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同居
今日接近天黑的時候下了雨,姜雲凡從警署出來才知道壞了,自己昨日沒看天氣預報,這雨傘是忘記帶了。雨淅淅瀝瀝地打在水泥路上,不大又不小,讓一幹人等全擠在了門口躲雨。他身旁的虛月一臉羨慕地看着個女孩,那女孩正在給男朋友打電話。他嘿嘿笑了聲,說道:“這種時候光棍就是比不上雙飛燕,我的春天到底在哪裏?我要去泡個給我送傘的溫柔女孩。”
“送傘的是白娘子,可惜你怎麽看都不像許仙。”
虛月被姜雲凡的話膈應了一下,憤憤扭頭反擊道:“書呆子最沒用了。我比那個許仙強多了,要腹肌有腹肌的,多有安全感。這年頭妹子都喜歡有範的男人,那種軟綿綿的男人都是去當小白臉的,只找得到老妖婆。”自誇了一通下來,卻發現旁邊的人眼神飄忽,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心上。
“我先走了,不陪你瞎掰了,你等着個水靈靈的妹子來陪你好了。”姜雲凡擡頭看了下天,下定決心跑到最近的車站去。淋濕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回家去洗個澡就好。
就在姜雲凡踏出第一步的時候,一輛跑車滑行了段距離停到了警署門口,濺起的水珠濕了姜雲凡的褲腳。跑車的前車門玻璃緩緩降下,露出了一張含笑的臉。
虛月一臉淫笑,捅了捅姜雲凡:“沒想到姜老弟的相好更給力,連傘都不用了,直接開車把你送回家。”
“小姜上車。”龍幽探了探身,推開了門,又道,“我這麽溫柔體貼,小姜有沒有感動得想投懷送抱?”
“如果你不說這句話,我會更感動一些。”四周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跑車處,姜雲凡覺得壓力山大,一個貓腰迅速進了跑車,把安全帶扣了上。
如果姜雲凡是妹子,這個時候會有小小的喜悅和虛榮感;可惜他是個漢子,現在只想低調地閃出衆人的視線,對龍幽的這種高調是想埋怨又埋怨不了。
車把他帶了回去,回的是龍幽的家。他已在這裏住了三天,這三天內平靜不起波浪,龍幽沒有産生幻覺,一切安好。
住在一起,恐怕是了解一個人最捷徑的辦法,他的習性、脾氣再逃不過你的眼。這平靜的三天內,他還真了解了龍幽不少。龍幽看起來玩世不恭,卻意外是個處起來很舒服的人。他有着良好的作息,能把握與人相處的尺度。他會留給你足夠的空間,更會在你無聊時,和你胡侃一通。如果要評個最佳室友,姜雲凡肯定給他投上一票。
可姜雲凡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他盯着廚房裏的鍋子發呆,直到聞到陣糊味。
“我靠。”他手忙腳亂地關了煤氣竈,卻拯救不了今晚做的這最後一道菜。好在少一盤菜,應該問題不大,他少吃點就是。
他去了龍幽的房,準備叫龍幽吃晚飯。可到了那裏,連半個人影都沒看到。頓時,有些慌神。
“龍幽!龍幽!”他大叫着那人的名字,心裏忐忑不安。他把房子翻了個遍,還是不見龍幽。
怎麽回事?他做飯也不過半個小時,怎麽人就不見了?是出門了麽?可這吃飯的當口,如果要出門,以龍幽的性子也會和他打聲招呼。
他想到個讓他更焦慮的可能,龍幽陷入幻覺了!可失去理智的他,能去哪裏?總不能從陽臺跳下去吧!他打了個冷戰,奔去了陽臺,往下一望,還好什麽都沒有。
就這當口,他聽到一陣笑聲,笑聲沒有歡愉,卻是透着凄涼。他只覺得背後涼了一片,因為那個聲音是龍幽的。
他朝那個聲音走了過去,推了房門。這個房間他來過,是龍幽的卧室。橘色的燈光本該是暖暖的,可不知從哪裏傳出來的一聲“小姜”,讓他覺得燈光都慘淡起來,透着股詭異。因為那個聲音明明是龍幽的,卻充滿了怨恨,仿佛受了天大的傷害。
他本不是個會天馬行空亂想的人,可此時此刻也覺得這房間是不是有個披着龍幽皮的怨靈存在。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靠近了那個衣櫃,剛才那個聲音是從櫃子這邊傳出來的。
他握上櫃子把手,猶豫了半晌,咬牙拉了開。頓時,龍幽的聲音也停住了!他擦了擦汗,還好櫃子是空的。
他伸手扒開幾套價值不菲的西裝,卻是看到櫃子的後隔板沒了,那裏出現了一個通道。通道是個黑窟窿,他不知會通到什麽地方去。一個普通人的家裏怎麽會藏個暗道?龍幽到底在搞什麽鬼,還是他本身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跑去客廳找了個手電,又回了櫃子前。燈光掃過去,看到的是一個向下延伸的階梯,他皺了皺眉,彎腰走了進去。通道不高還窄,僅容一個人通過。他一直向下,到了拐彎處停了下。他把手電掃來掃去,白光也跟着晃來晃去,晃得一張蒼白的臉瞬間出現又消逝。
他腳一軟,差點叫出聲來。今天他才知道原來龍幽還有扮個豔鬼的天賦,他奶奶的,複活節還沒到,這小子就窩在這裏吓人。
剛才在那瞬間他看到的是張深深注視着他的臉,紫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他,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嘴角還有個僵硬的笑,可那是個陰冷到骨子裏的笑。
“龍幽,給我醒醒!”他扇了龍幽一個巴掌,希望龍幽能恢複正常,天知道他現在心裏有多驚懼。
龍幽本蜷縮在一個角落,被那巴掌帶着身子都晃動了下。他擡起了頭,小聲說道:“小姜,我怎麽在這裏?”
“我怎麽知道!這不是你的家麽?”姜雲凡只覺得龍幽瞬間成了個巨大的謎團,難道他從來沒看透過眼前的人。
他終于知道他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裏了,這三天來龍幽把他的習性摸了個透,可他卻被龍幽設下的距離弄得半步不得前進。其實,他根本就摸不清龍幽的心,這個想法讓他心裏悶得慌。
他把手電放到地上,蹲下身問道:“你剛才是在叫我吧。龍幽,你想告訴我什麽?我有什麽能幫你麽?”
龍幽用沉默回應了姜雲凡的話,讓他的心越來越往下沉。他本想再多問問,卻瞥見龍幽的手微微顫抖了下。
難道他在害怕什麽?可這裏能有什麽能讓一向膽大而冷靜的龍幽害怕起來?
姜雲凡站起身來,手電照向龍幽身後,那邊再走十步左右就是盡頭,盡頭處是個磚牆。磚牆上挂着個老舊的照片,上面該是龍幽的家人,拍的是海邊游玩的情形。
魔翳他能認出來。還有一男一女親密地依偎在一起,他猜是龍幽的父母。在較遠的地方,坐着看海的人該是龍溟,可惜只是個背影。
他一臉疑惑,這個地方除了黑點,一目了然,實在不像有什麽能讓龍幽反常的東西存在。總不能是龍幽有幽閉症吧!
龍幽拉了下姜雲凡的手,說道:“小姜,聽個故事吧。聽完你就明白一切了。”
十五年前,龍幽十一歲,夜叉洗白表面上是完全成功了,但其實留了個隐患。那個隐患是當年洗白時,一個對立組織頭領的逃脫。那個組織的名字其實已經無足輕重,因為它已不存在與這個世界上,唯一重要的是這個頭領想要報複。他假死脫了身,一直關注着夜叉一舉一動,還大費周章地整了容,混進了這棟別墅中,當了家庭教師。
黑道老大聽起來都該是五大三粗的,當不了家庭教師,可實際不是這樣,這個人聰明而狡猾,若不是走了歪道,到哪個行業都能成翹楚。可他還是自大了點,設計了一個龐大而精細的計劃,想把夜叉摧毀得徹底。偏偏太過龐大的計劃,反而容易露出馬腳,龍幽的父親還是發覺了這個人不對頭。
那個頭領也發現計劃洩露,只好提前動手。他改變了計劃,他要殺了龍幽和龍溟,讓龍幽的父親後半生都活在痛苦中。
龍幽當時只把那個頭領當成了很親切的老師,半點都不知道人皮下包藏的禍心。比任何東西都殘忍的,永遠是人心。
龍幽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就在這個暗道裏。當時他完全蒙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唯一記得的是他喝了老師遞過來的飲料,如今回憶起來,他能肯定那飲料絕對有問題。他覺得這裏太黑了很害怕,就想走出去。
他向上走,一直走到櫃子那,才想要推開門,就被個人捂住了嘴,壓制在了懷裏。那個制住他的人是他的大哥龍溟,原來龍溟也昏迷在這個密道中,只是醒得比他晚。他不明白為什麽他大哥要這麽做,不過,他沒有動。因為他确信大哥這麽做有他的理由,而馬上他就看到了那個理由。
從櫃子的門縫裏,他看到了他父親滿身是血,被綁在了一個椅子上。他當時驚呆了,吓呆了,腦子完全都轉不動了。後來,他才知道父親是為了救他們兄弟倆,被那個頭領擒了住。那個時候他父親是活着的,只是全身是傷。那個頭領簡直瘋了,不停地用長刀刺他父親,就是沒給他個痛快的致命傷。
這血腥的場面他看得驚怖極了,沒看一會兒,眼睛就被龍溟蒙住了。可即便這樣,他還是聽得到刀子刺進肉的聲音。他眼前一片黑暗,忍着不叫出聲來,只能無聲無息地流淚,把他哥的手心整個濕透了。
之後,他父親死了。
“那個頭領殺了我父親後,知道自己也難有善終,就自殺了。舅舅來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從那個時候起,我就下定決心不要當個拖累他人的弱者,而要當個能保護他人的強者。”龍幽聲音疲倦,這個故事實在耗費了他太多的心力。如果可以,他不想再對任何人講一次。
姜雲凡半天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着龍幽,突然明白了龍幽超出常人的堅韌來自何處?是不能軟弱,只能堅強,如此而已。
“我們出去。不要呆這裏了。”姜雲凡拉了龍幽起身,帶着他走了出去。身後的人任由他牽着,沒有言語,不知道在想什麽。在那個時刻,姜雲凡有了近似于心痛的感覺,說是近似,是因為那不是為他的身世而痛,而是為這個人本身而“痛”。他從來沒想過,救過自己,救過小蠻,強悍得讓人炫目的龍幽原來有着這麽深重的痛。他藏得太好,讓人只看到了表層的強大與美麗。
姜雲凡想到了沙漠的溪流,那種穿越了嚴酷的生存環境,流在地表的溫柔。他不知自己原來也有這麽感性的時候,或許他這一生的感性都要送給身後的這個人了吧。
橘色的燈光又可以看見了,他們總算回到了房間。
姜雲凡合上了櫃子門,靠了上去:“龍少身手好,夠聰明,這段時間更是幫了那麽多的人。你這種人不叫強者,那強者真成了個扯淡的名詞。”
姜雲凡記起第一次他們見面,龍幽曾問過他自己夠不夠格去保護他人,卻不想到了如今他還真答了龍幽的問題。
龍幽坐在床上,笑道:“小姜這麽誇我,不會是迷上了我吧。”
“許你自戀,就不許我——”姜雲凡擡了頭,猶豫了下,還是朗笑道,“喜歡。”
這事完全出乎龍幽意料了,更出乎意料的是他肚子咕嘟地叫了一下。
“哈哈哈!!!”
兩人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然後往餐廳跑,風卷殘雲地掃蕩了食物。酒足飯飽後,龍幽懶懶地靠在沙發上,說:“小姜,我明天帶你去個地方,後面的時間我們住那裏去。”
姜雲凡一臉疑惑:“為什麽?”
“答案是秘密。等你到了,再告訴你。你會喜歡那個地方的。”
龍幽笑得一臉神秘,瞥了眼自己的卧室。
原因?
小姜,你現在看到的依舊是我的一面而已,那留在血脈中的另一面被我藏了起來。那是個我準備親手埋藏的秘密,你不會再有機會看到。
因為“他”會死在我手裏。
龍幽站起身,說道:“小姜也早些休息吧。明天是周末,我們早上就去。”
姜雲凡不止一次地猜測龍幽會帶他到什麽地方,可真到了,卻還是被驚到了。
“你會喜歡這裏的!”
他想自己的确是喜歡這個地方的。
他看到的是海。
波瀾壯闊的海,連空氣裏都是海的鹹味。在陽光下,海面一閃一閃,微微波動着。
視野變得極其開闊,看的是水,看的更是天。這般的藍天碧海,連心胸似乎都跟着開闊起來。他不由駐足,有了沖入海水的念頭。
龍幽走到他身邊,扭頭道:“以後多的是時間來這裏,我們先去住的地方。”
住的地方離海不遠,是個類似與城堡的別墅,推開窗戶就可以感受到海風送爽。別墅的位置在一個海邊山岩上,這位置簡直妙到巅峰,上看天,下接海的。遠遠看去,這棟歐式風格的別墅就像懸在海上的孤舟,載着人們遠離了塵世的喧嚣與浮華。
姜雲凡又一次被震撼了,似乎自從認識了龍幽,他總能見識到超出想象的東西。這個別墅該是有些年頭了,但保養得很好,裏面的家具都有着古典的意味。
姜雲凡上樓梯的時候,還看到牆壁上挂了順次排列上去的人物肖像。那些油彩畫得惟妙惟肖,他指了其中一幅,問道:“這些都是你祖上的人?這個和你長得夠像,我都要以為你男扮女裝去客串了一次。”
“那個是我母親。”龍幽眉頭舒展,調笑道,“這個可是我們家的祖宅,不錯吧。能進這個門的都是我們龍家的人,小姜你現在算不算半個龍家人了?”
“你可是先進的我家的門,怎麽不說自己是半個姜家人?放心,你要破産了,我會讓你住我家的。”
姜雲凡在龍幽家看那個照片沒看個太清楚,所以沒認出這個肖像裏的人。可現在這畫暴露在日光下,才發覺裏面的人是少有的美人,不由贊了句,好漂亮。
“一個大活人在你面前你不看,偏偏去看個物件。小姜,你太沒眼光了。”龍幽有把姜雲凡從肖像旁邊扯開的沖動,他再次确認小姜果然是個雄性的,對雌性的天生就感興趣。不過,你眼光再獨特,也不要看上我家老媽呀!!
姜雲凡見龍幽一臉古怪,知道他又在想些不靠譜的事,很不客氣地踢了龍幽一腳。他只是覺得這個肖像有些眼熟,似乎以前在哪裏見過,才多看了會。
“少爺你回來了。”一個中年婦女在樓梯上看到了他們,忙打了個招呼。
這個別墅總得有個人看着,這個龍嫂就是看守人。平常的家務是雇鐘點工做的,所以別墅裏常住的除了龍家人,就剩下這龍嫂了。龍嫂本不姓龍,是在龍家幹了好多年活後,改了這個名字。
龍幽把她介紹給姜雲凡時,要姜雲凡也叫她龍嫂。龍嫂看着龍幽,臉上都是疑惑,龍幽對她點了點頭後,她就什麽都不說了,只是找了個好房間把姜雲凡安頓了下來。
那個房間臨着海,俗稱海景房,外帶個大陽臺,中央有個雕花圓桌,兩邊放了躺椅。陽臺靠左,還擺了個黑色鋼琴,頓時,小清新氣息就洋溢了出來。到了這裏,姜雲凡才頭一次真實地感覺到龍幽家的确很有錢,而且不是普通的一代暴富。
夜叉以前到底是個什麽組織?
這棟別墅簡直像世代積累下的遺贈,那麽更大膽點問,夜叉是不是其實已經存在很久了?
他抓了抓頭,笑了笑自己。這愛推理的職業病還真得改改,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可不是破案,而是看着龍幽。
可之後的一個星期,他才很無奈地承認了個事實。說是要照看龍幽,但實際情況是,龍幽很少出問題。他在這裏住着,說得白了,就是成了旅游度假。
其實住在這裏是個惬意的事情,唯一不方便地是上下班。龍幽本想去接送姜雲凡,被姜雲凡徹底否決。他只好把車借給了姜雲凡,說自己這段時間整日呆別墅用不上,你拿去用好了。
後來,他每每回憶起那段日子,都忍不住微笑,因為實在留下了太多的美好。
他們曾一起去看了次海上日出,那真是他說不出的瑰麗景象。
如果硬要他來形容,他估計會說飄在海面上的鹹鴨蛋之類煞風景的話了。他身邊的龍幽聽了這話,噗地笑出了聲。
“既然形容不出來,我給你畫下來,讓你慢慢去琢磨該怎麽形容。”
一個畫布支在沙灘上,龍幽一手端着調色盤,一手拿着筆刷在畫布上作畫。他在旁邊看着,倒也覺得有趣。
先是海,他不知道龍幽是怎麽調出那般深沉的灰藍。那一大片有着層次的藍好似包容了一切,悲苦的、快樂的,以及其他難以述說的隐晦。
接着是太陽,那是種柔和的色彩,那種色彩讓他意識到龍幽不是完全的寫實。沒有火那般紅,也不是淡到有點冷,而是讓人覺得恰到好處的澄黃。他猜,龍幽會不會在畫他理解中的太陽?
那可能代表了種守護,比如親人、朋友、愛人之類,但具體是什麽,他就猜不上來了。
最後是天空、是暗礁,這些都是錦上添花的修飾,他看不出什麽,畢竟這方面的鑒賞能力他并不高。他那點感觸,完全是被龍幽太過鮮明的表達給逼出來的。
當龍幽把完成的畫交給他的時候,他不知為何有種感動。只有天地才能孕育出這樣的奇景,龍幽看着日出,感概道:“我把這個時刻記錄下來,把自己的心情也融入畫中。小姜,多年以後,我們再來看這個日出,是不是心境會完全不一樣了?我希望那個時候能陪着我的,依舊是你。”
姜雲凡想着,估計以後看着這畫,他也形容不出什麽來了。因為龍幽畫的是此刻,卻映射着将來。或許這景他能找回語文老師教給他的句子來形容一二,可龍幽這人卻如大海般莫測,要他怎麽揣測?
似乎你看到的,永遠不會比你想知道的真相多。
不過,他真想一直看下去。
“好。将來你想來,我陪你。”
約定有時候就這麽簡單的定下來了,而要守護它,卻要付出難以想象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