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明夙忽然忍不住噗嗤一笑。“大少爺你在說什麽?”
霸道言情男主角的固化臺詞!
秦澤顫了顫眼角,“你要真心與我劃清界限,就正式向全校公開。”
“婚約是我們雙方家長的決定,我就算對着廣播宣告又有什麽用。不如,你去說服秦叔叔把它取消?”明夙戲谑地看着秦澤,慫恿他去與「世理」一搏,雖然也沒什麽勝利的可能。
“呵,別對我用激将法,沒用。”
完,這孩子沒救了。
明夙幹脆不再與他争執,她瞟向展示欄,秦澤剛剛站在這兒觀看的是一副畫作介紹,旁邊還配着一大串詳細的畫意解讀。
“……漫山遍野的濃霧顯示出船夫的迷茫孤獨,遠處一抹紅日暈又似為他指明方向,整幅畫透露寓示着人不能一直迷蒙,要朝着信念與光亮堅持下去……這都什麽玩意?”
秦澤的神情忽然添了絲愠怒,他瞪向明夙,道:“沒有畫作鑒賞力,就不要亂對名手之畫發表意見,會顯得很庸俗!”
“你說話怎麽這麽難聽!”
唐汐兮怒道,秦澤轉身就有,也一副氣悶的樣子。
明夙迷惑,她是覺得畫旁的那串解讀莫名其妙,又沒說那幅畫……那畫的作者是她的化身啊!
“我現在怎麽覺得秦澤越來越讨厭了。”唐汐兮嘟囔道。
明夙:“你覺得的對。”
“唉,不說他了。”唐汐兮轉移了話題,她張大眼睛看着明夙,眼睫忽閃,“夙夙,我最近發現了一首很好聽的歌,覺得很适合我們樂團排練!”
“什麽歌?”
“叫《月霧海》,是任雩的新歌。”
“噢,我回去聽聽。”
來到這世界半年,明夙對一些當代人物還沒有那麽熟悉,任雩的名字她聽過幾次,偶爾也會在電視上一瞟而過,貌似是個頂流。
回到家,她用音樂軟件搜到了這首歌。
歌曲的開頭是一陣沙響,又漸有細微的蟬翼聲,随着一陣陣的海浪輕柔地湧來,舒緩的前奏樂音輸入耳膜。
歌者的吟唱如從天邊灌來,帶着朦胧的霧氣,雌雄莫辨,優美至極。
四三拍的旋律譜寫巧妙,像是中世紀背景的異世界中傳來的小調。副歌時歌者聲音透亮,如雲開霧散,出聲驚人。
真是驚人的演繹,很少聽到這種曲風,明夙不禁為這異域之聲沉醉了。
她好奇去搜索了任雩的資料,顯示為二十七歲的當紅男歌手,歌技頂尖,萬衆追捧,還生着一張精靈般的精美絕倫的臉,搭上那一頭白金色的微卷長發,簡直像玄幻游戲裏走出的人。
這等歌喉與皮相,無怪他年紀輕輕就有五千萬粉絲。
歌訴那兒正缺素材,這首歌出現得剛合适。
章
寒暑假期間是選秀節目迸發的時候,但凡招募歌手的節目,歌訴全都報了名。
她将翻唱的《月霧海》發到網上,一個月時間,各大平臺的播放量合計居然破了億,其他幾首翻唱歌曲沾了光,但收聽人數遠遠不及那一首。
——天啊,這是哪裏來的大佬,跟雩仙的仙不相上下!
——我說這首是全網翻唱最佳,沒人反對吧?
——任雩的歌聲是難辨雌雄、悠古的異域美,而歌訴的翻唱卻由內而外散發出穿越千年的東方之韻,與這首異國風情的曲子相合,産生了讓人意外又驚豔的聽感。
有大博主拿歌訴的翻唱做變裝小視頻背景音樂,引人争相效仿,有人拿它當作電視劇剪輯的背景音樂,甚至還有人将兩人的歌聲無縫串聯在同一首中,播放量又創新高。
然而,負面的聲音亦有存在。
歌訴的名頭浮現在大衆視野後,之前歌訴報名過的節目紛紛遞出了面試通過的邀請函。
她最終選擇了一檔叫做《我的聲音》的節目,據說這檔節目背後的經紀公司在業內數一數二。
白夜莊園內,每天都會回蕩着空靈悠遠的歌聲。
“你當真要去參加節目?”
“沒錯。”
“為什麽想要成名?”
“我如果有選擇,也不會費這勁。”
薩亞修沉默地注視着歌訴的背影,她梳理着頭發,電腦屏幕上是剛打開的錄音軟件,手邊是一本做好的筆記。
他忽然有些覺得,明夙用化身法行走世間,并非出于她的興趣。
“這一去,便是四個月沒法聽到明小姐的歌聲了。”
歌訴笑道:“你怎麽知道是四個月?”
“以明小姐的能力,一定會走到最後。”
“借你吉言。”歌訴回頭看向他,表情輕松,“想聽歌,屋裏不還有個麽。”
“說起來,今天似乎是《我的聲音》最後一位導師公布的日子。”
歌訴熟練地打開浏覽器敲出搜索條件,界面彈出後她忽然一愣。
薩亞修見她停住,于是走了過來,一眼便看到屏幕裏那張絕美的男子照片。
“居然是任雩,巧了。”歌訴喃喃道。
“是他。”薩亞修的聲音低沉了下去。
歌訴擡頭見他雙眉緊鎖,眸裏透着不善,猶疑道:“……怎麽,你認識?”
薩亞修閉了閉眼,認真看向歌訴,眼神些許陰翳。“你若要去,別和他走得太近。”
從來沒見過他如此沉重的臉色。
“……為什麽?”
薩亞修沒有告訴歌訴緣由,看樣子他并不想透露內情。
半個月後,歌訴前往藍城開始節目錄制。
導師官宣任雩後,粉絲們簡直炸了鍋,各種節目物料下都有與任雩的控評。有些人認為任雩閱歷太淺,無格坐上這種國民節目的導師一席,但這些言論很快就被壓制下去。
首期錄制當天,導演組給到導師們所有參賽選手信息的資料。
皮座上的男人翹着腿翻看着資料冊,一邊漫不經心地喝着鹽水飲料。
“歌訴?”任雩看到這張資料,不自覺念了出來。
“雩哥,就是翻唱你那首《月霧海》特別火的那個……”小助理熱心提醒道。
“噢。”
“網上對她評價很高,說她唱的跟雩哥不相伯仲……不過我覺得,還是雩哥演繹得更動人。”小助理呵呵一笑,好聲好氣。
“那是自然。”任雩扶着額頭,淺金的發絲穿過指尖,被頂光照得透亮。
“這女生唱的我聽過,多半是靠了後期的功勞,這世上怎麽可能有人能比我更空靈。”
“确實,雩哥可是出了名的幹聲碾壓後期的歌手!”
任雩挑唇一笑,眉間由內而外透着自滿。
“這登記照的P圖技術還不錯。”任雩随口說道。
小助理:“是啊,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比雩哥更好看的人。”
“哼。”任雩微微眯眼,若有所思。“倒也沒那麽絕對。”
小助理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表情有些尴尬。
“好了,準備進場了。”
好在任雩沒有在意他的言辭,終于能離開兩人獨處的房間,小助理悄悄松了口氣。
嘉賓入場,觀衆席已經坐滿了人。
尚未上臺的參賽選手集體在後臺準備,又依次被叫去做前采。
歌訴跟随工作人員的指引走近采訪室,她一出現,鏡頭仿佛都光彩了幾分。
采訪員按部就班地提問:“距離比賽還有二十分鐘,請問現在的心情怎麽樣?”
歌訴平靜地看着她,說:“沒感覺。”
“四位導師中,有你心中的選擇嗎?”
“沒有。”
“如果任雩導師為你亮燈,你會不會優先考慮他的戰隊?”
“不會。”
“為什麽?”
“我朋友說的。”
“……”
歌訴離開采訪室,從都到尾都只有一個表情。
采訪人員無奈地看着對方,嘟囔道:“說要拿她做效果,可這都問不出什麽東西。”
“你放心,沒什麽是剪輯人員做不了的。”
“接下來有請十七號選手。”
主持音落,一襲紅衣的歌訴走上臺前,冷豔到不可方物的外貌引起了觀衆席悄悄的低呼聲。
這節目在海選階段,每位選手上場時并不會顯示任何信息,表演結束後才會做自我介紹,因此觀衆的第一感受便來自選手純粹的外觀。
彈幕也在此時忽然多了起來。
——我的天好美!
——重新定義“素人”。
歌訴驚人的外貌,仿佛不該存在于這個演播廳。
她低垂着眸,等待音樂響起,寧靜淺唱。
“墨筆輕轉,畫一紙丹青欲寄南方,晨曦夜月想,看流霞遠去,卻直嘆道路漫長……”
開口便是直擊內心的空靈之音,随着音樂推進,原來的訴說漸漸變成高吟,好似在遼闊曠野上盡情抒發,缥缈、悠遠,到後來觀衆仿佛并非在看一場演唱,而是在身臨其境地聽到天地回響。
彈幕一片瘋狂的誇贊,四名導師均亮了燈。
樂音停止,觀衆們仍未超脫出來,忽然間便聽到任雩開口:“你叫歌訴,對嗎?”
“是。”
——卧槽我就說這聲音這麽熟悉!
—— 翻唱與本尊的世紀會面了這!
歌訴注視着任雩,任雩同樣也注視着她,那張總是帶着邪肆的臉上,居然透露出了不可置信、警惕、深思等種種複雜的表情。
原本十分不屑,可他還是為她亮燈了。
在聽到她開口,以及察覺到一絲異狀後……
——老公你不要這麽直勾勾地看別的女人啊!
——完了,兩人看對眼了一旁戴着眼鏡的男導師若有所思地看着兩人,而後戲谑地對任雩說:“要不我們先聽聽選手的自我介紹?”
任雩猛地回神,擺正了臉色。“說得對。”
歌訴收回了目光,說:“我叫歌訴,是一名準歌手。”
眼鏡導師故作訝異地說道:“這個稱呼很有意思哦!我覺得以你的實力,你已經是一名實實在在的歌手了。”
唯一一名女導師梅露問道:“在目前上場的選手中,你是唯一一個唱古風的,請問選擇這首歌有什麽含義呢?”
歌訴拿着麥克風,淡然說道:“這是我擅長的類型,沒什麽含義,換一首也一樣。”
導師們捧場地笑着,在鏡頭面前,大家都想維持一個随和而有趣的形象。
只有任雩,到現在還在一個人默默地觀察歌訴,半句話不說。
“你看她真的一點都不笑的哦!”
“你一直這麽冷酷嗎?”
歌訴眨了眨眼,說:“等我想笑的時候,我會笑的。”
——她對我wink了!
——兩只眼同時眨雙倍wink沒毛病三名導師接連稱贊了歌訴歌藝的高超,又表達了自己的招攬之願,聊話越來越多,到最後幾乎是搶了起來。
“诶,咱們說了這麽多,任雩都還沒發聲呢!”眼鏡導師突然說道。
“你可別幫他拉票,人家指不定沖他來的呢。”梅露導師翻着白眼揶揄道。
他們說話的時候,任雩驀地雙手撐桌站了起來。
“我對你很感興趣。”任雩斜勾着唇角,眼裏折射着炫亮的光,淺金的發絲散在額上淩亂又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