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覺得你值得更好的Al……

林承赫愣了愣,倒沒有想太多,點了下頭,兩人一起回到地下室。

蘇楓的目光在屋內掃了一圈,視線首先落到被綁着的人身上,短暫的一怔,又不着痕跡的移開目光。

林承赫盯着地上的人,剛想說什麽,蘇楓便拿起針管,道:“雖然是親兄弟,但以防萬一,你也需要抽血。”

林承赫收回目光,沉沉的應了聲“嗯”。

他伸出胳膊讓蘇楓采血。

針管很細,針頭卻很粗。紮進他手臂上的血管裏,林承赫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很快,房間內的幾名Alpha保镖也陸續被采血。

蘇楓走到段亦棠面前,仿佛有些不确定般的看了一眼林承赫,征詢的問:“這位呢?”

林承赫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不用管他。”

頓了頓,又好像想起什麽,“等等,給他也抽一下血。”

蘇楓一愣,看了段亦棠一眼,強調:“只用抽在場Alpha的血就夠了,這位……是Alpha嗎?”

林承赫看着段亦棠,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麽,說:“還不清楚。”

“……那?”

“給他抽。”林承赫說,“我有別的用處。這下賤胚子勾引了我弟弟的未婚夫,我得讓他——”

話還沒說完,旁邊突然傳來一道低低的嗤笑:“感人。”

林承赫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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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棠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條長腿曲起,正靠坐在牆邊。

他臉上的血跡還沒幹,看起來有些狼狽,眼睛卻很亮,像某種潛藏在黑暗裏的獸類,虎視眈眈,仿佛找準時機,就會沖上來咬住你的喉管。

林承赫看着他,眸色冰冷。

段亦棠總是給他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見他第一面的時候,林承赫就察覺出來了,到了此時此刻,變得愈發強烈。

似乎是一種被同類生物侵犯領地的不适感。

這種感覺,還是以前在前線的時候,才偶爾會有的。

自從回到首都國,回到了A市,還沒有任何一個Alpha能讓他有這樣的感覺。

可段亦棠身上又的确是沒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林承赫腦海裏飛快的轉過了幾個念頭,正要說話,便見段亦棠坐直了身體,很慢的喘了口氣,開口道:“抽血可以,但我先澄清一件事。”

“我沒勾引你弟弟的男人。”

沒想到他說的會是這個,林承赫皺起眉。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狡辯?”林承赫冷道:“盛英喆逃了婚,要跟你私奔,如果不是我到的及時——”

恐怕還就真的讓他們給跑了。

段亦棠啧了聲,撇了撇嘴,仿佛覺得有些頭疼,思考了幾秒,才慢慢的道:“到底是誰告訴你,我要跟他……私奔?”

說到最後兩個字,他停頓了很久,似是說出這個詞都讓他覺得匪夷所思。

林承赫一時頓住了。

的确,衛星監測在西南方向抓拍到盛英喆預備離崗的照片,他也只是在西南方向的港口發現段亦棠出現,除此之外,好像也沒有其他任何直接證據表明兩個人就是商量好要私奔。

但盡管如此,其他指向證據都頗為充分,林承赫認為自己也算不上無憑無據、先入為主。

更何況,眼下就算只是出于洩憤,段亦棠也是當之無愧的人選。

林承赫眯起眼睛:“難道是我的眼睛出錯了?”

“不管你信還是不信,反正我沒勾引他,也沒想跟他私奔,是他自己……算了。”段亦棠頓了頓,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轉告一下你弟弟?挑Alpha的眼光要提高一點,這種貨色也要……嗤。”

“你!”林承赫氣極反笑,一把抓住青年的頭發,狠狠往牆上掼去。

這一下依然毫不留情,段亦棠被撞的悶哼一聲,表情依然卻不見得如何吃痛,嘴角甚至噙着絲笑。

蘇楓站在一旁,仿佛是很看不慣他們這種野蠻人的作風,搖了搖頭,舉着針問道:“兩位,先停一停,能不能告訴我,這血到底是抽呢,還是不抽?”

林承赫眉眼陰鸷,喘了口氣,松了松領帶,道:“抽。”

林家的地下室面積很大,差不多有一個籃球場那樣大,但卻只有一個很小的窗戶。

段亦棠躺在地上,盯着頭頂上方那扇唯一的光源,看着窗外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出現的月亮。

已經過去七天了。

七天的時間足以将普通的Beta折磨到不成人形,弱一些的Alpha怕是也扛不住這麽長時間的毆打與饑餓。

……是該說林承赫看得起他,還是他真打算就這麽關死他?

段亦棠很輕的笑了一聲。

突然,他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自門後傳來。

像是一只小耗子在踮着腳走路,很輕,但段亦棠天生五感靈敏,還是很輕易就分辨出來了。

很快,門上的鎖轉動了兩下,門被推開了。

小耗子終于偷偷溜了進來。

他穿了身棉質的睡衣,腳下還踩着軟軟的拖鞋,啪嗒啪嗒一路小跑,跑到段亦棠身邊,蹲下身來,捏着一只小巧的鑰匙,對準繩索後面的孔眼。

孔眼有些小,小Omega實在是有些笨手笨腳,又太過緊張,咬着下唇,鼻尖上都沁出了一點汗珠,兩只手折騰了半天,還沒有把繩子解開。

“拿反了。”段亦棠突然出聲。

林柚白被吓了一跳,慌張的擡頭看了他一眼,連忙按他說的将鑰匙倒過來。

段亦棠垂着眼睛,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這是他第二次這樣近距離的打量這個Omega。

月光撒在小Omega還有些嬰兒肥的臉頰上,纖長卷翹的睫毛一抖一抖,不敢擡起眼來看他,明顯是怕的很。

小Omega的發情期還不算完全結束,脖子細的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掐斷。

被柔軟發絲覆蓋着的後頸處白膩如玉,因為在家裏的緣故,連隔離貼都沒有貼,只要稍微挨近一點點,就能聞到那裏散發出來的絲絲的甜香。

有點兒太甜了。

就算已經重新吃過了藥,這個味道離他這樣近,還是甜膩的有些過分,勾引着他血液裏的饞蟲。

段亦棠蹙了蹙眉,別開頭。

林柚白動作一頓。

這樣一個帶有明顯情緒意味的動作落在林柚白眼裏,就是明晃晃的厭惡了。

段亦棠讨厭他了。

這是當然的吧……被哥哥那樣誤會,又那樣對待,怎麽可能不讨厭他。

林柚白吸了吸鼻子。

“哥哥好像有什麽事情出去了,還把保镖都帶走了,你可以趁現在走。”林柚白手上動作沒有停,一邊笨手笨腳解着繩子,一邊小聲道歉:“……對不起。”

段亦棠不答話,林柚白也不在意,自顧自的道:“哥哥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是他弄錯了……”

說着,視線落到青年的後背上。

那裏還有被踹打出來的血痕,浸透了衣服,過了這麽長時間,早已幹了,此刻看起來卻依然觸目驚心。

林柚白話音一頓,顯然覺得“林承赫不是故意的”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

他睫毛發顫,忍不住要伸手去觸碰青年背後的傷,卻沒想到剛一摸上去,眼前的人的身體便瞬間繃緊了,呵斥道:“別碰!”

這聲音又低又沉,帶着絲隐忍的戾氣,仿佛他的手再往前一寸,就要生吞活剝了他。

林柚白吓得趕緊收回手,委屈又害怕,嚅嗫了半晌,道:“沒有,我……你……你還疼嗎?”

段亦棠閉了閉眼,強壓下那股難言的沖動,道:“不疼。”

又忍了忍,一言不發的一下坐起身來,手腕發力,被解到一半的繩子松松垮垮,就這樣被他掙脫下來。

他動作幅度很大,帶着絲不難辨別的暴躁。

林柚白呆呆的跪坐在他身旁,嘴巴扁了又扁,最後才小心翼翼的低聲道:“我知道不能怪你的,根本就不關你的事,其實……其實就算沒有你,盛英喆他也不想跟我結婚,他、他一點兒也不喜歡我,我早就知道……”

說到後面,聲音已經越來越低。

段亦棠看他一眼,就發現小Omega的腦袋已經整個都垂了下去,連頭頂的發絲都寫着沮喪,像一株蔫掉的小草。

這是個被妥帖的嬌養着長大的Omega,大概長這麽大從沒見過人心險惡,所以也不會隐藏自己的情緒。

心裏想什麽,臉上就寫的明明白白。

段亦棠壓抑不住心裏的惡念的同時,又覺得有點兒好笑。

他的哥哥為了他,大費周章的把自己綁回來,到頭來,又被弟弟親手放走。

也不知道他哥哥回來了,會不會罵他。

這小Omega這麽愛哭,到時候會不會哭的更厲害?

段亦棠目光盯着他後脖頸,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收視線,淡道:“你都知道了,為什麽還要跟他結婚。”

林柚白一愣,以為他是在怪自己為什麽明知道盛英喆喜歡的是他,自己還非要死乞白賴的跟盛英喆訂婚,連忙道:“因為叔叔阿姨希望我們結婚,媽媽也說好,而且、而且……”

他急得話都說不清了,只覺得越描越黑,好像怎麽說都有些不對勁的樣子,最後腦子一抽,磕磕絆絆的道:“而且我跟他的契合度很低很低,所以……就算我們結婚了,他還是最喜歡你的。”

段亦棠一愣,笑了一聲,眉梢都挑了起來。

這話他從另一人嘴裏聽到過相似的。

感覺卻完全不同。

他五官極豔,就算兩天沒吃任何食物沒喝水,也只是唇色略微淡了一點,顯得頗有幾分凜冽,而這樣一笑開,整個人都像是春暖花開。

林柚白嘴巴微張,愣愣的看着他,又看呆了。

段亦棠這麽好看,盛英喆是怎麽會……而且哥哥也是Alpha,怎麽舍得下這麽重的手?!

“嗯,他最喜歡我。”段亦棠挑着眉看着他,“然後呢?”

“哦……”林柚白回神,看着青年漂亮至極的臉,想了想,仿佛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就把一直藏在心裏的話說了出來,語氣天真而又誠懇:“雖然是這樣,但是……其實我還是覺得,你值得更好的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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