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戚非罪不置可否,不過這倒是對他而言有些意思的東西。

【紫洛,你想試試嗎?】

紫洛是除了系統以及系統所擁有的東西以外,唯一跟随他到願之世界來的生命。據樓衍哀說他當時連衣服都沒有了——怪不得很冷。戚非罪面無表情。

紫洛沉穩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疑惑:【可以嗎?】

【假如你想試試。我并不确定。】戚非罪頓了一下,【但你恐怕也很想出去走走吧,你的本體……】

【是。】紫洛毫不猶豫的回答,他對于自己所求從不隐瞞,【我當然想看看那個記憶中無比美好的世界。其實我實力到了也可以化為人形,只是現在還早。】他輕嘆了口氣。

【那就試試,怎麽樣?】

【你有多大把握?】

【我前世接觸過類似的技法,關于靈魂的移植,以我們之間的契約關系問題倒是不大,關鍵在于那個器具……】

【從你的系統商店裏面兌換吧。】

【也好。不過……】戚非罪微微眯眼,【紫洛你又偷看我的記憶?】

【系統一直在騷擾我。】

戚非罪隐隐覺得紫洛額頭上出現了一個詭異的井字,盡管他的聲音依舊波瀾不驚。

戚非罪暗笑:【那很好,你不寂寞了吧?】

【系統到底是誰制造的?】紫洛有些不滿,【好像對我敵意很大的樣子。】

【哦,是嗎?】戚非罪頗有些漫不經心的回答,老實說他現在對任何發生在系統身上的奇怪事情都可以處變不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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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戚非罪在房間裏呆着難受,也不去管那個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的十歲正太——對的,系統坑了紫洛一腿,給了他一個十歲的粉嫩嫩肉嘟嘟的正太身體。

不過紫洛還是很高興的在半夜偷偷摸摸的離開了這座魔法塔。

清晨的朝陽從半透明的玻璃中透進來,灑落一片晨光。

戚非罪走過一個拐角,就看見了樓衍哀站在窗前,眼神無悲無喜的看着窗外。樓衍哀聽到動靜,轉眸看到戚非罪,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

戚非罪走過去,看到微蹙着眉的樓十三正在房間裏面收拾行李,不由得挑眉:“你們要離開了?”

“是的。”樓衍哀微笑着點頭,“我是聖布裏安娜符紋導師,之所以到這座魔法塔來也只是為了祭拜我曾經的導師,這個房間,”他指了指身後,“也是我當年還是學徒時所住的房間。祭拜完導師之後,我也要回到聖布裏安娜了,剛好新的學年也要開始了。”

戚非罪頓了頓,接着說道:“我和你們一起吧。我沒有什麽固定的要去的地方。”

樓衍哀微笑點頭。

戚非罪不由得想起關于這位黎明導師的傳聞。

樓衍哀,在傳聞中是擁有女子般娴靜柔雅氣質的男人。三位導師中,只有黎明導師樓衍哀真正象征着光明。他本人十分的寬厚仁慈,擁有長者般的智慧和廣闊胸懷,他悲憫世人。

在這一點上,和狀似仁慈的教會截然相反。

戚非罪開口道:“樓衍哀閣下,可以和我說一下現在願之世界的局勢嗎?”

“不用稱呼我閣下。”樓衍哀笑道,他并沒有懷疑戚非罪打聽局勢的目的,畢竟戚非罪的願之世界通用語說的非常熟練,他大概只是以為戚非罪曾經來過願之世界吧。

“國紀之後,神明重新分配信仰,局勢就趨于穩定。在安吉爾國度中,皇室和教會平分秋色,但本身這是一個政教合一的社會,分不分也無所謂。而聖布裏安娜則依舊保持着以前的獨尊地位。”

戚非罪打斷樓衍哀的話:“聖布裏安娜中呢?一如既往的太平?”

“怎麽可能?”樓衍哀輕嘆了口氣,眉宇間顯示出幾分無法掩蓋的憂愁,“聖布裏安娜是安吉爾國度勢力角逐的微觀再現,導師之間也各懷心思,更何況教會對于聖布裏安娜的地位就已經心存不滿,再加上現任教皇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打敗撒旦之獄,聖布裏安娜的站位就顯得格外重要。”

戚非罪挑了挑眉。對于在這位黎明導師的口中聽到自己前任情人野心勃勃的評價,他有些驚訝。

伊法卡爾,哦,就是現在的教皇,在戚非罪看來,從來都是一個淡漠絕情的人,戚非罪看不出他的野心在何處。

不過假如是從教會本身來看的話,樓衍哀的評價也無可指摘。因為伊法卡爾是個狂熱的信徒。他狂熱的信仰着光明女神伊帕絲。

戚非罪很懷疑,伊法卡爾之所以會對自己做出那種讓雇傭樓十三給自己下禁法之咒并且摸透了自己的性格,将暫時性的禁法之咒變成永久,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因為伊帕絲。

一個在星際大航海時代,可能實力還不如自己的女人。

戚非罪冷笑。

作者有話要說: 咳,遲了一點點~

這章過渡,下一章伊法卡爾和雪曜出場~

嘤~求評~~

☆、行路(1)

從安吉爾國度到聖布裏安娜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戚非罪三人先是乘着魔法塔自備的馬匹到了附近的城市,随即換上了城市中所提供的有翼馬,飛往葛諾伊城。

說起這個城市,戚非罪還記得,葛諾伊城在前世時曾經出過一件轟動整個願之世界的事情,拍賣教會聖器。

那所謂的教會聖器其實沒什麽用,只是一個象征性的東西,到現在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麽強大的能力了,然而卻是教會最早的幾件聖器之一,最終居然流落到了魔族手中,并成為挑起大戰的根源。

葛諾伊城也因此而出名。

将有翼馬交托給葛諾伊城的管理局,戚非罪看向樓衍哀:“接下來?”

樓衍哀露出一個微笑,帶着幾分神秘的色彩:“既然你是外來者,那麽我就帶你去感受一下這個城市的風采吧。”

戚非罪挑眉:“樂意之至。”

“拍賣會和個人街攤是葛諾伊城最大的特色,也是所有來到葛諾伊城的人都要去見識的地方。不過我們現在并沒有那麽多的時間,明天就要趕到聖布裏安娜,所以我只是帶你去看一下拍賣會而已。”樓衍哀詳盡的解釋道。

葛諾伊城最具盛名的拍賣會所從屬于一家神秘的商會,這家商會在三年之內快速的掌握了幾乎整個願之世界的經濟命脈,并且無人知曉這所商會的幕後掌控者——當然這只是對于願之世界的人們而言。

戚非罪清楚。這家商會隸屬于教會。

那件所謂的聖器拍賣事件,是教會鼓搗出來的,為了挑起戰争而專門用來對于魔族的招數。這種鬼蜮伎倆,伊法卡爾是不屑于用的,因而這個建議,是雪曜提出來的。

而雪曜又為什麽要提出這個建議呢?前世,是戚非罪誘導的。

那時候他需要完成系統布置的攻略任務,而攻略伊法卡爾則是最困難的,戚非罪必須挑撥伊法卡爾和雪曜之間的關系,而兩人在性格方面的差異就成為戚非罪最好的下手點。

在雪曜達成了戚非罪所設計的事情之後,戚非罪也就如願。

拍賣會所位于葛諾伊城的西大街。

在安吉爾國度有一個慣例,仿照國都天使之翼的構造,所有的城市都有東西兩條大街,東大街貿易市都是為修者所準備的,而西大街貿易市則都是為普通人準備的。

這使得修者的地位被牢固的樹立在高人一等的範疇,而普通人則顯得越發平庸無奇。

在這個真正以實力為尊的願之世界,這種事情層出不窮,所有修真都被捧上神座,而在修者之中,又都有各自的地位。

樓衍哀帶着戚非罪去了西大街靠近盡頭的一個小弄堂裏面,給守門的一個小老頭看了看一張紫金色的卡,随即被放了進去。

等到走進昏暗的廳堂,樓衍哀才解釋道:“這是個私人性質的地下拍賣會,聽說本來是想要公開的,但是因為要拍賣的東西牽涉過大,所以才改成了私人的。好在我們只是進去看看應該也沒什麽問題。”

戚非罪發現也許是因為樓衍哀的導師習慣,他總是會将問題詳細的解釋清楚,而不是簡單的陳述結果。老實說戚非罪更喜歡這種方式的溫和。

同是溫和之人,溫九闕就比較喜歡将自己的意見強加于對方。雖然戚非罪自認為自己單就性情上講也算是不錯了,但有時候也依舊受不了溫九闕那種溫柔中強加的霸權主義。

樓十三始終隐匿在樓衍哀的影子中,真的如同一個暗衛般稱職,然而趁着樓衍哀去和守在地下拍賣所門口的守衛們說話時,一陣細如游絲的聲音傳入了戚非罪的耳中:“你之前見過小一和十一對嗎?”

“是。”戚非罪低聲道,習慣冰冷的神情中顯示出一種不同尋常的興味來。

“那你再見到小一和十一的時候,和他們說一聲,老頭子要見他們。”樓十三的聲音接着傳入戚非罪的耳中。

“怎麽不是你來傳達?”

樓十三沉默了一下,接着聲音細微的說道:“我要陪在他身邊。”

戚非罪不着痕跡的掃了眼樓衍哀。哦對了,說起來這位黎明導師的确很走桃花運,因為讨喜的面容和長相,前世随着這位黎明導師的名聲鵲起而來的,便是他一段又一段的情史。

然而可惜的是,這位導師是一位禁欲主義者,并且還是忠誠的教徒。具體信奉哪一位神明并不清楚,但似乎那個宗教要求保持身心的純潔。

戚非罪還記得前世這件事情流傳出來的時候,他一夜都沒睡着——可別以為是他難過傷心之類的,是他當時住在教會裏面,周圍修女的哭聲……唉,都是青春啊。

戚非罪面無表情的在心底感慨自己青春易逝,韶光不再——看來他高中那點底子還是在的,看這種文藝範兒,信手拈來不要太輕松啊。

走過那扇大門,迎面而來的是一陣熱浪。這是一個漏鬥式的建築,大抵是将整個西大街的地下十米到二十米深處全部挖空之後建成的,布滿了精美的浮雕和壁畫,魔法燈在牆壁上一明一暗,沒有窗戶但也并不讓人感到昏暗。

此時的席位上已經有很多人在場,若是讓一個小有名氣的強者來認一下,指不定會發現一些讓他渾身戰栗的大人物也說不定。

他們走進來的入口位于這個漏鬥的上端,樓衍哀帶着戚非罪向VIP貴賓室走去。一邊走着,樓衍哀一邊習慣性的解釋,并且習慣性的以教授的語氣傳授知識:“這個建築被譽為葛諾伊之漏鬥,作為葛諾伊城的象征之一。一些魔築師認為這個建築需要百位以上的煉金術師來進行全面加固才有可能不讓西大街坍塌,但也有些魔法師堅稱這是因為魔法的力量。關于這一點,從來沒有任何人站出來說過明确的答案。”

戚非罪表示,他知道。

其實任何一個從地球上來的人應該都知道。十米厚的鋼筋混凝土,足夠撐起整個西大街了。

不過對于戚非罪來說,他更感興趣的是另一個方面:“沒有人答複?那麽這次的拍賣會究竟是誰舉辦的?”

“我不知道。”樓衍哀很幹脆的聳肩,“是黑塔斯*傑望斯閣下告訴了我這個地方并且給了我那張卡,他說這裏說不定會有你所需要的東西,讓我帶你到這裏來看看。而且我本身也比較想讓你盡快适應新的環境。”

戚非罪一愣,他還真沒有想到那位萍水相逢的老人會為自己考慮到這麽細致。

随即,戚非罪又轉而問道:“為什麽黑塔斯他沒有符筆、靈焰和模板?”

樓衍哀擡眸看了戚非罪一眼,大概是因為知道戚非罪和黑塔斯之間存在的類似于學徒和導師的關系,他并沒有對于戚非罪直呼其名的事情表示出任何的疑惑,而是回答道:“我的導師曾經告訴過我,傑望斯閣下是為了逃避追殺而到了魔法塔中,他在魔法塔中呆了将近三十年。至于他為什麽會沒有術士配置……誰又能夠說的清楚呢?”

樓衍哀忽然頓住了腳步,轉眸看向他們貴賓室的旁邊一個房間,微微蹙眉,随即過去敲了敲門,并且示意戚非罪不要跟過來。

樓衍哀敲了敲門,門內傳來低沉的回應,随即刻畫着繁複浮雕的大門被打開,一身白衣、黑發褐眸的男人走了出來,他淡漠而有禮的打着招呼:“樓衍哀閣下。”

樓衍哀則神色莊重的頓首:“伊法卡爾冕下。”

戚非罪抱臂靠在門框上,神色中有着一種似笑非笑的冷淡意味,他用不明意味的視線打量着伊法卡爾,讓對方警覺的回視。

看到對方依舊熟悉的眉眼,戚非罪心生感慨。

這家夥是他當年攻略的最困難的一個,自然也是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個。無心無情卻又是心懷天下,伊法卡爾把自己所有的感情全部變成了最真摯深切的信仰。相信他可以為了光明女神伊帕絲做出任何事情來。

對于戚非罪本身,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簡直像是天方夜譚。他無法想象自己一生都圍繞着一樣事物打轉的情形。

畢竟人總是喜新厭舊的,而像伊法卡爾這種心思單純、為了自己的信仰卻又是心狠手辣果斷狠絕的男人,戚非罪學不來。

戚非罪感情向來很淡。不是說他沒有感情,他只是太習慣于屈從于時間,因而随着時間的流逝,他所有激烈的情感都會變淡。

就好比他剛重生那會兒,簡直想把那五個男人全部五馬分屍千刀萬剮才甘心。然而現在,大概連捉弄他們的心思都提不起來了。

至于伊法卡爾,則是心思沉重到他自己都無法負擔的程度。前世戚非罪千辛萬苦從他對伊帕絲的一往情深和對雪曜的日久生情中摳了點感情下來,這輩子——呵,他連看到伊法卡爾都覺得陌生。

不是容顏上的,而是心靈上的陌生。

就好像之前他玩弄素末意的時候,戚非罪一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仿佛整個人都冰冷下來。

戚非罪并不喜歡這種感覺。他覺得,他得盡快把自己和前世割裂開來。

伊法卡爾和戚非罪對視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轉向樓衍哀,似乎是才想起來一般的招呼了一句:“要進來嗎?”

樓衍哀很好脾氣的笑了笑:“不用了,冕下。我們有房間。”

伊法卡爾點了點頭,又将視線轉向戚非罪:“這位是……?”

這時,遲來的系統提示音才響起來。

【發現可攻略人物,是/否選擇攻略?】

【否。】

【已确認。】随即,系統又一次的沉寂下去。

戚非罪覺得最近系統越發的不靠譜。

樓衍哀頓了頓,将戚非罪拉過來,介紹道:“這位是我在魔法塔中遇到的朋友,戚非罪。”

戚非罪懶散的擡眸看着伊法卡爾,兩雙眼睛裏面如出一轍的蘊含着漠然的冰冷和深不可測,而伊法卡爾則顯得有些許的緊張。

“伊法卡爾冕下,久聞大名。”戚非罪假笑着伸手。

伊法卡爾頓了頓,才握了上去。那一瞬間,戚非罪緊緊的盯着伊法卡爾的眼眸,不出所料的發現其中瞬間的混亂,以及同一時刻,感受到了伊法卡爾瞬間汗濕的掌心。

果然。戚非罪一笑,放開了伊法卡爾的手:“冕下,您是要回教會總部嗎?”

樓衍哀有些不贊同的皺眉。這句話已經超過了初識的範圍。

然而伊法卡爾卻像是習慣一般的否認了:“不。”他頓了頓,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的說道,“我和你們同路,去聖布裏安娜。”

戚非罪在心底嗤笑了一聲。伊法卡爾還是這個樣子,連耍陰謀都是光明正大毫不掩飾的,而且也從來不計後果。

樓衍哀面色微微一變,随即遮掩過去:“聖布裏安娜恭迎大駕光臨。”

伊法卡爾深深的看了戚非罪一眼,那眼神中繁複的思緒讓戚非罪有些煩躁。随即伊法卡爾有些傲慢的點了點頭:“那便如此。拍賣會要開始了。”語畢,他便轉身回到了房間。

樓衍哀嘆了口氣,神色有些憔悴:“我們也進去吧。”

“會很麻煩嗎?”

“妃央她會解決的。”樓衍哀有些神思不屬,良久才又解釋了一句,“妃央她是魔法系的院長,現在兼任總院長。”

戚非罪知道這個人。榮耀導師師妃央。一個非常……有特色的女人。戚非罪中肯的評價着。

另一邊,回到房間內的伊法卡爾面對雪曜疑惑的眼神,卻無從解釋。現在他也沒有那個心思去應付雪曜。

戚非罪……伊法卡爾在心底默念着這個名字。細細密密的疼痛伴随着前世的記憶深刻入骨。

【伊法卡爾,我忠實的信徒,】女神溫和而略帶困惑的聲音在伊法卡爾的腦中流淌,【為何你的心靈如此迷茫?】

伊法卡爾語氣略帶痛苦:【吾神,我曾深愛一人,而最終背棄于他,現在再次相逢,我應如何?】

【……】伊帕絲的聲音變得有幾分無機質的空洞和冷漠,【伊法卡爾,你不是早就知道應如何選擇了嗎?】

伊法卡爾眼神掙紮良久,最終歸于波瀾不驚:【是的,吾神。】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實在累的不行,眼睛疼得厲害,而且周一要期中考試【捶地】

所以這周就兩章吧QAQ

伊法卡爾會虐的比較慘,相比較素末意而言,不會就直接身體力行什麽的然後就過去。

伊帕絲不是好人,記得咒她~

☆、行路(2)

拍賣會在願之世界是一件非常常見的事情,并且在哪怕拍賣再貴重的東西,物品的原主人也不能向獲得者重新索取回來,這是願之世界強者為尊或者說契約之神撒塔爾的力量。

也因此,前世教會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向魔族索取回聖器。

戚非罪所在的這個房間中現在異常的寂靜。相比較玻璃窗外熱火朝天的氣氛,這裏顯得過于安寧了。

戚非罪本不多話,樓衍哀又是足夠沉得住氣的人,樓十三就更不必說。

然而樓衍哀看着安靜端詳着窗外的戚非罪,還是不由得在心底暗自感嘆。這個男人真的很出色。并不僅僅局限于相貌一類的東西,而是更為深刻的,獨立于願之世界的氣質。

戚非罪似乎從未在願之世界中顯示出任何陌生的感覺,然而與此同時,在這短短的幾天相處過程中,樓衍哀又覺得這個男人很排外。他很少會和一些不熟悉的人交談甚歡。

所以樓衍哀對于剛才戚非罪居然和伊法卡爾主動搭話的事情,十分驚訝。

戚非罪承受着樓衍哀審視的目光,一邊在心底調侃自己,這是看上他了?然而他的更多心神,還是沉浸在自己剛剛的想法中。

他見到了伊法卡爾,在願之世界。

伊法卡爾的事情簡單,只要伊法卡爾不來招惹他,他也懶得理會這個稱得上瘋魔的男人——這麽說起來,他攻略的五個男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偏執,執念入骨,要不得啊要不得。

另一方面,戚非罪還真是不得不去找伊法卡爾,因為他需要從雪曜那裏弄來回地球的辦法。

前世他因為是前去了修真,再去的魔法,那時的願之世界已經完全被開發了,來往都非常方便,可至于來往的方式……這誰知道?難道你乘火車去某個地方你還得專門去弄懂火車的結構和運行方式?

戚非罪有點煩躁的撐着額頭。

就在此時,窗外傳來一陣陣驚呼。純白的近乎耀眼的光芒在主持人掀開紅布的那一剎那灑滿了全場。驚呼過後,便是一陣陣急促的呼吸聲。

戚非罪掀了掀眼皮,毫不意外的發現了傳說中的教會聖器。心底暗自嗤笑了一聲,這些道貌岸然的白日裏去教堂中禮拜的貴族們,現在倒為了這個毫無用處的聖器擺出了這副醜态——肯定不知道他們尊貴的教皇大人就在上面觀察着他們吧。

這個聖器是當年光明女神伊帕絲的鏡子,對,就是女式的梳妝鏡,金光閃閃,依戚非罪的眼光看來真是又俗氣又搞笑——一面比臉盆還大的梳妝鏡,還真是……難得啊。

至于覺醒了記憶的伊法卡爾對于這面鏡子的感受,以及對于這面鏡子被拍賣的感受,管他呢。其實現在戚非罪對于雪曜更感興趣。

前世他裝純——是的,為了攻略伊法卡爾,戚非罪刻意把發揮自己的相貌優勢,把自己裝的跟小白兔一樣又單純又無辜,唉,往事不堪回首——總之他當時裝嫩裝純,硬生生把同樣裝純的雪曜比下去一截——這就是相貌上的優勢了——然後在聖器拍賣這件事情上,戚非罪因為形象向來塑造的很好的緣故,再加上人總是偏愛美好事物的原因,他便完全摘了出去。

反倒是雪曜,因為這件事情而名聲一落千丈,最終被關入了裁判所。

要是這個聖器落入任何一個安吉爾國度人手中,哪怕是個乞丐,都不會有那麽嚴重的後果。可惜它偏偏落入了魔族的手中。至于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戚非罪表示:有人會知道嗎?

然而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雪曜不僅從裁判所裏出來,而且還挽回了自己在伊法卡爾心中的地位,并且最終爬上了伊法卡爾的床。

戚非罪不由得感嘆雪曜的手段高超,自愧不如。不過雪曜費勁心思居然也只是想把伊法卡爾掰彎,還真是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戚非罪在這裏胡思亂想的時候,場外的競争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價格在快速的上漲着,并且已經到達了某一個令人瞠目的數字——沒想到這群貴族們居然這麽有錢,還是僅僅虛榮心作祟呢?

樓衍哀緊皺着眉,轉臉對着戚非罪說道:“我們要不要提前離開?我擔心等會局面不好控制。”

戚非罪一頓,随即颔首。畢竟是私人性質的拍賣會,結果到底如何不好說。不過說起來……這件聖器究竟是在怎麽樣的情況下被拍賣的呢?

剛剛打開門,隔壁房間同樣傳來了開門落鎖的聲音。戚非罪微微擡眸,正對上伊法卡爾怔忪的眼神和雪曜驚訝的表情。

“你是……戚非罪?!你怎麽會在這裏?”

聽出雪曜聲音中純粹的驚訝意味,戚非罪微微揚唇:“那邊出了點事。”

雪曜依舊好奇,然而視線不經意掃過隐含怒火的伊法卡爾,還是噤了聲。

戚非罪卻不由得好笑。他比雪曜更早一步看出伊法卡爾的怒火,不過他為什麽生氣?因為自己并沒有理會他,還是因為雪曜?或者,是因為那個拍賣的聖器?

想到聖器,戚非罪便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那個拍賣的物品……是教會所有的吧?”他說的委婉,然而話語中的奇怪意味卻仍舊很好的表現了出來。

雪曜面色有點發僵,他不着痕跡的看了伊法卡爾一眼,看到對方緊抿着唇,只能微苦着臉,含糊不清的開口:“這……我也不是……畢竟那可是……”

樓衍哀最終還是出聲打斷了雪曜的支支吾吾:“伊法卡爾冕下,您還是和我們同路嗎?”

伊法卡爾瞥了樓衍哀一眼,頓了頓,又看了眼戚非罪,颔首,聲音低沉:“是的。”說着,便當先邁步出去,“一起走吧。”

戚非罪看着走到前面的伊法卡爾,在心底頗有幾分懶散意味的啧了一聲,盡管外表還是一副一本正經的冰冷模樣,然而內心卻已經有點倦怠了。

伊法卡爾這麽做,有什麽意思呢?

他又不知道自己同樣重生了,這種貌似是挽回的舉動,又有什麽意義呢?況且,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難道就不擔心自己這個已經和樓衍哀先行認識的家夥,愛屋及烏的覺得他是為了控制聖布裏安娜才和他們一起的嗎?再者說,教皇毫無預兆的拜訪聖布裏安娜,本身就是一件無比奇怪的事情吧。

果然,伊法卡爾還是那副除了伊帕絲之外,什麽事情都不關心也不思考就全憑直覺做事的性格,令人……作嘔。

戚非罪眯了眯眼,發現自己的情緒果然在很大程度上都圍繞着那五個男人在轉動。他得承認,在自己最空虛無聊的時候,這五個男人給了他極大的樂趣和挑戰。

然而盡管如此,他卻從來不覺得,自己的人生是僅僅圍繞着他們的。他是為了自己而活。

系統曾經告訴過他,不去攻略男人就會死。然而實話說,雖然怕死也是一部分原因,只是更多的,假如攻略任務不能夠給他帶來樂趣的話,他并不會願意去做。

戚非罪性格最惡劣的地方,是在這裏。他其實比誰都自私,也比誰都無私。他的自私比伊法卡爾寬容,他的無私比伊法卡爾吝啬。

就拿之前那個亡靈法師想要召喚神明到地球上來的事情做例子吧,假如是伊法卡爾,毫無例外的,除非傷及伊帕絲,伊法卡爾是不會出手的。而戚非罪,相反——或者說并不是相反,而是差距甚遠。

當然了,伊帕絲也絕對不是一個弱小的需要別人保護的女人。

其實相比較伊帕絲,戚非罪還是更喜歡這個女人的孿生哥哥,黑暗之神伊魯爾。

作為教皇,伊法卡爾當然沒有戚非罪一行那麽的簡陋,雖然并不顯眼,但還是有幾個侍從在旁邊服侍着。

上車之前,伊法卡爾冰冷的視線掃過樓衍哀的影子:“讓你的影衛出來。”

相比較暗衛,影衛這個詞則顯得有較為明顯的輕視和侮辱性的色彩。

樓十三從樓衍哀的影子中逐漸顯現出來,露出一張平凡無奇的臉,他沖着樓衍哀點了點頭,表示無礙,随即藏在了戚非罪的影子中。

“……”面對伊法卡爾冰冷中夾雜着怒火的神情,戚非罪眼神淡然無波的回視。

那種淡定而無辜的神色不知道刺痛了伊法卡爾哪根神經,讓他直接甩手進了車,也沒讓幾人上去。

雪曜無奈的說道:“幾位将就下坐在我的車裏吧。”

樓衍哀笑容完美:“無礙。”

坐在車裏的伊法卡爾氣的渾身發抖。戚非罪,戚非罪!你從來都是這樣,從不站在我這一邊,哪怕是別人的錯也從來只用那種眼神怪罪于我!我是教皇而那人只是一個符紋導師,不比我的實力也不比我的地位,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麽可能和他同行?而你又憑什麽用那種眼神看我!

伊法卡爾沉下臉,英俊耀眼的容貌上此時充滿了不悅的怒容。伊帕絲不會随随便便的來偷窺他的內心。

戚非罪……伊法卡爾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下內心的思緒。然而緊握的雙手卻洩露了他依舊不穩的心緒。

至于此時的戚非罪,他很淡定的觀賞着車外的風光。至于伊法卡爾……管他什麽事?

雪曜說是将就,然而這輛車也未必稱得上将就,華麗繁複的裝飾和特意用空間魔法擴充的內裏空間,足夠配得上雪曜的身份——第一席位牧師,掌管樞機院,唯一的紅衣主教,教皇第一順位繼承人。

這些名頭,随便哪一個擺出來都足夠震撼人心。

戚非罪擡眸看着雪曜:“你當初是怎麽去那邊的?”

戚非罪沒有指明到底是什麽,這讓雪曜也愣了一下,然而随即便反應過來,輕笑着說了四個字:“神明之力。”

“伊帕絲?”戚非罪挑眉。

雪曜眉毛一跳,然而也沒多說什麽,只是搖了搖頭,表示不願回答。

戚非罪垂眸,嘴角不露一絲痕跡的彎了彎。

和他想的差不多,實力到達某一個程度就可以穿越那層薄薄的空間壁,或者是送別人過去。不過也有可能是指——某件器物?

戚非罪眼中閃過一道深思。

就在這時,車隊中間突然傳來一聲爆響,與此同時,一聲聲驚呼在車隊中傳開。

“魔族!”

戚非罪透過窗戶看着外面的魔族。

他正在從空中落下,飄揚着的黑色長發下是一張妖異而俊美的臉龐,深紫色的眼眸,膚色白近透明。在他的右臉頰靠近眼角的地方,有一個血紅色的六芒星圖案,身穿一件古老的祭祀袍。

“巫族!”雪曜低呼了一聲,身體霎時間緊繃的好像要沖出去一般。

“巫族?”戚非罪有些疑惑的反問。

樓衍哀借口解釋道:“魔族最基本的标志是黑發紫眸,紫色越深,等級越高。而高等魔族中的每一個家族都會在成年的家族成員臉上刻一個象征家族的标記,以此區分。巫族是魔族中的祭祀,僅次于皇族,是黑暗陣營神明與魔族之間交流的渠道。這個家族的标記就是血色六芒星。”

“可是巫族為什麽會來到安吉爾國度?”

随着戚非罪的話語,樓衍哀和雪曜都露出疑惑而奇怪的表情。

與此同時,外面的對話也進行着。

伊法卡爾冰冷中帶着勃發怒火的聲音從車廂內傳來:“魔族,立刻離開安吉爾國度。”

“別急,教皇。”那個魔族笑眯眯的擺了擺手,“我家兒子在聖布裏安娜求學,我只是想問個路。”

樓衍哀的表情頓時一變,變得嚴肅起來。

戚非罪眼中閃過深思。在聖布裏安娜求學的巫族?難不成,是那個傳說中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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