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寧清然透出懷疑的目光，顯然不信武簌的說辭。
習武之人的氣質，隐匿于人群也藏不住，這姑娘年紀雖小，氣息卻比門派裏的同齡人都要沉穩不少，讓他這個人們口中的武家高人都對自己的觀測産生了動搖。
武簌若有若無的婉拒，讓寧清然愈發心癢了。
他并沒有進一步游說，而是溫和而坦然地笑了笑。“若想得到各地名師的教導，加入武術協會是不二的選擇，既然小姑娘不願意就算了。不過，鎮派之寶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搬出來見人，既然都是習武之人，咱們便以武會友。”
武簌爽快地看向他：“只要打得過你，就能看劍了對吧。”
寧清然被噎了一聲，看着武簌俨然一副要挽起袖口跟他切磋的模樣，心中覺得好笑，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剛出門就想打敗老師傅。
“呵呵，我老人家當然不會欺負小姑娘，與你過招的對手，自然是派中的子弟了。”
武簌抿了抿唇，她似乎被看扁了。“成。”
寧清然滿意地點了點頭，鶴唳劍展出說到底是他定的規矩，她如果真想觀看，他給便給了。但如果通過這場切磋，能讓這小姑娘感受到觀鶴山武學的奧妙……進而能加入觀鶴山成為青城武術協會成員的話，協會今年的招生指标就又完成一步了。
章
寧清然帶着武簌從山門介紹到後院，路經十幾殿，都能看見觀鶴山的弟子們分散在各處晨練。
“觀鶴山武學已有六百年歷史，這裏既是景點，也是青城武術協會人才培養基地。”
“小姑娘叫什麽名字？”
“武簌。”
“你擅長哪個項目，我給你找專業對口的弟子來。”寧清然微笑道，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樣。
什麽哪個項目，武簌也不知道這書中的現代武學究竟是個什麽模樣。“……都行。”
“這麽說你還是個全能選手。”寧清然雖然笑着說話，心中卻犯起了嘀咕，武簌雖然看上去是個苗子，但态度随意，也不知是逞強，還是當真有硬本領。
“你先稍等片刻，我去将弟子們喚來。”
武簌待在原地，小黑兩手叉着圓滾滾的腰，不解地抱怨道：“我說，咱們找到鶴唳劍直接拿走不就好了嘛，幹嘛還要在這兒多費事。”
“那種行為通常叫做偷。”武簌說道。
小黑鼓着嘴：“可那是你的東西。”
“光嘴上說說，你覺得他們會信麽？”武簌牽起嘴角淡定地看向小黑。
小黑嘟囔了幾聲，在小惡魔的眼裏，直接拿走本屬于自己的東西并不算惡事。
“等正大光明見到我的劍，自然會讓他們信服。”
片刻過後，寧清然帶着弟子們聚到了廣場中。
武人們拿着各樣的兵器，主修不同的路數，還有的空着手，主修拳法。
“這位客人想跟咱們觀鶴山的弟子比試比試，你們哪三個人出來與客人切磋切磋？”
寧清然溫和地掃視着衆人，過一會兒那給武簌開門的小哥主動站了出來，說：“我先來。”
一旁有師兄笑他：“小夥子真不懂憐香惜玉，咱們的女武者都還沒出聲呢，你就這麽積極？”
又有另一位武者打趣道：“哪是不懂憐香惜玉，分明是在争取和美女打交道的機會，這才是小年輕啊！”
出列的小哥被說笑得臉上一陣紅，回頭瞪了他們一眼，說：“我就是想和外邊的人交手試試本領，你們都胡說八道！”
“嚯，那你可要輕點下手，別欺負客人！”
“他們瞧不起你呢。”小黑攤手陰陽怪氣道。
武簌根本不在意旁人的說辭，她見小哥赤手空拳，自己也就後退半步擺出了架勢，準備空手迎戰。
“來吧。”
小哥朝她施了個抱拳禮，也凝神擺出架勢。
武簌見對方并不主動出招，想必是抱着女士優先的态度，她就先一步上前，出掌速度之快讓小哥大吃一驚，連忙閃避開。
寧清然忽地張大了眼睛。
武簌向前邁步的那一剎那他就震了一震，小姑娘站直時候文文靜靜的，一出手竟讓他的眼睛迷幻了一瞬，仿佛看到了化做實體的風。
旁觀的其他武者一開始還贊嘆小姑娘開了個好場，漸漸的就感到不對勁了，何止是開場，從頭到尾武簌都占盡了上風，她速度飛快，身形輕飄，好似無重，反觀他們的師弟，明明也是個以輕快見長的身法好苗子，在武簌面前卻像是費了極大力氣似的，怎麽也抓不到時機反攻。
武簌象征性跟他纏打了三分鐘，然後輕巧地将他擊倒在地。
小哥喘着氣站起來，又抱了抱拳，說：“多謝賜教。”
其他人看武簌的眼神都變了大截，看不出來這客人這麽厲害，把他們觀鶴山的男弟子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偏偏他們之前還說了那麽些玩笑話，現在只覺得臉燒得發燙。
“厲害，厲害啊！”寧清然拍起了手，雙目明亮，由衷贊嘆起來。“這種身法，簡直不像後天訓練，反像是天然而生，與自然一體，偏偏這極為輕快的身法下，出手又厚重有力，精準極致。你這路數連我都沒曾見過，你在哪學的武？”
“自學的。”武簌答道。這哪算什麽路數啊，她就是随便揮了幾手，讓她再打一遍都打不出完全重樣的。
前世修行到放眼三界都登峰造極，現在就算被「世理」削了，普通人類的體能跟她依舊有大壁。
寧清然震驚：“自學都能到這種程度？”
“不可能，那我們還活不活！”武者們議論道。
“我來試試！”一個二十多歲的男武者站了出來，他比先前的小哥看上去更加精壯幹練，一看就功底深厚。
武簌點點頭，這回擺出架勢後卻是等對方先攻來。
見識了武簌的本事後，對方也不再因性別而輕看，主動先出手，武簌游刃有餘，一一化解。
同樣的三分鐘過後，武者被打趴在地，猛男落淚。
“你騙人，你肯定是專業練家子，我都練二十年了我……”
武者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明明一副硬漢模樣，眼淚卻又忍不住往下掉，同門們一邊安慰一邊腹诽，他們也受刺激了！
“你看你也不留手讓一讓，人家都被你打哭了。”小黑說着風涼話，語氣幸災樂禍，沒有半點為對方可憐的意思。
武簌瞥了小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她就使了吃飯喝茶的功夫，已經沒有再讓的餘地了。
還剩下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三人都敗于同一人之手，那觀鶴山的臉面往哪兒擱？
這時候，大家都有些謹慎，誰都不想當壓垮觀鶴山尊嚴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名弟子走到寧清然身邊，壓低聲音說道：“掌門，要不要……把尤蘿叫來？”
發呆的寧清然頓時回神，皺起眉頭嗔他：“胡鬧麽不是，普通人哪能跟她打。”
“可……這女生也不像普通人啊？”
武簌聽到他們的悄悄話，臉上透出了一分疑惑。
觀鶴山還有什麽隐藏王牌？
最終寧清然點了點頭，随即那名弟子就跑出了廣場，片刻後牽了個小矮個過來。
“不瞞你說，其實這位才是觀鶴山最強……你也別奇怪。”寧清然有些猶豫地開口，試圖說服武簌他不是開玩笑。
武簌垂眸看着面前比她矮上一大截的小蘿莉，一下子就明白了寧清然和觀鶴山弟子為什麽會說那種話。
這分明是個小妖怪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