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蕭承書

第二十四章蕭承書

傅景翊接過橘肉,擱在一邊,“兒子不孝,時常抽不開身。幸而康寧嫣常來陪伴母後,給母後解乏。”

太後笑道:“寧嫣是個好姑娘,生得讨喜又懂事。”

“康丞相的女兒,自是不會差。”

傅景翊拿起茶杯,輕輕撥弄浮沫,餘光瞥見太後腕上的赤金嵌翡翠雙扣镯,漫不經心抿了口茶。

康丞相的夫人封诰命時,先帝賞賜中便有這麽只镯子。

那時他還小,粗粗看了一眼,只覺那堆俗物中只有這镯子稱得上耀目。

傅景翊剛放下茶杯,太後的手往他臉伸了過來,指腹在他唇角擦拭了下,“楓兒長大了,如今是天下之主了。”

她聲音綿綿柔柔,傅景翊卻忽覺頭皮發麻,被她擦過的唇角難受得厲害。

他忍無可忍,只得站起身,“邊關戰亂,秦焯之事又牽亂甚廣,每日有批不完的奏折,實在叫朕忙不過來。”

太後笑容微僵,“不急這一時片刻吧。”

“朕的一時片刻于天下百姓而言,便是萬萬條命。母後歇着,朕先回禦書房了。”

傅景翊出了壽安宮,上了轎攆便開始催。

“快,快點,就近找個地方,打盆水。”

直到把整個臉埋進了水裏,使勁洗了洗,他才慢慢舒坦過來。

小蓉給郡主揉着腿肚子,嘴上叨叨,“這太後委實有些不好相處,她又不是皇上的親母,她到底要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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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詩妍躺在美人榻上,輕閉着眼。

“不是親母子,她才會這般刁難于我。她自己曾是寵妃,自然懂得女人能如何魅惑人心。皇上若寵上了誰,她這繼母太後的地位,會慢慢的空有其名。”

“可是皇上早晚會有寵妃,冷了這個換另一個,帝王向來如此。”小蓉聽得雲裏霧裏,“再說了,她能倚仗着皇上做上太後,已是天大的福分了。祁元朝那麽大,當今皇太後只她一位而已。”

“貪念是無窮盡的,”傅詩妍淡淡道,“小蓉,這些話切不可同旁人去說。”

小蓉手上一頓,看向在一旁捏着塊木頭把玩的清辭。

“郡主,那她呢?”

清辭聽言,向郡主擡眼看去。

傅詩妍仍靜靜躺着,溫聲細語的說:“她跟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清辭很遺憾。

并不是。

她随時都能走。

鎖魂木在手中散着溫暖的餘溫,她奇怪的蹙起眉心。

難道人死了,這鎖魂木還能有生命不成?

皇宮裏的藏書閣不僅收納了許多古籍名典,還有各種山川異志。

清辭趁夜深,翻牆溜出了欣宜宮,逢人便低頭避讓,直到藏書閣門口。

藏書閣也不是什麽機密要地,門口只有兩侍衛如石雕守着。

清辭在花盆裏拾了兩塊小石頭,彈指出,不遠處的八角金盤處造出了點小動靜。

“什麽東西?”兩位侍衛身子一動。

他們過去查看的時候,清辭迅速來到藏書閣門口,閃身進去。

左右兩邊約莫十排書架,每排有五六層,每層上密密麻麻堆滿了書。

往裏,還有更多。

清辭到第一排前,走馬觀花看了遍書名,幾層都是之乎者也的詩文。

第二排亦是。

清辭看到第三排的時候,聽到附近一聲清透的翻書頁聲音。

她心裏咯噔一下,順着聲音繞過一排書架。

那架上放着一盞燈,照亮了這位正看書的男子。

身姿修長,約莫不及弱冠,鼻梁挺拔,薄唇線條清晰,臉龐輪廓棱致,側臉尤其清俊,身着墨藍色太醫服制,手中翻看着一本書。

男子轉過臉來。

“姑娘,你來找書?”

他側顏那麽清俊,居然生了雙圓潤的小鹿眼,看起來透着幾分迷茫稚氣,又很幹淨澄明。

清辭道:“是啊,我主子睡不着,讓我來找一本書。”

男子溫熙道:“我對這兒熟悉,你要找什麽書,我幫你。”

清辭道:“是這樣的,我主子聽了個稀罕故事,便對故事裏西域以木控魂的邪術感興趣,想找着相關的書籍看看。”

“怪志類的書籍在樓上,我帶你去。”

男子熱心,清辭也樂得其所,跟着他上了二樓。

他一邊帶路,一邊問:“你是哪個宮裏的?”

清辭撒了個謊,“瑤寧宮。”

男子上臺階的腳步一頓,看向她,一雙小鹿眼劃過困惑。

“你……莫非是欣宜宮南淮郡主身邊的人?”

清辭心髒一緊,眼眸微縮。

男子笑了笑,“猜對了是吧。”

清辭不說話,警惕的看着他。

男子收回目光,繼續往上走,解釋道:“錦央長公主的舊疾犯了,我夜宿在宮中就是任長公主随時調遣的,我對瑤寧宮中的宮女算是都熟了面孔。而你謊稱自己是瑤寧宮中人,我不免想到是不是你主子犯了事被禁足,你也是不被允許外出的。那麽,也就是欣宜宮了。”

清辭對着他後背吐了吐舌。

真倒黴,他偏偏對瑤寧宮了如指掌。

男子走到一排書架前,抽出了一本書,遞給清辭。

“我名蕭遠,字承書,你可以叫我蕭太醫,也可以叫我蕭承書。”

清辭雙手接過手,沖他眨了眨眼睛。

“蕭遠,多謝。”

偏不叫他蕭太醫,也不叫他蕭承書。

蕭承書一愣,一板一眼提醒道:“只有我家人才會喚我蕭遠。”

清辭歪了下腦袋,“我不喜歡喚人以字,因為尋常百姓沒有字。為什麽達官貴人在外,都是以字或號尊稱,而普通百姓卻能任人喚名呢?”

蕭承書神色微凝,似是在考慮她說的話。

清辭草草的翻了翻手中書,漫不經心道:“蕭太醫不會介懷了吧,是我越矩了。”

蕭承書聽了方才那句話後,再聽她口中的“蕭太醫”,反而覺得不适。

“就叫我蕭遠吧,你說的對,我們憑什麽與尋常百姓不同。”

清辭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這個太醫還挺順眼。

郡主在宮中若能有個太醫相助,萬事也好辦些。

蕭承澤講解起她手中的書,“這本我看過,其中記載了西域一種控魂術,乃是将蠱植入人體內,再以鎖魂木與之關聯,由此息息相關,互生互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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