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姑娘真有才】

就在郝奇和莊戶們将貝類送進莊子後,衆人又着手将貝類去肉,再将殼磨成粉,待一切準備就緒,只見她卷起了褲管和袖子,踩進了田裏,将貝殼粉撒下,接着用雙手和土。

“這樣不是很費時?”馮珏的眉頭不自覺鎖得更緊。

她擡眼道:“二爺,我是做個樣子給大家瞧,讓他們知道如何和土,實際上只要用耕犁就成了,中耕一次,讓土質松化一遍,弄好後再擱個一日夜,如此一來,應該就能栽種了。”

馮珏輕點着頭,讓各間的莊頭跟着她學和土,而後各個莊頭便領着自己底下的莊戶回自個兒的區域進行。

一日夜過去,隔天一早,天色尚未大亮,她梳洗完畢便趕往東間的田,就見李魁已經領着莊戶始播種。

“魁叔,這壟土再堆高一點,行間挖深一點。”她指着那一壟壟的土說道。

李魁看她的眼神萬分複雜,好半晌才道:“姑娘,這萊菔的品種較圓碩,壟土應該沒必要再堆高。”

“魁叔,這和品種無關,而是過幾日恐怕就會下雨,堆高一點,再讓溝深一點,到時候排水才順,否則要是積水的話,會影響萊菔的品質。”

“下雨?通常入秋後睢縣的雨量不多的。”

“一般是如此,可今兒個我鼻子癢得很,肯定不出幾日就有大雨。”

李魁想了下,便讓莊戶将壟土再堆高一點,随即走到她身旁,低聲問:“姑娘近來記憶可有恢複的跡象?”

她苦笑了下,搖了搖頭。“沒有。”

大夫也沒說過要恢複記憶會有什麽跡象,橫豎她每日醒來腦袋都空空的,過往的一切像是被把火燒了,連點渣都不留給她。

李魁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既是如此,姑娘還是暫且在莊子裏待下較妥當。”

先前聽莊戶聊起她的事,一夥人還猜測她到底發生了何事,怎會一身傷的被丢在頂平山,那怎麽瞧都覺得不尋常。

小姑娘沒與人積仇結怨的機會,可偏偏她被救進莊子裏的模樣,分明就是有人要置她于死地,也莫怪莊子裏傳言滿天飛。

她笑了笑。“這得要你們二爺點頭答應才成。”如果可以,她也想留下,而眼前她只剩将萊菔給栽活這條路子。

“二爺不是個狠心之人。”李魁由衷道。

“我想也是。”要真是心狠,何必救她呢?他不想留她,自然是有他的難處和想法,那麽她就只能試着轉變他的想法,至少讓她在這兒避過一場隆冬。

“你……”李魁沉吟了下,又道:“你要是有什麽不方便跟郝姑娘開口的,盡管來找我,我沒什麽不能幫的。”

她眨了眨眼,心底暖暖的。“魁叔,謝謝你。”她是何其有幸,能在落難時得到他人真誠的相助。

“這兒就交給我,我知道該怎麽處理,你回去歇着吧,瞧你氣色不怎麽好,你的傷好些了嗎?”李魁盯着她纏在頭上的布巾。

“應該是好多了。”她自個兒也覺得痛意減少許多,只是不知怎地,偶爾會覺得腦袋裏痛得難過,她不敢說,就怕還得找大夫,添了額外的花費,屆時沒二爺是絕不允再留下她。

“去歇着吧,這法子是你提供的,我會努力做到最好,讓二爺交得了差,到時候二爺感謝你都來不及。”

她輕抹笑意,謝了他幾聲便先回房。

如果可以,自然是最好,可農活是老天賞飯吃,要是不注意點,就怕一個不小心,心血俱毀。

于是,哪怕她只出了張嘴就能當閑人,她還是天天到田裏審視拔苗的狀況,确定自個兒的法子是否有用。

這一天,當大雨開始落下時,她的眉頭也跟着深鎖。

這雨熱比她估計的還要大呀。

入了夜,見雨勢似乎沒有轉小的跡象,她憂心忡忡地在房裏來回踱步。

她讓魁叔堆高壟土,挖深行間,就是為了利于排水,一早已經讓魁叔差人除了雜草,照理是不會積水的,況且快要破肚了,這時分水分多一些也無妨,但如果雨勢不減,那就糟了。

她幾乎一夜不能眠,聽着雨水打在屋瓦的聲響,不斷地向老天祈求,千萬別讓田裏的農作付諸流水,這非但攸關她能不能留下,更關系着馮二爺的大好将來。

慶幸的是,半夜三更時,雨勢終于轉小了,她籲了口氣,卻不敢大意,她從床上翻身坐起,腦袋裏頭瞬間爆開尖銳的痛楚,教她狠抽了口氣隐忍着,待痛楚稍微舒緩後,她随即搭上了蓑衣,提着燈火巡田去。

來到東區的田時,遠遠的她便瞧見有燈火,知道肯定有莊頭管事也跟着擔憂,才會在半夜巡田。

而她瞅着行間,看着壟土,沒有淤泥和雜草阻塞,水倒是排解得還不錯,正忖着,餘光瞥見燈火接近,她側眼望去趕忙起身。

“二爺。”她朝他欠了欠身。

馮珏走到她面前,身後有爾剛幫忙打傘,護得他渾身不沾濕,反倒她頭發早已濕誘,教他眉頭緊攏着,口氣不善地道:“你在這兒做什麽?”

“呃……我來巡田。”她垂着頭,一股刺痛沿着額際直往腦袋裏鑽,教她痛得動也不敢動。

“這兒有莊戶巡田就夠了,你回去。”

他很清楚她力求表現不過是希冀他能留下她,但就算如此,也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尤其是她頭上的傷未愈,竟傻傻地沾濕了布巾……他再鐵石心腸也不至于趕她離開,更遑論他已确定她大有用處。

她想應聲,可是痛楚加劇,她連眼睛都張不開,強撐着的身子也開始歪斜。

馮珏眼明手快地扶住她,見她雙眼緊閉像是要昏倒了,他趕緊将她扯進懷裏。“喂,你沒事吧,你……”

“好痛……”她全身開始打顫。

馮珏眉頭一擰,将她打橫抱起。“爾剛,差人将慕大大找來。”

“是。”

馮珏原以為她喊痛,只是因為雨水打濕了包紮傷口的布巾所致,卻沒想到慕大夫替她診治後,表情凝重的搖搖頭。

“二爺,當初就怕如此,這姑娘傷到的不只是表面,恐怕連腦子裏都傷着了,這種病勢恐怕……”

“救不了?”馮珏臉色深沉。

“考去醫術不精,已是無計可施。”

“就連弄帖藥讓她先止痛都不成?”

“這倒是可以。”

“就先這麽着吧。”馮珏擺了擺手,要人跟着慕大夫去取藥。

他站在床邊,瞅着面無血色的她,就連昏厥了依舊眉頭緊蹙,一時心裏不禁五味雜陳。

她求的是有個容身之處,可她卻不知道她的傷勢會危急性命,甚至還傻得在雨中巡田,這樣的她,讓他仿佛看見了另一個自己,為了不讓父親舍棄自己,他盡心鑽研商道,比任何人都努力……

半晌,他沉聲喚道:“爾剛。”

“二爺。”爾剛在門外應道。

“備馬車,我要走一趟疏郢城。”

如果他沒記錯,前兩年剛從宮中退下的蒙禦醫似乎就是回到家鄉疏郢城,姑且試試吧,不管她的來歷如何,她确實是栽種萊菔的把手,能救治,自然能成為他倚重的人,如果救不得……他也盡力了。

來回耗了幾個時辰,馮珏終于将蒙禦醫給帶到豐水莊。

蒙禦醫替她把脈,眉頭微擰着,馮珏就站在他身側等着。

過了好半晌,蒙禦醫才啓口,“馮二爺,這姑娘的傷勢頗重,身上還有毒呢。”

“毒?”

“雖微弱,但确實是帶着毒性,好似有人天天喂她毒,假以時日怕會傷及心肺,而她的頭內外皆傷,脈澀帶結,血有瘀塞,恐是不好醫治。”

“能救嗎?”馮珏開門見山地問道。

“毒的部分好解,至于頭部的傷……得好生養着,否則日後容易落宿疾,但不管怎樣,她頭內的瘀血,老夫先開幾帖化瘀通血的藥讓她試試,但她要是老頭疼發作的話,老夫能替她煉點丹藥,雖說藥效不如藥帖,但可以應急緩痛。”

“那就勞煩蒙禦醫先在莊子裏待幾天,禮金絕不會虧待的。”

“馮二爺客氣了,禮金不重要,倒是這姑娘的身子需要長時間調養,尤其是她受創的頭……老夫也沒有把握能将她治個十成十。”

說來無奈,他已經退休回老家榮養,并無開館,只是收了幾個弟子,過着閑散的日子,以為就此可以遠離宮中的爾虞我詐,偏偏皇商之子找上,他是拒絕也不是,接受也不是,更惱人的是,這姑娘的傷勢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就是麻煩,要是沒将她醫治好,他怕往後麻煩的是自己。

所以,醜話說在先,省得日後拿他開刀,這是他在宮中習得的生存之道,不管走到哪兒都适用。

瞧蒙禦醫一臉凝重,馮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救不得,那也是她自個兒的命,蒙禦醫無須挂在心上。”

蒙禦醫口頭讨了個承諾,心裏覺得踏實多了,跟着爾剛進了客房,從藥箱裏取出各種藥材開始調配。

馮珏站在床邊,眼也不眨地瞅着依舊昏迷的人兒,他不知道心底泛開的憐惜是因為他天生惜才,抑或是因為與她同病相憐,但無論如何,能救的,他不會放過,救不得的,只能聽天由命。

他的雙眼始終定在她蒼白的臉上,甚至爾剛端來湯藥時,他也渾然未覺。

“二爺,姑娘的湯藥熬好了,是不是要請郝姑娘過來一趟?”爾剛年少,面白如玉,一雙漂亮的眼直瞅着動也不動的馮珏,一時摸不着頭緒,

他是從小就跟在二爺身邊的,二爺喜怒不形于色,更是不說出口,少有人猜得到他在想什麽,就好比現在,他沒料到二爺竟然親自将蒙禦醫給請進莊子,如今還杵在這兒不動。

等了半晌,爾剛只得再開口問一次,“二爺,我去将郝姑娘找來吧。”

話才出口,便見馮珏長臂往後一探,擺明了要他将藥碗交給他。

思索了下,爾剛照辦了,然後就見馮珏坐至床畔,一手扶起了人,動作輕柔地喂她喝藥。

爾剛不禁揚高了濃眉。二爺這是怎麽着,莫不是因為近來萊菔經她提點栽種成了,所以借此報答她?可不對呀,照理說,她出手相助是天經地義的,畢竟她是二爺救回莊子的。

“爾剛,下去。”馮珏頭也沒回地道。

爾剛應了聲,退到門外,卻還是不住地回頭張望,怎麽也搞不懂二爺為何轉變如此之大。

喂完了藥,馮珏眸色清冷地注視着她,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他沉澱着思緒,不讓過多的情緒影響自己,只是靜靜地坐着,等待着。

半夢半醒中,她感覺置身在急速奔馳的馬車裏,驚吓不已,可是車夫早已跳下馬車,只餘她,她別無選擇,只能選擇跳出馬車。

“啊啊!”恐懼讓她放聲尖叫,幾乎是同時,有人緊握着她的手,教她猛地張眼,氣息紊亂地望去,一時間竟認不出眼前的人是誰,只能驚慌的想甩開那人的手。

“恢複記憶了?”馮珏平板無波地可。

恐懼還盤繞在心底,但因為他的一句話,她冷靜了下來,氣息慢慢地勻了,她啞聲輕喚道:“二爺……”

“可有想起自個兒是誰?”他之所以問,是因為她一直在夢呓,就連在睡夢中都驚吓到掉淚,他推想,許是她夢見失憶前的事,也許張眼她就會想起自個兒是誰。

她輕搖了搖頭,掙紮着坐起身,哀求道:“二爺,我什麽都沒想起來,你別趕我走,我很有用處的,我很擅長農活,不管要栽種什麽,我都可以的,二爺,別趕我走。”

她祈求的模樣讓馮珏的墨眸微微緊縮,但他的語氣依舊淡淡的,“誰說了要趕你走?”

淚水噙在眸底,她一雙大眼眨都不敢眨,怯生生地問:“二爺不趕我走了嗎?”

“沒道理趕你走,不是嗎?”

“真的?”

“一個時辰前,李魁說了,多虧栽種之時,你提議要他将壟土堆高将行間挖深,所以這場大雨對正要破肚的萊菔半點影響都沒有,像你這樣的能手,我求之不得,為何要趕你走?”難得的,他特地做了解釋,只為讓她安心。

父親不曾給予他的安慰,他不吝給予同樣害怕被舍棄的人,況且她确實有才,哪怕來路不明,但至少他可以确定她對豐水莊是無害的。

她頓時喜笑顏開地道:“是啊,二爺,我真的有才,有我在二爺身邊,肯定可以幫上二爺許多忙,二爺要是不識才的話,那可是損失慘重了。”太好了,他肯留下她了,她可以留下來了!

瞧她邊笑邊掉淚,他緩緩地将目光移開。“得了,捧你幾句就讓你飛上天了。”他笑了,只因她放心了。

瞧,多麽簡單的事,父親卻怎麽也不肯做。

“是真的,只要讓我再多待一陣時日,二爺就知道我有多能幹,我會的事可多了。”她笑着,小手不斷抹去被笑意催落的淚水。

“要讓我知道你有多能幹,就将這湯藥喝下。”他端起擱在一旁幾上的湯藥,已經不那麽燙了,正好入喉。

她乖順地接過手,嘗了一口,眉頭倏地緊攏在一起。

“二爺,這藥……跟我之前喝的不同。”她怯怯地問,不敢嫌棄,卻忍不住舔着唇,只因這湯藥又腥又辣,而且……“這裏是哪裏?”她這才發現,這兒并不是她先前住的房。

“你忘了自個兒昏厥了?”

她偏頭想了下,想起自個兒巡田遇見他時突然頭痛難遏……“啊,二爺又找了大夫給我診治了?”所以湯藥的味道不一樣了。

“這幾日,你就暫時在這兒待着,我再讓郝姑娘過來陪你。”

“二爺,我很好,我沒事。”像是怕他不信,她忍着腥辣将湯喝盡,勉強揚笑道:“萊菔破肚這段時日最是重要,我能……”

“那些事有莊戶們處理,他們要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我養他們做什麽?”他淡淡地打斷她未竟的話。

“可、可是我能……”

“我可不養無用之人,你不把傷養好,就是逼我趕你走。”

看着他清冷的眸子,她很清楚他是言出必行,閉上嘴,不敢再多說什麽。

“再睡一會兒。”

她乖乖地躺下,看着依舊坐在床畔的他。

“頭還疼不疼?”他問話的口氣藏着他不自覺的溫柔。

“為何犯頭疼都沒說?”他這不是質問,更不是責難,而是莫名的憐惜。

愈是接近她,愈是明白她的心思,愈是将他倆的卑微祈求給重疊在一塊兒,可他不是他爹,沒有他爹的鐵石心腸,他知道怎麽做能讓她安心,因為那一直以來也是他心底渴望,卻從來沒有得到過的。

甚至,他敢說,只要他搞砸了這回,父親肯定就不要他了。他是嫡子,但還有個同母弟弟,最得母親疼愛的弟弟在馮府裏,父親嚴苛待他,母親眼裏只有弟弟,在外頭,人人拿城東家的馮王與他相比,不容他出半點差池。

他的處境艱辛,比誰都渴望得到一個眼裏只有自己的人,再不願被舍棄。

“我……”她垂着長睫,好半晌才道:“因為不是很疼,也不是常常疼,時好時壞的,我以為沒事的,卻給二爺添麻煩了。”

馮珏沒吭聲,只是瞅着她,他一眼就能看穿她沒說出的真正想法,她之所以不說,是不敢說,怕成為累贅,同他一樣,害怕被丢下。

“二爺,我說真的,真的是時好時壞,許是昨日大雨,我一夜未眠,今兒個才會疼得厥過去。”怕他不信她的身子正在恢複,她趕忙解釋。

“是前日。”

“咦?”

“你已經睡了一日夜了。”他淡道。

要不是她尚有一息,要不是蒙禦醫信誓旦旦的保證,他幾乎要以為她熬不過去。

她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睡了一日夜。“嗯……肯定是因為我前日一夜未眠,才會睡得這般沉。”

馮珏看向窗外,思索着該不該将她的傷勢告訴她。

她這麽努力地想活下去,要是将蒙禦醫診治後的結果告訴她,她會如何?

“二爺,這一回我肯定不會睡得那般沉。”

“嗯。”他不置可否地應道。

算了,何苦告訴她,又不是到了已經無路可走的地步,也許多喝幾帖藥,腦中的瘀血散了,便什麽事都沒有,他沒必要在這當頭吓她。

忖着,突地聽見咕嚕咕嚕的聲響,他緩慢地調回目光,瞧她緊閉着眼像是以假寐掩飾他剛才聽見的聲響。

他涼涼地注視着她,直到咕嚕聲再響起,她臉色發窘地按住肚子,教他不自覺地逸出笑聲。

她聽見笑聲,将眼睛微微睜開一道縫偷觑着,揚笑時的他卸下淡漠,如清風拂面,本就俊美立體的五官更顯耀眼,像是人偶被注入了人氣,鮮活了起來,讓她不由得看直了眼。

馮珏并未察覺她的注視,迳自道:“爾剛。”

“二爺。”守在門外的爾剛被他的笑聲給吓得一愣一愣的,天曉得他有多久沒聽見二爺的笑聲了。

“差人備膳。”

“是。”

“多準備點,我怕喂不飽。”馮開的嘴角依舊抹着笑意。

待爾剛應聲離開後,她才小小聲地道:“二爺,我沒有很餓。”她只是肚子叫得大聲了點,不代表她餓到可以吃下一頭牛。

“你不餓,我餓了。”

她眨了眨眼。“二爺還沒用膳嗎?”她看向外頭的天色,有些陰,教她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麽時辰。

“托你的福,還沒。”

“托我的福?”她吶吶低喃,接着像是意會什麽,猛地擡眼。“難道我昏過去時,都是二爺照料我的?”

馮珏懶懶地睨她一眼。“是啊,我在拉攏你,你感覺不到嗎?”

“為什麽要拉攏我?”

“既然要你留下,我就要你的忠心,為了得到你的忠心,身為主子的我不就應該先施以小惠,換你湧泉以報?”既然她是無害的,想留下就留下吧,在他能掌控的範圍裏,他會盡其一切地讓她安心,将他不曾得到的都給予她,用這種方式彌補自己得不到的。

“二爺不用這麽做的,光是二爺願意讓我留下,我就會做牛做馬回報二爺的。”他不知道當他首肯時,她有多開心終于有容身之處了。

“所以,我給得更多,你必須回報得更多。”收買人心很容易,尤其她要的如此簡單。

“嗯,不管二爺要我做什麽,我都會去做的。”她坐起身,握了粉拳,誓言效忠,乍看之下頗有氣勢,可惜的是——

咕嚕咕嚕……她用力地按住肚子,卻掩不住那羞人的聲響。

她羞窘擡眼,便見他別開視線,低低笑着。

她是該覺得丢臉,可是他笑起來的模樣真好看,像是深秋的暖陽,教她心頭跟着發暖,也随之逸出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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