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絕對領域
灰色花的小貓咪團成一團, 安靜地窩在角落裏，就像一顆毛茸茸的毛線團，伴随着淺淺的呼吸, 小毛球一起一伏, 一起一伏，看着就想上手揉一揉、捏一捏。
這麽想的, 也是這麽做的，難耐的狗爪子探出。
“啪！”
小雙一巴掌拍開白銀蠢蠢欲動的爪子，質問, “你幹嘛！”
白銀抿抿嘴, 不敢吱聲，畢竟是他理虧在先。但是，小貓咪看上去真的好可愛, 軟毛毛的，看得心都化了, 就想團叭團叭摟到懷裏來。
初一睡了好久好久, 從初秋睡到深冬, 睡到冬天的第一場雪都落下了, 他還沒醒。
小夥伴們也不出去瘋跑了，每天就這麽守在初一的窗前，傻傻地看、癡癡地等。
“我聽說，虎皮叔叔要帶初一走。”黃芪低聲道。
“走？！”白銀瞬間警覺了，眼睛瞪得滾圓，“回家嗎？”
黃芪搖頭, “不是，好像是回族地。”他也是從大人們的談話中聽來的。
初一一直昏睡不起，雖然據黃芪他爸所說, 初一的沉睡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回歸在母體中最初的狀态來适應融合體內突然出現的靈力核，沒有生命危險。
但是初一一日不醒，虎皮和梨花就一日不安穩，這心就一直吊着，就連貓小弟十五也每日寝食難安，哥哥終日不醒，家中氣氛沉重，貓小弟瘦了一圈，都沒有胖橘貓的風采了。
于是，虎皮和梨花便商議着帶初一回族地，“初一天賦卓絕，族裏、阿父都會喜歡他的。”
虎皮自己天賦平平，在族中就像一個透明貓一般，爹不疼娘不愛，讓他選，他是萬萬不想回族裏的。但如今，為了初一，高昂的頭顱終究低下了。
族裏有經驗豐富的醫師，仙草靈果、靈丹妙藥更是數不勝數。就憑初一兩個月化形、三歲覺醒天賦，他一定會受到重視，族裏一定會想盡辦法治好初一。
“回族地？那，那以後還能見到初一嗎？”白銀平日裏傻乎乎的，此時卻敏感異常。
小夥伴們沉默了，他們舍不得初一，可又怕耽誤了初一。
第一次，大家感受到了什麽叫無能為力。
“咪~”
沉默之時，床上的小貓咪突然動了，只見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四只小腿兒支棱着朝天，随即又耷拉下來，呈大字型攤在床上，小肚皮上下起伏着，像個軟乎乎貓餅。
四只大狗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生怕驚動了床上的小貓咪。
“哈~”小貓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小嘴巴叭叭，迷瞪着睜開眼睛。
“嗯？”大大的杏仁貓眼睜開，初一一眼就瞧見了床邊的四顆大狗頭。
初一疑惑，“你們怎麽來了？”
“初、初、初一！”白銀磕巴着，揉揉眼睛，生怕自己這會兒是在做夢。
“幹嘛？”初一撓撓頭，他這會兒剛剛睡醒，還沒回神。
“初一！”白銀激動地一躍而上，跳上床，扒拉着初一小貓咪就是一通蹭蹭，“太好了！初一！你終于醒了！”
“嘎？”初一被蹭得毛發淩亂。
“嗚嗚嗚~”白銀喜極而泣，“初一，你睡了好久啦！”
“我去叫阿爸！”眼見初一真的醒過來了，黃芪嗖地跑出去通知大人們了。
在白銀滴滴噠噠的眼淚裏，初一才知道，自己居然睡過了一個季度，如今已然深冬。
“對了！阿爸！阿爸！”初一激動地從白銀的爪子下鑽出來，他想起來了，阿爸受傷了！留了好多好多的血！
“沒事！沒事！”大雙也跳上床，安撫激動地初一，“虎皮叔叔很好，一點兒事都沒有，好着呢！”
“有事的是你。”大雙安撫住初一，問道，“初一，你有沒有感覺哪兒疼？哪兒不舒服？”
大雙一個“疼”字，瞬間喚醒了初一的記憶，那種皮開肉綻、痛如入骨髓的感覺，直讓小貓咪打了個顫顫。
感受到身旁小貓咪的顫抖，白銀連忙攏住初一，“初一別怕！”
軟乎乎、暖騰騰的毛毛包圍上來，讓初一好受了幾分，看着面露擔憂的小夥伴們，初一笑笑，“我沒事。”
反手摟住白銀和大雙，初一滿足極了，能活着就已經很好了，況且虎皮爸爸也安然無恙，一切都是最好的了。
小雙也一躍而上，加入到了毛茸茸們的“擠擠”團。
大人們在黃芪的通知下急匆匆湧進房間時，看到的就是毛茸茸們滾成一團的場景。
虎皮爸爸一個箭步上前，從毛茸茸裏扒拉出自家的小貓咪，“初一~”
“阿爸~”
大貓咪和小貓咪腦袋頂着腦袋，兩眼淚汪汪。經過一場生死大劫，父子二人緊緊相擁。
“阿爸~”
“初一~”
“讓讓，讓讓！”梨花扒拉開肉麻兮兮的父子二人，把初一從虎皮身上“撕”下來，舉到黃宣跟前，讓他瞧瞧。
“當時怎麽回事？”黃宣詢問初一。先前他只聽了梨花的描述，虎皮是一問三不知，當時的真實情況，還要問初一。
初一眼神一凝，“我布了聚靈陣，可是不知道怎麽聚了那麽多的靈氣。”
“它們往我身體裏鑽，要把我撐破了。”
“我好疼，就想着把靈氣收攏壓縮就好了，然後真的就壓縮成了一顆靈珠子。”
初一描述得輕描淡寫，梨花和虎皮卻是聽得心疼，想起當時那血糊糊的小貓咪，梨花忍不住摟緊了懷裏的初一，感受到他熱騰的體溫和噗噗的心跳，緊縮的心髒才放松了幾分。
“初一，以後人修的東西不要亂碰了！”梨花忍不住叮囑。
以往，梨花從不限制小崽子們，向來都是放任崽子們自由發展。但是經過這一次，她怕了，再讓這些膽大妄為的小崽子們玩兒下去，早晚把自己的小命給玩完。
“不，這次是意外，以前……”初一試圖解釋。
黃宣打斷母子兩只的對話，又詢問，“你怎麽把靈氣凝聚成珠的呢？”這簡直是前所未聞。
初一撓撓頭，回憶當時的感覺，“就是感覺我可以做到，也必須要做到，然後就真的做到了。”
在大人們的面面相觑中，初一舔着臉、強忍着羞恥，念出中二的臺詞，“我為神王！”
初一硬着頭皮，低聲解釋，“就是那種感覺……”
“我就是天地之主，萬物拜服，唯我掌控的感覺啦。”
說着，小貓咪耷拉着耳朵，腳指頭蜷縮成球，不敢去瞧衆人，真的太羞恥、太中二了，他還怎麽見人啊！
“……”一室沉默。
“好酷！”白銀開心地蹦下床，繞着初一團團轉，“人家想吃大豪豬！初一可以嗎？”
在白銀眼中，神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可以實現一切祈願。
初一：“……”
小貓咪漲紅了臉，憋出兩個字，“不行。”
嘤嘤嘤，上一秒吹的牛皮，下一刻就戳破了，好羞恥。
“這個、這個……”初一急急忙忙地解釋，“這個控制有一定的範圍的。”
說着初一爪子一點，對白銀道，“趴下，打個滾。”
黑白花的大狗噗通一下趴下，咕嚕咕嚕滾遠了。
小貓咪挺起胸脯，傲然道，“看吧，還是可以的！”
“……”又是一室沉默。
“嗯，初一好厲害。”梨花媽媽不忍打擊崽子，唉，活着就好，雖然看起來腦子不怎麽聰明了。
黃宣給初一做了個全身檢查，發現除了多出了一顆靈珠子，初一身體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了。
“以後別亂來了，不是每次都有這樣的幸運。”黃宣摸摸初一的小腦袋。
“好學是好的，我會給大家請個夫子。”黃宣沒想到崽子們是這樣的既好學又大膽，連字都不認識呢，就敢亂搞陣法了。
黃宣和梨花都認為是初一的聚靈陣出了茬子才導致了這場事故。然而，初一卻堅信自己的陣法絕對沒有問題，聚靈陣他布過很多次了，早已了熟于心。
應該是那塊地方有問題，初一這樣想着，将疑慮記在心裏，想着什麽時候過去再探一探。
“夫子？”黃芪來了勁兒，他們終于也可以擁有老師了！太棒了！
“白銀！初一！大雙！小雙！我們要有老師啦！”黃芪和小夥伴們分享着喜悅。
小雙耷拉着眼皮，“……”厭學兒童感受不到這等快樂。
“咦？白銀呢？”黃芪環顧一圈，沒發現白銀的身影。
大雙：“滾遠了。”
“！”
黑白花的大狗不知何時已經咕嚕咕嚕滾出了屋子，初一忙喊，“白銀，快回來啊！不要滾啦！”
白銀：繼續咕嚕咕嚕。不好意思，滾遠了，回不來了。
初一擰擰眉，沉聲道，“看來是超出控制範圍了。”
“……”衆人沉默，只想問一句，你是認真的嗎？
初一自認自己覺醒了了不得的能力，日天日地、無所不能，那是一種類似絕對領域的感覺，在初一的領域中，他就是神，可以控制一切——吾心即宇宙，萬事萬物皆誕生于他的意志和精神。
然而大人們只當這是小崽子奇奇怪怪的幻想，并不當真。
在場的大家，大概也就白銀相信初一，畢竟，他是真的咕嚕咕嚕滾得停不下來，完全不能自控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