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五歲
第二天下午放學後,豐陽如約而至,乖乖的拎着書包站在甄立家的樓下等,坐了好一會,才看到甄立背着包,手裏還拎了個袋子走了過來。
豐陽直接就蹦了起來,想去接那個袋子,甄立卻把身上的背包拿了下來,遞給了豐陽,道:“你拿這個吧。”
遞過來的是甄立的書包,書包不重,沒有豐陽的書包重,豐陽拎了拎,疑惑道:“這麽輕,大學裏功課這麽輕松?”
甄立已經走進了樓道裏,道:“确實沒有以前緊,但也不算輕松,你現在在讀哪一年級?”
這句話問的很巧妙,沒有直接說出她覺得是高一還是高二,或是高三,豐陽則跟了上來,道:“高一。”
甄立拎着袋子的手緊了緊,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他,道:“高一,這麽早就下課了,那你應該成績不錯。”
豐陽道:“還行,就是不用補課,再說我也不喜歡補課。”
甄立繼續往上走去,道:“你十六了?”
豐陽走到了她的身邊,道:“我十五,我比同齡人早上學一年,姐姐,你呢?”
甄立的腳步似乎加快了些,道:“我大二,二十歲,你和吳天來一樣大,他初三。”
豐陽腳步一頓,稍稍落後于甄立,擡頭看着甄立的背影,心道,我十五,她二十,居然大我這麽多。
随即又甩了甩手,才五歲,不算大,我能接受,想到這裏心頭一震,接受什麽,接受她做自己的姐姐,那還想着大幾歲幹什麽。
豐陽接着走了上去,問道:“他讀初三嗎,我看他怎麽像個閑散的人。”
兩人已經來到了五樓,甄立掏出鑰匙打開了門,走了進去,裏面卻傳出她悶悶的聲音:“他不上進,他不是不喜歡學習,他是在自暴自棄,自從。”
她的話沒再說下去,直接拎着袋子進了廚房,豐陽把兩只書包放到了沙發上,也走了進去,問道:“自從什麽?”
門外推門聲響起,吳天來走了進來,喊道:“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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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沒背書包,大咧咧的走了進來,豐陽在他身上掃了一眼,他也在豐陽身上掃了一眼,嗤了一聲,大聲道:“姐,這小子怎麽又來了?”
沒等甄立開口,豐陽道:“我以後天天來,不願意看到我,我就讓你天天看着我煩,哈哈。”
他很自然的靠在了櫥櫃邊,看着甄立将一樣樣蔬菜從袋子裏拿了出來。
吳天來則不感興趣,又走回了客廳,把電視打開了,坐在了沙發上。
豐陽漸漸的把目光從蔬菜上挪向了甄立的臉上,看了很久,甄立則很專注的洗菜切菜,沒有發現。
等一切都準備好了,甄立才轉頭看到了還站在一旁的豐陽,問道:“沒看過?很好看嗎?”她問的是她做的事情。
豐陽道:“嗯,好看!”豐陽回答的是她這個人。
甄立微微笑着,道:“在家沒看過,什麽時候讓你試試。”
豐陽這才醒過神來,興致盎然的道:“好啊。”
甄立從他身邊繞了出去,走進了卧房,豐陽也來到了客廳,看到他原本放在沙發上的兩只書包,被吳天來放到了地上。
豐陽沒有說話,拿起了自己的書包,拿出了一本書放在桌上,然後擱在了牆邊,又接着把甄立的書包放在了自己的書包上面。
豐陽坐到桌邊,拿起書剛翻開,吳天來瞥了他一眼,嘲諷道:“你叫什麽啊,到我家裏裝好學生。”
沒等豐陽回答,吳天來哦了一聲,道:“豐陽,原來叫這名字,比我的名字好不知多少倍,天來,去他媽的天來。”
豐陽把書反了過來,看了一眼,不知是誰,在自己書本的封面上寫了自己的名字,這字不熟,一邊奇怪,一邊問道:“天來,不好嗎,天外來仙。”
吳天來沒有說話,一聲不吭的,愣愣的看着電視,豐陽又別過臉看向了電視,電視上在放廣告,也沒什麽好看的,他怎麽看得這麽出神。
豐陽又把視線轉移到了自己的書上,又把書反了過來,沒有再去理會封面上的名字,愛誰寫誰寫吧。
豐陽正看得專注的時候,吳天來又冒出了一句:“有這麽好看嗎?”
豐陽道:“不好看,但我們是學生啊,你沒有幾個月要中考了,難道不着急嗎?”
吳天來嗯了一聲,悶悶的,似乎情緒不太好,甄立已經從房裏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吳天來,又轉身進了廚房。
吳天來也擡頭看了一眼甄立,道:“我現在底子差,好久沒怎麽認真讀書了,現在是更沒心思。”
沒心思,難道有心思看電視,豐陽不便多問,只是感覺這姐弟倆肯定有什麽事情,他是不知道的,他作為一個才認識三天的人,也不能打聽什麽。
沒過多久,桌上放了兩個小菜和三碗粥,甄立道:“清粥小菜吃得慣嗎?”
豐陽看着桌上的菜,點頭道:“肯定吃得慣。”
什麽叫肯定,吳天來匪夷所思的看着豐陽,拿起了筷子,喝起了粥,他不停的喝着粥,卻沒怎麽夾菜。
豐陽則不停的夾菜,他不喜歡很清淡,喜歡有菜的味道,有鹹的味道,才能慢慢的把粥喝下去。
吳天來喝的很快,沒多久,就放下了碗筷,看着對面的兩人慢悠悠的喝粥吃菜。
甄立雖然夾着菜,送到嘴裏,卻是感覺不出什麽味道,這時很是奇怪吳天來今天沒夾菜,更是吃完了也沒離開。
吳天來看着甄立把碗裏的粥喝完,放下了筷子,才道:“姐,今天有個警察來找我。”
甄立愕然擡頭,道:“警察,找你了?”
吳天來挑了挑眉,道:“也找過你。”
甄立搖了搖頭,也低下了頭。
豐陽沒吃完,不過也放下了筷子,問道:“是姓王嗎?”
這時輪到吳天來震驚了,轉頭問道:“你怎麽知道?”
甄立擡起了頭,道:“他們認識。”
豐陽解釋道:“他和我爸熟,以前的老同學,前天我在樓下看到他了,後來去警局找了他,你姐看到的。”
吳天來哦了一聲,再次看向甄立,道:“我知道他找過你,吳志強的案子還沒完。”
“沒完,他不是跳樓,可是我是親眼看到他自己跳樓的。”豐陽道。
吳天來笑了起來,道:“哼,他是迷幻後自己跳樓的,今天警察跟我說了,姐,警察也是這麽跟你說的吧。”
“迷幻?”豐陽突然想起那晚吳志強在陽臺上,手中拿着的那只玻璃杯,砸下來的時候,濺到他的褲腿上,水很涼,應該不是白酒,雖然他不知道白酒漸在皮膚上是不是也這麽涼,難道是水裏面有。
甄立只是在對面輕輕的嗯了一聲。
吳天來道:“現在警察就懷疑我們倆中的一個,在杯子裏下了。”
甄立依舊沒有吭聲,豐陽也把目光投向了甄立,抓着桌子的手在微微顫抖。
吳天來繼續道:“現在就我們倆知道,到底是誰在杯子裏放了,姐,你這樣有必要嗎,始終壓着,不跟我說,被警察發現又怎麽了,不就是。”
甄立猛地站了起來,嘶聲道:“要死的,吳天來,你知道嗎?你還小。”
吳天來也站了起來,道:“不是你就是我,你要為我擋着嗎,擋不住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