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芡實蓮子粥

遠處有斷斷續續的槍聲傳來。忽遠忽近。

也不知道徐副官他們現在怎麽樣了。耳邊傳來的真實的聲音,讓她心底發慌。

槍聲接連不斷,每一次孟晚粥都會下意識的發顫。她連放炮、發煙花在空中發出的炸聲都會感到害怕。

孟晚粥用布條給他包紮了傷口,血算是止住了,傷口引發的高燒還在繼續。

樹葉和樹枝搭的小帳篷被雨水無情沖刷,滴滴答答的有些許地方漏了水。

身後的位置,一滴雨水順流而下,滴在了孟晚粥後脊梁處,涼的她一哆嗦。

她自言自語:“我要是陪着你死在這裏,我不是虧大了嗎?”

“我才二十三,我還沒活過呢。

莫名其妙的穿了個書,莫名其妙的成了你所謂的老婆,還踹了個假崽。

現在好了,命也快沒了。”

聲音帶着一絲梗咽。

她聳了聳祁斯年,“你別死昂!”

祁斯年依舊沒有反應。

他長時間的靠着她,孟晚粥的腿漸漸地麻木了。很難受的那種酥麻感,在狹小的空間裏也無法動彈。

她盤腿而坐,祁斯年躺在她懷裏。兩人也算是互相取暖吧。

孟晚粥最終還是“嘤”的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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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麽事啊!

眼淚劃過精致的面龐,落在躺在她膝蓋上的人的緊逼的雙眸上。

祁斯年皺眉,眼皮緊了緊,緩緩睜開雙眼。

好醜啊。

“你好醜啊……”

微弱的聲音。

他的這個視角完全是仰視上去,入眼,是孟晚粥低着頭抽噎的表情。

臉上沾了他的血污還有不少的泥水已經幹在了臉上,頭發被雨淋濕幾縷發絲貼在側臉上。

用來挽發的銀簪子剛剛也用來死馬當成活馬醫一點點的戳木頭。沒想到還是真的挺管用的,戳下了幾根木質軟且細的。

簪子自然是廢了。與下巴齊平的微卷短發看上去有些耷拉。

不好看……

但是與醜這個詞是搭不上邊的。

孟晚粥抽出一只手胡亂的摸了一把眼淚。

“你沒死啊。”

“我死了你不成寡婦了嗎?”

祁斯年的聲音微乎其微,她沒有聽清。

她彎腰,側耳靠近他嘴邊,“你說什麽?”

發絲拂過他的臉頰,癢癢的。

他說:“我說,這麽俏的寡婦我可不放心。”

就孟晚粥這種為了嫁豪門可以假孕,還好吃懶做,反過來他伺候她的女人。除了他誰還會腦子勾芡了娶啊。

孟晚粥白了他一眼。嘴角還是誠實的勾起一抹弧度。

有力氣開玩笑,那就死不了了。

祁斯年也很想說,就是胳膊上面開了一個口,死不了。就是有點痛。

“爺讓你跑你不跑,要是他們人多,徐城陽他們全軍覆沒,找到我們可就是一時半會的事情,想跑也跑不了。”

“你別咒我了行嗎。閉上嘴吧,好好養養力氣。”

祁斯年大概猜到了是誰派來的人。南北一樣不對付,誰都想吞并對方,但是誰也沒有那麽大的能力。

一口氣吃不成一個胖子,胃口太大也得看吃不吃的下。

祁斯年倒是真聽話,乖乖的閉上了嘴,往她懷裏拱了拱。

“冷。”

她嘴硬:“怎麽不冷死你呢。”

身體卻将他摟的更近一點,她也冷。

雨好像小一點了。

沒有噼裏啪啦的雨滴落在樹葉上的聲音了。小帳篷外的世界變得有些暗,太陽快要下山了。

孟晚粥低頭靠着他也昏昏沉沉的睡去。

……

再次醒來入目是熟悉的床頂雕花。

“醒了,醒了!粥兒醒了!”

熟悉的聲音,是榮媽。

她雙手支撐着身體,慢慢坐起。

陳喬也在。

是大帥府的卧房。

“我怎麽回來的。”

榮媽激動壞了,一時也顧不得什麽規矩不規矩了,當着陳喬的面,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拉着孟晚粥的手,捏了一把辛酸淚:“少帥帶你回來的呀,好孩子吓死我了,你都睡了一天了。你要是有個好歹我可怎麽辦吶。”

孟晚粥只覺得身上傳來陣陣的無力感,還有昏昏沉沉有點暈的腦子。

被那麽大的雨淋那麽久,她也很榮幸的感冒了。

空蕩蕩的大床只有她一個人。

“那少帥呢?我怎麽看見他呢?”

陳喬也坐在床邊,略帶慈愛的看着孟晚粥,“他在隔壁換藥呢。”

她眼睛紅了一圈,明顯是哭了很久的。

她拿起孟晚粥的一只手,就像夾漢堡似的,陳喬的手在下上面是孟晚粥的手,一下一下的輕拍。

逢年過節長輩必用的‘關心你,和你說點心裏話’摸手動作。

“早知道啊就讓那小子一個人去了。差點好了,一家三口全折在那荒郊野外了。”

那群跑的賊快的拿錢不幹事的政府知名官員裏面,還是有兩個有腦子的。

溜了以後就讓人給四九城去電話和電報,派人支援。

少帥被埋伏自然不是小事,電話一接通沒多久,祁林就派人趕往申市支援,隔壁臨近申市的城市也調遣支援。

并回電,下了死命令。

申市全體士兵出動,祁斯年死了,那就給他陪葬下面去保護他。

此言一出,剛剛跑到半路的士兵又給帶回來了。

那夥賊人與祁斯年的精兵火拼時就沒了一大半,等申市這群酒囊飯袋趕到時見風向不對,全部跑了。

捉到幾個活的還沒有等到審訊就咬舌自盡了。

幾隊人馬跟着徐城陽在山上找了很久,終于在天黑之前發現了依偎在一起的兩人。

祁斯年根本沒有睡着,腦子很痛就像要炸裂了一樣,胳膊也很痛。

他不準其他靠近,因為孟晚粥沒穿衣服。

準确的來說是沒有穿外衫。

潔白的中衣帶着髒漬,遇到水貼在孟晚粥身上。裏面赤色金絲牡丹的肚兜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在狹小的空間裏。不能碰到傷口,也不能壓到她。

蓋在他身上的衣服有給她穿上。

無可奈何,心有餘力不足。孟晚粥是讓徐城陽背回車上的。

一路上,一直盡心盡責的徐副官,甚至可以為了祁斯年以命換命的徐城陽,背後不知道被祁斯年的眼刀子捅了多少洞。

孟晚粥想起了什麽,低頭一看。被子下的肚子隆起,好像比之前的還大了一點點。

陳喬看她醒了就查人去把隔壁給祁斯年換藥的大夫請來。

“白大夫,快給我兒媳瞧瞧。”

白大夫穿着到腳踝處的大褂,留着山羊胡須,帶着一副圓框的老花眼鏡。

人雖然消瘦,又高又瘦就像電線杆子一樣,但是瞧上去很精神。

孟晚粥忐忑。在陳喬的注視在也只能把手伸出去交給大夫把脈。

她求助似的看向榮媽。榮媽卻對她使了個眼色。

——別怕!

她從容淡定的模樣,讓孟晚粥不禁懷疑是不是都安排好了。

山羊須把一條絲帕墊在她手腕上。手指搭在上面神情嚴肅。

須臾。

他收回手,把帕子拿開折疊好放回自己背的那個木頭醫藥箱子裏。

作揖:“少夫人的胎象平穩有力。只是大人受了寒氣,得了風寒。我給少夫人開幾貼藥,喝下去,幾天就會見好了。”

陳喬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孫子沒事就好了。

又吩咐“藥要溫和,千萬不能害了孩子。”

“這是自然。”

徐城陽站在門口,禮貌性的敲了敲門,并未進去。

“少帥問,大夫是不是可以回去接着上藥了。”

陳喬想起來了還有這個兒子,“去去,白大夫,辛苦您了,給我兒子一定治好,別留什麽後遺症啊。”

祁林年輕的時候就是不講究,無論是大傷小傷都草草治療,人老了以後這疼那痛。

一到下雨天走了就膝蓋疼,幹脆直接坐輪椅不願意起來了說走路太麻煩。高興了才起來走兩步。

徐城陽帶着白大夫到隔壁房間。

中途,他拉着白大夫鬼鬼祟祟的拐入書房。

掏出幾本書。

“白大夫,這可是絕世孤本了。您得好好珍惜。”

白大夫寶貝似的接過。拿在手裏,吹了吹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少帥吩咐的事情肯定辦好。”

祁斯年和他做了個交易。

他給孟晚粥好好的“養胎”,祁斯年就給他搜羅古醫書。

祁林剛才接到電話,一臉菜色,一言難盡的走了。

回來的時候還帶回來一個不速之客。

大總統身邊秘書長的女兒——李臘月。

作者有話要說:真正的惡毒女配上線!

又是小白臉子的一樁桃花債!

感情線以外,事業線也該有點點進展了。

【偷偷說,白眼?簡直是孟孟的标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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