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兒連着陰了好些天，空氣裏水分強烈缺乏，讓人身體幹巴巴的躁悶。

倒沒多熱，只不過一擡頭腦子都是甕的，梁東西手裏拿把小扇兒扇啊扇的，擱眼睛膘着身旁那個看上去也給悶不行的男人，

心合計着給男人帶的水，要怎麽開口給他看上去才自然？

“熱傻了？”周旭停車拉上手剎便順手撸了梁東西微微垂的頭，人圓鼓鼓腦門兒上的小細汗珠沾挂了周旭一手心兒，呼吸一緊，攥緊了拳頭。

梁東西鼻子皺了下，汗珠在窗外烈日的照耀下有點兒晶瑩，可能也只是看在周旭眼裏。

剛伸過來的大手帶了嗆口的煙味兒，和男人身上的味道。梁東西恍惚着感覺自己有點兒飄。

這人吧，一旦心存啥不正經得念頭自己那心眼子也都跟着邪性。

周旭有點兒郁悶，更多的是紅眼。

眼前這小東西看上去可是撩人兒，梁東西近視，沒帶上眼鏡得眼睛有些渙散，但看在周旭眼睛裏那就不是一個滋味兒。

他左右瞅着也都覺得這人是在撩他，嘴巴半啓着，周旭眯眼都能瞧見梁東西那粉色的舌頭。

驚悚的安靜，梁東西咳咳的眨巴眨巴眼睛，移開與周旭對視的眼神，眼角下紅了一塊兒。

手伸後拉過背包，打破這尴尬的顫音兒笑着說：“嗯，我我帶水了。”

兩手在包裏瞎翻半天，梁東西才把一瓶還涼的運動飲料塞進周旭手裏：“給你！”

晃晃水瓶，周旭擰開就下去半瓶，安全無視駕校不允許收取學員保票費與香煙汽水的這一規定。

周旭喝了水梁東西這才安心的多，就像拿人手短一樣，梁東西覺得就算周旭以後再因為他忘記摘空擋而罵他，也會先想想這瓶水的。

“轉向。”周旭無奈了，有氣無力的提點着駕駛座上緊繃弦的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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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梁東西迅速的摸到轉向燈打開，臊了一臉。慌忙着擡離合，一邊的機械女聲兒幾乎沒有猶豫的想起來。

火也滅了。

臉憋成了豬肝色，不敢去看邊上周旭的黑臉，只聽得人一聲兒嘆氣。

梁東西自己也有點兒惱了，他總是手忙腳亂，驅車前百分之百得忘了打轉向，忘了按喇叭。

等着等着周旭會像上次那樣冷臉，一只手就伸過來打斷了梁東西自哀自怨的委屈：“合計什麽呢，發車啊。”

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兩圈兒，梁東西詫異着周旭沒有罵他，一邊兒顫巍巍的打火發車。

這次是說什麽都不敢忘了，一擋在馬路中央游龍的走着曲線……

時值正午，馬路上車來車往，梁東西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現在礙事擋道兒着呢。

周旭卻像是什麽也沒看着，微頃身子，骨節的大手握住方向盤上梁東西的手，教着人發生偏差怎麽微調方向盤就好。

耳根子都熱，周旭有股子血腥的味道，這麽說也不對，梁東西不太能形容，就是一聞到自己就昏昏沉沉的。

往後靠了靠，梁東西抿唇，脖頸子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這會兒也不感覺熱了，就是悶，空氣都稀薄得比剛厲害了。

周旭故意把自己露在外的膀子往梁東西的細胳膊上蹭，身邊兒這小人兒的一系列緊張無措都映在他眼睛裏。

身後滴滴滴的喇叭聲兒不絕于耳，每超過一輛車梁東西都膽戰心驚，生怕人家罵他。一邊兒還要承受周旭這不懷好意的磨蹭。

梁東西深深感覺自己周遭都是他不能承受的重。

“我不餓。”搖頭。

梁東西扒着車框，有些不好意思。

“敢情剛肚子叽裏呱啦叫的是我？”周旭單手扶着車門，保持着跟梁東西僵持的姿勢。天氣悶心裏燥，周旭很想發火。

可自從上次對這小孩兒存了意思後，周旭看着眼前梁東西幹淨秀氣的眉眼。手蹭蹭下巴，若有所思的，他還有點兒不太舍得了。

梁東西手裏是周旭買給他的一個手抓餅，這條路是通往各大駕校考試項目的最終考場，一路都是車水馬龍，推小車的攤販也是一排接一排。

小吃應用盡有，車外是吵雜的，車內雖然很熱，可梁東西還是有點兒感動。

小小咬口手抓餅，梁東西吃東西的樣子也是不急不慢的樣子，幹淨的不像男孩子。

嚼了兩口便皺起臉。

眼角膘副駕駛上早吃完了一個手抓餅，這會兒正抽煙的周旭：“教練？”梁東西小心翼翼，眼睛黑溜溜的：“我不愛吃培根。”

“挑出來。”周旭吐口煙兒，頭便伸過去示意。

培根的味道确實是不咋地，周旭想，不過他也不挑。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便把人捏着一條培根的指頭含進了嘴裏，舌尖觸感，梁東西輕呼。

周旭意猶未盡的咂咂嘴，頭縮了回去跟什麽也沒發生一樣的又阖上眼眯着。

指頭間夾的煙已經燃到頭兒。

梁東西眼睛睜着安靜得沒再說話，敏感的思維讓他覺察得到周旭的一系列接觸後頭的不妥。

晃晃腦袋，又咬了一小口。

梁東西鼓着腮幫子的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