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含入V通知) (1)
第28章:莊少和陸先生感情真好。
宋青和原本以為東西就快要到手了,不料對方突然來這麽一句,不由臉上表情一僵:“你忘記了?別開玩笑了!”
徐子泰一臉的懊惱:“是真的,當時徐哥交給我的時候,我剛玩了一通宵的游戲,整個人迷迷糊糊的,他給了我東西,還啰啰嗦嗦地講了好多話,我也沒怎麽聽,就随手一放……然後我就不記得我放哪兒了。”
宋青和頓時像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整張臉都在抽搐,要不是還得從眼前這位小祖宗的嘴裏撬出資料的下落,真恨不得一腳踹死他。
深吸了幾口氣之後,宋青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艱難地擠出笑容,拍了怕莊寧的肩膀,寬慰道:“這個……不急,你慢慢想,等想到了再告訴我。但是你不能告訴陸昭明,知道嗎?陸昭明這個人非常不可靠,你千萬不能相信他。”
“呵,一回來就聽見有人背地裏說我壞話,”陸昭明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眼神涼涼地看着宋青和,“宋總,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勾搭我家小寧,我可是要吃醋的。”
徐子泰循聲望去,發現陸昭明的身後,閻弘黑着一張臉,像看仇人似的看着宋青和。想必是閻弘找到陸昭明之後,發現被宋青和使了調虎離山之計,于是又跟着陸昭明急匆匆地趕了回來。
宋青和既然确認了資料就在莊寧手上,心中一塊大石已經放下了一半,此刻繼續糾纏下去也沒多大的意義了,于是又低聲叮囑了一句:“阿寧,千萬記住我的話,想起了什麽,就立即跟我聯系,我會一直等你電話的。”
說罷,他挑釁般地看了陸昭明一眼,然後走出門去。
待宋青和走遠之後,陸昭明來到徐子泰面前,低聲問道:“魚餌放出去了?”
徐子泰做了一個OK的手勢。
陸昭明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剛才……沒被他怎麽樣吧?”
徐子泰皺了皺眉:“說起這個,休息室裏有漱口的地方麽?”
“裏面有個盥洗室,怎麽?”
“沒怎麽,就是不小心被狗啃了一下。”徐子泰說着,嫌惡地抹了抹嘴巴。
“……”陸昭明無語了片刻,問,“他把舌頭伸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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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泰點了點頭,回想起那種滑膩的感覺,又想吐了。
“你等我一下。”陸昭明說着,快步走了出去,片刻之後又快步走了回來,遞給他一套洗漱用具:“漱口不管用,直接用牙刷吧。”
徐子泰:“……”
之後的幾天,徐子泰幾乎每天都會被宋青和短信騷擾幾次,對方要麽假意噓寒問暖,要麽深情傾吐相思之苦,要麽旁敲側擊資料的下落,五花八門的手段與堅韌不拔的毅力簡直讓徐子泰嘆為觀止。
徐子泰既有心吊着他,也只能強忍內心反感,态度委婉又暧昧地與宋青和周旋,一邊給對方希望,一邊又盡可能拖延時間,希望至少能将宋青和穩住,一切等婚期過後再說。
如此膠着着,終于到了七月二十六日,陸昭明和莊寧正式舉辦婚慶典禮的那一天。
當天上午,陸宅上下天沒亮就忙碌了起來,李學才更是忙得腳不沾地,他是整場宴會的總負責人,不僅要布置好陸宅的家宴,還要和婚慶公司方面做好無縫銜接,确保每一個環節都能落實到位。
而身為新人的陸昭明和徐子泰也沒能閑着,一早就被婚慶公司的特派員折騰着穿禮服、弄發型,還要在臉上化妝。
化妝這玩意兒,徐子泰雖然上輩子沒嘗試過,但這輩子重生一個月不到,就遭遇了兩次,上一次是拍結婚照的時候,他被化妝師在臉上塗塗抹抹了好半天,結果一照鏡子,那個妖豔的模樣,差點沒把自己吓尿。
所以這一次,他堅決不同意化妝師在他臉上折騰。
化妝師怎麽勸也不管用,最後還是陸昭明出來打圓場:“小寧,你也別為難人家小姑娘了,就跟我一樣畫個淡妝意思意思吧。更何況,陸莊兩家聯姻是大事,我們結婚的照片肯定會上明天的新聞頭條,所以把自己收拾好看一點,也算是對得起媒體這麽賣力的宣傳造勢啊。”
徐子泰見他都這麽說了,于是終于妥協了。
然後陸昭明就站在一旁看他化妝,一邊看一邊咧着嘴笑,也不知他究竟在笑什麽,看得徐子泰心裏直發毛,剛想開口趕他,卻聽陸昭明的手機響了。
陸昭明接聽了片刻,然後對徐子泰道:“第一撥客人已經到了,其中有一位客人很重要,我得出去先招呼着了。”
徐子泰職業病發作,下意識就要跟着起身,陸昭明忙按住了他的肩膀:“這種事情我去應付就可以了,你在這裏好好配合化妝師,別再給她添亂了啊,乖。”
他像哄小孩一般哄完了徐子泰,便轉身離開了,留下徐子泰一臉黑線。
化妝師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看了看陸昭明的背影,然後朝徐子泰笑:“莊少,你跟陸先生感情可真好。”
徐子泰無語,陸昭明這家夥就喜歡在人前秀恩愛,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雖然已經習慣了陸昭明時不時秀一下的節奏,但這小姑娘如此閃閃發亮的“萌”的眼神,實在讓他有點招架不住。
化完妝,穿好禮服,徐子泰站在鏡前左右看了看,檢查自己身上還有沒有什麽纰漏。
然後就聽見幾個特派員小姑娘在一旁捧着臉發花癡:“好帥啊好帥,莊少本人比照片看起來更帥呢。”
“以前我以為莊少是憂郁頹廢型的,現在才發現,以前的我錯得有多麽離譜,莊少明明是氣質陽光型的!”
徐子泰怔了一下,随即意識到,他們說的“以前”,應該是指莊寧本尊了。
回想起來,莊寧在世的時候,不是通宵玩游戲,就是去酒吧和一群狐朋狗友們厮混,後來和宋青和陷入熱戀那段時間,曾經整天整夜地跟宋青和在床上折騰,如此縱.欲無節操,身體會健康才怪了,說什麽憂郁頹廢,那都是揀着好聽的詞兒說罷了。
當下,他只裝沒聽見,轉頭對幾位特派員說:“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出去接待客人了。”
說罷,剛要出門,便聽見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他皺了皺眉,接聽了起來。
“老大,”對方傳來黑貂焦急的聲音,“老大不好了,何金出事了。”
徐子泰壓低了聲音問:“什麽情況?”
“這段時間我一直暗中留意着何金,一直到昨天還好好的,但是今天早上,何金的家人發現何金死在了自己的卧室,是被人勒死的。”
黑貂喘了口氣,又說:“老大,我想他們可能已經從何金嘴裏撬出什麽了,接下來肯定會有一次反撲行動,你和陸先生一定要當心!”
徐子泰沉默片刻,說:“好,我知道了。”
挂了電話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心想該來的總歸要來,雖然比預計的時間早了那麽一點。
然後他推開試衣間的門,一邊快步往外走,一邊給陸昭明打了電話。
“陸昭明,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宴客廳啊,”陸昭明那邊的背景音有些嘈雜,“怎麽了?”
“何金遇害了,你最好多帶幾個保镖跟着,別讓自己落單……”他突然腳步一頓。
陸昭明的聲音随之緊繃了起來:“好,我知道了,你也注意保護自己,跟閻弘他們幾個呆在一起,如果人手不夠,我再多派幾個過去。”
“……”徐子泰沒有再說話,而是直接挂斷了電話。
在他的腳邊,閻弘等幾名保镖已經被人打暈,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在他對面幾步開外的地方,宋青和與他的幾名手下,正持槍一步步向他逼來。
第29~31章
第29~31章:入V當天,三更合一!
“阿寧,”宋青和舉着槍緩緩逼近,臉上的表情陰森帶笑,“聽說你去V星球,其實是為了找何金調查徐子泰的死因。原來你那時候就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卻還一直裝傻充愣地跟我周旋。你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狡猾了,嗯?”
徐子泰尚未開口,便聽身後傳來女子的抽氣聲。他眉心一跳,才想起來,婚慶公司的幾名特派員就跟在他身後。
“宋青和,”徐子泰不等宋青和有所反應,搶先開口道,“你想做什麽,沖着我來就好,不要傷害無辜的人。”
宋青和眯起眼睛:“你難道不應該先擔心自己的小命嗎?”
徐子泰淡淡看着他:“你不是想要躍遷技術資料麽,之前我說忘記藏哪兒了,是騙你的。”他說着,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其實,它就藏在我的腦子裏,你敢開槍試試?”
宋青和擡了擡眉梢,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将怒氣壓下去。然後,他歪了歪頭,對徐子泰身後的幾個特派員揚了揚下巴:“給你們一次活命的機會,我數十聲,你們如果能跑出這幢宅子,我就不殺你們。”
他說完,立即開始數數,反應快的女子立即拔腿就跑,反應慢的也在他數到第二聲的時候,張皇失措地跟着跑了。
由于他們此時位于二樓回廊上,從二樓下去,必須經過環形的一百多級階梯,以這些女子奔跑的速度,要想在十數之內逃出大門,簡直是妄想。
當宋青和數完十聲時,跑得最遠的那一個,也只跑到距離大門還有三四米的地方。宋青和嘴角微微揚起,舉起手槍,朝着那名女子便要扣動扳機。
卻在這一瞬間,徐子泰突然撲了過去,抱住宋青和的手臂往下一壓,只聽“啪”的一聲,子彈垂直向下射去,沒入底樓的小型噴泉中,發出沉悶的響聲。
逃命的女子全都豁出去了,一邊驚叫連連,一邊加快速度奮力朝門外沖去。只是這麽一眨眼的耽擱,幾個女子都已陸續逃出大門,躲得無影無蹤了。
宋青和原本便抱着玩玩的心态在逗弄那些女子,多殺幾個還是少殺幾個,對他來說意義不大。但莊寧在關鍵時刻奮不顧身撲上來阻撓的行為,實在讓他吃驚不小,直到他的幾名手下将莊寧壓制住之後,他才完全回過神來。
宋青和眯了眯眼,盯着徐子泰瞧了半晌,然後用手拍了拍他的臉頰:“小兔崽子,居然敢擋我的槍?信不信我真的會一槍崩了你?”
徐子泰雖然被幾個人壓制着,又被人用槍抵着腦門,卻沒有露出絲毫膽怯之意,他瞥了宋青和一眼,冷冷道:“你要是想殺我,早在莊家血案當天就動手了,哪用得着等到現在?”
宋青和眼中戾氣漸漲,看着徐子泰,拿槍口擡了擡他的下巴:“臭小子,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才多久沒見,居然倔強到這種地步,看來我之前還真是看走了眼,被你當傻子耍了這麽久。”
随後,他對左右下屬揮了揮手:“把他給我帶走,我要留着慢慢審。”
“是。”其中一名下屬将徐子泰的雙手反剪在身後,又拿粗繩綁了起來。然後幾個人便押着他跟着宋青和走下樓去。
徐子泰不着痕跡地翻了翻手腕,指腹在繩結上摩擦了一下,判定這繩結并非水手結,而是普通的繩結——只要是普通的繩結,就根本難不倒他。
他左右看了看,心中思量着,雖然這幢閣樓裏再沒有別人了,但是只要出了閣樓,幾百米外便是宴客會場,若是宋青和發起瘋來大肆屠殺,勢必又會牽連無辜生命。
他心中略一權衡,手腕迅速翻轉,不過一秒的時間,便已自行掙脫繩索,趁着身後押解之人尚未反應過來,他已經翻身從旋轉扶梯上跳了下去。
卻說此時的陸昭明,因為毫無預兆地被徐子泰挂了電話而心中郁悶,随即升起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但是此時他正在接待幾位重要客人,這些客人與他們公司有着長期業務合作關系,輕易怠慢不得,所以陸昭明暫且壓下心中不安,轉頭對李學才吩咐了一句:“給閻弘打個電話,讓他再多帶幾個人,務必保護好莊少。”
李學才依言給閻弘打電話,但是打了半天沒人接聽,他又打莊寧電話,依然無人接聽。如此一來,他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了,于是走到陸昭明身邊低語了幾句。
陸昭明聽罷,眉頭漸漸擰了起來。他略一思量,覺得還是親自去看看莊寧的情況才行,于是抱歉地跟客人說了聲“失陪”,便走出宴客會場,朝徐子泰所在的小閣樓奔去。
李學才原本想跟着陸昭明,卻被陸昭明攔下了:“我不在的時候,這裏便交給你主持大局,”陸昭明說,“同時增派一倍人手保護客人們的安全。”
李學才雖然不太贊成陸昭明親涉險境,但陸昭明的脾氣他很清楚,已經決定的事情,別人是勸不回來的。無奈之下,他打了個手勢,讓幾名保镖立即跟上,貼身保護陸昭明的安全。
徐子泰自跳下旋轉扶梯之後,冒着槍林彈雨急速飛奔,很快便跳出窗外,朝着與宴客會場相反的方向奔逃而去。
宋青和低低咒罵了一聲,正要緊追而上,卻突然停住了腳步。他略一思索,轉頭吩咐幾名手下留在閣樓內,其餘人跟着他追出去。
小閣樓的背面是一片茂密的叢林,徐子泰鑽入林子之後,很快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埋伏地點。
他将自己藏在掩體之後,開始調整氣息,檢查自己的身體狀況,發現左臂被流彈擦傷,鮮血染紅了大半個袖子。
火辣辣的疼痛感這時候才傳達至他的神經中樞,他将袖子向上挽起,粗略包紮了一下傷口,然後扯下周邊的柔軟藤條,布置了一個簡易陷阱。而他就埋伏在陷阱的附近,耐着性子守株待兔。
幾分鐘之後,一名落單的男子果然踏入了陷阱。不待他掙紮,徐子泰已經飛撲而上,一把奪過他手中長槍,随即一個槍托将他砸暈了過去。
這一番動靜,很快引起宋青和等人的警覺,搜索範圍立即朝這邊收攏過來。
徐子泰簡單查看了一下他所繳獲的這把槍,發現這支槍的型號在普通黑市上是買不到的,只有在傭兵內部的交易市場上才能買到。
原來宋青和的這些手下都是訓練有素的傭兵,怪不得閻弘等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有了這份認知之後,徐子泰心中反倒松了口氣,心想這樣也好,既然對方不是普通人,那他也不必再手下留情了。
他掂了掂槍的分量,估算着剩下的子彈數量,待宋青和等人一走入射程範圍,他便扣動扳機開始攻擊。
他現在雖然體力已經大不如前,但槍法還是一如既往的精準,很快有兩人應聲倒下,其餘幾人受到了震懾,立即尋找掩體,不敢再輕易逼近。
宋青和算是反應比較快的一個,他看了看中彈身亡的兩名傭兵,一人心髒中彈,另一人頭顱被射穿,都是一槍斃命,頓時心中冒出了一絲寒氣。
他眯了眯眼,往徐子泰埋伏的方向看了看,然後朝身後衆人打了個手勢,向後撤退到射程範圍之外。
宋青和不敢輕易靠近,而徐子泰也不敢輕易突圍,一時間雙方陷入了僵持狀态。
此時宋青和接到了手下打來的電話,說他們埋伏在閣樓裏,果然逮到了自動送上門來的陸昭明。
“把他帶過來。”宋青和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然後給徐子泰發送了一條短信:“陸昭明已經落在我手中,你如果願意回來,我還能留他一命,你如果只顧着自己逃跑,我沒準就拿他洩憤了。”
徐子泰收到這條短信,默默嘆了口氣。之前跟陸昭明通電話的時候,他之所以沒有告訴陸昭明實情,就是擔心把他給卷進來,可現在,還是不可避免地把他給卷進來了。
但同時他又松了口氣,他冒着被亂槍打死的危險逃出來,原本便是為了吸引宋青和這些人的火力,引着他們遠離宴客會場。如今陸昭明再送上門來,僅憑他們兩個人,就差不多已經把宋青和的仇恨值拉滿了,他應該不會再多此一舉地跑去會場鬧事了,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如此權衡了一番之後,徐子泰給黑貂發了一條短信,然後拆下手機中的定位內核,嵌入右耳耳釘之內。
這枚耳釘是莊寧母親留給他的遺物,莊寧一直随身佩戴。徐子泰重生之後,出于對身體原主人的尊重,沒有自作主張地将飾物取下來,不想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倒背着槍帶,舉起雙手,緩步走了出去。
徐子泰投降出來的時候,陸昭明也正被人推推搡搡地押了過來。
他看見現場似乎有交火的痕跡,地上躺着兩個中彈身亡的傭兵,而莊寧看起來卻只受了點輕傷,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難道說,這兩人都是被莊寧殺掉的?莊寧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家夥,居然還能開槍殺人?還一打就是倆?他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有點崩塌。
其實這時候宋青和的世界觀也沒好到哪裏去,他雖然表面上顯得很冷靜,但這一系列措不及防的變故一直在刷新着他對莊寧的認知。他不止一次地懷疑,眼前這個家夥,和跟他交往了兩年多的敗家子莊寧,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當徐子泰的武器被收繳之後,宋青和突然撲上去将他摁在地上。
陸昭明以為宋青和要在此地對莊寧施行暴力,剛要出聲阻止,卻見宋青和一邊壓制着莊寧的手腳,一邊用力扒他的臉皮,掙紮中,莊寧白皙的臉上被抓出了兩道血痕。
“難道不是易容?”宋青和停了手,失望地喃喃自語。
“……”陸昭明有點無語,他差點以為宋青和得了狂犬病,見人便咬。但是易容?這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徐子泰沒有吭聲,他雖然被宋青和這一招突襲搞得很狼狽,心裏卻在冷笑,要真是易容倒好了,他若不是因為困在莊寧這孱弱的身體裏,體力、耐力等各方面都受到極大的限制,這場圍獵究竟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
一個小時之後,徐子泰和陸昭明雙雙被押入A市東區郊外的一幢空置的別墅。
兩人的雙手被反剪在身後,為了防止徐子泰像上次那樣自行掙脫繩索逃脫,傭兵們将繩索反複打了好幾個死結,确信不會再輕易掙脫了才放心。
同時他們将兩人身上所有攜帶的東西全部收繳,包括手機等可能被定位的通訊設備。
安置好兩名人質之後,宋青和讓手下看着人質,自己則給老板打電話彙報情況。
陸昭明趁着宋青和走遠,擔憂地看了徐子泰一眼,低聲問道:“那些資料,是不是保不住了?”
“其實根本沒有什麽資料,”徐子泰聳了聳肩,“我告訴他了,東西都在我腦子裏,可惜他不信。”
陸昭明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老實說,我也不信。”
“……”徐子泰無語。
陸昭明又說:“對了,你是從哪兒學的槍法,居然這麽準。我閑暇的時候也會去俱樂部玩槍,但效果并不理想,你以後多指導指導我?”
徐子泰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陸昭明,你心态不錯啊,命都快保不住了,你還有心思跟我說以後?”
陸昭明笑了笑:“我這不是在幫你降壓麽?
“是在幫自己降壓吧?”徐子泰毫不客氣地戳穿他。
陸昭明嘆了口氣:“你是我老婆,我總要在你面前表現出男人可靠的一面不是?”
“等等,誰是你老婆?”
“你啊,今天不就是咱們結婚的日子麽?”
“這婚還沒結呢。”
“這個你放心,我之前就跟李學才交代好了,就算我們出了什麽意外,這婚照結,冥婚也行,反正這麽多見證人都在場,陸莊兩家的聯姻是板上釘釘,跑不掉了。”
“……”徐子泰聽到“冥婚”兩個字,莫名打了個寒顫。聯姻什麽的,他應付應付就得了,冥婚這種東西還是算了吧。
陸昭明卻無知無覺地繼續說:“我那幾位股東,可都是當年和我一起創業的好朋友,他們不會放着公司不管的。所以,就算今天咱倆都活不成了,‘巅峰遨游’的幾千名員工還是會得到保障的。”
徐子泰如果不是因為雙手被縛,真想給他豎個大拇指:“陸總,夠義氣,我代表‘巅峰遨游’上千名員工,謝謝你了。”
“哎,客氣客氣。”陸昭明打着哈哈,随後似乎想起了什麽,發出聽天由命般地感慨,“說起來,我這十四年的壽命,原本便是僥幸揀來的,如果今天真的不幸死在了這裏,就當是還徐子泰一個人情吧。”
徐子泰經他這麽一提,忍不住問道:“對了,上次我聽薛承臨說,你曾經被徐子泰救過一命,是怎麽回事?”
陸昭明剛要開口,突然被身後的一名傭兵踢了一腳,喝道:“你們兩個,當人質要有當人質的自覺,誰準你們在這裏聊天的?”
陸昭明膝蓋骨被踢中,痛得龇了龇牙,卻沒有生氣。他擡頭看了看那名傭兵,開始轉移話題:“這位大哥,我老婆手臂受傷了,是不是先幫他重新包紮一下比較好,否則傷口感染是會死人的。”
那名傭兵順着陸昭明的目光,看了看徐子泰的手臂,原先臨時包紮的袖子早已松開,露出了殷虹的血跡。
“富家子弟,就是嬌氣。”那名傭兵憤恨地啐了一口,“不過是皮肉傷罷了,我兩個兄弟還被他打死了呢。”
徐子泰一聽這話就來氣了:“那莊家那麽多條人命又該算在誰頭上?他們可都是手無寸鐵的老人婦孺,卻被你們毫無人性地屠殺殆盡。”
“你小子,還這麽不老實,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那名傭兵正要對徐子泰動粗,此時宋青和已經打完了電話回來了,一眼看見傭兵拽着徐子泰的手臂,立馬沖上來一把推開了他。
傭兵在宋青和臉上看見了毫不掩飾的怒氣,不由瑟縮了一下,喃喃解釋道:“這家夥不老實……”
“這人交給我,我親自審他。”宋青和将怒意收斂下去,然後拽起徐子泰便往隔壁的小房間裏拖。
“你要帶他去哪裏?”陸昭明吃了一驚,立即起身要追上去,随即又被幾名傭兵粗暴地壓制住。
宋青和回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咧了咧嘴:“老子現在就要gan他,怎麽着?”
陸昭明頓時急了:“宋青和,你這混蛋,他還受着傷呢,你不要對他……”
宋青和用力甩上了門,将陸昭明的聲音關在了門外。
“看來他是真心疼你,”宋青和臉色陰森地笑了一下,然後一手撫上徐子泰的臉,自言自語道,“也是,這麽标致的一張臉,誰看了不喜歡。他陸昭明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怎麽會有不喜歡的道理,你說是不是,阿寧?”
徐子泰一臉防備地看着他:“宋青和,你要真敢上我,我就剁掉你的命根子。”
宋青和咧嘴笑了:“你小命都快不保了,還怎麽剁我?”
徐子泰也跟着咧嘴:“剁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這一下,宋青和反倒有些遲疑了。這段時間,他被莊寧的反常表現沖擊了太多次,至今都難以相信,眼前這個目光淩厲的男人,和他以前認識的那個莊寧會是同一個人。但他也就遲疑了那麽一瞬,随即撲上去想要扒開徐子泰的衣服。
徐子泰雖然雙手被縛,但兩只腳還是自由的,于是就在宋青和撲過來的瞬間,他突然往後退了幾步,然後擰身一個回旋踢,直接命中對方胸口。
這一腳雖然踢得精準,力度卻跟不上,宋青和只是倒退了幾步,很快又撲了上來。
此時他基本對莊寧的暴力行為免疫了,見第二腳又踢了過來,幹脆徒手拽住了他的腳踝,然後用力一拉,将他掀翻在地,然後整個人壓了上去,将他死死禁锢在自己身.下。
“宋青和,我警告你……”
徐子泰狠話尚未放出,肩頭衣衫已被宋青和撕開了一大片。但令他意外的是,宋青和并未進一步動作,只是在他後肩上某個地方用力搓了幾下,然後停了手,臉上再度露出困惑的神色。
徐子泰大腦當機了片刻,随即反應過來,宋青和難道是在檢驗他背上的胎記?這家夥疑心病真是有夠重的,居然到現在還在懷疑他是易容假扮的。
确信這副身體的确是莊寧本尊之後,宋青和松開了徐子泰,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莊大少爺,沒想到你比我還能裝,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你居然一點破綻都沒有露出來,真是讓我甘拜下風。”
說罷,他俯下身,作勢要吻徐子泰,徐子泰卻側臉避開了他,同時擡腿曲膝想要反擊,卻又被宋青和以懸殊的體力壓制了下去。
宋青和俯視着徐子泰,眼中戾氣漸生,冷笑道:“莊少,都這時候了,你還裝什麽三貞九烈呢,難道你還指望有人會來救你?你死了這條心吧,就算你報了警,沒有了手機定位,他們要想找你,就如同大海撈針,白費功夫。”
徐子泰沒吭聲,心裏卻在琢磨,如果從這裏強行突圍,不知道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根據之前一路過來的觀察,宋青和帶回來的有十多個人,在別墅門口放哨的有六個人,房間外站崗的有四個人,再加上別墅中待命尚未露面的,總計至少不下于三十人。
要從這荷槍實彈的三十個人中強行突圍,如果是以前那個受過高強度訓練的身體,成功率在50%上下,但現在這具身體,成功率只有10%。如果再加上陸昭明,成功率可能就降到1%以下了。
分析完形勢之後,徐子泰基本放棄了強行突圍的念頭,轉而開始思考,要不要趁此機會跟宋青和談條件,如果采用拖延戰術,能夠等待救援的可能性是多少。
宋青和不知徐子泰腦子裏轉着這些念頭,見他突然安分了下來,垂着眼眸不再反抗,以為他已經生出求死之意,心中突然有些不忍,于是轉換了語氣道:“莊大少爺,我知道你現在心裏非常恨我,沒錯,我當初接近你,的确是別有所圖,你們莊家上下,也都是死在我的手裏。
“但說實話,這不能全怪我,一切都是因徐子泰而起的。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懷璧其罪’,誰讓徐子泰手上有那份資料呢,凡是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沒有不想得到它的——我也不過是先下手為強罷了——你們莊家,就算不毀在我的手裏,遲早也是會毀在別人手裏的,你要怪,就怪徐子泰去吧。”
此時門外陸昭明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地傳進來:“宋青和,資料在我手裏,你要想得到資料就沖着我來!你如果敢傷害莊寧,我就讓人把資料全部銷毀,一張紙片也不留!”
宋青和動作一滞,果然放開莊寧,打開門走了出去。
“資料真在你這裏?”宋青和眯起眼看着陸昭明。
陸昭明道:“我要先确定莊寧安然無恙。”
宋青和一把揪起他,拽着他來到小房間門口,讓他自己看。
陸昭明見徐子泰只是衣服被扯得有些狼狽,全身上下似乎還完好無損,于是心頭一塊石頭落了地。
宋青和追問道:“資料在哪裏?”
“我需要想一想。”陸昭明開始拖延時間。
徐子泰嘆了口氣,這一招他已經用過了,宋青和不是傻子,如果發現自己被耍,勢必要對陸昭明動粗,甚至有可能會開槍要了陸昭明的命。
于是不待宋青和開口,徐子泰接口道:“不用想了,我給你的那份資料是假的。”
陸昭明不明所以地看向徐子泰。
只聽徐子泰繼續道:“這麽多人都想得到這份資料,誰知道你陸昭明是不是也是其中一個,我當然不可能輕易把真的那一份交出去了。”
陸昭明眨巴了一下眼睛,剛才說資料在他手裏,不過是他情急之下用來轉移宋青和注意力的,事情的來龍去脈都還沒編圓,沒想到徐子泰居然就接着他的謊話往下說了。
而宋青和則完全被兩人繞了進去,他原本對陸昭明的話半信半疑,此時徐子泰一開口,他便信了大半,于是又将注意力轉回到徐子泰身上,問道:“真的那一份在哪裏?”
徐子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說過了,東西都在我腦子裏,信不信随你的便。”
宋青和深吸了一口氣,指着徐子泰說:“好,我就暫且相信你一回,有本事你就給我默寫出來。”
徐子泰卻說:“要我默寫也可以,但我必須先見你們的老板。”
宋青和眯起了眼睛:“你見我們老板做什麽?”
“有些事情,跟你這個打下手的說不清楚,我必須和你們老板面談。”
宋青和被他一句“打下手的”氣得不輕,剛要擡手揍他,卻聽徐子泰繼續道:“如你所說,我們莊家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徐子泰引來的禍端。但究竟是誰在針對徐子泰,我總得弄明白吧?否則莊家上下幾十條人命就白死了,我也無顏去見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