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娃娃親
高寒理虧不再開口,隔天就去了他姥爺那兒,姥爺原來是中将,生了五個孩子,夏思甜是他唯一的女兒。掌上明珠,心尖上的肉,偏看上了高躍華那個混世魔王。高躍華紅五月的時候帶頭造反,自己父母被隔離審查之後以流氓自居,整個四九城被他們那群人攪的烏煙瘴氣。他插過隊,當過兵不留部隊,偏要轉業,有能耐的時候能上九天攬月,搞得最狼狽的時候還有夏思甜愛他。
高躍華有本事,脾氣也跟夏老将軍對盤,可這樣的人不适合做他女兒的丈夫,夏老将軍拗不過女兒堅持,捏着鼻子接受了高躍華,但對高寒還很疼愛的。
高寒跟姥爺扯了一陣家常,夏老将軍真的老了,記性不好,總是記不住自己才說的話。他問高寒找對象沒有,就這句話起碼問了六遍。高寒不厭其煩的告訴他,先不忙,自己還小。老将軍搖搖頭:“不小了,我你那麽大的時候,你大舅舅都遍地走了。”
高寒很郁悶:“姥爺,你們那會兒幹革命需要後來人,這種大事慢不得。現在不同了,三思而後行,萬萬急不得。”
夏将軍支楞着耳朵:“後來人,必須要有,有了才能革命,要有愚公移山的精神。”
高寒低眉順眼的附和:是是,姥爺您說的是。”
夏思甜看着他,表情若有所思。
晚上有飯局,名義上的飯局,實際上是夏思甜給高寒安排的相親。姑娘叫安若素,膚白貌美個高氣質佳,家世也很不得了,能讓夏思甜認為門當戶對的不多,總之就一豪門閨秀的範本。安若素小時候跟高寒挺熟,還上的同一所小學,不過不大一塊兒玩兒,她初中畢業就去了美國上學,基本上就沒見過。這段時間她回國休假,也是稀裏糊塗就赴了這父母安排的鴻門宴。高寒心裏憋屈,看到安姑娘倒是一愣,不是因為她長大了變漂亮了,而是高寒瞧着她面熟,因為從某個角度看,她和一個人神似,那個人高寒熟悉的不得了。只是此時他在心中苦笑,認為自己是走火入魔,看誰都像葉飛。
照夏思甜的話說:“家裏就高寒一個,家業都是他的,但不能随随便便就給了,高寒找的人怎麽着也得過他的眼。”她對高寒說:“戀愛都随你,看上哪個是哪個。但結婚,必須得我說了算,我懷着你的時候就跟素素的媽媽——就是你秦阿姨說好了,如果我生的是個兒子,咱們就結個親家。”
高寒大驚失色:“這都什麽年代了,敢情您還給我定了個娃娃親?”
“怎麽着?難道你嫌棄?”
“沒有。”
“那是嫌人家姑娘不漂亮?”
“不可能,漂亮極了。”
“那你擺一副臭臉給誰看?”
“她比我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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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同年的,不過她在年頭,你在年尾,不算大。”
“這麽好一姑娘,不見得人家會看上我吧?”
夏思甜聽了這話,伸手撫摸高寒的頭,輕言細語的說:“要對自己有信心。”又打量了高寒半晌,眼神溫柔,看的高寒毛骨悚然。最後她比較滿意的做出了結論:“你是我的兒子,差的到哪去?”
高寒打了個寒戰,縮回去跟陶曉彬打電話訴苦:“我他媽話茬都不敢接啊,跟孫子似的,完全不敢提葉飛。”
陶曉彬大驚失色:“敢情你、你這麽、麽快就、就要跟你家裏人攤牌,要出、出櫃了啊?”隔着電話比了大拇指:“牛。”
“牛個屁,上次聽我爸的口氣好像是他們知道我跟葉飛一塊兒,但我媽絕口不提,用實際行動告訴我,沒戲。”
“那……你趕緊的,懸崖勒、勒馬,還不、不算晚。”
高寒的口氣很低落:“你他媽是兄弟嗎?”
“是、是兄弟、才、才勸你。”陶曉彬在電話裏結結巴巴:“我、我開始還為你、你是鬧着玩。但現、現在看又覺得不、不像。這些事兒你、你比我清楚來着,你、你可別逼着你媽出、出大招啊!”
這條路難走,他一早就清楚,但起初嘗到的愛情太甜蜜,只有現實的阻礙擺在了面前,才能真切感受到即将面臨的路布滿荊棘。這是他第一次起了天長地久的心思,對着一個男孩子。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高寒怎麽會不明白,心裏越是明白,越是掙紮。索性不往深想,只面對這麽一個事實:和葉飛斷。高寒給自己的答案也很明白,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