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小Omega到底為什……
林柚白心裏的确害怕的要命。
他沒有想到自己兩次出來聽音樂, 居然兩次都碰到這種事情。
他原本想跟小夥伴們一起走掉的，可是卻見到一個一臉血糊糊的高大男人，将小棠哥哥壓在身下, 正在打他！
林柚白頓時就吓得呆住了。
他本來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小棠哥哥怎麽會在這裏呢，可是他看了好幾遍，确認那就是小棠哥哥。
反應過來後立刻又變成氣憤！
這裏可是城區，不是貧民窟, 這個人敢公然欺負Omega，是完全不把聯盟法律放在眼裏嗎？
但是那個人身形高大，一身衣服都擋不住虬結的肌肉, 一看就不好惹。
林柚白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過他的。
不過他只猶豫了一會兒，就沖上前去了。
自己被費言欺負的時候，小棠哥哥可是立刻就挺身而出，幫自己出頭了。
現在小棠哥哥都被人欺負了, 他怎麽可以坐視不理呢？
林柚白吸了吸鼻子，擡起頭，勇敢的和眼前這個兇神惡煞的人對視。
江其崧：“……”
腰間突然覆上來一只手。
林柚白愣了愣,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就意識到這只手是小棠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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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棠深吸一口氣, 把林柚白從地上拉起來，低聲問他：“你怎麽在這裏？”
林柚白轉過臉來, 臉上帶着三分責備，七分擔憂，小聲道：“我才要問你呢，你怎麽又在和人打架呀？”
小棠哥哥可真是讓人放心不下。
段亦棠眉頭一跳，太陽穴隐隐發疼, 道：“你別呆在這，回家吧。”
“我不要！”小Omega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我不許有人欺負你！”
他眼尖的發現小棠哥哥臉上有一道血痕，就隐藏在下巴的位置。
原本是不容易看到的，可段亦棠皮膚白皙，所以側過臉時，依然有些顯眼。
林柚白立刻心疼了。
他忍不住伸手去碰，卻被段亦棠抓住了手，按了下去。
林柚白有些疑惑，擡頭去看他。
段亦棠沒說話，薄唇抿起，深灰色的眼睛沒什麽情緒的看着他。
林柚白被小棠哥哥這樣看着，頓時有些緊張了起來。
他、他是不是做錯什麽事情了呀？
“小朋友。”江其崧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扯到被踹裂的傷口，他痛的“嘶”了聲，繼續道，“我跟你‘Omega’段哥哥有話要說，你先出去等我們一下，哥哥們不想不小心誤傷到你。”
說到“Omega”幾個字，男人咬重了嗓音，帶着一絲不難辨認的嘲諷。
林柚白氣壞了。
這是什麽話呀？
明明知道自己是小棠哥哥的朋友，還要讓自己出去，好讓小棠哥哥單獨被他欺負嗎？
他轉過頭去，恨恨的瞪了男人一眼。
小Omega眼圈紅紅的，還泛着水光，要哭不哭的模樣，看的江其崧又忍不住樂了。
哪裏來的寶貝？
樂着樂着，江其崧笑容一頓。
一開始他就覺得這小Omega長得特別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剛剛林柚白轉過臉來的那一眼，讓江其崧徹底想起來了。
逃亡期間，光腦和各類電子産品都不方便用，于是媒體報紙就成了他了解各方動向的唯一途徑。
為了不放過任何一絲有用的信息，他甚至還買了許多講娛樂圈藝人和豪門密辛的八卦報紙。
八月那陣子，正是林、盛兩家的事情鬧的滿城風雨的時候。
認出林柚白的臉，一點都不難。
可意識到眼前這小Omega是誰，又讓他對眼前的局面愈發震驚。
他訝異的看了看段亦棠，又看了看林柚白的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段段，你這半年，生活挺豐富多彩的嘛。”男人看了一眼林柚白，玩味的道：“哪裏拐來的小Omega，還長成這樣？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是不是姓林啊？”
段亦棠陰冷的一眼掃過去，江其崧卻依然沒有停下來，仿佛對抓到他的把柄感到無比的興奮，他繼續道：“你說，要是我告訴他大哥……叫什麽來着，林承赫吧？他的寶貝弟弟被你蒙在鼓裏，把你當朋友，當你是個——”
後面的話他沒能說完。
段亦棠直起身，走過去，幹脆利落的一腳踹翻了江其崧。
江其崧被踹的口鼻又噴出一口血，手腳動了動，剛想從地上起來，就被段亦棠踩住了手掌，碾了碾。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碎掉了，痛的嗷嗷直叫。可也不甘示弱，另一只還能動的手趁機緊緊掐住了青年的小臂，下一秒，偏過頭，一口咬上了他的手臂肌肉。
怎麽也不松嘴，直咬的滿嘴鮮血。
段亦棠毫不留情的抓起他的頭發往地上砸，幾次過後，江其崧終于不再動彈，死魚一般癱在地上，張大嘴呼哧喘氣，卻也不敢再挑釁了。
段亦棠的眼神是他從沒見過的陰鸷可怕。
江其崧懷疑他再多說一個字，自己的腦袋恐怕就真的會被他捏爆。
從小一起長大，段亦棠是個什麽樣子，他最清楚。
打架歸打架，可他還不想真的把自己交代在這裏。
林柚白已經吓的呆了。
段亦棠在男人身邊蹲下，拽着他的衣領拉向自己，聲音冰冷又淡漠：“今天我不會弄死你，也不會帶走你。馬上就有人過來，你自己看着辦。”
說完，松開了他的衣領。
江其崧腿一軟，徹底跪了下去。
段亦棠轉回身。
小Omega呆呆的跪坐在地上，仰頭看着他。看他的眼神空空的，仿佛已經沒有了以前那種愛慕跟喜歡，像在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段亦棠頓了一下，走上前去，要牽他的手。
林柚白忍不住抖了一下，下意識的要把手往懷裏縮了縮。
段亦棠擡眸，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從他臉頰上劃過，再往下，落到他蜷着的手指上，又強硬的将他的手握住，帶了出去。
街道外面早已經亂成了一團。
全聯盟逮捕的通緝犯，兜兜轉轉居然又回到了A市，這件事情誰都沒有想到，首府只能臨時從軍部調人手過來。
有幾輛挂着軍牌的車從不遠處開過來，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拿着幾卷白色的安全帶，要給整個飯店拉上警戒線。
林柚白被段亦棠帶到飯店後門處的一個小角落裏，塞進了一輛看起來就很舊的磁快速車。
駕駛位上坐着一個戴鴨舌帽的黑皮膚男人，正叼着棒棒糖哼着歌，一派悠閑的模樣。
他看見自己身邊坐進來一個漂亮男孩兒，不由得愣住了。
林柚白則僵着肩膀，一動不敢動，也沒有看這個人。
過了一會兒，駕駛位的車窗被敲響了，男人下了車，和段亦棠交談了幾句。
随後，車門又被打開，男人從後座拿起自己的皮夾克，說了一句“行，那我先走了”，便自行離開了。
一直到車門被再次打開，段亦棠坐進了駕駛位，熟悉的人坐在了自己身邊，林柚白的肩膀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可是仍然安安靜靜的，甚至安靜的有些過分。
段亦棠坐進來好久，林柚白也沒有看他一眼，更沒有再跟剛剛一樣笑着叫他“小棠哥哥”。
段亦棠沉默了一會兒，像是沒等到什麽想要的，一言不發的發動了車子。
兩個人并排坐在一起，車廂內的氛圍安靜的有些可怕，但是誰都沒有先說話。
林柚白呆呆的坐着，好像想了很多事情，好像又什麽都沒有想。
最後，他的視線落到青年握在方向盤上的骨節分明的手，腦袋裏就只剩下小棠哥哥怎麽還會開車呀。
段亦棠盡量強迫自己忍住不去看坐在他身邊的人。
這輛車子已經很舊了，開起來噪音有些大，段亦棠轉過幾個有點急的彎，後車輪便在地上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聽的人心裏有些煩躁。
又開過幾個街區，到了一個角落裏，小Omega仍然垂着腦袋不說話。
段亦棠沒有忍住，剎車一踩，車子便停了下來。
他的手仍然握在方向盤上沒動，手背上卻隐隐浮現了兩道青筋。
半晌，他沉沉的吐出一口氣，去看坐在副駕駛上的人。
小Omega已經很努力在壓抑着不要哭出聲了，可是好像沒有太大效果。
最起碼，眼淚珠子依然沒有忍住，順着白嫩嫩的臉頰流下了來，長長的睫毛都被淚水糊成了一簇一簇的，黏在眼皮上，看起來好不可憐。
段亦棠被他哭的越發煩躁難安，壓抑着情緒，問：“你哭什麽？”
其實段亦棠更想問的是，你怕什麽。
他伸手過去牽他，為什麽躲？
為什麽不再叫他小棠哥哥，為什麽不說話。
林柚白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也不看段亦棠，只拼命搖頭。
段亦棠看了他一會兒，等不到他說話，嗤笑一聲，轉回身。
半晌，他自嘲一笑，“算了。”
林柚白說過喜歡他，說過他無論做什麽他都不讨厭。
可是說到底，這小Omega到底為什麽喜歡他？
不過是因為當他是同類，覺得他好看又善良，心髒跟自己的一樣是雪白柔軟的。
林柚白的喜歡，大概可以給任何一個他覺得漂亮又善良的人。可唯一的不同就是，那些人是真的既漂亮又善良，他段亦棠卻不是這樣的。
他在泥塗裏出生，貧民窟長大，在爛泥地裏打滾，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要在陰溝一般的地方生存下去，靠的本來就不可能是同情跟一些心軟。
可在林家地下室，就那樣的幾腳，林柚白就哭成那個樣子，仿佛覺得他挨了天大的欺負，受了天大的委屈，要替他把沒叫的痛都給叫了。
這樣的一個人，今天看到他把江其崧打成那個樣子，理應要覺得害怕的。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
他的确是這樣的人。
和高貴又嬌矜的小Omega，的确是兩個世界的人。
段亦棠冷淡的看着窗外的街景，突然覺得煙瘾犯了。他伸手往旁邊一摸，卻沒有摸到煙盒。
上次留下來的煙全被程贊給繳了。
他擰了擰眉，剛要伸手去降下車窗，手臂就被握住了。
段亦棠的動作立刻頓住了，背部肌肉繃緊。
小Omega細白的手指悄悄攀上他的小臂，小心翼翼的避開他的傷口，卻又忍不住在上面停留了一秒，用柔軟的指腹，很輕很輕的觸了一下。
像是一只短暫停留在上面的蝴蝶。
“小棠哥哥，”林柚白擡起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流下來，說出的話也全都是抽抽噎噎的鼻音：“你每天都在過那麽危險的生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