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4奇怪少年 沒人能拒絕漂亮乖巧的少……
少年一條腿緊緊壓住樂笙亂動的雙腿,雙手抓着她的手腕壓在她身體兩邊,微微低頭同她對視着。血的味道,是同類?黑暗中他能看清身下女孩的面容,也能看清她那充滿驚懼與好奇的眼眸。
這就是同類?他又埋在樂笙頸間嗅了嗅,伸出舌頭舔了舔傷口上的血,确實是同自己一樣的味道。等他再次擡頭看向女孩的臉時,驚訝地發現她雙眼緊閉,一絲掙紮都沒有了。
少年慌忙去聽樂笙胸口的心跳聲,微弱,但還在。他松了口氣,将人抱起,消失在樹叢中。
樂笙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夢裏到處都是對她虎視眈眈的野獸,蛇纏上她的雙腳,黑豹在樹上優雅地踱着步子,四周還有一群眼睛發着綠光的野狼……
她尖叫着從夢中驚醒,一睜眼便看到了昏迷前差點咬斷自己脖子的少年。少年随意地坐在粗壯的枝幹上,一雙眼緊緊盯着她,仿佛已經看了很久。
不可否認,這是樂笙有史以來見過的長的最好看的人,每一處的線條都恰到好處,讓人贊嘆到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好看。近乎完美的身材,寬肩窄腰大長腿,脫衣有肉……
脫衣?樂笙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眼前的少年壓根就沒穿衣服,什麽衣服都沒穿!但他一臉略帶懵懂的坦然,不像猥瑣的暴露狂,更像是壓根不知道應該穿衣服。
“你不會吃我吧?”比起衣服,樂笙還是更關心自己的小命。
少年好像沒聽懂她的話,見她醒了,只是傾身上前,離她又近了一點,跟野獸似的嗅了嗅。樂笙現在也坐在樹枝上,背靠樹幹,離地很高,不敢亂動,只能任由少年靠近。
“同類相食,容易得病,你會死的很慘。所以你可千萬不能吃我。”
“我不是有意闖進你的地盤,要不你放我下去,我立刻離開?”
“你該不會聽不懂我說話吧?”
在少年準備再次靠近自己的脖頸前,樂笙忍不住推了推他:“就算你什麽都不懂,也不能耍流氓啊。我的脖子可不能啃。”
少年看着樂笙阻擋自己的手,似是不悅的微微皺了皺眉。
樂笙趕緊松手,指了指自己脖子,又指了指少年的牙齒,害怕地搖了搖頭:“你不能吃我。”
少年這次好像懂了,沒有用嘴,只是拿手慢慢靠近樂笙的臉頰,輕輕捏了捏,似乎覺得手感不錯,又捏了捏。再然後,他就整個人上前抱住樂笙,下巴在她的頭頂蹭了蹭,像是安撫,最後就這麽抱着不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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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笙哭笑不得,這動作,怎麽這麽像母獅子帶小獅子呢。是根據味道判斷完是同類後,把她當同伴了?挺好,只要不把她當食物,萬事好商量。
抛開不穿衣服、喜歡動手動腳這一點,少年對樂笙還蠻好的。雖然他不會說話,但他領悟能力很強,很快就能通過樂笙的神情以及一些詞語判斷她的意圖。不過他的臉上始終沒什麽表情,單純的像一張白紙,沒有人的喜怒哀樂。
少年有些動作像獸,有些動作又很像人。他會直立行走,甚至有幾分風度翩翩的樣子,樂笙不由得好奇,他之前應該見過人,是被抛棄了麽?所以才一個人在山林裏生活,跟着野獸學生存?
少年的懷抱給她一種自己被人疼惜的感覺,所以她沒有推開,只是沒忍住,哭了。當年白啓覆滅,她難受到哭不出來,在九重天被夜夙辰傷了那麽多次,她不想因他而哭,現在劫後餘生的樂笙卻真情實感的哭了,她很想念以前在白啓國的日子。
少年察覺到手臂上的濕意,松開懷抱,盯着樂笙看。樂笙覺得不好意思,便偏過頭,哭的一抽一抽的。少年擡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放進嘴裏嘗了嘗,又皺了皺眉。
樂笙怕自己惹他生氣,忙不敢哭了。“我渴了。”她指指自己的嘴巴,做了個喝水的動作。少年立即領悟,抱起她一躍數十米,很快到了河邊。少年手長腿長,身高接近一米九,将纖細的樂笙抱在懷裏時,顯得她格外嬌弱。
現在的樂笙也确實挺嬌弱的,渾身是傷,衣服破破爛爛,腿斷了,脖子先被夜夙辰掐,又被少年咬了一口,臉上滿是淚痕,實在是又狼狽又可憐。
少年将樂笙小心翼翼放在河邊石頭上,用自己的手捧了水喂給她喝。
樂笙喝完水,學他的樣子摸了摸他的臉頰,笑着說:“謝謝你,我叫樂笙,你有名字嗎?如果沒有,我幫你取個名字好不好?”
見少年一臉茫然的樣子,樂笙便指指自己:“樂笙。”又指指少年:“你呢?”
少年忽然握住樂笙的手指,凝望着她的眼睛,深沉的仿佛在說天地間最重的諾言:“九商。”
樂笙頭一次聽到他開口說話,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叫九商?”
“九商。”少年點點頭,又指向樂笙:“樂笙。”
樂笙有點開心,她在記憶中搜索了一遍這個名字,真好,不是男配,也不是反派,是原著裏沒有出現過的名字,是個純粹的人。她突然覺得,一輩子留在這裏,有九商陪着也不錯,總好過牽扯進夜夙辰和羽芊雪的感情糾葛。
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九商還是一問三不知,一句話也不說。樂笙也不再刨根究底,只要不是小說裏的工具人,應該不會有什麽大麻煩。
樂笙餓了,九商就去摘果子;樂笙傷口疼了,九商就給她找來不知叫什麽名字的草藥。白天,九商喜歡抱着樂笙參觀他的“地盤”——河東直到懸崖底部的一整片森林;夜晚,九商會搭起篝火,再讓樂笙靠在自己身上休息。不過樂笙傷的重,一天中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也沒什麽力氣計較九商的“動手動腳”。
如此過了三天,也許是九商的藥有奇效,樂笙身上的傷竟然都好了,就連當年被桂竹弄出的傷口,也都痊愈了,只是不可避免的留了疤痕。
養好傷後,恢複生氣的樂笙開始正兒八經地給九商“上課”。
第一課,就從“羞恥心”開始。
樂笙從自己裙子上撕下一塊布料,紅着臉圍在九商腰間,勉強蓋住了他放在二十一世紀會被馬賽克的部位。沒辦法,就一套衣服,樂笙只能勻出來這麽多布料。
九商扯了扯,顯然還不習慣。樂笙按住他的手,嚴肅地說:“不能赤身裸體。”
九商顯然還不懂,但樂笙如是說,他就穿了。樂笙也意識到了問題,覺得還是先教語言文字比較好,于是,倆人白天的日常,從巡視領地,變成了教書識字。好在九商學的極快,一遍就會,不過兩三日,倆人已經可以進行日常交流,但九商還是惜字如金,能用行動回答的,從不多說話。
發現九商對自己幾乎百依百順後,樂笙慢慢的膽子也大了。這一天晚上,九商像往常一樣想抱着樂笙一起睡,卻被直接拒絕了。其實九商不需要睡覺,他只是喜歡每晚抱着樂笙睡,因為睡着的樂笙格外依賴他,不像白天時總有意無意地想推開他。
被拒絕的九商煩躁地走來走去,想強來,又怕看到樂笙害怕的眼神,而且,她太脆弱了,他稍微用點力,她就會疼的皺眉。
樂笙耐心地拉他坐下,開始同他講“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講到最後,她總結:“總之,除了一些特殊情況,比如我遇到危險你來救我,我病了你照顧我,其他時候,你都必須經過我的同意,才能碰我。不光是我,你以後遇到其他人,也應該這樣。如果有人不經你的同意碰你,那他也是不對的。你明白了麽?”
九商沉悶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又說:“你之前,摸過我。”
樂笙想起來了,她之前摸過他的臉。“那時候…那時候…那時候不是以為你喜歡那樣嗎。總之,之前我做的也不對,我向你道歉,以後不摸了。”
“你可以摸我臉。”九商還是一幅悶悶的樣子。
樂笙覺得他像個被嫌棄的小狗狗,于心不忍,安慰道:“我不讓你抱,不是覺得你不好,只是我們不是那種晚上可以抱一起睡的關系。等你長大了,以後會有人天天讓你抱着睡的。”
樂笙想的十分長遠,她和九商現在相互依賴,是因為他們只有彼此。即便樂笙願意在這裏呆一輩子,她的一輩子,也不會是九商的一輩子。她早就發現了,九商跟她不是“同類”。她會餓會渴,九商卻不會;她跑幾步會累,九商卻不用任何法器,不用任何仙術,就能一跳十幾米高;她受了傷會疼,九商受了傷立刻就能痊愈……
樂笙身為白啓國人,活不過百年,九商這體格,看着卻是個應當能活很久的存在。她死了,九商還會遇到其他人,好人,壞人,神仙,妖魔……總之,她不能趁九商什麽都不懂,就把他拴在自己身邊,同他過于親密。
九商沉默了很久,突然反問:“什麽關系,我才可以天天抱你?”
“那你為什麽想抱我?”樂笙也反問。
九商又開始煩躁,他回答不出來。想就是想,哪裏需要理由。
“你看,你還不懂呢。”樂笙覺得他這樣天真又較勁的模樣十分可愛:“不要着急,你以後都會明白的。不過現在呢,你得先學會尊重他人的意願。”
“那我的意願呢?”九商背對着樂笙躺下,語氣裏有幾分委屈和傷心。
樂笙一怔,她現在同九商講這麽多道理,是不是為時過早?關鍵九商這樣的,到底算不算孩子呢?她一方面把九商當孩子,一方面又把九商當可依賴的對象,是不是對他要求苛刻了些?
樂笙隔着一個人的距離躺下,看着九商的背影,越看越不忍心:“如果你實在難受,我願意讓你握着我的手睡。”
九商立刻轉過身,手伸到一半,又慢慢收回。
在樂笙驚訝的目光下,他撿起一截柔軟樹藤,一頭放在樂笙攤開的手心,一頭緊緊攥在自己手裏:“這樣就好。”
直到最後,九商還是選擇尊重樂笙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