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裏有人騷擾Omega!……
林柚白對即将到來的新奇之旅十分期待,腦海裏已經幻想了無數個可能會去的地方,可饒是如此,當裴玉清告訴他要去黑天鵝酒吧時,他還是吃了一驚。
雖然早就知道AKUM這種地下樂隊不可能在華貴大氣的高級音樂廳裏表演,可林柚白也沒有想到,他們第一次偷偷出來玩,竟然會在黑天鵝酒吧。
“黑天鵝”是A市貧民窟外沿的一家酒吧,更準确的說,是在貧民窟與市區的交界線上。
因為風格特別,調酒富有特色,這家酒吧在整個星網上都很有名,就連林柚白這種不太常上網沖浪的人都聽說過。
驚訝之後很快就是興奮。
林柚白從沒出過遠門,甚至從沒有獨自出過市區,更不用說去貧民窟這種地方,能去黑天鵝酒吧已經足夠他激動好一陣子了。
真正的貧民窟他們是不敢進去的,據說那裏又髒又亂,時常發生械鬥,Omega當街發情被侵害都沒有人管,總之是個可怕的地方。
林柚白與裴玉清兩人共乘着一輛計費快速車前往目的地,一路上聊着天,不知不覺就到了貧民窟附近。
街道的景色漸漸變得與他們熟悉的不同,林柚白推開車窗,探頭往外看。
貧民窟和市區并沒有嚴格的邊界線,在行政劃分上也沒有特意區分,但一般人只要從房屋和街道就可以輕易将兩者辨別出來。
這裏是過渡區,居住的不一定都是貧民窟裏的人,因為這兒房租便宜,許多在市區上班的年輕白領也在這附近租房。
縱橫交錯的道路裏,一座接一座的房屋緊密排列,顏色不一,大多呈深灰色,看起來很簡陋,有的連外牆的牆皮都脫落了,顯得暗沉斑駁。
林柚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這些景象,卻并沒有覺得不舒服,反而有一種新奇之感。
很快,快速車載着他們轉了一個相當急的彎,然後是一個猛烈的剎車,林柚白和裴玉清不得不抓住扶手來穩住身體,盡管如此,頭還是在頂棚上磕了一下。
下一秒,他們聽到司機粗聲粗氣的道:“到了,你們從後面下吧。”
兩人都是被嬌養着長大的Omega,平時出行都是私家車接送,什麽時候遇到過這樣粗暴的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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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清吃痛的揉着腦袋,臉瞬間就黑了:“就不能紳士一點嗎?”
司機似乎沒想到會聽到這種控訴,愣了一秒,将兩人打量了一通,臉上的神色很是奇異。
不過他還急着去跑下一單,懶得再計較,嘟嘟囔囔的發動了車子,遠遠扔下一句話,聽起來似乎是“都來這種地方玩了還要什麽紳士”。
兩人都沒聽清。
但這個小插曲并沒有影響兩人的心情,兩個小Omega開開心心,為擺脫了父兄的自由之行感到無比興奮。
“黑天鵝”酒吧外,已經有一小列拿着票的人正在排隊。
看樣子,都是來看今晚的表演的。
兩人排在了隊伍末尾,絲毫沒有注意到自他們一靠近起,就從四面八方飄過來的視線,興奮的開始叽叽喳喳。
沒一會兒,隊伍就開始緩慢的移動,兩人随着隊伍一起進入了酒吧裏面。
天花板上造型奇特的蜘蛛燈已經亮了,散發出暧昧暖紅的光線,酒吧的正前方是一個圓形的臺子,看來就是樂隊表演的地方。
裴玉清買的是最前排,兩人找到位置坐下,忍不住好奇的四處打量。
這一打量,就對上了那些肆無忌憚的往他們身上黏的目光。
林柚白不由一愣。
他從小生活在貴族階層,不管是在學校裏接觸的人,還是生活中偶爾會遇見的人,都很少會用這種露骨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別人。
在他受到的教育裏,這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
可這樣的眼神太多,還一點都沒有收斂的樣子,林柚白覺得有點不太舒服,于是轉回了頭,順便拍了拍裴玉清的肩膀。
“怎麽了?”裴玉清還有點懵。
林柚白指指臺上,“咱們看表演吧,快開始了。”
裴玉清不疑有他,“哦。”
林柚白不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在別人眼裏就仿佛一勺誤入了蜂巢的花蜜。
出來的太急,林柚白沒換掉那套禮服小套裝,只是摘掉了略顯礙事的蕾絲袖套,沉甸甸的裝飾物也拿掉了,露出纖細修長的脖頸和一小片奶白色的皮膚,又幹淨又甜美。
此刻,因為有些緊張的緣故,他坐的筆直,小腰繃的緊緊的,弧度纖薄又脆弱。
貧民窟的人或許不懂時尚,不知道什麽叫古典巴洛克風格的新風尚,但他們能直觀的覺得林柚白好看。
整個人仿佛一尊剔透的玉器,一匹上好的絲綢,又或者一株被嬌養在溫室裏的花朵——貧民窟裏從沒出現過這樣的人。
漂亮的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讓人心癢癢。
很快,一個身形高大的短發男人走到他們旁邊,問他們願不願意拼桌。
裴玉清緊緊盯着舞臺,不願意錯過偶像出來的第一秒,想也不想便拒絕道:“不用了謝謝。”
那人被一口拒絕,卻不肯離開,反而一屁股坐在兩人對面的空椅子上,用手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柚白,道:“拼個桌嘛。”
林柚白看了他一眼,禮貌道:“抱歉,我們不拼桌,請您離開。”
他聲音很輕,說着拒絕的話的也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威懾力,軟軟的仿佛在撒嬌,配上這張臉,怎麽看怎麽惹人欺負。
那人眉毛一挑,眼裏興味更濃,拖長聲音道:“我不走。”
“……”
林柚白抿抿嘴唇,直覺他們可能遇上了無賴。
可他天生不會跟人争論,以前也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一時之間除了啞口無言,竟然也說不出什麽別的話來。
那人看着林柚白的耳垂因為羞惱而泛起了淺淺的緋色,臉腮粉的仿若一只嫩桃,越發覺得自己今天撿到了一個寶貝,大概能度過很愉快的一個夜晚。
也不知道在腦子裏面幻想了什麽畫面,男人眸色微深。
裴玉清察覺情況不對,轉過頭,看見這人還賴在這裏不走,脫口就道:“你怎麽還不走?再不走的話,我要叫保安攆你了。”
裴玉清家裏只有一個小他四歲的Alpha弟弟,他從小盤着弟弟長大,性格比一般的Omega要強勢一點。
聞言,這人愣了愣,“噗呲”一聲笑了出來,看了裴玉清一眼,“真有意思,跟我裝什麽裝?我就直說了吧……”
“我也不知道你們兩個是哪家地下妓院的小婊.子,打扮的這麽可口,專門到這種地方來釣男人,還裝的這麽清高……”他湊近了一點,低低的在兩人耳邊道,“你們兩個我都要了,我給你們每個人都付雙倍的價錢,一晚上夠你們一周賺的了,怎麽樣?”
林柚白和裴玉清都瞪大了眼睛。
就是再不谙世事,聽了這一番話,也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你……!”裴玉清氣急,下意識的的就要扇他一巴掌,可手還沒揮出去,就被對方一把握住,随即輕佻的在他手背上揉了揉。
裴玉清露出一臉吃了襪子的表情,一張俏臉都扭曲了,可Omega的力氣本來就弱小,這個男人又長得高大,他的手被制住,幾乎動彈不得。
林柚白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麽,可他發現,這個男人一靠近,自己的呼吸就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胃裏湧上一陣難受的感覺。
——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林柚白鼻子很靈,因為分化程度高的緣故,比一般的Omega對Alpha信息素還要更敏感一點。
可在現代文明社會,無論是A還是O,出門都會噴阻隔劑,部分注重社交禮儀的甚至會用上隔離貼。
但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顯然是不在“注重社交禮儀”的行列,劣質阻隔劑将他的信息素遮蓋的不太好,腥臭的酒味從他身上緩緩散發出來。
“如何?”男人似乎對兩個美人無力反抗的嬌弱模樣感到很滿意,微微垂頭,氣息拂在林柚白耳廓上,伸出腕上的小型光腦,示意道:“加個聯系方式?看完表演,我就帶你們去旅店。”
說完,他撚起林柚白的一縷頭發聞了聞,沉醉的吸了一口氣,嘆道:“好香。”
林柚白頭皮發麻,渾身上下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想叫救命,可又很快的意識到四周朝這裏遞過來的目光,有好奇的,有戲谑的,卻唯獨沒有一個試圖上前替他們解圍的人。
顯然是對這樣的場景感到并不新奇。
林柚白努力平複了咚咚亂跳的心髒,對上了男人的視線,不自禁的抖了抖,然後小心翼翼的憋着氣,軟聲道:“先生,請你放開我們。你這樣……是違反Omega保護條例的,如果告你,你可能會面臨5年以上的牢獄。”
《Omega保護條例》,禮儀學院一年級的入門書籍,林柚白作為優秀畢業生,自然能夠全文背誦。
男人手上還捏着林柚白的頭發,像是沒想到這個小Omega會軟聲軟氣的說出這麽一番話來,生生愣住了。
林柚白理所當然的将這人的停頓當做被自己震懾住了,忍不住攥住小拳,小聲在心裏對自己打氣:幹得好。
可是下一秒,男人盯着他,臉上卻逐漸露出一抹笑。
這抹笑容越來越大,他幹脆直接笑出了聲來,仿佛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坐牢?哈哈哈哈!”他笑的停不下來,是真的被林柚白逗樂了,捏住林柚白的下巴,只覺得滑膩的留手,忍不住捏了又捏,“小東西,你真有意思,我改變主意了,晚上只要你一個,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我……”林柚白沒想到這人這麽油鹽不進,呆住了,還沒說話,裴玉清就從那人的鉗制下掙紮出來,尖叫道:“柚柚別跟他廢話了!保安呢?保安!這裏有人騷擾Omega!”
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大多數人都只是把這邊的動靜當做一個司空見慣的小插曲,并沒有太在意,可撩騷撩到Omega喊保安的,還是頭一回見。
圍觀人群裏似乎有認識這個男人的人,不知從哪傳來一聲戲谑的口哨聲,“彭穆,人家小Omega可看不上你呢!哈哈哈哈!”
彭穆朝那人呸了聲,再低下頭來的時候,臉色便有些沉了下來。
“不想在這裏說,我們就去別處說。”彭穆看了一眼林柚白,又看了看裴玉清,說:“也別看什麽勞什子的演唱會了,現在就跟我走吧。”
林柚白和裴玉清瞬間面色蒼白。
這裏還不是貧民窟,只是貧民窟外沿而已。
而且,他們只聽說過貧民窟的Omega當街發情會被人侵害,但從來沒聽說過還有人光明正大把Omega綁走的!
接下來,盡管兩人奮力掙紮,可在一個高大的、力氣很足的Alpha面前,這點力氣幾乎可以被忽略不計。
林柚白纖細的脖子被卡住,彭穆絲毫不憐香惜玉的将他提了起來。
林柚白眼前發黑,一陣一陣的呼吸困難,眼尾泛上可憐的緋色,幾乎要流下眼淚來。
掙紮間,他踢翻了一只凳子。
彭穆不耐煩的“啧”了聲,剛想把他整個人扛到肩上去,就在此時——
“唰——!”
一只小巧的、泛着銀光的東西劃破風聲飛過來,堪堪擦過彭穆的臉頰,牢牢的釘入了他身後的木制牆柱裏。
又快又準。
扔東西的人将力道控制的很好,剛好擦過彭穆的臉頰,給他留下一道無傷大雅的的血痕。
以Alpha的恢複能力,這點兒傷很快就能愈合。
愣了幾秒,彭穆不可置信的轉過頭,看向釘在牆柱裏的那個東西——
一柄銀色的叉子。
用來吃飯的那種叉子。
彭穆的表情瞬間變得很難看。
要知道,Alpha的反應速度一般是非常迅速的,而扔叉子的這個人,反應力恐怕比他要強上好幾倍。
先不說這東西再往下幾公分就能刺破他的喉嚨,更重要的是,扔叉子的人是什麽時候動手的,他竟然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彭穆放開兩個Omega,吸了一口氣,腦門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彭穆是個退伍軍人,曾随着亞聯盟軍功赫赫的前任上将在前線打過仗,十年前擊退美洲兵就有他的一份功勞——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這份被他挂在嘴邊的經歷顯然令他在貧民窟頗受追捧,退伍軍人撫恤金也讓他在能夠填飽肚子的同時也有閑錢去找樂子,可以說是生活的如魚得水。
他從沒受過這種羞辱。
“誰啊?”他四處看了一圈,捏緊的手骨節咔咔作響,突然拔高了音量,厲聲道:“他媽的誰啊??給老子滾出來!”
整個屋子裏鴉雀無聲。
林柚白已經吓傻了,軟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後方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不耐煩的“啧”聲。
所有人都朝那裏看去。
彭穆也惡狠狠的看向那邊,等看清那人的臉後,幾乎目眦欲裂——
“操.你媽……段亦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