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萬的那什麽交易……
第26章 二十萬的那什麽交易……
秦邵的臉立馬冷了, 陰恻恻的瞧着她。
“你剛才說什麽?”
喝醉酒的程思意還不明就裏,一心享受這片刻的溫存,直到秦邵把手掌用力抽回去, 程思意才一臉疑惑的掀起來眼皮子。
方才秦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看着她的反應, 就明白她不是開玩笑。
程思意指尖搭在紅唇上, 神态慵懶的瞧着對方,好像酒醒了, 又好像還沒酒醒, 不管怎樣,肯定還沒徹底酒醒便是了。
不過這種事嘛, 向來你情我願才有意思, 程思意已經意識到自己有多離譜, 竟然把注意打到自己公司下屬這裏, 關鍵下屬還是個不上道的。
這會兒意識回籠,一時間懊惱萬分,擁着被褥往上坐了坐,轉過去臉, 沉默的揉捏光潔額頭, 想了想,索性将錯就錯, 只是說話還有些口齒不清——
“秦, 秦助理,我, 我剛才認錯人了……”
這句話出口,秦邵的臉色就更陰沉了。
忍不住逼問:“所以你把我當成誰了?楊進?楊進沒跟上來,一路上都是我。”
程思意感覺越解釋越解釋不清, 更何況頭痛欲裂,她暈的厲害,心裏卻稀裏糊塗的想,我想當成誰就當成誰,就算把你當成別人,那也是你的榮幸才對……
想到這裏程思意就沒有什麽愧疚感了,眼神迷離的瞧了秦邵一眼,直接掀開被子踉踉跄跄的下床,這個時候也沒有穿鞋,自然是赤着腳踩在地板上,冰涼的地板讓她腳趾勾了勾,胃部一陣翻湧,躲開他往浴室走。
她每次都是酒醒一些的時候才吐,吐完以後更加難受。
秦邵側頭看她,沒有跟上去,下一秒就聽到裏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嘔吐聲,不用看也知道,她正在為今晚酗酒的行為買單。
随後安靜片刻,秦邵凝神去聽,才傳來沖馬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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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邵深吸了口氣,壓了剛才的不悅,端起進門就給她倒的溫水,推開洗手間的房門,垂眼盯着纖細的背影遞過去。
誰知程思意高冷得很,竟然看也不看,直接推了他扭着腰又朝外面走去。
秦邵出去就看見程思意雙腳踩地,白皙手腕撐着額頭,坐在卧室沙發上,難受的閉着眼睛,微微蹙着眉給媽咪打電話,“……我是思意啊,上次那個男人今晚有空麽,你趕緊幫我安排一下……什麽叫有點兒晚呀,這才幾點,不要掃興……換一個也行……”
程思意還沒講完,秦邵就聽不下去了,他三步并作兩步,直接動作粗魯的把程思意電話搶走,程思意怔了怔,一副好像這個時候才想起來他的模樣,細眉促起來,驚訝問:“你,你怎麽還沒走?”
秦邵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程思意接下來有什麽安排,他用力抿唇,眼神有些冷,雖然沉默不語,手上力氣卻恨不得把手機屏幕捏碎。
秦邵的脾氣向來好,還從來沒被一個人氣成這個樣,就算那個時候周晨光厚顏無恥,秦邵也是人又窮又孤傲的類型,瞧不起瞧不上的成分居多。
他把另外一只手端着的水杯放下,轉頭去看別處。
卧室裏的燈光很亮,微微刺眼,秦邵耷拉着眼皮子不知在想什麽。
程思意能看出秦邵生氣了,不過她還沒徹底酒醒,只覺得很無辜很好笑,慢悠悠側過去身子,輕手輕腳伸出手,試探着,想去拿回自己的手機。
誰知指尖剛摸到手機,秦邵就像被燙了一下,甩手躲開。
程思意被氣笑,“你想幹嘛呀?”
男人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忽然開口問:“多少錢?”
“……啊?”
程思意被問愣了。
秦邵擡起來下颌,看眼下程思意這個态度,今晚肯定不叫人來不罷休。
聽程思意打電話的語氣,也不是第一次了,秦邵沒想到在公司裏,在他面前清高孤傲的程思意,私下裏竟然這麽濫/情,大概他也是賤,又憤怒,又做不到撒手不管,讓別的男人過來。
沉吟許久才堵着氣說:“陪你睡也行,一夜二十萬。”
程思意聽罷驚訝的瞧向秦邵,雖然她有錢,可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就算喝醉了,也明白錢難賺苦難吃的道理,水潤的紅唇抿緊,
“你,”她眼神迷離的眨了眨眼眸,“你鑲了金邊了?”
一句話徹底讓房間寂靜下來。
寂靜到程思意很快反應過來,這話一般是男人嘲諷女人漫天要價敲竹杠用的,不過被她拿來用……也不是很違和……
秦邵本就是敲竹杠,想下她的面子。
此刻耷拉着眼皮子,仍舊臉色陰沉,一瞬不瞬的瞧着她。
“別人一晚上多少錢我不管,不過我就這個價,你承受的起就付錢,承受不起以後就別問我多少錢一晚,不過程總好歹是堂堂一老板,既然要享受,又怎麽這麽摳搜舍不得錢,既然不舍得——”
“明天讓財務給你劃賬。” 程思意被秦邵犀利的話語挑釁到,直接不耐煩的打斷他。
随後往身後沙發上一靠,醉着酒身子有些不穩,脖頸晃悠悠的看着秦邵, “抱我上床。”
“要麽,把手機,給我。”
說完紅唇似笑非笑,眉梢不屑的往上揚起。
程思意心情不好的時候,向來喜歡花錢,揮金如土那是常有的,在乎這十幾二十萬不成?
結束以上對話,彼此瞧着對方。
秦邵吃癟,氣焰顯然沒有方才那麽嚣張。
他深吸口氣,主動讓步:“你喝多了,酒品太差了。”
這句話剛說完還沒落地,誰知那邊手機突然響起來,是媽咪那邊打來的電話。
秦邵本來想坐視不理,轉屏幕看的時候不小心觸碰到接聽鍵,就聽電話裏聲音聽上去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笑吟吟說:“我一說是程總,都搶着要過去,看樣都知道程總出手大方……現在就安排人去?”
短短幾句話無異于火上澆油,程思意再次擡手要去拿手機,卻被秦邵一把攔住,男人兩腮咬緊,從牙縫裏吐出來幾個字:“程總今晚有人陪。”
不等那邊說什麽,直接把電話挂斷,随後,程思意只覺得手腕一緊,被用力拉了起來,天旋地轉中她不受控制的踉跄了兩步,下一秒就被勾住了腰,整個人丢到床上。
潔白的床榻柔軟,彈性又好,狠狠彈跳了兩下。
發絲淩亂的程思意緩過神兒,雙手往後撐,剛支起上半身,眼前黑影一閃,男人便緊貼而下,上來便以唇舌擁吻……
程思意驚訝的睜大眼睛,睫毛輕輕顫動了兩下。
下意識擡起手臂推搡了秦邵一把。
不過當秦邵燙人幹燥的呼吸,從程思意鮮豔的紅唇挪到白生生的脖頸那一刻,她瞬間閉了眼睛,不由得屏住呼吸,視線随之迷/離……
也不知是因為曠了太久,還是惹是生非的酒精作祟,程思意只覺得洶湧的感覺襲上大腦,讓她只想沉淪……
接下來一切順理成章,剛才還不可一世的程思意,只剩下溫柔順從。
這夜室外寂寂,室內卻好一番難解難分的你來我往,不知疲倦……
程思意出身高貴,家教好,從小受的那是傳統教育,說是豪門閨秀一點兒也不誇張,不過跟普通的豪門閨秀相比,她頗有主見,當初和周晨光在一起,年少無知,全憑一身熱血。
可能就是因為太有主見,對于自己的終身大事,誰也做不了主,執意下嫁給出身寒門的周晨光的時候,頂着程家長輩都不看好的壓力,也要一意孤行。
所以當程思意在周晨光這裏被說的一文不值,甚至被逼離婚患上抑郁症的時候,她便一直說服自己,既然是自己眼光有問題,做出錯誤選擇,那咬着牙,就算是跪着,也要自己買單,怨不得旁人。
程思意并不是表面上不近人情,又冷漠冷血的人,就是因為深知自己重感情是個缺點,是個軟肋,所以這兩年才把自己封閉起來,不想再受外界任何人的傷害。
直到今夜,程思意統共也只有三個男人,初夜給了前夫周晨光,女人最寶貴的東西,第二個男人她叫什麽都忘了,甚至沒看清楚模樣。
那是剛離婚不久,程思意人生中的至暗時刻,空虛寂寞冷,特別想通過堕落的行為,發洩一下心中的不滿和憤怒。
所以才說她和媽咪相識于一場簡單的錢S交易,那晚她最後一次去求周晨光,抑郁症發作有段日子,在周晨光那裏,不僅沒有得到任何憐惜,反而被冷言冷語一頓嘲諷。
對于本身就很難自控情緒的程思意來講,字字錐心,她當時甚至動了殺面,當周晨光從她車上下來,從車子前面經過的時候,車子沒有熄火,程思意只要松開手剎一腳油門就可以把周晨光撞死,她甚至想,如果撞過去的話,一定要來回碾上兩次,讓他送醫院搶救都沒必要。
程思意從小嬌生慣養,從小被捧在手心裏長大,到哪裏不是前簇後擁,別人掙着搶着巴結她,可就在周晨光這裏,她不顧世俗的眼光,付出心血和精力,從他一無所有的時候就在背後默默的支撐,甚至在他一貧如洗的時候,生了小豆芽,眼看着他如今小有作為,卻始亂終棄。
那晚程思意用了極大極大的意志力,才壓制住了踩油門的沖動。
不過也是在那晚,程思意做了一個任性又沖動的舉動,便是找了媽咪,點了個男人,搞了一次倉促的一夜情。
當時媽咪看她神情不對,大概同為女人,還說了兩句勸她的話,程思意就是奔着這事去的,聽完很不耐煩的發了火兒,“哪來的這麽多廢話,我來這裏就是找男人的,開店做生意還戴有色眼鏡?怕我給不起錢?”
說着便拿出來一沓鈔票,成功讓媽咪閉了嘴。
随後媽咪就叫過來清一色十幾個少爺,個個樣貌身材到位,緊着程思意挑選。
程思意點了會所裏據說技術最好的少爺,卻進行了一場一點兒也不舒服的體驗,說自己全程痛到尾也毫不誇張。
她以為自己這樣做,就可以發洩心中的怨氣和憤怒,結果事與願違,做的時候意識到自己難受極了,腦子裏想的,盡是與周晨光初識的時候,那個才華橫溢的翩翩少年。
程思意很明白自己失敗了,不管怎麽折騰,她都逃不出周晨光這個魔咒。
所以淩晨三點翻臉不認人,直接把少爺掃地出門,赤/了身子坐在床上,擁着被子無助的哭到天亮。
認識楊進,那是一個月以後的事,程思意有次喝醉酒,把曾經的荒唐經歷當笑話一樣講給了楊進聽,還自我調侃:“你說我賤不賤,在那個時候,腦子裏想的還是對不起周晨光,周晨光估計把我是誰都忘了,連孩子他都不願意看幾眼,對我無情無義也就罷了,自己的孩子,也他媽的不負責,你說小豆芽怎麽就這麽可憐……”
楊進聽完沉默了許久,不言不語的看她半天,突然朗聲大笑,遺憾當時還不認識程思意,要不然這白撿的便宜,豈能輪得到別人。
那晚程思意喝的酩酊大醉,楊進倒也說過一句讓程思意心動的話,他說:“如果你不嫌棄,我願意給小豆芽做爸爸,不過你也得給我生一個,我年紀比你大七歲,你得給我點安全感。”
程思意也忘了自己當時回了什麽,反正不過是酒後說的胡話,做不得數。
也不知道是自己堕落過的原因,還是放不下周晨光,自此以後,尤其抑郁症痊愈,她就再也不碰X上面的東西,說實話,是打心眼裏覺得這玩意低俗又惡心。
她甚至去看過心理咨詢師,做了幾次心理治療,也沒說出個子醜寅卯。
程思意從那以後,就給自己打了個X冷淡的标簽。
同時她又是個普通的女人,在公司裏獨當一面,無所不能,人見人煩的女魔頭,在朋友面前,水泥封心不解風情,在父母面前呢,又總喜歡裝出一副對往事無所謂,早就放下的态度,所以總有特別孤單,特別無助,又無人訴說,甚至連個可以安靜靠一靠的肩膀也沒有。
程思意能力有餘,精神卻不夠獨立,時間久了,自然繃不住,這才養成了花錢找男人抱着自己睡覺的習慣。
在那個時候,哪怕被陌生人抱着,也格外的有安全感。
這個習慣沒有幾人知道,程思意不想被人知道自己這個怪癖,所以少爺那邊,封口費也給的足。
不過今晚,事情有些超出預料,她喝多了,沒有解釋清楚,讓秦邵誤會了她口中“睡覺”的意思,不過也是誤打誤撞,程思意意外發現自己對秦邵的碰/觸,沒有厭惡感,只有徹底的,鋪天蓋地的,讓她自己都震撼的生,理愉/悅……
兩個人性格有所相似,也都屬于潔身自好,寧願旱死也不瞎搞的類型,今晚久旱逢甘霖,雖然開始的不怎麽愉快,但真刀真槍的折騰起來卻也格外的較真兒……
早晨七八點鐘,一縷陽光照射進室內,程思意先醒過來的。
這會兒徹底酒醒了,昨夜的記憶太深刻,深刻到她想裝作喝酒斷片,都說服不了自己,更不要說在秦邵面前抵賴,與其這樣,還不如坦蕩接受。
默默掀了被子看一眼光/溜/溜的自己。
然後側過去頭去看秦邵,男人雙眸緊閉睡得正香,想必一夜奮戰體力不支,短短的發絲貼在額頭上,整個人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下,異常的溫柔。
不得不說,五官還是蠻精致的。
之前就聽說他因為這副好看的皮囊,經常撩得公司上下的女職員心猿意馬,背地裏對他“評頭論足”,有所遐想。
女職員有沒有具體被撩到程思意不清楚,不過她昨晚喝醉酒确實被撩到了,并且行随意動,不小心把自個助理撩到床上來了。
程思意酒醒了,大腦恢複理智,第一個反應就是汗顏,以後在公司裏低頭不見擡頭見,可怎麽是好。
不過她好歹是秦邵的老板,秦邵的頂頭上司,就算再後悔,也得端住了,斷然沒有這會兒穿上衣服逃走的道理,要逃也是他逃走,要不好意思,也只能他不好意思。
靜靜望着天花板平複了片刻,她收拾心情,故作大方,實際蹑手蹑腳裹了浴巾去洗澡。
不過下床的時候才察覺自己雙腿發軟,完全沒有以前睡一覺早晨起來,全身該有的輕松感,只覺得整個身子倦極了。
不知道是宿醉的原因,還是昨夜……
她蹙了蹙眉,臉龐又是一熱,趕緊扭身朝浴室走。
打開水龍頭,熱水順着頭頂沖刷而下的時候,程思意才舒了口氣,覺得稍微緩了些勁兒。
出來的時候秦邵還沒醒,只是換了個睡姿,程思意拿出來手機看消息,這會兒去公司已經遲了,先發消息給吳科,讓他把會議往後推遲,下午再過去。
又一想,給人事部發消息,說秦邵病了,幫他請了半天病假。
看到楊進昨夜和今早打過來的電話,一共加起來得有六七個。
程思意不考慮楊進的理由很簡單,就是因為一開始認識的時候,楊進私人微信的名字叫“一個才華橫溢的胚子老板”。
程思意就覺得,這人太自戀,說話也油膩,一把年紀還不正經,定然不是什麽好鳥,心生好感實在太難。
所以女人就是這麽無情,心生好感才會有仁慈,沒有好感什麽都是錯。
不過楊進在程思意抑郁症的時候,也做了不少令她感動欣慰的事,程思意始終欠他一個人情。
想到這裏雖然不想回電話,還是出于人情簡單回了一個消息,謊稱:【我沒事,這會兒正在開會,有事嗎?】
楊進一夜沒有睡好,主要擔心秦邵這個存在,不過轉念又想,兩人是上下屬的關系,借給他秦邵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出格的事。
早晨打電話打不通,就猜測她還沒睡醒,設置了特別提醒,這會兒看到消息才松口氣,問她:【看到消息怎麽不回,我還以為你沒醒呢,我擔心了你一夜,知道嗎?】
程思意繼續疏離又客氣的撒謊:【早晨忙,謝謝。】
楊進這個時候又說:【醫生不讓你酗酒,昨夜也是我不對,沒攔住你。】
程思意病早就好了,不能酗酒那是抑郁期間的事,面對楊進的關懷不知道怎麽回,幹脆就沒有回。
剛放下手機,秦邵這邊便有了要醒來的跡象,程思意瞬間臉頰一熱,不過她打死也不願意承認自己臉皮薄。
于是故作淡定的從抽屜裏摸出一盒,別人送了好久,她一直沒拆封的女士香煙,走到玻璃窗站住,輕手輕腳打開窗子,“啪嗒”一聲,然後低下頭慢悠悠點煙。
于是,秦邵醒來第一眼瞧見的一幕畫面便是——
程思意穿着一襲白色睡袍,模樣清冷的靠在窗戶邊看風景,纖若青蔥的指尖還燃着一根香煙,煙霧緩緩繞着她的指尖飄散,整個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卻抽着人間的香煙。
姿态那叫一個盛氣淩人、雲淡風輕,雲淡風輕的仿佛昨夜什麽都沒發生。
她停止吞雲吐霧,慢條斯理的轉過來頭,居高臨下的望着秦邵。
“秦助理,你醒了。”
面對這個态度的程思意,秦邵怔了怔,他往上坐了坐,靠着床背動了動嘴皮子,生生被整得語塞了。
昨夜結束以後,程思意倦極先睡的,秦邵盯着她的臉龐失眠許久。
把兩個人的關系好好捋了捋,別得先不提,秦邵這邊起碼想清楚一件事。
他愛上程思意了。
這麽快就說“愛”這個詞,或許太不負責太膚淺,不過用喜歡來形容,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又不夠那麽明确。
不過程思意這反應無異于一盆涼水,把秦邵瞬間澆醒了。
兩人身份地位擺在那,是他秦邵自作多情,賴□□想吃天鵝肉了。
盡管癞□□已經吃了天鵝肉,可是天鵝并不打算讓□□繼續吃。
程思意這邊姿态高冷的把一根香煙抽完,轉身往外面走,解着浴袍帶子轉身去了換衣間,拿出以前的說話語氣和态度,丢下一句:“醒了就趕緊起吧,還有工作要處理。”
成年人的世界花樣多,“虛僞”二字貫徹的那叫一個好。
對于昨晚的事,兩人心照不宣誰也別提,穿好衣服洗漱好,秦邵開車載程思意離開。
不過雖然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但再怎麽裝也是發生了,事實改變不了,所以兩人之間不像以前自在,氣氛微妙在所難免。
秦邵目視前方,前所未有的認真開車,而程思意呢,坐在後排,盯着外面緩緩往後的法國梧桐出神,就差把車窗玻璃看出來個窟窿。
兩人同時有些忍不住——
“吃什麽?”
“我餓了。”
問“吃什麽”的是秦邵,說“我餓了”的自然是程思意。
誰知道兩人同時開口,氣氛瞬間又陷入尴尬局面。
程思意轉開臉,這下幹脆什麽都不說了。
秦邵擡了擡眼眸,透過後視鏡看去,只看見程思意白生生的下巴,還有優美的下颌線。
過去紅綠燈,他沉吟了會兒才又說:“要不然去我那邊找個地方随便對付一下,順便去老中醫那再拿幾服跌打損傷的膏藥,你的腰……還好吧?”
說着無心聽者有意,程思意想多了,頓時尴尬無比的清了清嗓子,着重強調:“我的腰很好。”
她反應這麽大,秦邵立馬也想到一塊去。
想笑又明白她肯定要惱。
還以為她沒看自己,忍了不笑出聲,卻忍不住勾起嘴唇。
誰知這個舉動也被程思意看眼裏,頓時不自在起來,幹脆不再說什麽,抱起來手臂往後一靠,閉上眼睛裝睡。
按照秦邵的安排,拿了藥,又在附近找了家還算幹淨的餐館簡單對付了午餐,兩個人才一起來到公司。
到公司的時候時間還早,不是下午上班的點兒,大夥兒剛從員工餐廳吃了飯回來,工作室的職員都是閑聊。
孫勿康不知程思意上午不來公司,一上午找了程思意三回,更奇怪的是,秦邵竟然也不在,一問才知道請了病假。
這會兒剛從外面回來,就在電梯間跟兩人迎面撞上,他給程思意打招呼,秦邵禮貌的給他打招呼,三個人就上了電梯。
電梯裏只有三個人,秦邵按了關門鍵和樓層,剛靠到後邊,就聽前面的孫勿康對程思意溜須拍馬打官腔:“程總昨晚睡得怎麽樣,我看您今天氣色不錯,如沐春風啊,是不是有什麽好事?”
這話實在太沒新意,不過用來拍馬屁的話,一般情況下也讓人尋不到什麽錯處。
不過今天也算孫勿康不走運,“睡得怎麽樣”,“氣色不錯”,“如沐春風”這三個字,讓程思意聽着有些刺耳。
只見她惱羞成怒,直接從面無表情沉了臉色,掀起來眼皮子去看孫勿康。
“孫經理,你閑着沒事做改相面了?要不要考慮在一樓賃個商鋪做門頭,給人好好看相啊?”
說完正好電梯到地方,她頭也不回,踩着高跟鞋離開電梯間。
等“噠噠噠”的聲音漸行漸遠,孫勿康才随着秦邵從電梯間出來,臉上還是一副“早知道就不多嘴”的後悔表情。
緩了緩,忍不住上前打聽秦邵,“秦助理,程總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秦邵聞言正頓了頓,孫勿康已經追上來,兩人已經成了并肩朝裏面走的步速,走兩步,秦邵沒說話。
孫勿康這才瞧出秦助理心情也不好,前後一聯想,便下了結論,“感情是你惹了程總不開心啊?”
秦邵這才瞧過去,盯着孫勿康眯起來眼睛,“孫經理,你真會看面相?”
孫勿康只要是家中有人做這個,從小耳濡目染,還真的略懂一點,謙虛的笑了笑,“怎麽,你要看什麽?”
“嗯,”秦邵認真的點點頭,“我還沒有女朋友,那你能不能幫我算算姻緣,家在哪裏,名什麽姓什麽?”
孫勿康聽完眨了眨眼,你逗我呢?
秦邵這個時候才恍然一笑,“算不出來是吧?”
孫勿康說:“你找誰也給你算不出來。”
秦邵雙手交握往身後一背,頗為遺憾的嘆氣,“我還以為孫經理很厲害。”
說罷搖了搖頭,丢下他,大步擡腳離開。
只留下孫勿康一個人郁悶。
要不怎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秦助理才在程總身邊呆了幾天啊,就這麽會找茬了。
剛來公司的時候,多麽英俊又謙虛的一大好青年啊……
程思意一整個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三點多開會的時候,秦邵進來送資料,程思意聽財務彙報工作,目光本來很自然的投在財務總監的衣領上,一邊微微出神,一邊聽數據,從秦邵推門進來這一刻,她就開始如坐針氈,柔軟舒适的辦公椅也不舒适了,不大會兒功夫就換了兩個姿勢。
到她這邊,程思意垂下來眼皮子,只瞧見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推過來一份文件,她瞧着男人修長的中指,臉龐瞬間又熱了熱。
趕緊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經的說:“秦助理,這裏沒你什麽事了,先出去吧。”
誰知秦邵沒有直接離開,有意無意點了點資料封面,這個舉動落入程思意眼裏,她不明白意思,才掀開眼眸瞧他。
秦邵卻已經直起腰去給高層們放資料。
等秦邵分派完資料出去,程思意也沒領悟他的意思,不過不着痕跡松了口氣。
不再像剛才那樣心神不寧。
財務總監交代完事情,會議進行下一步,她拿起來文件翻看,只見一條便簽突然滑了出來,
程思意一怔,幸好眼疾手快接住。
不知怎的,突然有一種學生其實偷偷摸摸做壞事的錯覺,好歹她是老板,在下屬面前這麽想,實在可笑。
她擡頭看了看衆人,沒人注意到她這邊的情況。
低頭去看便簽,只見上面寫了幾個漂亮的鋼筆字——
我晚上有事,不能陪程總加班,今天累不累?咖啡換個新花樣?
程思意自然認識秦邵的字,因為整個公司上下,尋不出來第二個字體這麽漂亮的人。
況且整個公司上下都知道他咖啡煮的好,不用他如此炫耀。
程思意看完紙條不動聲色揉捏成團,拿在手心裏,做完這些才拿起來手機,還以為手機調了靜音的原因,所以沒收到秦邵消息,他這才改成寫标簽詢問。
誰知手機裏,兩個人的聊天記錄從昨晚再也沒有新的。
程思意忍不住咬了咬紅唇,現在通訊這麽發達,他不發消息卻給自己字條?
程思意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壓迫感,排斥感自然也油然而生。
畢竟她受過感情的傷,對于主動示好的男人,向來防備心極強,況且這男人還剛跟自己上了床。
換作平常程思意不會多想,只覺得秦助理細心,換作現在,程思意忍不住就要多想一想。
她把昨晚的事,寧願歸為一次簡單的一夜情,也不願意給自己惹麻煩,免得留有餘地,有朝一日影響工作影響心情。
于是她只是穩了穩心神,沒有回複秦邵。
晚上秦邵離開公司,直接開車去了陳素海公司那邊,今晚其實也只不過出來喝酒吃飯,他和陳素海都認識的一個同校好友,一起在學生會共事過,以前在學生會的時候,秦邵做過學生會主席,所以秦邵從大學開始,就熟知人際關系,畢業這些年,知世俗而不世俗,是他為人處世的準則。
到了地方,陳素海已經點好菜,瞧見秦邵便把菜單遞了過來,讓他再添兩道菜,秦邵擺手拒絕,反而把菜單推給今天請客吃飯要請的主角,蘇瑞。
蘇瑞這幾年在福建那邊做工程方面的項目經理,小有成績,這次來魯陽市,是為了一個競标項目。
等着上菜的功夫,陳素海便要把秦邵昨夜徹夜未歸的事說道說道了,于是笑着調侃:“快說說,昨晚去哪風流了,上一秒還讓我留門呢,下一秒打電話手機就關機了。”
秦邵被點名批評,低頭笑了笑,只能半真半假的撒謊,“昨天陪程總去和一個從廈門過來的老板吃飯,喝了點酒,去按摩的時候就在洗浴中心睡着了。”
陳素海自然是不信的,“拉倒吧,你最讨厭那種地方,竟然還去按摩?”
秦邵嘴巴嚴的很,陳素海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可秦邵一個字都不再往外說,就只說自己确實睡在洗浴的地方了。
今晚吃飯雖然只有三個人,不過回憶一下大學的事,還是很有的聊,一時間忘乎所以,一頓飯吃了三個小時,晚上十點多才打道回府。
秦邵去買單結賬,三個人一起回小巷子睡覺,盡管秦邵沒收到程思意的回信,不過一整天心情還算不錯,尤其早晨醒來,看着程思意時不時尴尬不自在的樣子,秦邵心裏就明白,程思意也沒自己表現的那麽潇灑無所謂,并不是不提便說過去就能過去。
他洗了澡,去外面抽完煙,準備回卧室睡覺,剛走兩步,這個時候兜裏手機卻突然響了響。
秦邵第一時間掐滅香煙,拿起來看消息,
點開內容,看清楚的那一刻,眉眼裏挂了一晚上的笑意一點一點消散幹淨。
他以為是程思意找他,所以才第一時間看,結果并不是。
不過呢,可以說和程思意有關系,也可以說和程思意沒關系。
因為發過來的是銀行系統消息,提示二十萬到賬。
彙款人,是程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