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柔柔地摸了一下
傅少衍的生日在五月初，正好那天是周五。
這是他來大院後的第一個生日，徐鴻提前幾天就去給他定了個蛋糕，還邀請了溫曉沐和院裏另外幾個小孩那天晚上過來陪傅少衍一起吃晚飯。
溫曉沐得知這個消息以後，從衣櫃裏抱出來一個吃完餅幹的貼盒子，打開，裏面是她攢的所有零花錢。
她坐在床上認真的數了兩遍，連一毛兩毛的加起來總共也才三十七塊錢。
三十七塊錢能買個啥？
她跑去找爺爺借錢，說是要給少衍哥哥買生日禮物。
曹百璋問她打算買什麽？
溫曉沐早就想好了：“我要去買電子小精靈。”
電子小精靈是一個很有趣的毛絨玩具，有錄音功能，還有播放音樂的功能。
它的外形是各種可愛的小動物，非常漂亮。
之前溫曉沐和覃雙怡她們出去逛街就在禮品店的櫥窗裏面見到過，只不過這個東西很新奇還有點高科技，價格很貴，起碼得要五十塊錢。
曹百璋舍不得讓她花自己辛苦攢的零花錢，直接給了她五十，交代她裝好別弄丢了。
到了周五這天放學，溫曉沐拉上覃雙怡陪她一起去買禮物。
回來以後，她先關上房間的門，躲在自己的卧室裏搗鼓了半天。
直到覃雙怡和戴深辰來催，問她怎麽磨磨唧唧的還不快點出門，她才把小精靈裝進盒子裏，跟他們一塊兒去了隔壁徐家。
晚上六點鐘，徐鴻準備了一桌子的菜，把蛋糕擺在餐桌的中間，燃燒着十二支小小的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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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曉沐他們很開心，幫着吹滅了蠟燭以後，每人跟傅少衍說了一句祝福的話，才開始吃蛋糕。
只是吃蛋糕的時候，她卻發現，今天少衍哥哥過生日，他看着好像不怎麽開心？
吃飯前，徐爺爺問他今天這麽多小朋友來陪他過生日，要不要用小提琴拉一首生日快樂歌？
他表情淡淡的，只說胳膊疼，怕發揮不好，徐鴻也就沒勉強他了。
吃飯的時候，他也不怎麽說話，卻不停地往電視機那個方向看。
溫曉沐坐在他的旁邊，悄悄順着他的目光往電視櫃上瞧。
櫃子上面只有幾瓶酒，一臺日歷和一座電話，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
吃過晚飯以後，小朋友們就各自回家了。
溫曉沐不知道他是怎麽了，見他把小朋友們送到了院子門口，回到客廳又盯着電視看了一會兒。
這次她發現了，他看得不是電視，而是電視櫃上的座機電話。
他為什麽一直看電話？
難道他是在等誰給他打電話祝他生日快樂嗎？
溫曉沐覺得肯定是他心裏很重要的人，不然也不會這麽眼巴巴地等。
但是她希望今天他能夠開心一點，走去他身旁問他：“你想出去玩兒嗎？”
傅少衍坐在沙發上，看她一眼。
溫曉沐笑着跟他說：“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晚上可以看免費的電影，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呀？”
傅少衍又看了眼電視櫃上的電話，頓了一秒，然後懶懶地往沙發裏面一靠，疲憊地用手捂住臉：“我有點累，不想去。”
溫曉沐一愣，她從來沒有見過傅少衍這樣過。
她覺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點像大人，那種她覺得陌生又不能理解的小大人。
她在他身邊站了一會兒，看着他安安靜靜地躺在沙發裏，好像是真的很累的樣子，也不敢再多說什麽打擾他。
見到徐鴻從廚房裏出來，她跟徐爺爺打了個招呼，就回家去了。
徐鴻自然是知道傅少衍今天晚上是為什麽不高興。
下午他放學回來，一進門就問了句：“今天有人打電話找我嗎？”
徐鴻覺得他爸爸媽媽白天肯定在忙，應該晚上會打電話，所以跟他說了實話：“他們知道你白天要上學，晚上會打的。”
結果——
這會兒都要八點鐘了，兩個做父母的，一個人都沒給孩子打電話。
徐鴻不敢再跟他提這個話題，也不願意多勸他，擔心越勸孩子心裏越難過，便跟他說起開心的事兒：“少衍吶，曉沐他們都給你送了禮物，不拆開看看嗎？”
他最渴望的禮物沒有到，其他東西再好，他都覺得沒有意義。
可是他不想讓外公跟着操心，想了想，還是從沙發裏坐了起來，拎着幾個禮品袋進了卧室。
洗完澡以後，他走到窗邊準備拉上窗簾睡覺。
對面溫曉沐卧室的燈還亮着，他看見她穿着那套有兔子耳朵的睡衣，正把一個盒子放進了自己的衣櫃裏面。
放好以後，她轉身的時候正好看見了他站在窗邊。
小姑娘一愣，然後立刻沖他揮了揮手，笑得甜甜的。
傅少衍跟她對視了半會兒，才慢慢拉上窗簾。
回到床邊坐下，他安靜了一瞬，不知道想起什麽，拿過一個紙袋，把裏面的禮品盒拆開。
他記得這個藍色的盒子，是剛才溫曉沐送給他的。
盒子裏面，一個純白色的毛絨狗狗躺在裏面，很幹淨，很漂亮。
傅少衍平靜地打量着這只小狗，莫名覺得有點像阿布。
盒子裏面還有一張說明書，他翻開看了眼，按照上面的提示，摁了小狗肚皮下面的一個按鈕。
小狗神奇地開口說了話，聲音還是個小女孩。
它僵硬地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小阿布。”
還真是叫阿布？
傅少衍沒忍住輕輕彎了下嘴角，一聽就知道是溫曉沐自己錄音進去的。
小狗又繼續介紹道：“我的媽媽叫溫曉沐，我的爸爸叫傅少衍。”
“............”
“今天是我爸爸生日，媽媽把我買回來送給爸爸，希望以後在他孤單的時候可以一直陪伴他。祝他永遠開心，永遠幸福，生日快樂！”
傅少衍沒忍住嗤笑了一聲，覺得真幼稚。
還爸爸媽媽，她懂什麽叫爸爸媽媽嗎？
上周剛警告她不準再跟別人介紹她是阿布的媽媽，他是阿布的哥哥。
現在就把他改成爸爸了，倒是平了輩分。
他在床上躺了下來，把毛絨小阿布放在枕邊，讓它一直重複着這段話。
聽着聽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嘴角又無聲地勾了起來。
其實，除了這個稱呼聽起來有點奇怪意外。
她這個禮物的創意，還是挺好的。
而且這個一家三口的意境，莫名給人一種溫馨的錯覺。
**
第二天上午，溫曉沐吃過早飯以後，來到隔壁找傅少衍，想看他今天心情好點了沒有。
趁着天氣好，傅少衍在院子裏和外公給阿布洗澡。
溫曉沐看着似乎挺好玩，噔噔跑過去也要幫忙。
傅少衍覺得她純粹是搗亂，還濺了他一身的水，叫她在一旁呆着去。
溫曉沐澆了捧水往阿布的腦袋上淋，想起上次的事兒，故意吓他：“你不讓我玩，我就去睡你的床。”
“..............”
她現在已經把這件事當成了一個玩笑戲虐，沒有一丁點難過和委屈的情緒了，還故意補加一句：“睡你床上賴着不走！”
“..........”傅少衍一反常态的沒和上次一樣直接拒絕，而是略帶嫌棄的問她：“衣服這麽髒就往床上爬，你禮貌嗎？”
溫曉沐一愣，腦袋湊過去問他：“脫了髒衣服就可以了嗎？”
傅少衍拿起毛巾給阿布擦幹身上的水，沒有吭聲。
溫曉沐以為是自己誤會了他的意思，吸吸鼻子，假裝高傲道：“以後你叫我去我還不去呢。”
傅少衍看她一眼。
她的臉頰肉嘟嘟的，白裏透着紅像水蜜桃一樣好看，就算是生起氣來的樣子，也覺得有點可愛。
“曉沐。”傅少衍好像還是第一次這樣叫她的名字，還有點不太習慣：“我不是嫌棄你。”
溫曉沐低着頭正往阿布的腳上澆水，聽見他的話，擡起了腦袋。
傅少衍沒看她，硬着頭皮道：“我只是不習慣跟別人一塊兒睡，有人在旁邊我睡不着。”
溫曉沐問：“為什麽呀？”
傅少衍頓了頓：“不知道。”
溫曉沐小腦瓜子一轉，有點似懂非懂。
她想，或許就像她以前在省城爸爸家的時候，不喜歡姐姐總是跑去她的房間翻她的東西一樣吧。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空間，沒有經過允許，她也不喜歡別人來霸占。
所以她現在有點理解他的反應了，于是沖他甜甜地一笑，那對酒窩又出現在了她粉嫩嫩的臉頰上。
傅少衍不明白她在笑什麽，就這麽看着她。
溫曉沐有時候是真有點逗逼，明明小腦袋裏已經想通了這個問題，嘴巴上卻還要故意戲弄他，想看他被惹生氣的樣子：“你不讓我睡你的床，那我以後就要吃你的巧克力，玩你的電腦，還要拉你的小提琴。”
她挑着小眉毛壞笑，覺得傅少衍肯定又要毫不留情地拒絕她了，卻沒料到這一次他很爽快地答應了她：“可以。”
溫曉沐眨了下她那雙大眼睛，倒有些不敢相信了：“真的嗎？”
“你想吃巧克力就來找我拿。”傅少衍說：“不過玩電腦學拉小提琴，除非你的每科成績都達到及格水平。”
之前為了阻止她學鋼琴，他只用了數學成績為難她。
現在他要加大難度，看她還有沒有那股沖勁。
果然，這對溫曉沐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她瞬間表情塌了，皺起小眉頭，心想，各科都及格這不是故意為難她嗎？
她瞪着他：“那你還不如直接說不讓我玩呢。”
傅少衍雖然說是為難她，但也覺得有點想不明白：“及格就這麽難？”
他總覺得學習是最容易的事情了，輕輕松松都能拿到滿分。
溫曉沐最怕別人跟她談學習了，一談學習她腦瓜子就嗡嗡的。
她低下頭，繼續給阿布腿上澆水，試圖岔開話題：“阿布洗完澡不穿衣服會不會感冒呀？”
傅少衍擦幹了阿布身上的水，将它從盆裏弄了出來：“你可以背那麽多翻譯腔臺詞，就不能好好背英語單詞？”
他覺得她并不是不聰明，就是腦子裏成天都想着玩，沒用心在學習上而已。
“可是我對英語單詞不感興趣啊。”溫曉沐從來都是很誠實又坦蕩的面對自己成績不好這個事實：“我本來就是中國人，為什麽非得要學習ABC呢？”
“............”傅少衍被她這個問題問到結巴了一秒：“因為對你将來有好處。”
溫曉沐的思路向來清奇，捏着阿布的耳朵，心不在焉地回答：“我将來又不找外國人當男朋友，管它有什麽好處。”
“..........”傅少衍頓時無言以對，晾好毛巾後回頭看她一眼，微訓道：“你讀書就是為了找男朋友？”
她懂男朋友的意義嗎？
顯然是什麽都不明白，不然前幾天也不會非要鬧着跟他一塊兒睡覺。
分明就是一個對很多事情都沒有見識的小女孩兒，卻偏偏整天把找男朋友這件事挂在嘴邊。
溫曉沐被他突然的大聲說話吓了一跳，擡起頭，懵懵地看他兩秒，還一臉茫然地問他：“咋了？”
傅少衍覺得跟她是說不清楚了，幹脆抄着兜轉身走進了屋裏。
溫曉沐蹲在原地，雙眼微瞪，完全有點反應不過來，他幹嘛突然要這麽大聲跟她說話？
她不過就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他又不是她爺爺，為什麽要這麽愛管閑事，管她學習成績好不好呢？
**
傅少衍回到房間，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翻開練習冊準備寫作業。
沒過一會兒，溫曉沐背着小手就溜達了進來。
她先站在門口，從門邊探出一顆腦袋，烏溜溜的眼睛打量了他一會兒
傅少衍知道她在鬼鬼祟祟，沒理她。
沒有人配合，溫曉沐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背着小手走進了房間。
傅少衍低頭算題，把她當作空氣一般的無視。
溫曉沐走到他身旁，挨着他站着，小身板挺得筆直，模仿着學校教導主任老模老樣的語氣點了點頭：“嗯，少衍哥哥同學的作業寫得不錯，我覺得可以給你一點獎勵。”
“...........”傅少衍無語地瞥她一眼。
溫曉沐見他總算是有了點反應，又繼續逗他：“那就獎勵我給你按摩十分鐘吧。”
說着，她就走到了他身後，小手搭到他的肩膀上，為他輕輕地揉起了肩。
她手裏的力道不輕不重，按着竟然還意外的很舒服。
只不過她按了沒兩分鐘，見他還是不搭理她，就沒有耐心了。
某一刻，傅少衍只感覺有一只冰涼涼的小手，突然伸到了他的下巴處，柔柔地摸了一下他的喉結。
他吓得筆尖都抖了一下。
青春期的男孩子何其敏感，在學校連跟異性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有些小羞恥，何況是被這麽明目張膽的觸碰。
他咽了下喉嚨，正要回頭去訓斥這小丫頭。
溫曉沐見他被自己騷擾到，樂得咯咯直笑：“你怕癢啊？”
她歪着腦袋看他微紅的臉頰，笑得沒心沒肺，仿佛發現了什麽大秘密似的：“原來你這麽怕癢呀哈哈哈哈哈。”
說着，小手又在他脖子處撓了一下。
傅少衍只覺頭皮一麻，渾身緊繃了起來。
她卻像觸碰到了什麽有趣的開關，定睛看一眼他受到驚吓的表情，又繼續哈哈哈了起來。
“...........”傅少衍沉默而無奈地看着她，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半響，才深沉地問了她一句：“有那麽好笑？”
溫曉沐笑夠了才停下來，然後指着他喉結那裏一本認真地問他：“你這裏怎麽長了個包？”
“..........................”傅少衍表情僵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