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敵對(2)

那一個午後,埃爾默喝得大醉,最終倒在了沙發上。

這酒的後勁很大,魯傑羅也覺得自己的頭開始暈起來,緩緩起身倒了一杯清酒茶解解自己的酒勁。

走到窗臺邊,微風吹拂着臉頰,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而清醒過後,悲傷卻顯得更加深刻與明顯了,悲痛的情緒從心頭慢慢湧起。

天不怕地不怕的Killer有自己的苦衷,自己何嘗不是呢?而他的痛苦卻沒有人可以傾訴,只能将這個秘密藏在心裏的最深處,這一藏就是幾十年。

母親臨死前囑咐他的話,竟然是讓他好好照顧自己的親妹妹!他從來都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親妹妹的存在,這樣的事實真的震顫了他的心。

直到母親慚愧地告訴他,當年是因為生活貧寒所迫,将妹妹送進了Empire總部,誰知陰差陽錯,他卻成為了另一個與之對立的集團Aeon的參謀者。

從那之後,他無時無刻不在打聽着妹妹的消息,直到有一天,他開始關注起一名叫米凱拉的女孩,因為她進入Empire的日期與母親所說的十分相近,平日裏做事的個性卻與母親極其相似。

可是因為特殊的身份,他連一次見米凱拉的機會都沒有。

如若和任何人說了此事,對方一定會認為自己才是Empire的間諜吧,或者就算不是,最終肯定會因為自己的妹妹而背叛Aeon。對親妹妹的思念一日比一日深切,雖然未曾見過面,但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她是他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希望和牽挂,沒有找到她,也是母親生前最大的遺憾。

前幾日打聽到米凱拉離開了Empire,如今他也不知曉了她的去向,徹底地失去了她的消息與動向。就像原本好不容易找到的信鴿,在自己不經意間卻又飛走了,最後再也找不到蹤跡,一切又都回到了原地。

在羅馬城市中心最大的醫院內,三樓的病房中喬伊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對肖恩說道:“對了,茉心回來了,現在就在門口走廊上坐着呢。”

“你怎麽不早說。”肖恩聽罷有些擔心,快步向門口走去。見肖恩傷口還沒有好,喬伊立馬伸手去扶,将肖恩扶出病房。

“茉心?”肖恩看着失神地坐在椅子上的秋茉心,明白她與埃爾默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麽,“你去找過埃爾默了吧?”

轉過頭将目光轉向了還穿着病服的肖恩,秋茉心一語不發地點了點頭,有些抱歉地開口道:“你給我的槍被埃爾默給搶走了,對不起,我實在不是他的對手。”

滿不在乎地拍了拍秋茉心的肩膀,肖恩在她身邊坐下,輕聲安慰道:“沒有關系,你只要沒有受傷就好,□□我有的是,回頭再給你一把。只是,你和埃爾默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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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口聽他說了真相,我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了,”秋茉心将頭瞥向一側,劉海被風吹亂,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這些日子你就好好休息吧,我覺得我也可以出院了,”肖恩關切地看了看秋茉心,又無奈地笑了笑,“再這麽躺下去,可是要出事的。”

明白肖恩的身份特殊,在醫院裏多待一天,危險性就會多大一分,雖然擔心肖恩的傷還沒有痊愈,秋茉心還是點了點頭,沉默得不再言語。

喬伊緩緩扶起肖恩,将他扶進了病房,準備給肖恩辦出院手續。

天色漸漸陰沉了起來,這一天很快即将過去,暮色蔓延着黃昏的天際。橙黃色的雲層漸漸褪去,最後一道光亮消失在了天邊的地平線上。

“A,屬下方才在附近抓獲了一名女子,據說是Empire的人。”一名手下快步來到埃爾默面前,恭敬地禀報着。

挑了挑眉,埃爾默正巧剛剛醒酒,想找些有趣的事看看,便拿起身旁的外套向房間外走去:“走,看看去。”

順着樓梯走到總部的地下室,埃爾默快步随着來禀報的手下來到Aeon牢獄的一個牢間前,有些驚訝地看着眼前這個耷拉着腦袋沒精打采的坐在地上的女人。

記得上一次見面是在秋茉心的房間,沒想到第二次見面卻在Aeon的牢獄內。驚訝過後,埃爾默饒有興趣地揚起嘴角。

“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埃爾默靠在了鐵牢上,故作一副輕松狀,輕輕敲了敲鐵門。

米凱拉擡頭,看到埃爾默後沒有任何驚訝的神情,不屑地将嘴角撇了撇:“有什麽話就直說,我最讨厭別人對我拐彎抹角。”

頓了頓,埃爾默站直了身軀,挑釁的神色漸漸變得鋒芒起來:“那日我看在茉心的份上放你一條生路,而如今你又這樣自投羅網,這回我也救不了你了。”

記得那時的自己只是想自己流浪去尋求一條生路,沒想到找遍了天涯海角才發現,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自己的容身之處。米凱拉也開始嘲笑自己,一直都呆在Empire為他們做事,卻不想離開了Empire,就再也找不到一個合适自己安身的地方。

她終究還是寂寞的,身處Empire二十幾年卻沒有一個真正真心相交的朋友,唯一能想到的居然是只見過兩三面的名叫秋茉心的女人。本想與她敘敘舊,自己卻不料被Aeon的人發現,多日漂泊的她已經沒有什麽力氣逃跑,只能認命地被帶到了這裏。

“我可從來沒有說過讓你來救我,”米凱拉笑了笑,冷冷地回應着,倔強的性格還是一成不變,“要動手就趁早,爽快一點一槍就解決了我,別把我關在這裏耗時間。如果我有機會逃出去,那就是你的死期了。”

聽罷冷哼了一聲,埃爾默也笑了笑:“我可沒那麽愚笨,就這樣解決了你,萬一哪天秋茉心知道了此事,我可就沒法和她說清楚了。所以,我不會讓你這麽輕易死的。”

覺得十分好笑,米凱拉大笑了幾聲,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埃爾默:“照你這麽說,那如果我現在如果自殺了,你也沒法向她交代吧?你也太癡情了些,恐怕秋茉心對你的感情與你可是不一樣的吧。”

埃爾默愣了愣,陰冷地看着米凱拉,她對自己的嘲笑似乎達到了自己的底線:“不要着急,我不會讓你死得容易,既然你存心要為難我,我也就不會對你手下留情。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你難道沒有好奇過那天晚上秋茉心是怎麽離開Aeon的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米凱拉揚了揚嘴角,毫不在乎埃爾默将會怎麽處置自己。

瞬間明白了那晚是米凱拉帶走了秋茉心,埃爾默的拳頭漸漸握緊,等待着米凱拉繼續說下去,想看看她究竟還能說些什麽。

“那天晚上是她讓我帶她走的,”微微笑了笑,米凱拉緩步走近埃爾默,在鐵牢前伫立,“她說她不相信你,她受夠了總是被你們利用,所以想離開這個城市,想去一個你們這些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神色凝重起來,埃爾默知道她一直生活得很累,想過一個安穩自在的生活,和普通的女孩一樣。可是都是因為自己,将她扯進了黑勢力的範圍,讓原本充滿希望與斑斓色彩的生活染上了黑暗的色彩。就像一瓶墨水傾倒在了潔白的綢布上,瞬間被染得一團亂,再也找不回原本的純粹。

“你為她做的這些事情,她雖然知道,”米凱拉輕蔑地撇了撇嘴角,繼續說道,“但是她不領情,也不想卷入這個領域。這樣看來,你還真是可悲啊,哈哈哈哈……”

冷冷地看着面前這個猖狂的女人嘲笑着自己的處境,埃爾默冷哼一聲,轉身不予理睬,快步離開:“你的死期也不遠了,我沒有閑餘時間在這裏繼續陪你,你好自為之吧。”

牢獄的大門被狠狠地關上,門外有大鎖被鎖上的聲音,既而恢複了寂靜。

嘲笑完埃爾默之後,米凱拉看了看周圍牢間裏傷痕累累的幾個人,已分不清是不是Empire的人了。如今自己已身處Aeon的地下牢獄內,估計幾日後自己這條賤命就會被他們結束。

無奈地輕輕嘆了口氣,将她猖狂的氣焰收斂了一些,米凱拉緩緩靠在了牆上,思索着這一生似乎都在執行命令中度過,卻從來沒有思考過自己的牽挂,或許是因為她本身就沒有牽挂留在這世上。

她就像是一個被操縱的玩偶,一直重複着同一個動作,一直聽從着主人的命令。直到有一天,主人玩膩了,将她扔進了垃圾桶,再也不會理她。

魯傑羅聽說埃爾默抓獲了一名Empire的人,也十分好奇想去見見這個倒黴的手下,身為Empire的屬下,居然會被Aeon抓獲,這毋庸置疑是死路一條。

示意看守人員打開了牢獄的大門後,魯傑羅快步向陰暗的牢獄走廊另一端走去。望見一個略顯消瘦的女人倚靠在牆上,緊閉的眼睛因為他的到來而緩緩睜開,魯傑羅靜靜打量了一番。

“你就是剛被抓獲的Empire的人?可真是倒黴,”魯傑羅笑了笑,站直了身軀,“不過你膽子也真夠大的,竟然會潛伏在Aeon附近,難道不怕自己因此喪命?”

思索了一番,魯傑羅又立馬更正了自己的話語:“我都忘了,像我們幹這一行的殺手又怎麽會在意自己的性命。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來Aeon做什麽?難不成只是來打聽Aeon最新的動态?”

米凱拉瞥了瞥這位看似紳士的男子,個子高出了自己一個頭,寬厚的肩膀顯現出正直的體态。沒興趣再與一個人拐彎抹角,米凱拉挑了挑自己的眉:“要說我今天最晦氣的,還是一連碰到了兩個大BOSS,你們的A剛走,又來一個大牌,也不嫌累。”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男子的身份,但是憑借着他的衣着打扮和能進這牢獄的本事,就能判斷出他的身份并不簡單。不過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的身份上,而在他所來的目的。

“我是參謀者C,你可以叫我魯傑羅。”魯傑羅蹙了蹙眉,十分紳士地告訴了米凱拉自己的身份與名字,示意她也告訴自己她的名字。

看起來不像是埃爾默那樣鋒芒諷刺之人,米凱拉笑了笑,無所謂地回道:“我叫米凱拉。”

聽到“米凱拉”三個字,魯傑羅震驚地看了看眼前的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人,身子自然而然地後退了幾步。

她就是米凱拉!那個自己在這麽多年來認為是親妹妹的女人!一直以來都沒有機會能夠見她一面,想不到如今卻在總部的牢獄裏遇見了。

看出了魯傑羅神色的異常,米凱拉微微蹙眉有些疑惑起來:“怎麽了?難道你認識我?我可是從來都不認識你。”

“你說你叫米凱拉?”怔怔地問道,魯傑羅想再次确認一遍。

“是啊,有什麽不對嗎?”米凱拉疑惑地看了看自己,又将目光轉向了魯傑羅,好笑地繼續道,“難道我會把我自己的名字記錯?”

上前了一步,魯傑羅正色抓住了牢籠的鐵門:“你進Empire的時間,是幾年幾月?在Empire待了多少日子?”

“這些隐私問題我憑什麽要告訴你?”故作諷刺地瞟了瞟魯傑羅,米凱拉開始警惕起來,“你來這裏找我的目的究竟要做什麽?”

“快說!”魯傑羅正色喊道,語氣十分嚴肅,像是一種命令強迫的口吻。

反正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出這裏,過不久就會迎來自己的死期,就算告訴了這個陌生人自己的私人在Empire所呆的時間,好像也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麽損失,米凱拉随意地計算了一番,回答道:“十九年零四個月。如果你們也是想與Empire作對,那麽對不起,我忘了告訴你們了,我已經被Empire除名了,現在我是自由人,你們用我完全威脅不到他們。”

震驚地看着米凱拉的一舉一動,聽着米凱拉的話語,魯傑羅愣愣地開口道:“莫非……你就是我的妹妹?”

“什麽?”米凱拉也被魯傑羅的話吓了一跳,一頭霧水地看向這個奇怪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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