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8章：永遠不可能有純粹的愛情。
陸昭明看着一臉真誠地向自己提着建議的薛承臨，臉部肌肉抽了抽,強忍着沒有發作。
徐子泰看在眼裏,不由暗笑,心想當初這家夥不是自黑黑得很開心麽，現在知道維護自己男人的尊嚴了？
但玩笑也不能開得太過,當下他岔開話題說：“那什麽,不要浪費時間了，大家坐下來讨論一下明天的計劃吧。”
薛承臨果然立即轉移了注意力,興致勃勃地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徐子泰先是将自己最新的發現簡單跟薛承臨解釋了一下，然後說道：“如果那個內鬼真的藏在技術組裏,我們必須趕在兩組合并之前把他給揪出來。我想了想，打算用釣魚的方法引他自動現身。”
陸昭明問：“怎麽個釣魚法？”
“我今天已經跟全組的人都打了個招呼，說很快會把方案發到他們的郵箱裏，并提醒他們，郵件經過設置，不能拷貝和下載，但是我沒有說不能轉發。”
陸昭明插了一句：“但是我們公司的網絡是封閉性的，一律不能對外發送信息。”
“我知道，”徐子泰示意他聽自己說完，“基本上各家企業涉及商業機密的部門，都不允許對外發送任何信息，這是默認的守則，所以我沒有多此一舉地指出來。但是——”他說到這裏，突然狡黠地笑了笑，“有的時候，越是墨守成規的東西，越容易被忽視，不是嗎？”
薛承臨眨了一下眼睛，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有懂。他有些茫然地轉頭去看陸昭明，陸昭明則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薛承臨趕緊問：“你明白什麽意思了？”
“聽他繼續說。”陸昭明面色鎮定地擡起下巴，指了指徐子泰。
薛承臨翻了個白眼，腹诽着：沒明白就直接承認呗，裝什麽深沉。
徐子泰沒有立即解釋自己的意圖，而是看向陸昭明：“你總裁辦公室的那臺光腦，應該擁有最高監控權限吧？”
“對，”陸昭明點了點頭，問道，“需要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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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臨時借給薛承臨用一天吧，”徐子泰說着，轉而看向薛承臨，“你設置一個小插件，只針對技術部的那幾臺光腦，當他們打開郵箱閱讀的時候，就能看到有一條外來廣告郵件進入郵箱。”
薛承臨想了想，驀然眼眸一亮：“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讓我制造一個虛假的廣告郵件，裝作是外來郵件進入他們的郵箱，他們一看居然能有外部郵件發送進來，就以為對外通信渠道是通的，他們會以為這是公司網絡監管上的漏洞。如果真有內鬼在其中，就會立即趁此機會向外發送郵件。”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有些疑惑地說：“可是有個問題啊，我給他們制造的只是假象，如果他想發送郵件，肯定會發送失敗，這也沒有多大意義啊。”
徐子泰笑了笑：“這就是我讓你全程監控的關鍵了，我們需要同時對這些人的光腦進行監控，一旦發現有人在發送郵件，立即開啓他的對外通信權限，讓他發送成功。”
薛承臨拍了拍手掌：“這麽一來，我就可以追蹤他的郵件去向，然後順藤摸瓜地找到接收方所在地了。”
陸昭明看了看薛承臨，又看了看徐子泰，問道：“那封郵件裏的方案，應該不是真的吧？”
“當然不是真的。”徐子泰勾着嘴角，“我會在關鍵內容和數據上進行篡改，如果真有人照着這個方案操作，只能造出一堆廢物，讓他虧本虧到家。”
這天晚上，他們又商量了一些關于時間點、控制點的細節，然後散了會，各自回房去休息了。
徐子泰剛洗漱完欲躺下，便接到了來自陸昭明的短信：【睡了？】
徐子泰盯着這兩個字反複看了片刻，不明白他是怎麽個意思。
然後他回複：【快了。】
陸昭明：【既然還沒睡，那就跟我聊幾句吧？】
徐子泰：【你這是病毒後遺症呢？病毒不是都已經排出去了，你還跟我玩手聊？】
陸昭明：【那我跑你房間裏去，咱倆面對面聊？】
徐子泰：【免了。有什麽話快說，我困着呢。】
陸昭明：【內什麽，我就想問問，你和薛承臨貌似關系很好？】
徐子泰：【你有意見？】
陸昭明：【哪能呢，我就好奇一下呗。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啊？】
徐子泰：【反正比和你認識的時間長。】
陸昭明：【怎麽認識的啊？】
徐子泰：【你問這麽多幹什麽？】
陸昭明：【不是閑聊麽，就随便問問。】
徐子泰：【我要睡了。】
陸昭明：【哎哎，別這樣，回答一個問題又不耽誤你多少時間。】
徐子泰：【聽謊話，和不聽，你選擇哪一個？】
陸昭明：【為什麽就不能說真話了？還是說，你和他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徐子泰：【還真就不可告人了。】
陸昭明半晌沒再回複。
徐子泰等了片刻，等得哈欠連連。他以為陸昭明終于放棄了追問，于是剛打算關燈睡覺，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卧槽！”徐子泰忍不住爆了粗口，這時候會來敲門的人，除了他陸昭明，不會再有別人了。
徐子泰怒氣沖沖地下床去開了門，果然看見陸昭明穿着睡衣站在門外。
他一把将陸昭明拽了進來，關了門壓低聲音問道：“你發什麽神經，不是跟你說了不要過來麽？”
“放輕松，”陸昭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這裏隔音效果很好的，你再怎麽大聲，隔壁都聽不見的。”
徐子泰正要開口，陸昭明又道：“我過來就是想問問你，你和薛承臨究竟什麽關系？為什麽不可告人？你們不是單純的朋友關系？你和他做過？”
徐子泰被氣得不輕，擡高了音量道：“不管我跟他做沒做過，都跟你沒關系好嗎？”
陸昭明深吸了一口氣，一臉嚴肅地說：“小寧，我不是來找你吵架的，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以前喜歡過什麽人，跟誰有過什麽關系，我改變不了，但是現在我們已經結了婚，你就不能再跟別人有什麽關系了，你明白麽？”
徐子泰原想随随便便打發了陸昭明，但是架不住對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太過認真，認真到透出一絲懇切的意味，這讓徐子泰一時間竟說不出口了。
他斟酌了片刻，也一臉嚴肅地回答他：“陸昭明，我只能告訴你，我這具身體，以前只跟宋青和發生過關系，但你也明白，這已經完全是過去式了。
“至于現在，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打算跟任何人談感情，包括你在內。而薛承臨，他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他可以為了我赴湯蹈火，我也同樣可以為了他不計生死；而且我可以明确告訴你，像薛承臨那樣的生死之交，我還有好幾個，你如果每一個都要吃醋，你吃得過來麽？”
陸昭明沒有說話，他緩緩向前傾了傾身，一手撐在牆壁上，将徐子泰困在了他與牆壁之間的狹小空間之中。
徐子泰向後靠了靠，盡可能拉開他和陸昭明之間的距離，心裏琢磨着，如果陸昭明要在這裏跟他來硬的，他是揍他的下颚呢，還是直接踢他兄弟？
然而陸昭明只是低頭看着徐子泰，沉默良久，才啞聲問道：“這樣的生死之交，能不能算我一個？”
徐子泰眉梢微挑，有些意外陸昭明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陸昭明繼續道：“我承認，我有點嫉妒薛承臨。我能夠感覺得出來，你們之間，似乎裝着很多秘密，而那些秘密，我卻觸碰不到，我有點不甘心。”
沒等徐子泰開口，他又道：“當然，你說得對，你的朋友這麽多，我要是一個個都去計較，那不現實，我也不是那麽缺乏理智的人。可是小寧，我不指望能超過他們在你心中的地位，我只希望，我能和他們一樣，跟你成為莫逆之交，讓你全心全意地信任我，而不是将我排斥在你的朋友圈之外。”
陸昭明說這番話的時候，徐子泰腦海中突然閃過陸昭明縱身撲到自己身上，替他擋炮彈的場景，他的呼吸猛地一滞。
以前他和薛承臨他們一起出任務的時候，互相掩護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但那是因為他們經過了長期的戰鬥訓練，他們知道什麽樣的掩護方式既能保護隊友，又能降低自己受傷的幾率。
但是陸昭明只是個普通人，他沒有經過任何訓練，他在掩護自己的時候，後背是完全暴露在敵人的炮火之下的。如果當時陸昭明的身體稍微偏離一點，可能就不是腿部被彈片劃傷這麽簡單了，那後果讓人無法想象。
事後徐子泰雖然問過陸昭明此舉的動機，但陸昭明卻打着哈哈蒙混了過去，似乎無意深談，所以徐子泰也就沒有再追究下去。然而現在，徐子泰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了——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陸昭明就已經對他……
意識到這一點時，徐子泰心中五味陳雜。他知道陸昭明對自己的感情，已經不再是純粹的合作關系；但他也知道，他和陸昭明之間，永遠不可能有純粹的愛情。
在陸昭明眼裏，他是莊家的少爺，是莊老爺子親口允諾的合法伴侶。但是徐子泰自己知道，他們什麽關系也不是，如果不是因為莊寧的這一具皮囊，他或許至今不會跟陸昭明有什麽交集。
這種基于虛幻的身份發酵起來的情感，它能經得起現實的打擊嗎？只怕得知真相之後的陸昭明，只會對這段婚姻退避三舍吧，就想現在的自己一樣。
而如今，既然陸昭明自願退回到朋友的身份和立場，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