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石戍打完電話出來,時間剛好傍晚。落陽斜斜的挂在天邊,馬上就要挨上了遠處的山巒。

現在這個時間剛好可以去看日出。

石戍趕着去回去的時候,丁涼正一手撐着頭,正偏頭看着窗外。

“看什麽?”石戍走過去,輕聲問。

丁涼被吓了一跳,微紅着臉瞪了石戍一眼,繼續看着窗外。

他本來想趁着有靈感好好畫會兒畫的,但不知怎麽的,就是靜不下心,腦子裏一直在想跟石戍在水裏的那個不知道什麽意思的吻。

“要不要去看日出?”石戍看着丁涼泛着一點淺淡粉紅的耳尖,心情很愉悅。

丁涼看着窗外那一片灑着夕陽金光的林海,心裏一陣說不出來的悸動。

或許是因為眼前風景太過美好,或許是因為身後的那個人。

“好啊。”丁涼說。

石戍手在丁涼的肩膀上捏了一下,笑着道:“跟我來,我帶你坐索道去看日出。”

丁涼起身跟在石戍後面,兩個人沿着閣樓的走廊走到閣樓的後面,那邊有一道藏在角落裏的小樓梯。

沿着樓梯往上,上面有一間不大但是很空的小房間。

房間靠着林海那邊的牆壁上有一道向內開的門,石戍拉開門,一根拇指粗的索道就鏈在閣樓的牆壁裏,向着林海延伸出去,一直消失在被夕陽燒紅的天際裏。

石戍從屋角的箱子裏翻出一個用軍綠色寬繩帶編織出來吊椅,用鐵鎖挂在索道下面。

“這個看起來可能有點吓人,”石戍理了一下吊椅,并不寬敞,兩個人勉強能坐,“不過實際上也确實有點危險,你來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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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涼瞅了一陣椅子,然後又看了一陣天際之中橙紅與碧藍交接着的雲彩,還有半掩在雲彩裏的火紅太陽。

美景當前,冒點風險也是值得的。

丁涼咬牙點頭,石戍扶着他小心的跨坐進去,然後給他套上安全帶,随後自己也擠着丁涼,兩個人并排坐着。

因為位置狹小,石戍橫了一只手在丁涼的肩膀上,把他整個人攬進懷裏,然後一腳蹬在門邊,準備借力出發。

丁涼緊緊地的抓着手邊的繩子,心髒怦怦直跳。

“走了。”石戍輕聲喊了一聲,然後腳一用力,鐵鎖刺啦順着索道往下滑,兩個人速度不快的一點點滑出閣樓,身體騰空在林海之上。

丁涼屏着呼吸往下看。

索道離下面的那一片竹海并不遠,竹子高的時候能擦過鞋底,好像人是踩着那片碧綠茂密的竹海在空中滑翔一樣。

說不出的興奮刺激,還有對被吊在空中的本能的畏懼。

“別怕,看太陽。”石戍把丁涼往自己的懷裏帶了一下,讓兩個人之間的動作更加親密。

丁涼順着石戍的話往天邊看。

天色漸晚,太陽西落,天邊一抹斜陽如火般釋放着萬丈光芒,周圍的雲彩通通被燒成靓麗的橙紅色,而那片紅色下的山巒,叢林便只剩下了一層黑峻峻的影子,光與暗的交織之間,更襯得那夕陽如血似火般的耀眼。

索道一路慢悠悠的往下滑着,風從臉龐拂過,頭發被輕輕揚起;而耳邊是竹海的沙沙細語聲,說不出的靜谧安然。

丁涼看着天空中燃燒着的火紅太陽,慢慢忘了此刻被吊在空中的恐懼。

心跳也在緊張中一點一點的平靜下來,丁涼在這份平靜中,更細致的看見了天邊夕陽,遠處山巒與腳下林海,組成的美景,聽見了更多來自清風與竹海的細細鳴響。

一直向下滑動着的吊椅這會也咔的一聲停在了半空中,腳下不再是竹海,而是一個不大的小湖泊。

湖水與之前丁涼看見的那個月牙形大湖一樣碧藍清澈,此刻被夕陽灑了一層帶着橙紅的碎金,格外的顯得波光粼粼。

丁涼看着這些難得一見的美景,心裏一片平靜,好像什麽混雜的念頭都沒有裝,又好像裝滿了各種光怪陸離的人生感悟。

直到石戍悄悄握住了丁涼的手,丁涼才從那片出神的寧靜中反應過來,但沒有掙開手。

石戍見丁涼不掙紮,便更加大膽的調整了兩個人牽着的手,變成十指交握。

丁涼剛剛平靜下來的心跳,又開始加快了。

夕陽越來越火紅,映得人面都帶着桃花一般得豔-紅。

石戍看着丁涼在夕陽裏豔-麗的側臉,覺得心癢難耐,忍不住湊過頭去親吻丁涼的嘴角。

感覺到唇邊炙熱的溫度和濕潤的嘴唇,丁涼愣了半秒,然後側過頭,與石戍的嘴唇疊在一起。

石戍顯然沒想到丁涼會主動跟他接吻,頓了一下,才擡手壓在丁涼的側頸上,大拇指摩挲着丁涼細潤的下巴,把舌-頭探|進了丁涼的嘴裏……

等到兩個人停下來的時候,太陽徹底的消失在了天際線上,天空變成灰蒙蒙的,只在山巒邊上餘留着一些橙色的雲彩。

丁涼喘着氣,移開蒙着一層水色的眸子,盯着腳下那小片湖泊,不自然的問:“現在我們怎麽回去?”

石戍一手抱着丁涼的腰,一手擡起來去解挂在索道上的鐵鎖。

“我們走回去。”說完,鐵鎖上咔的一聲,身體猛然失重。

丁涼下意識的抱緊了石戍,整個人都貼着在他身上。

耳旁的風呼嘯了半秒,接着耳朵裏嗡的一聲,冰涼的湖水轉瞬淹沒身體。

丁涼被湖水打得暈頭轉向,驚慌間腰上一緊,跟着身體劃過水流,從湖水中鑽出。

丁涼大口的喘氣,自己的手緊緊地抓着石戍的肩也沒反應過來。

夜色朦胧,月光還沒有出來,周圍的景色半掩在夜色中,朦胧之中,丁涼那張帶着水色的嘴唇亮得誘|人。

石戍忍不住又親過去。

丁涼抓着石戍肩膀的手又緊了緊,很順從的張開了嘴。

湖水冰涼刺骨,待一會還好,久了就凍得受不了。

丁涼忍不住往石戍懷裏縮,想要汲取石戍身上的溫暖。

石戍抱着丁涼的腰,放開了丁涼的嘴,攬着丁涼往岸上游。

“是我疏忽了,沒想到這晚上湖水涼。”石戍拉着丁涼上岸,看丁涼凍得瑟縮,把丁涼整個抱進懷裏,兩個人胸口相貼着取暖。

清風吹來,後背和腿上還是冷。

“先回去吧。”丁涼說,“太冷了。”

石戍放開了丁涼,看了一眼林子那邊,黑漆漆的,竹林間的青石小路泛着淺淡的光,模糊能看清。

“我們跑回去吧,順便還能取個暖。”石戍綁着丁涼搓了搓他冒着雞皮疙瘩的手臂。

丁涼不自在的拂開石戍的手:“你跑前面帶路,我跟在你後面。跑快點,冷死了。”

石戍笑着應了,臨跑之前還壓下丁涼的腦袋在腦門上叭了一口,被丁涼瞪了一眼後才老實開跑。

看風景的時候确實是美不勝收,但是回去的時候就狼狽了。

兩個人一身的水,凍得不行,而且晚間蚊子還多,一邊跑還要一邊打飛到臉上的蚊子,而且張嘴喘氣的時候一個不注意,蚊子就能飛進喉嚨裏,不用吞就下去了。

天色越來越黑,路看不清實在,跑得越發的慢,蚊子就更加猖狂了。

兩個人一路跑得難受。

幸好葉婆帶了兩件軍大衣來接應。

丁涼披着厚實的綿軍大衣,才終于覺得身體有了除了癢以外的其他知覺。

葉婆拿着那種老式的電池手電,健步如飛的跟在丁涼後面,一路走還在一路念叨:“這種天氣看什麽日落啊,這晚上溫度又低,湖水又凍,萬一感冒可怎麽辦?要看嘛等早上看日出啊,掉水裏之後還能曬曬太陽,多好啊。”

石戍從心底裏贊成葉婆的話,很老實的認錯,讓丁涼受了凍,還被蚊子群毆,都是他的錯。

石戍态度認真,丁涼反而不好接話。

損他吧,就感覺自己沒心沒肺,說沒事吧,感覺又挺矯情的。

可什麽都不說吧,又顯得自己很沒有禮貌。

丁涼糾結了一陣,還是客氣的說:“也沒事,風景很好看。”

葉婆馬上接話道:“好看也不能不顧身體啊。要實在是想看,盛夏的時候再來一次就得了,那個時候更好看呢,而且天氣也不涼,黑得也沒這麽快。”

“要是有機會能在盛夏時候來一次,我是沒意見的啊。”石戍慢下腳步,與丁涼并排着,眯着眼睛笑看着丁涼,話說得很宜有所指。

丁涼被他看得不自在:“你想要來就來啊,又沒誰攔着你。”

石戍伸手去勾丁涼的手,身後還跟着葉婆,丁涼很不好意思,想甩來石戍的手,石戍緊緊抓着丁涼的手指沒松手。

丁涼便只好用眼睛瞪他。

石戍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我一個人來有什麽意思啊……”石戍頓了一下,盯着丁涼的臉說,“要與心愛的人一起來才有意思嘛。”

丁涼被石戍狠狠的肉麻了一把,剛下去的雞皮疙瘩又起來了。

“你心愛的人姓肉名麻吧?”

石戍很認真的回答:“我心愛的人姓丁,要說的話,跟肉還是有一點關系的,看你怎麽想。”

丁涼一把甩開石戍的手:“你什麽意思?”

石戍笑着又去拉丁涼的手,被丁涼在手背上拍了一巴掌。

“有幾個意思,你想聽哪個意思?”石戍笑着說。

“我哪個都不想聽。”丁涼加快腳步往前走,石戍追上去。

“那你想聽什麽,我給你講啊。”石戍一邊說話一邊又去拉丁涼的手。

本來以為丁涼甩開,但丁涼竟然就乖乖讓石戍牽了手。

“我想你聽你說石戍是豬,你說嗎?”

石戍:“說啊,老婆大人的話怎麽不聽,你想聽我愛你我也說啊,一天一百遍也沒問題。”

丁涼:“誰是你老婆!”

石戍:“誰發火誰是。”

丁涼:“我才沒有發火……不對,我才不是你老婆!”

石戍撓了撓丁涼的手心,笑着道:“好吧,不是老婆,是內人,是愛人,是對象,是我的心,是我的肝,是我身體的四分之三。”

丁涼被逗得笑了,笑着罵了句滾。

葉婆在後面聽着兩個人拌嘴的聲音,看着兩個牽手的和諧畫面,也跟着彎起了嘴角。

打是親,罵是愛,不吵不相愛。

這兩人感情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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