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談話錄

高寒從來都是行動派,決定了就去做,先把葉飛的現狀調查清楚:是否真的有了對象?怎麽有的?對象的具體情況?搞清楚了之後才能發動攻擊,各個擊破。

那邊陶曉彬也真的去聯系上葉飛,讓他幫忙畫唱片封面的事兒。對于陶曉彬的到來,葉飛比較意外,葉飛和陶曉彬差不多快兩年沒聯系,陶曉彬突然聯系上他,确實讓他有些詫異,一瞬間就想到了是不是因為高寒。當時是葉秋憶和陶曉彬一起見的葉飛,見面的地點在離陶曉彬工作室不遠的一家粥鋪。

葉飛和葉秋憶之間總是有點奇怪,算不上熟,但也絕對不能說是陌生。他倆以前在學校總是被一起提起,後來又跟同一個男人有些瓜葛,畢業之後又在同一座城市。

所以不得不感慨緣分是很奇妙的東西,三人回顧了一會兒往事,陶曉彬倒是建議他倆結拜了算了。那兩人只是笑而不語,不予理會。

陶曉彬感慨:“不、不是我錯覺,我、我覺得葉飛變了些。”

葉秋憶神秘一笑:“有點像以前的我吧。”

葉飛有點驚訝:“有嗎?”

陶曉彬看看葉秋憶又看看葉飛,點頭表示肯定:“秋憶現、現在有點像以前的葉、葉飛,葉飛現在有點像、像以前的秋憶。”

“曉彬,你這麽說把我都繞暈了。”葉飛不願意老是在這個話題上打轉,問道:“樂隊現在是走上正軌了吧?”

“算、算是吧,這次找你就、就是想商量,出、出新唱片的事兒。”

“我?”葉飛指指自己:“我五音都不全啊。”

“不、不是,想哪去了,我們想過了,這次我們的音樂加、加了很多古典元素,封面想做成古典油畫形式的,想、想請你幫忙畫一幅。”

葉飛松了一口氣:“畫畫呀,那行,早說嘛。”又加了一句:“你跟我一個專業的呀,自己畫不是表達的更準确嗎?”

“哎喲,我、我得了吧。我你又、又不是不知道,上、上學那會兒就、就老受擠兌,都、都是你幫我,你忘了?再說,我畢業就沒、沒動過筆,畫啥呀畫。”

葉飛很認真的聽着,點了點頭。

葉秋憶“噗嗤”一笑,跟陶曉彬說:“他這點倒是和以前一樣,有點呆。”

三人大致讨論了一下風格,讓葉飛心裏有個數,葉飛本來想直接聽一下錄好的歌,但陶曉彬告訴他最後階段還沒有完成。于是又約了時間讓葉飛去陶曉彬的工作室聽現場錄音,葉飛爽快答應了。後來說到價錢問題,葉飛連忙擺手:“沒道理幫忙還要給錢的,你最後請我吃飯就成,你非要給錢我就不幫了。”

陶曉彬也不推辭:“行!本來挺、挺長時間沒見,正好能、能經常聚聚。”他随口說:“好久沒、沒見到秦雙他們了,咱、咱們寝室的畢業之後一次都、都沒聚過。還有其他同學也是,同學會我、我一次都沒去過。”

“我去過一次,就去年開的。小丁孩子都快一歲了,沒想到這小子這麽快。在學校就結婚了的那對兒,孫猴子和朵拉畢業就離了,朵拉出國了。”

“對、對了,說到出、出國的,高寒這厮最近回來了。”

葉飛聽到這名字,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陶曉彬也看不出他是什麽情緒,幹脆也就不多說了,兩人約好周五下午到陶曉彬工作室見,聚會也就到此為止了。

當然高寒是第一時間得知了會面的時間地點。

“那我必然得來!”

“你、你這老板當的,真是太、太爽了,想幹嘛就幹嘛。”

“那是,我又不上班打卡。必須我處理的事兒我早搞定了,要我事必躬親,我他媽花錢雇經理幹嘛?本來照我計劃,我現在已經回西班牙了。”

“你、你知道就、就得了,懶得跟你廢話。”

高寒剛挂了電話,電話又響了,來電是他媽。他媽吩咐他回來一趟。高寒剛回家就看見夏思甜和安若素母女相談甚歡的情景,夏思甜看到他回來,趕緊招他過來,高寒又一陣頭疼,卻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安若素背後是安家,安家一直有心和他家聯姻,兩家家長都特別熱衷此事,高寒一直不能直接回絕,雖然态度近乎敷衍。

但此時高寒心情還算不錯,也并不想破壞此時的心情。想了想,他決定邀請安若素到外面兜風,兩位媽自然贊成,毫不阻擾,安若素的媽媽甚至親熱的拍安若素的肩膀:“去吧,素素。”

安若素如同所有有教養的閨秀一樣——很有禮貌,帶着點不自知的優越感,施施然上了高寒的車。

車上了路,高寒才問:“想去哪裏?”

“上了你的車,我不問去哪。”

高寒聽了這話倒是有些詫異,轉頭看了安若素一眼,然後沒話找話說:“我們小學是一個學校的吧?”

“初中也是。”

“初中是嗎?我倒是不記得了。”

“我比你高一屆,初中你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我親眼看見過,有一回你在校門口打架。”

“所以說人都喜歡幸災樂禍呢,一回憶起來記得的都是別人的壞事兒,我記得我初中那會兒還扶老人過馬路,拾金不昧受表揚,這些怎麽沒人記得。好事兒不出門,壞事兒傳千裏。”

安若素被他逗樂了,說:“我從那時就關注你,一直覺得你是個有趣的人。”

高寒又看了她一眼,突然正色道:“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你。”

正好風吹起安若素的發,她順手撩了一把,轉頭看着高寒笑着說:“叫我素素吧,大家都這麽叫我。”

“素素?”高寒覺得這稱呼太親熱了,有點叫不出口,但如果叫“安小姐”太裝逼了,叫“安小妞”完全是流氓口氣,連名帶姓的叫更是太過生硬。想來想去,他問:“你英文名叫什麽呢?”

“Amber.”

高寒點點頭,重複了她的名字:“Amber.”

“你有什麽話想對我說的嗎?”

“被你看出來了。”高寒笑了笑,将車停在路邊,下車替安若素打開了車門。安若素下車一瞧,路邊是一家粵式甜水店,店鋪外面看着很不起眼。安若素不禁皺了皺眉頭,高寒看在眼中,不動聲色的帶她走了進去。

裏面裝潢極其雅致,二層是小包,藤蔓圍繞,鋪陳着羊毛軟墊,舒适又溫馨。這倒是出乎安若素意外,她點了玫瑰花紅,問高寒:“你不會在這裏談過生意吧?”

高寒很随意的要了一杯咖啡,笑道:“我妹妹喜歡這裏,帶我來過。我也很久沒回北京,以前喜歡的地方很多已經不在了。”

“這些年你一直在西班牙?”

“嗯,你是在美國吧?”

“上高中過去的。”

“我就記得我們小點的時候還要熟一點,長大了反而怪怪的。”

“我媽跟夏阿姨很熟。”

高寒點點頭:“這個我知道,我爸年輕那會兒跟安叔也是哥們兒。”高寒把玩着手裏的杯子:“其實大人的意思,也就是他們的意思而已,不影響咱們。訂婚的事兒,說實話,我有點尴尬。”

安若素神色不變:“高寒,如果只是他們的意思,我不會大老遠的從美國回來。”

高寒聞言一驚,來不及在心裏得瑟自己的魅力,安若素接着說:“我不是理想主義者,對于婚姻,我更不抱幻想,要是不樂意,獨身一輩子也沒什麽。但如果我的結婚對象是你,那就不一樣了。”

“哦?怎麽不一樣了?”

“我知道你是怎樣的人,我也了解我自己,如果給我們機會,我們未必不能成為一對。而我們雙方家庭又合适,不僅不會有沖突負擔,反而能互利。婚姻的本質正是如此,這不是戀愛。或者說情可以培養,愛如果實在不行,我不強求。”

高寒聽了這番言論倒也不覺得新鮮,他們這圈裏的人大多是這樣,繞來繞去,也大多遵從家族的安排,婚姻的事确實不是由他們自己随心所欲做主的。

“我并不這麽想。婚姻也沒你說的那麽嚴重,現在結婚多簡單,離婚也簡單,你看那登記所,上午結婚下午就離的人多了去了,真不算什麽。但我還是覺得兩個人要是真的決定在一塊兒了,還是負責一點比較好。”

“這倒不像我了解的你了。”

“你了解我多少呢?”

“以前多多少少了解過吧,你以前交過那麽多女朋友,也沒見到你對誰負責呀。”

“此一時,彼一時,那時我才多大,不要總是戴着有色眼鏡看我。不是,怎麽回事兒,我就說好事不出門,怎麽着我是花花公子這事兒傳的到處都是麽?”

“我認識你一個朋友,他跟我說你對女人的态度是典型的狗熊掰棒子,掰一個扔一個,但我發現,你不僅對女人的态度如此,對生活的态度也是如此。因為你的眼光總是往前看,人生有太多的風景,讓你馬不停蹄。所以你永遠在路上,并不在乎目的地,婚姻當然更不會是你的終點。”

“我發現你挺會誇人的,從小到大罵我是混蛋的人倒是多,還從來沒誰這麽誇過我呢,被你這麽一說,我心裏真是甜滋滋的。”

安若素“噗嗤”一笑,笑的高寒一恍惚,又想起了某人,張口便問:“你還有兄弟姐妹嗎?”

“嗯?”安若素笑容收斂,露出疑惑的表情。高寒擺擺手:“沒有,你家當然就你一個,我随口問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