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媽,媽,等一下,您這是去哪啊!”孟冠然立刻彈簧似地從沙發上蹦起來擡手拽住老人家的胳膊:“別沖動啊!”

“什麽沖動。你看我這麽老了還能沖的動麽!我還能去哪?當然是去找我兒媳婦兒,解決問題去啊,你也趕緊的去換換衣服,然後跟我一起出去,嗯,帶着你哥。”孟媽媽決定了之後就特別不耐煩的轉身把兒子往卧室裏推。

“什麽叫帶着我啊。”孟冠浩在旁邊碎碎念:“我很重要的好不好。”

“媽,媽你等一下啊,你聽說我,你聽我說啊。現在還是不要去了媽,現在去沒用的媽別推我啊!”孟冠然掙紮着解釋。

“怎麽沒用?我說有用就有用。”孟媽媽的表情像個獨裁者。

“媽,您怎麽老是不聽個來龍去脈就要開始啊,我跟你講,行動派不是這麽當的。”孟冠浩見情勢不對,便站起身按住老媽的肩膀示意她坐下,同時還跟孟冠然使眼色:“冠然,你看你,弄得這麽髒怎麽出門啊,趕緊去洗澡換衣服啊。”

孟冠然接到老哥遞來的眼風立刻點點頭道:“好,我知道。媽,你先坐一會兒,坐了這麽久飛機也累了,先休息休息。我去洗一下,等我出來跟你講為什麽。”

嘆了口氣,孟冠然轉身進了房間。

“從咱們進門開始這小子嘆了多少口氣了,哎喲,我這心肝脾肺腎都快被他一把火燒成青煙兒了,就這樣他還不讓我幫他。想什麽呢!你說,就他平時那個倔脾氣,別人的話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他能哄的了誰?”

“哎呀,媽,就算是他不行,那也不是您這麽幫啊。”孟冠浩終于成功的把媽媽穩穩的按坐在沙發上:“您就省省心吧,他們兩個的事情,複雜着呢。要我說,就算是那個女孩想要分手,你兒子也不會答應的。只不過現在嘛,他是沒那個臉去見人家,這麽正想轍呢嘛!”

“做錯了再沒臉見人也得道歉啊,如果人家不接受,那就接着道歉,一直道歉,道歉到別人接受為止。況且這也的确是他自己的錯。多大的人了,學人家玩兒什麽複仇的游戲,電視劇看太多了吧,得,這倒好,把自己玩兒進去了吧。”孟媽媽最後這句說的聲音非常響亮,還特別朝着孟冠然房間的方向。

“媽,您這哪是來解決問題啊,您簡直是來逼人跳樓的。哎喲~別打我了。”

“怎麽說話呢,沒大沒小。”孟媽媽賞了兒子一個響亮的爆栗子,聽到慘叫才心滿意足的收手。

“本來就是嘛,”孟冠浩揉了揉後腦勺:“要是昨天不跟着你飛,我們兩個早把那家公司拿下了,在股市追擊了他們那麽久,我們就等着致命一擊了,就因為您一時興起,又黃了。這回你兒子又空手了,怎麽套白狼啊。”

“股票股票,股票跟我兒媳婦兒哪個重要。你才是白狼呢!”

“我是白,但是不是狼。”孟冠浩跟老媽貧嘴:“說正經的,關鍵是,這不是您兒子打算賠給人家的大禮嘛。沒這公司他怎麽去補償人家?”他考慮了一下沒辦法,只好在老媽灼灼的目光下說實了話:“您嘴裏哪個兒媳婦兒,現在恨死你兒子了,人家家的廠子倒了,自己的公司破産了,在發布會上被羞辱了,連人爸爸都住院差點兒沒死了,這要是換了是您,您會原諒他啊?而且更重要的問題是,哎——”孟冠浩這個局外人,想到自己弟弟那天跟他說的那些事,都不由的嘆氣。

“嗨?你嘆什麽氣啊臭小子,說下去啊。”孟媽媽火急火燎的催促。

“您還是自己問他吧!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孟冠浩搖搖腦袋閉緊了嘴巴。

“你小子都知道了還不在飛機上一口氣跟我說全乎咯,真讨厭。然後呢,他以前哪個對象現在在哪?讓她出來解釋清楚嘛!小然既然不喜歡她了,不如就一拍兩散,接着追這邊這個啊,你看看!”

“她死了。”門“咔噠”一聲打開,孟冠然急着出來,此時還裸着上身,淺藍色的毛巾搭在他的頭頂,發梢的水不斷的低落下來,無聲無息。他的臉上那種落寞的神情就像是一只被大雨淋的無處可逃的大型動物,凄楚、無奈,讓人揪心:“她的心髒換給了現在這個女孩,換給了唐爾。”

“……”這一句猶如晴天霹靂,讓孟媽媽久久不能回神:“什……什麽?”

“我本來只是想要把他們家的財産騙來,然後做一個基金會,幫助那些跟何歡一樣得了‘亨廷頓舞蹈症’的人。”孟冠然一邊說着一邊慢慢的擦着頭發,到最後甚至忘記了動作:“可是誰知道,我錯了。我當時只是聽賀曉岚說的時候,太生氣了。完全沒有想到後果,也沒去調查對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等我真的接觸他們,我慢慢知道,我錯的太離譜了,可是已經……”

然而,“來不及”這三個字就徘徊在他的舌尖,他卻無法完整的将這個詞彙吐出來。

“兒子……”孟媽媽看着兒子,卻覺得他這時似乎遠在天邊,完全沉浸在一個她不熟悉的世界裏。她想要站起來走上去擁抱兒子,卻被孟浩然一把拉住,孟媽媽看着大兒子眼神分明是在質詢,只見大兒子一臉嚴肅的對她搖了搖頭。

“我沒事。”孟冠然的聲音很低,他牽動嘴角嗤笑一聲:“我現在覺得我做的這一切都太傻B了,不說了,媽,你們兩想吃什麽,我晚上做給你吃啊。”

“好喂,不如我們三個去超市吧,好久沒在一起大吃大喝了,這次又有冠然掌勺,有口福啊口福啊!”孟冠浩拍手站了起來,興奮的不能自已。還不忘拍拍呆在原地,一臉憂傷看着自己小兒子的孟媽媽。

“嗯好啊,”孟媽媽反應過來也站起身微笑:“那要剝削剝削你弟弟了,上次回美國他都沒有這麽勤快。”

“那是,他沒那個心情嘛!”話才沖出口,孟冠浩都有扇自己嘴巴子的沖動,太欠了!

孟冠然無所謂的笑笑:“那號,我這就去換衣服。”

************

作者要說:

只能下了班更新,我來了。今天2更。

推薦的這兩天,感覺自己一夜回到高考前……

☆、2.真愛是個萬人坑

手術室的燈還亮着,林丞尉在病房外焦急的等待,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心就像是被放在沸騰的油鍋裏面煎熬,都能聽到“滋啦啦”的響聲。

唐爾被送進手術室需要家屬簽字,他甚至不敢想如何去跟唐玉仁說出這一切,好在醫院裏的人他都認識,草草的簽了字。唐玉仁打來電話詢問的時候他只說找到唐爾後她很累就在他的車上睡着了,就近帶她回他那邊休息。

可是這種事瞞得了一天兩天,唐玉仁早晚會發現不對,可是他的身體又怎麽能夠承受的了這樣的打擊呢……

林丞尉的心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兒,他立刻打住,不敢再往下想。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門始終沒有打開。

直到第七個小時也過去,外面的天已經開始蒙蒙亮,林丞尉一雙通紅的眼睛還死死的盯着手術室外的那盞燈,為什麽他還不熄滅,這樣的等待讓他有些絕望。

如果她死了……林丞尉閉了閉眼睛,胸腔中的最後一口氣都被這個念頭抽空。

他真的很恨,此刻站在手術室裏為她做手術的那個人不是他。然而,一開始他不是沒有嘗試,可是他發現對着安靜的沉浸在夢魇裏的唐爾的時候,他的手都是顫抖的,更不要提為她動手術。

最後只好急急的找了本院的專家來。

又過了好久,當林丞尉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沖進去的時候,燈光終于熄滅,醫生從裏面走出來,林丞尉立刻過去,焦急的等待着結果。

“生理上的問題是解決了,她的心髒好像莫名其妙的受到了重創。”

“不可能啊。”林丞尉不能接受這個說法。

“可是從表面上看就是這樣的。”

“你的意思是?”林丞尉蹙着眉看着前方,唐爾還沒有被推出來。

“不過我覺得病人忽然重度昏迷,可能不止是因為心髒的關系。心裏的壓力也是一方面吧。”

因為大家都認識,那位專家拍了拍林丞尉的肩膀安慰道:“待會兒到了病房你可以進去看看她,如果她醒了,試着跟她聊聊,你自己就是個醫生嘛。或者你不方便的話幹脆就找個心理醫生吧,我當醫生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她即使被注射了鎮靜劑還是看上去很不安穩的樣子,真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專家最終搖了搖頭,拿下口罩跟他疲憊的道別後,走遠了。

醫院的走道裏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唐爾被推出來的時候,林丞尉默默的跟在後面,一直到進了病房。

“林醫生,你的臉色很難看。”護士長也是他多年的老朋友,看着同事們都出去,她仍然留下來關心的問:“要不要我給你弄點水或者送點吃的什麽的?天就要亮了,外面可能會有早點賣。”

林丞尉擺擺手笑的很勉強:“不要了,謝謝。”

“你有需要也可以按鈴叫我們。別太累了。”護士長亦拍了拍他的肩頭,退了出去。

儀器上,唐爾的心跳随着那響聲有一搭沒一搭的跳動着,聽得林丞尉心中無比煩亂。他看着她閉上眼睛後仍微微緊蹙的眉毛,伸手為她撫平,她又皺了起來。很難過的樣子。

“唐爾,你在做夢麽?”他的聲音幹澀,帶着濃濃的歉疚之情,還有無以複加的擔心。她就那麽在他的車上昏了過去,并且在昏迷中大喊大叫,那叫聲凄厲的像是見到了鬼,吓得他差點撞在了路邊的街燈上。

飛車趕到醫院,她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他才仔細去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是什麽樣的夢魇讓她如此害怕?林丞尉心中沒有答案。

他頭一次覺得作為一個醫生,自己是那麽的無力以及無助,他居然沒有辦法幫助自己最心愛的人。

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摩挲着,最後把眼睛伏在她的手背上很久很久,終于微弱的燈光下可以看到,從他的眼睛和手背的縫隙裏,滲出一滴滴晶瑩的淚來。

唐爾在昏迷中翻了個身,夢境中,何歡朝她走過來的時候,一陣巨大的白光籠罩在她的周圍,何歡就忽然不見了。

不痛了,不痛了,心也不痛了,頭也不痛了。

有什麽東西注入了她的身體,清爽、幹淨又讓人目眩神迷。

她走出那片絕境,前面就是一片綠色的迷霧森林,她覺得累了,可是雙腳卻不聽使喚,就那麽一直朝前走着,腳下的路也在不斷的延伸。

她覺得既興奮又害怕。

那片白光一會兒很亮很亮,一會兒又好像要消失了。每當白光要消失的時候,她都驚恐萬分,幾次都失控了大哭出來。

然後就好像是随着她的心情調節的,當她每次快要崩潰的時候,白光都會重新降臨。

她就那麽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個小木屋就顯現在她的眼前。

很自然的推門進入,室內卻完全不是一個木屋的樣子,而是……一座城堡。城堡的四面八方都是鏡子。

銅鏡子,上面有着斑駁的痕跡。

唐爾一開始沒有注意,後來當她低下頭細細的看着自己的時候,她就驚呆了,鏡子裏面反射出來的不是她的臉,那是何歡!何歡!

“啊——”一聲尖利的叫喊劃破病房的寧靜,儀器上的心跳的聲音也變了調,林丞尉驚起,他迅速的去按床頭的電鈴,醫生和護士在一分鐘內沖了進來。

林丞尉站在一旁看着醫生對她實施搶救,那個電擊板在她最近迅速消瘦的身體上一次又一次的動作,隔着皮膚、血肉和骨骼刺激着她的心髒。

他抱住頭部,真的要看不下去了。

“林醫生,你沒事吧。”護士長站在他的身邊擔心的問。

“沒事,沒事。”

“她的狀況很不好啊。”醫生走過他身邊嘆了口氣,明白自己不說眼前的這個男人也會懂。

唐爾的心跳又恢複了正常,林丞尉擦了擦額角的汗,只默默的點了點頭:“辛苦你了。”

又過了一會兒,病房重新恢複了平靜。只見這個大男人走過去小心翼翼的跪在唐爾的病床前面,抓住她的手,他一邊伸出另外一只手為她撥了撥劉海,一邊用一種緩慢而又帶着祈求的聲音說:“唐爾,求求你,你不要死,好不好?”

**********

作者要說:

2了

我還有夜色沒有更。明日還要全天上課。

乃們看到我在吐血了麽,噗——

血濺屏幕

=。=

☆、3.真愛是個萬人坑

華燈初上,孟冠然一家三口剛剛從超市采購回來,孟冠浩斜靠在沙發上對着屏幕玩游戲,孟媽媽則在一邊翻着過期的雜志,她翻了一半又返回封面處看了看上面的出版日期感慨道:“以前這小子哪會沒有當期的雜志?再看看現在,啧啧。”孟媽媽嘆息心痛的說:“他這次回來過的是什麽日子哪,簡直不像是以前的他。”

孟冠浩聽了那話也跟着輕輕搖了搖頭:“媽,您怎麽就生了這麽個癡情種?癡情起來真麻煩,不如吃飯!”

孟媽媽擡頭白了他一眼:“好過你這個磨人精,浩子你就老實交代吧打算什麽時候跟我說實話?早點告訴我,讓我這老太婆也有點心理準備。”

“什麽啊?”

“出櫃啊!”

“my_god,老媽!拜托,我可是直男!赤裸裸的直男好不好!”孟冠浩暫停游戲認真的跟孟媽媽解釋。

“好好,直男就直男還什麽赤裸裸的,誰教你的中文啊。”孟媽媽低下頭敷衍的責備。

“媽,您別不聽我解釋好不好。我說的是真的。”孟冠浩瞪大眼睛。

“哼。”孟媽媽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我這不是,覺得自己有罪麽,非要看着別人都幸福了我才安心,所以才沒什麽音訊給你呢嘛。”孟冠浩真怕老媽誤會,只好老實巴交的解釋了兩句。

“你是在說Susan那件事麽?”孟冠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他雙手端着一道紅燒排骨,面無表情狀似無心的揭老哥的底。

“啊,混蛋啊,誰讓你說出來。”孟冠浩作勢要撲上去。

“你自己開的頭……”孟冠然無辜的指出事實。

這廂,孟媽媽眼明手快一把拽住大兒子的衣領:“等等,你跟我說說Susan是誰?怎麽回事?快說快說。怎麽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都瞞着我。”

“哎呀,不說了,我要玩游戲。”孟冠浩自覺自己先說漏了嘴,只好率先轉移話題。

“那然然說。”孟媽媽哪會甘心,她有的是辦法。

孟冠然噙着壞壞的笑得到命令即刻開口:“媽,Susan其實就是那個……”

“哎哎哎,好好好,我說我說還不行麽?你,快滾去做飯。”孟冠浩舉雙手雙腳投降,孟冠然這小子現在心裏不爽,正憋着壞呢,這要是被他添油加醋那麽一說,還不知道成什麽樣子,孟冠浩郁悶的想。

孟冠然攤攤手:“做飯就做飯,好心當成驢肝肺。”

孟媽媽突然就來了精神,她此刻正目光如炬的看着大兒子,眼中閃爍着将八卦進行到底的神情。

“媽,您上輩子是做狗仔隊的麽?”孟冠浩被她的眼神森森的吓到了,一邊小聲嘀咕着,一邊默默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少廢話,說重點。”孟媽媽言簡意赅。

只見孟冠浩伸手捋了捋“飄逸”的板寸,眼中閃過一道視死如歸的光芒,伸出一只手指在半空搖了搖後嚴肅的道:“從前有一對狗男女……哎喲,媽……”

“我看你是皮癢了。”孟媽媽拿着厚厚的雜志砸在大兒子的身上:“還跟老娘說‘從前’!”

孟冠浩小媳婦似地鎖在沙發的角落被打的都快哭:“我說的是真的嘛!這真的是個很久遠的故事啊,不用‘從前’用什麽?難道要用‘上古時期’嘛!哎喲,媽!你打死我就永遠不會知道真相了!停停停停手啊……”

“好,那你正經點。”孟媽媽打的累了,放下雜志,坐正。

孟冠浩一邊揉着手臂一邊無限怨念的開口:“好吧,從前有一對呃……男女。”說到這,他還擡眼判斷了一下自己老媽,确保她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才又戰戰兢兢的繼續:“他們相愛了。”

“那男的是你嗎?”

“不是。”

“那你講個P啊,直接跳到你。”孟媽媽沒有耐心。

“……”三秒後客廳裏傳來孟冠浩絕望中的哀嚎:“老爸,天啊,您到底娶了個什麽樣暴力又不負責人的女人啊!啊!%&&*($%%……”

孟冠然站在廚房聽着老哥又被媽媽按在沙發上痛扁的凄慘的叫聲,忍不住笑了一下。這種情景就好像回到了從前在美國的時候,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可是如今……他翻炒了一下油鍋裏的菜,嘆了口氣。

“你再嘆氣,我覺得我跟老媽都得被毒死。”孟冠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孟冠然蹙眉:“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小子是不是在這磨刀霍霍,準備今晚大義滅親啊。”孟冠浩伸手從案板上捏了一瓣西紅柿塞進嘴裏。

孟冠然疑惑的問:“老媽呢?”

“被我打暈了。哎呦你慢點,我的油悶大蝦哎!”随着老弟起鍋,一個動作不穩,吓得孟冠浩一聲慘叫魂飛魄散。

“What(什麽)!?你是想死是不是!”孟冠然放下鍋子往客廳張望。

“哇塞,你沒看她剛才那陣勢,那才叫不是她暈就是我死呢。你說老爸當年是怎麽想的啊……”

“大概是因為他喜歡熱鬧。”孟冠然默默的裝盤:“老爸那麽沉悶的人,就得這麽能鬧騰的女人才能讓他覺得生活沒那麽無趣吧。”

孟冠浩端起菜盤:“老弟,你不會也找了個這樣的吧?”

“她也脫線,但不怎麽暴力。”下意識的,這句話就脫口而出,然後孟冠然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裏。

他愛她什麽呢?

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只是在那經年累月的時光裏,似乎沒有哪一個人能讓他那麽津津有味的去觀察,然後還要動不動都去招惹一下。就好像以此來證明他的存在,以此來表達他的喜歡似地。

孟冠浩看着老弟那空茫的眼神,無語了:“哎,吃飯啦。”

“啊?這麽快?老媽怎麽辦?”孟冠然關掉天然氣。

“然然,電話。浩子!你給我滾過來!”客廳裏,孟媽媽的聲音依然中氣十足。

“破表了破表了。”孟冠浩擡腕看了看時間:“老媽這次醒的好快,早知道下手再重一點了。”

推着大哥出了廚房,孟冠然一邊接過電話一邊調侃他道:“那你肯定是不想活着回美國了。”

**********

作者要說:

尊敬的讀者們,有件事我要跟大家彙報一下。

《唐小姐》已經簽約出版了,所以從這章開始我要寫兩個不同版本的結局。

一個給出版,一個給網絡。

由于近期要交稿可能更新的沒那麽快請大家諒解。

不過不會讓大家等太久的。

(*__*)

☆、4.真愛是個萬人坑

“她這種情況,生理上的問題早已解決,其實早就該醒了。如果她還是這麽一直沉睡,那證明病人她自己不想醒過來。”

林丞尉看着眼前這個因為太匆忙趕過來,還在氣喘籲籲的男人,在陳述的時候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冷靜的像個局外人。

孟冠然遠遠的遠遠的隔着看着那個在病床上安靜沉睡的女孩,她的面容看上去那麽平靜,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麽會突然有事?她不是一直都很健康?

“去看看她吧。”林丞尉低下頭,與他擦肩,不再去看他的下面的動作。而就在孟冠然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林丞尉的心中也做了一個決定。

孟冠然站在門外,他的手每一次放在把手上又縮了回去,見她,是從何時開始,已經變得如此的艱難。

特別是他現在在她的心中又是那樣的不堪。

門鎖旋動,他踏入她的黑暗裏。

輕輕的關上門,他一步一步走近她,走近她睡夢中的臉龐,走近她清淺的呼吸,走近她好像又長的有點兒長了的發。

從門邊到病床,那明明是一段很短的距離,可是他每一步都那麽困難。

她就近在眼前了,卻讓他跋山涉水,難以抵達。

“唐爾。”他站在她的床前居高臨下,忍不住張口,喚她的名字,他擡起手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頰,那種柔軟的觸感還如此的真實。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不能夠像以前那樣微笑着或者愠怒的打掉他正在作惡的手,然後不耐煩的應答。

抑或是她終于厭倦了他,然後以一種決絕的方式,趕着他離開。

“唐爾。”他緩緩的單膝跪地,撥開她額前的劉海,忍住心痛,再一次輕輕的喊着她的名字。

她仍然那麽安靜,前所未有。

想到這裏,他眼眶裏含着的那一滴眼淚,“啪——”的一聲就滴落在她扣着的手背上,然後沿着她手背的弧度滑落在淺藍色的床單裏,不見蹤跡。

“我都做了些什麽啊!”孟冠然的肩頭止不住的抖動,修長的手指顫抖着順着她的額頭滑動至她的眼睛,她的唇直到她的下颌。他依然不敢相信他的女孩已經進入了深度昏迷狀态,而且有可能永遠不會醒。他抓住他的雙肩嘗試輕輕的搖晃她:“唐爾,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不要睡了唐爾,不要睡。”

然而,孟冠然終于頹然的放下雙手,因為無論他說什麽,她都只是呼吸清淺,對周遭的一切毫無覺察。

“如果她還是那麽一直沉睡,那證明病人自己也不想醒過來。”

林丞尉的話還在他的耳邊徘徊,是怎樣的傷痛,讓她寧願一個人面對黑暗,也不願意再看到這個世界的光明?

還是說,她在另一個地方,看到了天堂?

“為什麽呢,不願意醒過來?”孟冠然伏在她耳邊輕輕的說:“唐爾,我錯了,對不起,你醒來好不好?打我、罵我、不理我或者永遠都不見我,都可以,我都能夠接受,只要讓我知道你還在這個世界上活的好好的,很幸福就行了。好不好,好不好?”

然而,這裏就像是一個無底的黑洞,不斷的吞噬着他的語言,卻永遠沒有回應。

室內,安靜的可怕。

仍然只有他一個人在自言自語,最後他只是呆呆的坐在她的床前一動不動,這個男人的沉默如無邊無際的黑夜一樣漫長、絕望、甚至永無盡頭。

直到,天空開始蒙蒙的亮起。

直到,她的輪廓在晨光中越來越清晰。

最後,孟冠然站了起來,他的眼中在同一時間閃過一絲狠絕的光,俯身伸臂抱起渾身沒有任何一個支撐點的唐爾,他期望在她的身上汲取這人間裏最後一絲支撐他的力量,然後只聽他悶聲道:“唐爾,你不要死,看着我怎麽樣讓他們一個一個都去給你陪葬,然後我再回來,陪着你一起,咱們永遠永遠都不分開,好不好?”

言畢,他就那麽緊緊的将她摟在懷裏,用力,像是要将他揉進自己的身體。

轉身出門,林丞尉抱着雙臂,靠在外面的長椅上幾乎快要睡着,聽到響動卻立刻醒過來。

他站起來,孟冠然朝他看去。

兩個男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神色,誰都沒有再說話。

此時的他們,如同兩只同時被困在同一個牢籠中的獸,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并沒有比對方更幸運或悲慘一些。

而這一日,孟冠然沒有錯過股市的開盤,卻錯過了一件對現在的他來講,最最重要的事情。

就在他關上門之後,病房內,逐漸明亮的日光裏,沉睡着的女孩眼角終于滲出一滴晶瑩的淚來。

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唐爾。

那一個月孟冠然與哥哥馬不停蹄合力在股市追擊MQ的時候,林丞尉那邊的手續,也在迅速的辦理着。

一個月後,坐在飛往異國的航班上,林丞尉為身旁的唐玉仁蓋好毛毯,轉過來凝視着唐爾蒼白的側臉。

“你真的決定了麽?”即便事已至此,他的心依然忐忑,眼前的唐爾變了一個人似地,在陽光下皮膚白且透明,仿佛是脆弱的泡沫,一碰就會“噗——”的一聲,完全蒸發掉了。

“巴厘島一定很美,爸爸會喜歡。”她彎起眼睛,微笑的看着他。

看清楚她的僞裝,林丞尉心下嘆息,可是這個時候,他不能夠再退讓,亦不想要再失去她。于是他也笑一笑,點點頭道:“是啊。4月到10月,正是那裏最美的季節,發生了這麽多事,出去散散心也好。”

飛機起飛,唐爾望着窗外大朵大朵的白雲,心中說不出是失落還是麻木。其實她出生的這個城市,從來是不缺少海的,可是巴厘島,是個相對遙遠的地方,那裏沒有熟悉的景物,沒有熟悉的街道,沒有與那個人一起去過的商店,沒有同他一起就餐的餐廳。

于是,對于現在的她來講,巴厘島因為陌生,就一切安好。

讓悲傷的心情,在陽光充沛的巴厘島,統統都蒸發掉。

讓痛苦的記憶,在青天白雲的異國他鄉,化為烏有。

此刻的她,只想要忘掉,忘掉,把一切都忘掉。

☆、5.真愛是個萬人坑

五年後·中國·卓爾集團總裁辦公室

美麗的法國著名時尚節目主持人正在為這一日時尚周做最後的總結報道,此時的冠然雙手交握放在桌子上,沉默的看着這一切。

“各位觀衆,今天的‘時尚’節目到這裏就要結束了,明天我們将繼續跟蹤報道知名華裔女設計師April在巴黎時裝周的新裝發布會,歡迎大家屆時準時收看。”

動感的音樂響起,節目的結尾鏡頭滑過熱鬧的人群,掠過盛大的party場景。在這擁擠的畫面中中,孟冠然依舊可以那麽精準的看到她的臉,與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在看到她那一瞬,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擰了一下,有一種窒息一般的疼痛。

唐爾的臉上沒有笑容,她的下巴明顯尖了許多,畫着淡淡的小煙熏,面色有一些蒼白,眼神淡漠,在人群中顯得那樣冷漠而疏離。

當然,五年的時間,足夠讓讓任何一個人成熟,更何況是經歷了那些悲歡離合的她。

在孟冠然看來,她變了許多,但是又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他。

她好嗎?她快樂嗎?沒有他的日子,她一定覺得幸福吧。

“篤篤篤。”敲門聲适時響起,敞亮的辦公室內,收起哀傷的神色,那個男人拿起遙控器面無表情的關掉前方的電視屏幕,一瞬間的功夫已經變得高高在上百毒不侵。

“孟總,會議都安排好了。大家都在等您過去。”年輕漂亮的女助理推門進來,

“我知道了。”

孟冠然坐在位置上朝助理擺擺手。

助理剛出去。他眼前的電腦上的屏幕突然亮起,孟冠浩在視頻那頭嘻皮笑臉的說:“老弟,怎麽樣,看完了麽,聽說她的品牌馬上就要進軍國內市場了,你等了這麽久不主動去找她,終于等到這一天她回來,是不是很激動?五年了,她還是單身喲。”

“你這麽急找我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他冷聲問道。

“孟冠然,你小子少跟我裝了啊。心裏其實激動的不行了吧?”孟冠浩聳聳肩:“在這麽忍下去,小心有內傷。”

孟冠浩說着還往前伸了伸脖子,雖然隔着大屏幕,感謝現在攝像頭的高像素,他依然在自己弟弟的臉上找到了一抹疑似崩潰的表情。

“我還要開會。”孟冠然尴尬的咳嗽一聲,随即關掉屏幕,起身離開。

他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心裏面卻悵然一片。

內傷?太可笑了。

他早已武功盡失了,還談什麽內傷。

孟冠然入席,公司的所有部門經理已經在等着他。

在結束了一輪年中彙報後,孟冠然淡淡的開口道:“關于公司下半年的發展計劃,我想聽一下你們各位的意見。”

“董事長,我最近得到消息,咱們的老對手最近正在與那個在巴黎一炮打響的華裔女設計師April談合作事宜。公司現在在各方面發展的都比較好,資金充裕,我覺得我們是時候拓展新領域,考慮在服裝行業謀求發展。”一位叫李明的新來的副總一開口,所有人都噤了聲。

服裝領域,是他們的孟總最忌諱提到的詞彙。雖然很多人都知道,他的第一桶金就是在股市上追擊跨國企業MQ掙得的。只用了僅僅一個月的時間,那個前途大好的公司就垮臺了,那件事曾經是五年前在企業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事件。然而,那以後,卓爾集團成立,并且迅速發展成為一個在各個行業,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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