光鏡看到他一臉疲憊的樣子。也知道這段時間晝夜颠倒拍戲,經常睡不着一個囫囵個的覺。實在是辛苦了。
“等你拍完戲之後,給你放三個月假,出去放松放松。”阿離對他說着。有些好演員,拍一部戲夠吃三四年的。這期間就修身養性琴棋書畫,歲月的空隙讓他們思考沉澱,累計了更多的想法之後再拍影視劇,那種思想和人物的契合度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漸漸的獲得更多的名聲。
沈清鶴頓了頓道:“不用,我還是想拍戲。”
阿離頭也沒回來句:“拍戲不要命了,就算喜歡也不能豁出命去。這樣日積月累下去身體都完了。你現在還年輕,等到我這個年紀什麽病都會找上來。”
沈清鶴不想讓自己有哪怕一分鐘是閑着的。人吶,一旦得到了夢想中的人就會食髓知味,只要閉着眼睛就能想到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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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長時間過去了,沒有一個電話。阿離也從不提起,一切像是麽發生過似得。
其實不是很好嗎?誰都知道那樣的浪子,那樣的黃金單身漢,怎麽可能會留情于一個戲子。只是跟過他一段時間,就有如此豐厚的回報,豪宅,經紀人,大合約以及曾經想都不敢想的電影。
他應該感激上天能給他這樣一個好的金主。讓他能有一個站在高處的機會。在片場的許多人,許多的龍套演員他們都不是平凡人。都身懷絕技。有些人離鄉背井,撇家舍業的來到北京就是為了一個成名的夢想。可是幸運女神永遠不曾垂簾他們。有些人一輩子之差一個機會。
這個機會沈清鶴得到了。
可是心裏卻一點也不開心。
沈清鶴輕嘆了一口氣:“那場戲我能不能不拍。”對于整場戲而言那就是一個小小的一個片段,多它一個不多,少它一個不少。并不重要。也不知道導演怎麽了非要加上這個。
阿離帶着不同容置疑的口吻道:“導演這麽安排自然是有她的用意的,我勸你還是不要提這個建議。”
沈清鶴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他自然也知道,否則在他多次ng的時候導演就會替換掉,可是導演居然沒有,顯然對這個情節十分情有獨鐘。
在外人看起來以為演員是最大的。可是只有圈內人知道,在劇組永遠是導演最大。整部戲導演的想法都貫穿其中。
一路無話。
沈清鶴到片場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換好戲服化上妝就上了場,根本不需要臨場看一下臺詞。那些臺詞早就在他心中了。
“開始。”導演大喊了一聲。
司馬中天是名動天下的神醫,容貌跟醫術齊名讓他名噪一時。他治好了當今太後的偏頭痛被皇上親筆賜華佗再世之牌匾。這已經是天下第一的榮耀事。
可是他如今卻單槍匹馬的出現森林中,揮退了所有的下人。誰都知道他性子十分古怪。在後院竹林就是整個府宅之中的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誰也不知道裏面到底隐藏着什麽樣的秘密。
司馬中天走到裏面,只見那裏有一個小木屋,打開木屋的門,裏面極其簡陋,房間正中央的地方有個大木桶。木桶中坐着一個中年男人。四肢已經被砍斷。像人彘一樣,木桶的對面是一排排暗紅色的刑具。閃着令人恐懼的光芒。
“你來了。”那人彘恨極了他:“這次又要怎麽折磨我?”
司馬中天走過一排刑具中,拿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輕輕的吹了吹,他嘴角中甚至帶着一絲微笑。怎麽看都像是變态。
攝影機前面,這種人都屏住了呼吸。這一幕戲他已經拍攝過很多了,每次在這裏都會卡主。如今片場大氣都不敢喘,看他今兒狀态還不錯,應該能順利完成吧?
導演再一次感嘆,沈清鶴在這樣的畫面中依然美麗還帶着一種不可思議的魔力。好像是脆弱的瓷娃娃一碰就會碎掉。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危險,這句話在他身上體驗的淋漓盡致。
那人彘曾也是兩廣總督,位高權重尊貴至極,誰能想到會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臉上的疤痕都透着猙獰:“我看你是根本舍不得殺我,我可是你第一個男人。那時候你才那麽小……我當時脫掉你的衣服,對……你就像是現在這樣看着我,還真是迷人啊。”
司馬中天的眼神中透着恨意,如此激烈讓人一時竟挪不開眼睛。
誰能想到,天下第一神醫竟也有個不堪回首的過去。如此他性格上的缺陷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釋。
若不曾遭遇這等大禍,憑着他如此出衆的模樣,定是個颠倒天下衆生的美男子。如今他只是個冰冷古怪的大夫。
人彘早就受夠了酷刑,如今只想要解脫,說盡了刺激他的話。
他的臉色果然一點點變得蒼白。
就連在攝影機前面的工作人員都驚嘆了,這般演技哪是尋常人能擁有的。
演着演着沈清鶴只覺得心裏一片煩躁,瞬間該說的臺詞忘得一幹二淨。手指開始微麻,在他還沒來得急反應的時候,突然雙膝一軟眼前一黑。
突變只在短短幾秒之中展開。聽覺是最後一個消失的,他只聽片場一片混亂:“你沒事把?”
“快打電話120”
随即就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