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認親
“世子妃,這樣行嗎?”
桃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幫她梳好了發,正拿着另外一個鏡子照着後面的發髻,讓她可以在鏡子裏看到。
一個簡單的流雲髫,上面插着幾只素銀簪子,左邊的耳旁簪着一朵大大的白絨花。
沒有任何的越矩,沒有一點新嫁娘的喜慶,非常的符合她現在寡婦的身份。
站起來任由桃紅柳綠,撫平自己身上玉白色孝服的那些皺褶,一切妥當後已經是卯時中了。
來到外面的客室,在衆人的伺候下匆匆忙忙的用了一點熱粥,就往正廳去。
一路的白幡白綢,處處透支一股心酸和寂寥,還沒有過頭七是不會摘下來的。
歐陽瑾一路目不斜視的到了正廳,其它幾房的人已經到了,年輕沒有輩分的齊刷刷的站了起來,紛紛行禮。
“給世子妃請安!”
歐陽瑾只是掃了衆人一眼,點點頭繼續往廳裏走。
就算現在歐陽瑾只有十六歲,但是她是從一開始就由皇帝賜婚的世子妃,沒有人敢越過禮數。
本來相互的都在說話,見到歐陽瑾大家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
見歐陽瑾不說話,大家面面相視,這世子妃架子倒是不小啊!
原來在正廳當職的管事,迎了過來。
“給世子妃請安!”
歐陽瑾冷着一張臉微微颔首,她現在是喪夫,就算她臉上下雪那都是正常的表情。
“免禮吧!世子妃傷心過度,沒法開聲。”
王嬷嬷的一句話,輕易的就打斷了廳裏各種的眼神交流。
“謝主子!主子這邊請!”
領着歐陽瑾在主位的右下手處,身後随行的二等丫鬟春花,已經把帶來的素白絲綢坐墊放在席位上;那可是千金一匹的杭綢,沒想到在這第一富商的手裏,被裁成一個小小的坐過幾次就丢的蒲團,由此可見歐陽家的富奢。
歐陽瑾仿佛看不見那些打量的目光一樣,在桃紅柳綠的服侍下,從容不迫的跪坐下。
見歐陽瑾坐下後,其餘的人才依次坐下,這回沒有交頭接耳的說話,只有下人在忙碌的給各個桌案,添茶遞水的聲音。
好在沉默很快就被人打破了,端木淩雲夫婦攙着滿頭白發的老侯爺進來,歐陽瑾恭敬的站起來,走到幾案外等着老侯爺在主位坐下。
“給侯爺請安!”
“都起來吧!”
大夥齊刷刷的下跪行禮,得到允許後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跪坐好。
“孫媳歐陽氏給祖父請安!”
這府裏最有資格叫侯爺祖父的,就是她這個長房嫡長孫媳了。
歐陽瑾接過丫鬟給的茶水,高舉過頭,恭敬的給侯爺敬茶!
“好!真是一個好孩子!……既然進了我們家的門,以後就是我們家的人。有什麽不順心的和祖父說,……祖父給你出頭。”
老侯爺大概也是身體不好,這一大段話下來,胸口劇烈的起伏着,說到後面已經氣喘籲籲了。
本來蒼白的臉上,憋的通紅。
一旁的丫鬟趕緊輕輕的拍着他的背,等他緩過神來,才恭敬的站回原來的位置。
“謝謝祖父厚愛!”
歐陽瑾沒有因為老侯爺的話欣喜萬分,還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
這深宅大院裏,有特權不一定是好事,但對于自己着初來乍到的人來說,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這樣也方便她在這裏做一些事情。
“給你父母親敬茶吧!以後好好的孝敬他們!”
“是!謝謝祖父。”
歐陽瑾接過老侯爺賞的一個大紅封和象征嫡長孫的玉佩,站起來走到旁邊端木淩雲的案幾前,歐陽瑾恭敬的跪下,接過茶依次的給端木淩雲夫婦敬茶,同樣的收了紅封和見面禮。
轉而給端木軒的二叔和兒嬸敬茶,端木淩墨是端木軒父親一奶同胞的親兄弟,一個病弱,但是看起來溫文爾雅略帶憂郁的男人。
端木淩墨的妻子劉氏在旁邊扶着他,一個嬌小玲珑的女人,典型的大家閨秀做派。
同時歐陽瑾她也知道了昨天來替新郎舉行婚禮的端木晨,是一個彬彬有禮的謙謙公子模樣。
不愧為帝都四大美男之一的稱號,和他剛剛歐陽瑾見過的父親端木淩墨簡直一模一樣。
只是一個病的孱弱,一個朝氣蓬勃。
見過端木軒的俊美,這端木晨已經不算什麽了,歐陽瑾示意桃紅把一早就準備好的上等硯臺奉上。
那是當今制硯大師不多的幾個遺世作品之一,非常難得,作為見面禮給溫文爾雅的端木晨,歐陽瑾也是下了一番功夫。
“謝謝嫂嫂!”
端木晨收了禮後,恭敬低頭,彬彬有禮的拱手,沒有人看見他眼底閃過的陰鸷。
“二叔不用客氣!”歐陽瑾收回打量端木晨的視線,淡淡的回道。
這個端木晨是端木軒從小一起長大的,以前端木軒經常在自己面前提起自己優秀的堂弟,歐陽瑾還會打趣端木軒,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今日所見光光看這個端木晨外貌倒是不差,至于品行還得以後再說,一眼看不出好壞的。
想到端木軒歐陽瑾心裏還是堵得慌,轉眼間陰陽兩隔,以前那個溫潤的謙謙公子,再也不會活靈活現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接下來就是幾房老侯爺的庶子,那幾個庶子雙眼迷離,一臉的菜樣,依歐陽瑾在外面游歷的經驗看,明顯的是被酒色掏空了樣子。
歐陽瑾收拾好心情依次的認識過後,倒是都和事先調查的差不離。
半途中老侯爺身體吃不消就提前走了,留下端木淩雲夫婦給歐陽瑾震場。
從本房到偏房,再到同族,足足有一百三十六口人,直到午後才認完親,每個人也得了貨真價實的寶貝回去。
反倒是歐陽瑾收了一堆的荷包,團扇,屏風等禮物。
歐陽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對這唯一的女兒更加是舍得,衆人心滿意足的領着禮物回去,歐陽瑾已經累的連最後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被攙着回房後随意吃了一點東西,就睡下了,沒想到一覺睡到了第二天辰時才起床,好在剛剛進門老侯爺格外開恩,免了歐陽瑾三天的晨昏定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