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騷不過騷不過
他們一行在路上花費許久。
宋眠玉在車裏晃晃悠悠，昏昏欲睡，心裏感嘆這對母子住的可真夠遠的。
一個城東，一個城西，想見一面還得跨越大半個城市，開車都得一個多小時，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
宋眠玉無聊，又不敢玩手機，害怕路程太長會暈車，閑着沒事打了好幾個生理性哈欠，就把自己打困了，靠着座椅靠背打瞌睡。
發頂兩撮呆毛也随着腦袋左右搖擺。
仿若催眠。
把蕭如翡也給催困了，這會兒直接坐着睡着了。
等到地方的時候，司機一回頭，發現後座倆人頭挨着頭，睡得正香。
他怕把人驚着，低聲道，“先生，到地方了。”
蕭如翡睡眠淺，不像宋眠玉死豬一樣，聽見司機的聲音就醒了。
他揉了揉眉心，感覺半邊肩膀都麻了，低頭一看，宋眠玉整個人挂在他身上，呼吸綿長，嘴角濕潤，大約是口水，睡得挺熟。
那麽大了睡覺還流口水，真第一次見。
不過認真想想，他活到這麽大也沒人這麽趴在他身上睡過。
這人剛認識幾天，已經睡他身上兩回了。
“宋眠玉，醒醒，到了。”
蕭如翡微微垂頭，嘴巴正好就對着宋眠玉的耳朵。
猶如耳語。
宋眠玉正做夢，夢裏被人咬耳朵，霎那間感覺耳朵一熱，登時就醒了，發現車子停了，慌慌張張地問，“到了嗎？”
他猛一擡頭，就着靠在蕭如翡懷裏的姿勢，正對上蕭如翡近在咫尺的臉。
驀地發現兩人此刻的姿态如此暧昧。
頓時腦子一空，呆毛亂顫。
車廂裏安靜了幾秒，似乎連空氣也停止了流動。
蕭如翡說：“到了，下車吧。”
宋眠玉連忙從他懷裏撤出來。
不待他動手，蕭如翡已經迅速進入角色，走到他這一側，為他拉開車門，稍稍俯身，向他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十分紳士。
宋眠玉握上他的手下車，看見大門口站着傭人，應該是出來迎他們。
本想立刻松開蕭如翡的手，礙于這些人都在看着，便沒有松開，兩人牽着手往前走。
心裏不由得感嘆，蕭如翡真的好狗，這麽細節的事情都能想到。
傭人們跟蕭如翡打招呼。
他們這次沒帶太多東西，只準備了幾份禮品，傭人從他們手裏接過去了。
宋眠玉看見蕭如翡手上空了，聯想到蕭如翡剛才為他開車門的演技，心想我不能輸，立刻挽上蕭如翡的胳膊。
蕭如翡胳膊一僵，側過臉看了他一眼。
宋眠玉微微一笑，深覺更注重表演細節的自己令老板刮目相看，默默在袖子裏給自己比了個大拇指。
蕭家老宅給人的感覺就是真豪門，住宅整體延續上世紀建築風格，古樸大氣，一看就有底蘊，大約有些年頭了。
邁入院內，綠植蔥茏，各色鮮花點綴其中，精致漂亮。
這時節還能修整出如此精致的花草，也是費了功夫。
從大門口走到屋裏有段距離，倆人手牽着手，肩挨着肩，就那麽像連體嬰一樣走着。
傭人們提着東西跟在身後，啧啧稱奇。
沒想到少爺結了婚會這樣甜蜜，可從來沒見他跟人這麽親近過。
看來這男孩有兩下子。
連體嬰走進客廳，宋眠玉還做作的一臉甜蜜。
這宅子從外面看有些老，內裏卻裝修的挺新，很現代化，有點歐式風格。
宋眠玉看見客廳沙發上坐着一位大美人，一頭烏黑秀發卷着大波浪，身着酒紅色漏肩針織裙，搭着一條墜着流蘇的披肩。
看着很年輕，和蕭如翡長得有五六分像！但是更柔美，特別像張曼玉！
我去。
什麽情況？這就是蕭如翡他媽？
這不對啊，這張臉跟想象裏的豪門惡婆婆對不上啊！
宋眠玉又迷惑了，所以到底是不是親媽？他原本以為不是親媽的，現在一看跟蕭如翡長得像，又拿不準了。
他看向蕭如翡，面帶詢問。
蕭如翡淡淡開口，叫了聲“媽”。
宋眠玉內心連着兩個“卧槽”，真是婆婆呀，婆婆長得那麽美，要真甩他臉上一千萬支票讓他離開，他真的拒絕不了！
這時準婆婆的目光掃過他，最終落在蕭如翡身上，“回來了。”
語氣跟她兒子一樣，不鹹不淡。
“嗯。”
蕭如翡攬上宋眠玉的腰，把他擁到母親跟前，介紹道，“這是眠眠。
眠眠，這是…”
“媽媽。”
蕭如翡正要介紹，宋眠玉脆生生地叫了一聲。
就很脆，很禿然。
客廳裏沏茶的傭人手裏的壺差點磕在桌上，努力憋笑。
這一聲媽比自己親兒子叫得都親，吳卿儀面色複雜，眉心皺緊又松開，沒見過這麽上趕着的。
原以為是個心眼多的，這一看，夠冒失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來讨好她。
她不好說什麽，也沒應這聲“媽”，指了指身側的沙發道，“坐吧，路上遠，坐車累了吧。
飯正準備着，你們先喝杯茶休息一下。”
宋眠玉渾然不知蕭母腦子在想什麽，也沒意識到蕭母沒應那聲“媽”，反正他喊了就行，畢竟拿着蕭如翡的錢呢，讓喊啥喊啥，奶奶都行。
被蕭如翡攥着坐在沙發上，就端了杯茶水裝模作樣地嘬，還不忘時刻保持脊背挺直的端莊姿态。
蕭如翡側頭看他，別說，還真像那麽回事。
宋眠玉年方二十，長相又顯小，正處于少年與青年之間，規規矩矩坐在那裏，溫潤俊秀，舉止得體。
雙手捧着杯茶，小口小口咽着，乖巧的不行。
不過眼神出賣了他。
蕭如翡順着他的眼神看去，還當他看什麽呢，視線落腳點在一盤巧克力小蛋糕上。
宋眠玉正在思考，如何優雅矜持地拿一塊小蛋糕，并且優雅矜持地送進嘴裏。
身旁的塑料母子正在進行公式般的交談，表達着虛假情意。
他努力裝出融入氛圍的樣子，陷入沉思。
正沉思着，一只手伸到面前，捏着銀制叉子叉了塊小蛋糕送到他嘴邊。
蕭如翡：“早上沒吃飯，餓了吧？”
宋眠玉感動哭了，蕭總懂他，于是從善如流，“是有點餓，不過還好。”
啊嗚一口咬住了小蛋糕。
早餐是蛋炒飯，他搭配老幹媽吃了三大碗。
吳卿儀一聽他餓了，趕快催着阿姨去廚房看看，讓廚房快點。
她雖然并不怎麽待見這個男兒媳，但與兒子面子上還要過得去，把一盤茶點推到宋眠玉跟前，“飯還要做一會，先吃點心墊墊吧。”
宋眠玉沒有推脫，心想蕭如翡是真的狗，怪不得剛才說他沒吃早飯，原來在這裏等着呢。
他保持着優雅，默默把一盤點心吞了大半。
蕭如翡适時按住他的手，“好了，別吃太多，待會還要吃飯。”
“哦，差點忘記了。”
宋眠玉笑的腼腆。
吳卿儀把倆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裏，真是奇了，她就沒見她兒子對誰這麽親熱過。
她年輕時見慣了風月，這倆人就是小情侶的樣子。
原以為蕭如翡是為了遺産随便找了個人，卻又聽聞倆人早就在讀書時好上了，她本來不信，現在看這樣子，又不像是假的，一時間有些疑惑。
三人正坐客廳裏喝茶，二樓旋轉樓梯上飛奔下來一個女孩。
“哥，你回來了！”
她妝容精致，穿着一條橘粉色連衣裙，衣袂翩翩，宛如一只花蝴蝶，快步撲到客廳裏。
宋眠玉一愣，蕭如翡還有個妹妹？略一打量，長得也不像啊。
“晴晴過來坐。”
吳卿儀看見吳晴喜笑顏開，一掃臉上的冷漠，拉着吳晴坐在身側，“如翡，你還記得晴晴嗎？去年還見過呢。
聽說你要回來，一大早就過來了，剛才在樓上陽臺幫我澆花呢。”
蕭如翡臉上沒什麽表情，客氣又疏離的打招呼，“表妹。”
原來是表妹，宋眠玉看着蕭如翡他媽那熱乎勁，還以為是親閨女呢。
他有樣學樣，也叫了聲“表妹”。
熟料表妹一臉詫異，“姑姑，這是？”
吳卿儀看了宋眠玉一眼，似笑非笑，“你如翡哥哥的男朋友。”
男朋友？還真是面不改色的張口就來。
宋眠玉在心裏撸起了袖子，恨沒把結婚證拿來，摔在她們面前，笑着說：“嗯，我們剛剛領證哦，辦婚禮的時候，表妹一定要來啊。”
沒有人能在他面前表演。
瞬間，表妹看他的眼神就帶了敵意。
宋眠玉困惑，這劇情走向不對啊。
接着便聽見蕭母說：“小時候你倆關系這麽好，以後可要經常聯系，你們有微信的吧？”
“如翡，晴晴今年畢業了，你舅舅想讓她去你那裏鍛煉一下，你身邊還有空缺嗎？跟着你，我們都放心些，她以後也能幫到你。”
宋眠玉突然覺得眼前的場景很熟悉，八點檔狗血劇情既視感，表妹是有婆婆撐腰的青梅竹馬，而他是苦逼受氣的天降原配。
表妹，你清醒一點，這已經是2020年社會主義國家，近親禁止通婚了。
“我身邊沒有空缺職位。”
蕭如翡一句話拒絕了表妹。
宋眠玉心裏一舒坦。
蕭如翡放下茶杯，拉住他的手，“我有點累，上去休息一會。”
倆人就上樓了。
蕭如翡以前住這裏，所以這裏還有他的房間，拉着宋眠玉進了屋。
門反鎖。
宋眠玉小聲嘀咕，“我剛才還以為是你親妹妹呢，我覺得你媽看她比看你親熱多了。”
“吳晴是我舅舅家的女兒。”
蕭如翡頓了下，“我媽想撮合我們。”
“我去，亂倫啊！”
“她不是我舅舅的親生女兒，領養的，也沒入舅舅家的戶口。”
“哦。”
宋眠玉表示震驚，這操作，好騷哦。
騷不過騷不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