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奇妙的是,顧戎在發出這句感慨時,內心非常坦然,甚至仿佛卸下重擔,他掙紮了兩天,四十多個小時,不斷提醒自己容丹是那個玩弄自己,開直播取笑他的感情騙子。

但當容丹坐到他給的內場票位置時,眸底亮晶晶看着他微笑時,他就清楚的意識到,之前對容丹的無端揣測大約偏移,他一開始的想法是正确的,容丹心裏是有自己的,他坐在這,已經證明了一切。

顧戎垂首,低低笑了一聲,笑意直達肺腑,終究不是單相思。

“怎麽了?你那摸人了?”Tiffany聽到麥裏傳來顧戎低沉磁性的笑聲,慌得像只驚恐的皮皮蝦,除了薩諾,開局幾把顧戎都不在狀态,他們被別的戰隊按着錘,現在他已經是杯弓蛇影了。

“沒有。”我們走海邊從下方轉移到東側進圈,好吧。“顧戎标了路線,頓了頓道:“認真打,還有兩把,我們拿兩雞下班。”

“好嘞。”

“好。”隊友紛紛應和。

OKG的靈魂人物就是顧戎,他回歸了,整支隊伍又站了起來。

第五局,OKG吃雞,拿下十五分。

逢山開路,遇水搭橋,OKG的戰術宗旨就是盡力繞弱側,繞不到就推進去,擋在視線前的戰隊不過都是絆腳石,一腳踢開就是。

戰隊如鋒利鐮刀收割麥草,應聲而斷,橫截口整齊劃一。

徹底雄起殺出血性的OKG勢不可擋,凡是想阻擋這架無畏戰車的人,都成了車輿下縱深轍痕內的塵埃。

有的戰隊是韬光養晦以待決戰,OKG卻是以戰養戰,越打物資越多,戰隊資本越多。

“這右上角都被OKG刷屏了啊。”女解說感慨道:“不知道場上的職業選手怕不怕,反正我是有點慌。”“那也只是圈邊的隊伍慌吧,畢竟他們要面對OKG進圈的攻擊,你看SWG,圈中心不管外界紛擾,專心做自己。”男解說笑道。

不過随着圈形面積逐漸變小收縮,兩隊必有一戰。

一個是從圈邊染了無數戰隊鮮血屠戮進來,士氣高漲的OKG,一個是占據絕對地利,厲兵秣馬的SWG,不是冤家不聚頭,在第二局拼得你死我活的兩隊又在決賽圈相遇。

“ACE最後獨狼被OKG清掉了,4V4正面團戰。”男解說身子微微前探,在鏡頭外緊張握着雙拳看場上局勢,口中飛快分析道:“上次兩隊正面圖的時候沒記錯是OKG全掉,SWG多笑了一秒,不知道這次誰能贏。”

“從地形上看,明顯是SWG占據優勢,潘哥已經提前踩到了圈中心。那OKG就遜色一點,他們進圈晚,沒能全部站開位置基本被SWG鎖死。”女解說道。

話音未落,98k清脆聲音刺破場上寂靜。

[OKG- Tiffany knocked out SWG-Pandora with 98K]

女解說瞬間仿佛被卡住了脖子,啞口無言,導播沒能捕捉到這一狙,迅速回放。

Pandora下車,躍起落地就可以轉移到沙漠中心的巨石,這是個無敵架槍位,OKG只要想打SWG,背身都會露給他,是一個終極背刺位置。

可Pandora還沒落地,被空中移動靶順狙爆頭擊倒,因為時間不夠, Tiffany甚至沒能完全開鏡,完全是憑感覺打出的這一槍。

女解說挑眉,幽幽道:“這…我收回吧,事實證明,你槍鋼,你說什麽都對。”

明明是死亡站位,都被OKG打出了翻盤的一線生機,還有什麽不可能?

Pandora倒的位置扶不了,場上局勢瞬息萬變,霎時間變成了四打三,男解說也笑出鵝叫:“OKG說沒有路,我自己鋪一條出來哈哈哈。”

容丹緊張十指交握的雙手微微放松了些,不禁露出一個輕松笑容,他對顧戎很有信心,神經微一松弛,就察覺到了胃裏的一陣絞痛。

…他從醫院出來還沒吃東西呢,這都晚上九點多了,容丹從口袋裏摸出一根在他爸車上禮品箱上層偷拿的棒棒糖,撕開包裝含在嘴裏,稍微緩緩胃部的擰轉,腿一晃一晃的等比賽結束。

SWG三人幾乎是被包着打,正面對不過,側面又有已經拉到位置的OKG隊員槍線幹擾,被成功收掉。

[Winner Winner, chicken dinner!]

OKG單日總積分來到五十五分,超過SWG越居榜首。

解說興奮道:“讓我們歡迎今晚的榜首戰隊——OKG。”

顧戎微微側過身,拍了拍安娜肩膀,示意有話要和她說,安娜将耳機攏到腦後側過身,神采飛揚。

”你們去接受采訪吧,我有點事。“顧戎低聲道。

“戎哥,你回來了。”Tiffany激動得熱淚盈眶,他們戎哥心神不寧低迷一天了好麽,還以為決賽完了,想不到他們戎哥又站起來了!

如果能維持今天的水準,他們機會很大哈哈哈。

“嗯,想明白了點事。“顧戎嘴角浮現出一個很淺的笑意,卻很溫柔,仿佛堪破了什麽重大玄機,聲音裏滿是放松。

”好,我們去接受采訪。”安娜望他一眼篤定自己的判斷,語氣輕松的帶着些許挪揄味道:“我是不是該祝賀你呀?”

這種事情上,女生總是有足夠敏銳的嗅覺。

顧戎揉了把頭發,在電競椅上向後舒展倒去,一身疲倦逐漸散去,竟是默認了。

OKG在依次上臺,并列在一起準備接受主持人采訪,容丹将視線投在絢爛奪目的舞臺上,對着上方巨大熒幕想找到期待的那個人,視線忽的一暗,一個人影籠罩了下來,站在他面前。

容丹側叼着草莓味棒棒糖擡首,與顧戎目光相接,他沒有上臺,這是他們在現實中第一次離得這樣近,容丹幾乎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他身上有一種很淺淡的味道,像是冬日松樹下的清雪。

容丹本來準備了一肚子腹稿想跟顧戎說,可是與他離得這麽近,又看他面色不虞,容丹不免有些緊張,手心也滲出汗意,時光仿佛停駐。

顧戎盯了他半晌,仿佛想将他靈魂看透,剝皮拆骨看個究竟,就在容丹心高高懸起時,他忽擡腕将棒棒糖從容丹口中抽出,右手拿着純色的梗咬在自己嘴裏,俊逸面容冰雪消霁,恨很道:“還挺甜。”他聲音裏帶着一絲不甘,不過随着甜味滲入,這不甘也轉為了對這小騙子的愛意。

“對不起。”容丹心底很輕的松了口氣,但還是垂首躬身真誠道,就差站起來給顧戎九十度鞠躬了。

“哼。”草莓味淡淡滲入,聽着對方與甜美女聲截然相反的清雅少年音,顧戎冷哼一聲,怒火更是消散的無影無蹤。

單手扣着容丹手腕将他拉起來,拽着他離開,容丹大病初愈,身型又矮一些,步伐跟不上,難免踉跄了兩下,顧戎步下一頓,不動聲色放緩速度。

容丹忙跟在他身後,轉過後臺,下了樓梯,在半地下空無一人的狹長通道,顧戎猛然轉身,抽出棒棒糖仔細用紙巾包了收在口袋裏才将他攏在懷中,低聲猶帶忿忿道:“對不起就完了?”

“哥,要不你打我一頓吧,別打臉…不,打哪都行,只要你出氣。“容丹皺着一張臉愁眉苦臉和他商量道,送上門來挨揍也是他應得的,只要顧戎消氣。

”哼。“顧戎又是一聲冷哼,惡聲惡氣問道:“不是說相處好了把我升為男朋友麽?你個小騙子。”

“哥,我是男的。”容丹腳跟都抵住了牆根,緊貼着牆壁,手腳發軟,心髒卻忍不住劇烈跳動起來,怦、怦、怦…

顧戎面上雖然兇,但耳背也忍不住紅了起來,低聲道:“做我女朋友是假的,那做我男朋友呢?給不給正名?”

“啊?!“容丹雖然猜到了一絲,但這句話真的從顧戎口中說出時他還是本能發出一個單音節,微微一驚,以示尊敬。

”你想反悔?“顧戎皺眉迅速道,手臂卻仍把他圈在懷裏不肯松手。

“沒有沒有,給正名的…”容丹垂首,耳後、面頰緩慢染上緋紅,慢吞吞應道。蒼天啊!勞資的初戀真的成真了。

被肯定了男友身份,顧戎滿意點頭,這還差不多又向前一步低聲要求道:“那該叫什麽?“

容丹記憶回籠,想起那些夜晚他在私密環境下打出的字,紅霞暈染,這都是自己撩撥,造下的前因才有後果啊,容丹悔不當初,特別想找面牆來撞撞,白皙面容染着胭脂微紅,卻若不可聞的小聲道:“親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