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家裏有龍宮
羽輕舟終于悟道了，衆妖擊掌而慶。
再也不用在島主面前走近科學了！
是夜，衆妖圍坐八仙桌前，笑嘻嘻地圍觀剛剛悟道的羽島主。
羽輕舟無奈地看着衆妖。
“所以，張海塔就是海獺？”羽輕舟扶額，這同音雙意的名字，已經很暗示了。
張海塔立刻化作原型，順手把段貝貝也變成一只大貝殼，道：“那只肥美的扇貝，就是我小弟貝貝。”
羽輕舟：“......好的吧。”
羽鵲南和展鵲北等四名衙衛圍坐一旁，笑呵呵地看羽輕舟。
“所以，你們是一群青鵲？”羽輕舟問。
四衙衛頓時化作一群小鳥，在桌上叽叽喳喳啾啾啾。
這時，蘇旦帶着顧子缺趕來：“聽說輕舟悟道啦，恭喜恭喜！”
“所以，蘇旦，”羽輕舟回頭，神色複雜地看着自己的老室友，“你是......狐貍？？”
咻地一聲，蘇旦消失，一只毛絨絨的小狐貍坐在桌上，乖乖點頭：“是呀是呀。”
羽輕舟恍惚地接受着新世界的沖擊，同寝室四年的老同學，竟是妖精......這究竟是怎樣的世界？
她回頭問顧子缺：“那你是......？”
顧子缺嘿嘿一笑，搖着扇子坐下：“貧道是人。”
羽輕舟長籲一口氣：“總算有個正常的......”
卻見顧子缺扇子一揮，頭上竟冒出一對狐貍耳朵：“準确來說，我是投靠妖族的人奸，我的體內有半顆狐丹續命，體質半狐半人，雖不能化作狐貍，卻有狐耳和狐尾。按照現代的說法，你可以稱我為半狐人。”
羽輕舟：“......哦。”正常個鬼啊！
門外白影一晃，沈少澤換了一身鶴氅雲袂，府步盈盈地踏進堂內。此時羽輕舟已經悟道，他無需再僞裝凡人，索性恢複仙君本色，一身打扮逍遙而随意。
他左手拎着狼崽，右手提着馬駒，齊齊扔到了桌子上。
剛才二妖在天上打架——準确來說，是郎世清單方面毆打馬小馳，馬小馳四處逃竄，郎世清緊追着不放，一路損毀了不少鋪子、路面與海棠樹燈......
如此破壞公物，罪大惡極，沈少澤很快就将他倆一起抓了。
作為懲罰，二妖被沈少澤封印了修為，之後還要以工抵債，在島上幹苦力。
兩只小動物剛剛被仙君教訓了一通，此時齊齊地癱在桌上，有氣無力地打着招呼。
沈少澤挑眉道：“這是馬小馳和郎世清。”
羽輕舟看着一桌小動物：“............”
我他媽是開了個動物園麽？！
這時，小白喵嗷一聲跳到她腿上，尾巴翹得老高，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仿佛剛剛抓住老鼠的小貓咪，正在纏着主人求獎勵。
羽輕舟摸了摸小貓頭，笑着問：“你又立什麽功啦，這麽得意？”
沈少澤卻是臉一紅，迅速将小白貓拎走了。貓身體內的那縷神識，與他的心意一脈相通，總是不自覺地暴露他內心的想法。
——貓貓沒有抓住老鼠，但是貓貓剛剛降服了當街鬥毆的妖精呀。
小貓還在掙紮，想要跳去羽輕舟的懷裏撒嬌求獎勵，沈少澤死命地按捺住內心沖動的小貓。
羽輕舟看了看不太自然的沈少澤，好奇道：“他們都是小動物，你是什麽？”
“我是神仙。”沈少澤一臉自負。
羽輕舟看着他摁住的貓問：“你是人修成的神仙，還是什麽動物變的？”
沈少澤被他看得很心虛，趕忙把貓扔了。
顧子缺反應極快：“他是龍，仙君是神龍後裔！”
他說着還怼了怼桌上玩尾巴的蘇小狐貍，小狐貍瞬間擡頭：“對對，仙君是龍！他是龍！”
衆妖一通附和：“他是龍！仙君是神龍後裔！”
羽輕舟：“......”總覺得哪裏不對呢。
羽輕舟看了看小白，剛想說話，卻聽顧子缺着急道：“小白是仙君養的仙貓！”
“對對，你看《封神榜》裏，二郎神就喜歡養哮天犬！”
“嗯嗯，《西游記》的觀音也喜歡養金魚精呢！”
衆妖又是一通尴尬的掩飾。
羽輕舟：“........哦，知道了。”
沈少澤剛才有些失了方寸，此時神識內斂，傲然道：“本尊來自清晏府，是龍族。”
“清晏府？”羽輕舟問。
“清晏府就是東海龍宮。”顧子缺小聲解釋着，“清晏的意思是河清海晏，四海升平。”
“那瀛洲太守是怎麽回事？”
顧子缺迅速把前後緣由講了一遍。
“瀛洲不在九州境內，而在瀛洲仙山，名義上是人皇宣慶帝封賜給少澤君的世祿田邑，實際上，這裏原本就是清晏府的地盤。瀛洲府衙的冊立，寓意着人皇介入了妖族的管理，所以，這一府的管轄範圍極廣，包括渤海間的各處仙山、四海之內的水族、九州境內的陸族、以及空海以下的羽族，就這麽說吧，瀛洲太守一職，就是管理普天之下的所有妖族。”
“這麽厲害？”羽輕舟有些神往。
沈少澤的臉微微發紅，沒說話。
顧師爺繼續吹仙君模式：“沒錯沒錯，其實想形成這種統一管理的局面，是非常不容易的。在瀛洲府以前，妖界有空海陸三宮各自割據，也就是空中的儀鸾宮、海裏的清晏宮和陸上的麒麟宮，三宮都是獨立的小王國，有各自世襲的太子。”
“但在宣慶帝看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些妖族也應當承認人皇的至高無上。為了讓妖族可以合法進入人間界，不再被和尚道士們追着打，仙君在三宮之間游說奔走，最終令三宮自降一級為府，變成了如今的清晏府、儀鸾府和麒麟府，并一同向人皇俯首稱臣。宣慶帝大為滿意，頒布了許多有利于妖族的法令，為妖族大開便利之門，終于，妖族和平地融入了人間，過上了安定祥和的日子。”
衆妖聽得大為感慨，紛紛點頭：
“是啊是啊，只要遵紀守法，就可以安心賺錢，不用擔心被道士追殺的日子可真好。”
“被人族欺負了還可以找仙君說理，不打打殺殺也能解決問題了。”
“對對，家裏有剛成精的小妖惹了事，也有仙君幫忙善後，真是省心。”
“有了法令的支持，僞裝凡人也輕松多了呢。”
顧師爺笑道：“瀛洲府衙的主要工作，就是幫助妖族進入人間，入世修行。”
“原來真有這種部門存在。”羽輕舟啞然失笑。
“是，控妖辦的前身就是瀛洲府衙，不過控妖辦的威信略欠一些，不是所有妖族都會聽令。”顧子缺解釋道，“若是瀛洲府衙的話，天下妖族莫敢不從......主要是都被仙君打服氣的。”
沈少澤一挑眉：“嗯？”
“啊我是說，仙君以德行立威！”顧子缺好慌，“九州妖族源出三族，空中有羽者出自儀鸾府，水下有鱗者出自清晏府，陸上有絨毛者出自麒麟府，三族分別統領空海陸，泾渭分明。仙君是清晏府的貴公子，又有麒麟府的血脈......”
沈少澤抱起貓，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你敢暴露我的貓身試試？
顧子缺一秒改口：“......又有麒麟府的信任，并且，儀鸾府也送來羽族的公子鵲南，追随仙君左右，所以仙君在三族之間周旋自如，令天下妖族歸心。”
羽鵲南等四鵲忠心耿耿地附和着：“啾啾嗯！”
羽輕舟笑道：“所以你們都很聽這位仙君的話？”
顧師爺的馬屁十分娴熟：“是崇敬而嘆服。”
張海塔在一旁小聲嘟囔：“馬小馳就不怎麽聽話。”
“所以呢？”顧子缺看着桌上半死不活的小馬，笑而不語。
蘇小狐貍十分狗腿地在馬身上補了一腳：“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
小馬痛得慘嚎一聲。
沈少澤敲了一下狐貍，道：“禁止濫用私刑。”
蘇旦諾諾地縮了縮狐貍頭。
沈少澤公允道：“馬小馳已經被控妖辦革職了，并受了一道雷罰，不過，并非因為不聽我的話。”
“是因為什麽？”羽輕舟好奇。
“他先是擅離職守，之後處理兔妖事件時，馬小馳對冷門妖族的習性掌握不足，并缺乏有效的關懷與急救。”沈少澤道，“黃小菟當時已經出現應激反應，馬小馳卻以為是尋常的不開心。兔子是一種很容易被吓死的動物，要不是他天資較好，當時已經死于應激反應了。當然，郎世清也同受雷罰，并罰俸三年。”
羽輕舟：“好嚴格啊......”
控妖辦真不含糊，副主任說辦就辦了。
這一次馬小馳與郎世清都有點賭氣，二人的意氣之争差點把黃小菟折騰死，還把羽輕舟直接吓悟道了。羽輕舟這邊雖然不算壞事，不過今晚看到二妖鬥法的凡人着實不少，像是那些出來圍觀的學生，都和羽輕舟一樣吓得不輕，宋星堂還差點直播出去，幸好被張海塔眼疾手快摁住了。
事後，沈少澤廢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宋星堂等凡人的記憶都抹去了。這還不算二妖一路打鬥造成的破壞，修繕起來又是一筆不菲的費用。當然，最慘的還是那只小黃兔，現在還在霁月輪上吊命呢。
“要不要找個獸醫看看？”羽輕舟看着只剩半條命的兔子，擔心地問。
“不用，霁月輪有療愈功效。”沈少澤道。
顧子缺解釋道：“早年妖族有許多望月而修的小妖，狼族和兔族都是如此。月晴時還好，遇到雨霧陰雲，不僅月華消減，小妖們還要在戶外風吹雨打，所以，仙君從龍宮的寶庫裏翻出許多月華石，煉成法寶霁月輪，也就是這枚室內小月亮，供大家修行和療傷使用。如此一來，無論室外的天氣怎麽變化，室內總是雨霁夜晴，月輪新滿。”
望着滿室盈盈的月華，羽輕舟頗為驚嘆：“霁月輪好厲害啊。”
“這算什麽，和龍宮的藏寶相比，不過九牛一毛。”顧子缺笑道。
羽輕舟一愣，看向沈少澤：“你是說，仙君家的寶庫......”
顧子缺嘿嘿一笑：“龍宮自古多寶貝，你懂。”
可以可以，這位仙君不是家裏有礦，是家裏有龍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