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次卧聽到動靜,房門打開,身材火辣、凹凸有致的34D美女倚着門雙手環抱在胸前,低低道:“又沒錢?”

她一頭波浪卷發披到腰間,右側前額發上挑染了一縷酒紅色,随着發絲垂下來,性感妩媚,站在昏暗屋內,也能看出肌膚少有的冷一白,膚若凝脂,唇不點而朱,豔若桃李。

配上曲線玲珑的好身材如光束映襯室內,她站在哪裏,哪裏就應該是T臺中心,不過此時她眉間也帶着與顧戎如出一轍的煩懑。

“嗯…只要到一千八。”開始說話的少年又轉過身來怏怏不樂的應了一聲,像是沒注意到她姝麗動人的外表,只是單純在為錢發愁。

再美也是隊友,大家朝夕相處快一年了,驚豔無數次後…也就歸于鑒面無波了。

“進來說吧,安娜你也進來。”顧戎向後讓了讓,将門打開得大了一些,示意兩人進來。

被稱為安娜的美女與握着鈔票的娃娃臉少年一前一後進來。

主卧裏除了本應放在客廳剛被顧戎拿進來的電腦外,還有一張上下鋪床,與旁邊的單人鋼管床相對而立将主卧塞得滿滿當當,他們經過時都得踮起腳尖,像跳芭蕾似的側身小心翼翼通過。

他們把房間裏唯一一把電競椅讓了安娜,顧戎和娃娃臉分別坐在上下鋪的下鋪和對面的單人床上。

三人呈三角形姿态坐在一處。

顧戎掐滅自己想點煙的沖動,眸光在兩人間滑動一圈,沉聲道:“微光去買東西了還沒回來,但他意見跟我們一致。”

“我們都清楚這樣不是辦法,得給自己找條出路。”

“能怎麽辦啊顧哥?”娃娃臉愁悶攤手:“簽了二十年長約,現在後悔也晚了,怪就怪我他媽傻叉,之前沒把腦子裏的水甩幹淨,被那幾個大尾巴狼騙了,我還不如接着刷盤子呢!還是刷盤子有前途。”

“你說哎呦,這麽空的大餅我竟然也信了,我可太天真了。”娃娃臉憤懑啪啪拍了兩下大腿,毫無形象的往後一攤,摸着自己小腹根本不想說話。

他這幾句把全隊人都罵進去了,不過安娜與顧戎心情已經down到了谷底,也沒餘力在意。

他們現在住的兩室一廳就是基地了,這頭尿尿,那邊都能聽見,食住訓練三合一,公司連自己的自定義服都沒有,他們幾個天天打天梯。

沒後勤,沒領隊,沒經理更沒有教練與分析師,全靠四個人打連個替補都沒有,三流戰隊與籍籍無名的選手,一看就是非常窒息的絕望搭配。

本來公司的安排是兩人一個房間,把微光安排與安娜同住,陌生男女一個房間公司都想得出來,他們仨無奈只能擠在一起,把次卧給女生住。

娃娃臉本名陳開,藝名Tiffany陳,從這個名字上就能看出他的遠大抱負,賺錢和賺更多的錢,非常實際。

陳開無比郁悶,他除了對錢的渴望外還有個電競夢,本想一箭雙雕,金錢事業雙豐收,結果被公司給叼了。

幾個年輕人沒玩過公司,被哄騙着簽得是最嚴苛的賣身契,嚴格規定了年限與服役時間,工資少得可憐,大部分都以業務提成方式标注,玩了個文字游戲。

在合同有效期內,公司還可以出售轉讓合同,對公司應盡的義務部分,合同中提到的卻寥寥無幾,現在更是連工資都快發不出來了。

他們簽之前也有過疑窦,還是被巧舌如簧的以“合同只是走個形式,不用在意”這種話糊弄過去了。

簡單來講,他們現在面對的局面是,每一場比賽都得贏,贏了才能拿被公司抽成過的比賽獎金解決溫飽,消極怠工就揭不開鍋,可再怎麽盡心打比賽也沒什麽發展前景,二十年長約月薪五千,還時常克扣。

公司可以不給他們發“業務提成”逼着他們違約,但一旦違約跟別的俱樂部接觸,又要他們付巨額違約金。

微光曾經吐槽,他們不應該開公司,有這能把他們都說暈的口才,應該去弄傳/銷。

換了旁人看到這樣毫無光良的灰暗前景早就絕望了,也就是他們四個性格投契,不管表面性格如何,骨子裏都寫着不服輸,這才挺着堅持尋找解決辦法。

“我們打天窗說亮話吧,你有幾個邀約?”安娜微挑下颚直接道。

“三個,FA、STS還有GR。”顧戎也不含糊。

“我也有兩個。”陳開也說了他這邊兩個邀約俱樂部的名字,低聲道:“那邊說能幫我解決合同問題。”

兩人提到的都是中型俱樂部,沒有像DRK這樣頭部頂尖的一流俱樂部。

意料之中,他們雖然在小型比賽裏打出了一些水花,但畢竟沒打過大型賽事,入不了頂尖俱樂部的眼很正常,何況還有合同的問題,安娜颔首道:“聯系我的也給了這種承諾,但我有兩個疑慮。”

“一是咱們這個帶簽名費的限定合同,我咨詢過,在法律上堪稱無懈可擊,想要解約,去起訴會耗費大量財力時間,我很懷疑願意轉簽咱們的俱樂部,是否願意花時間去打這個官司,還是順勢稍加改動用一樣的合同。“

陳開白嫩娃娃臉一肅,繃緊顯得非常緊張,新瓶裝舊酒,換個地方一樣被玩命壓榨,這有什麽區別?

顧戎倒是頗為淡定,這些他之前也想到了。

安娜條理清晰,講過實際又換回情感,雙臂環抱微微一頓道:“另一個問題就是…雖然還沒問過微光有沒有收到邀約,但我們四個轉會到同一個俱樂部一隊繼續一起打比賽的可能性應該微乎其微,我…”舍不得。

安娜別過頭去,沒有把後半句說出來,她性格冷淡,剖析到這個程度已是罕有熾烈真摯。

世間之事,不過一場流水席,何時落座何時起身,聚落皆有緣分,本不必強求,但他們都不願在此時散場。

彼此心底也冥冥中自有預感,他們在一起能碰撞出的火花不僅如此。

一個打得順手,溝通順暢節奏一致的隊伍可不好找。

安娜嘆了一口氣道:“明天要打半決賽了,先把鉑金杯打完再說。”

“我們也再找其他律師事務所咨詢。”顧戎接過話道。

“都聽你們的。”陳開習慣性補跟随道。

外面門鎖轉動聲響起,微光帶着采購回來的食材,大包小包的從狹小門框內擠進來。

”挂面大減價!我買了十包。”微光揚聲道,欣喜聲音響徹室內。

安娜步伐一頓,随即更緩慢的挪了出去…如喪考妣,微光這個不鏽鋼公雞,他們未來一周都得吃清湯挂面沾醬油了。

顧戎好笑轉開視線,重新拉過椅子,坐在電腦前搜索周圍的律師事務所。

“王哥!”外面陳開撲上去接過東西,開始噼裏啪啦說他要帳的事:“我跟他們坐了一天,連口水都沒有,才要到一千八。”

陳開接過微光手裏提着的裝着面條的塑料袋。

“一千八?杯賽的錢沒要來?”微光左手空了下來,把東西重新平均分了一下,詫異問道。

“在裏面了。”

“卧槽,一共一千八。”微光震驚的一波沖鋒旋風龍卷風霹靂吐槽道:“這他媽比老子還摳啊,一人四百五一個月?我活在九十年代麽?”

豬肉都四十塊一斤了,他這點錢別說買豬肉了,自己躺上面還差不多。

“就是。”陳開和微光都是樂天歡樂嘴炮選手,兩人互相吐槽者迅速調節情緒,蹲在廚房,一邊扒蒜一邊吐槽公司周扒皮。

他們四個叮當亂響家夥事兒,不得不抱團取暖,否則拿着四百五在魔都,只能張嘴喝西北風。

能不能喝飽還得看這兩天霧霾大不大。

顧戎把查到的律師事務所信息保存下來,歇了口氣,打開軟件複盤鉑金杯。

他們沒有教練指導,打得格外艱難,小組賽靠最後一場天命圈以第三十二名的“好成績”掙紮出線。

不知不覺打了幾個小型娛樂杯賽後,他已經是他們隊的教練兼分析師了,打比賽時還是指揮,三位合一。

顧戎可以說是他們這支小破戰隊的靈魂人物,修長手指按着右鍵拉進比賽錄像進度條,掠過前面幾分鐘搜裝備的視頻,眸光逐漸沉郁,半決賽積分帶入決賽,他們下個月要想吃好點,這個杯賽需要拿到冠軍,冠軍有七萬的獎金,刨了稅與公司抽成,他們每人能分一萬。

一萬…有這一萬,至少他母親開春前不用發愁了,顧戎無奈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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