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斯夫人。”
見尼爾乖乖的點了點頭,史密斯夫人滿意地離開了病房。
棉被下,尼爾的兩只手緊緊地攥住了被單。躺在床上,尼爾雙唇緊抿,面無表情,只有眼睛瞪的大大的,洩露了他此時的忐忑不安。
不知道過了多久,史密斯夫人再次走進了病房。尼爾顧不得史密斯夫人的叮囑,急忙撐起了身子,雙眼直勾勾的看着史密斯夫人。
史密斯夫人的眼眸中寫着心疼和憐憫。尼爾有了不祥的預感。
“不會的,是不是——”尼爾的聲音沙啞而艱澀。
“抱歉,我的孩子。”史密斯夫人快走幾步,來到尼爾的床邊。“你爺爺送來醫院的時候,便已經過世了。現在,你的爺爺正躺在醫院的太平間。”史密斯夫人想要拍拍尼爾的肩膀,卻被他躲開了。
“不會的,爺爺不會離開我的……”尼爾喃喃着,渾身發抖。兩行淚水從他的眼眶中奪目而出。尼爾狠狠的吸了兩口氣,止住了自己的嗚咽,他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軟弱,這麽多年的經歷,他早已經知道,除了老傑夫,沒有其他人會真心地在意他。他不需要那些所謂的同情心。
“我可以去看他嗎?”尼爾的聲音僵硬,雙眼空洞,沒有焦距。
“可以,尼爾。”猶豫了兩秒,雖然知道尼爾現在的身體很虛弱,史密斯夫人最終還是沒有反對尼爾的請求。
“謝謝。”尼爾聲音幹癟的道完謝謝,沉默的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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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傑夫安靜的躺在冰櫃的床上,平靜的面容看起來就像是睡着了一樣。尼爾的眼眶中充滿了淚水,牙齒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力氣之大使得嘴唇都被咬破,蜿蜒下一條血跡。
尼爾伸出手,撫摸過老傑夫慈祥的面龐,第一次,尼爾現深刻地痛恨着自己的弱小。如果自己能強大一點,是不是爺爺就不會為了讓兩個人吃飽穿暖而承擔這麽多生活的壓力?如果自己能強大一點,是不是爺爺就不會為了讓自己上學而一直拖着不來看病?如果自己能強大一點,爺爺是不是就可以住在溫暖的房子裏,而不是冷冰冰的橋洞底下?
尼爾怔怔地看着自己的雙手。半晌,尼爾痛苦的閉上雙眼。
他在心中惡狠狠的發誓——他,要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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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七月初。
打完一天的零工,尼爾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了一間屬于自己的小屋。這是一棟沒有人居住的獨立洋房,半年前尼爾憑着自己矯健的身手和不要命的狠勁幹翻了好幾個小孩,在這棟房子裏占據了一席之地。雖然尼爾個頭小,無法和大人們去争有床的房間,只能在客廳裏打地鋪,但是好歹也算是有了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兩年前,安葬完老傑夫以後,尼爾被送進了北威爾士的一間孤兒院。在那家孤兒院裏雖然可以保證基本的吃喝,但是那裏管孩子就像管犯人一樣,而且尼爾驚悚的發現這家孤兒院裏的大人居然會虐 待小孩,于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尼爾果斷從孤兒院裏逃了出來。
一路上輾轉颠簸,再次回到倫敦,已經是來年的10月了,尼爾去過一次薩裏郡,想要找哈利,卻沮喪的發現哈利已經不在女貞路了,據哈利姨媽所說,哈利似乎被送進了一家什麽聖布魯斯安全中心少年犯學校。知道這個消息的尼爾唯有苦笑,真不知道和自己和哈利相比,到底是誰更慘。自己現在是孑身一人,在人世中飄蕩,而哈利有親人還不如沒有。
躲在廁所裏,點算清楚今天的收獲,尼爾把錢藏好在自己縫在內褲口袋上的小袋子裏,轉身走出了廁所。
從自己的被褥裏扒出一本半新不舊的書和一只筆,尼爾走出了房子,準備趁着天黑前這一段難得的閑暇時光看一會兒書。
走到草地旁,尼爾坐下,攤開手中的書本。這個時候,一只貓頭鷹突然從天而降,落在了尼爾的面前。
尼爾愣住了。只見貓頭鷹的爪子上面綁着一封信。
“這是給我的?”看着貓頭鷹,尼爾吃驚的出聲。貓頭鷹擡起綁着信的爪子,朝尼爾的方向伸了伸。尼爾訝異的瞪大了眼。這只貓頭鷹居然這麽有靈性!
尼爾從貓頭鷹爪子上取下了信件,只見信封上面寫着:
伯克郡
紐伯裏
牧尼路8號
客廳裏的地鋪
尼爾.希爾(Neil.Hill)先生收
信封是用厚重累贅的羊皮制作而成,上面有着翡翠綠的墨水寫就的地址。将信封翻了個遍,尼爾發現信封上沒有貼郵票。信封的背面有一塊孤零零的蠟封粘在啓封處、上面印着一個盾牌紋章,大寫“H”字母的周圍圈着一頭獅子、一只鷹、一只獾和一條蛇。尼爾撕開信封,抽出信開始閱讀: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
(國際魔法聯合會會長、巫師協會會長、梅林爵士團一級魔法師)
親愛的希爾先生:
我們愉快地通知您,你已獲準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就讀。随信附上所需書籍及裝備一覽表。
學期定于九月一日開始。我們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靜候您的貓頭鷹帶來您的回信。
副校長(女)
米勒娃.麥格謹上
尼爾的眼中迸發出驚人的光芒。在孤兒院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自己有一種別人所沒有的能力,甚至是靠着這種能力,他才能夠最終逃出孤兒院。一路以來,尼爾都很注意掩飾自己的能力,生怕被被人發現,當作是怪物,給抓去研究。現在尼爾終于知道了,自己不是孤獨的,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自己的同類。
尼爾又展開另一張信紙。這是一張書單。尼爾拿起這張書單細細的研讀。雖然書單上提到的書和裝備以前尼爾聽都沒聽說過,但是通過這張書單,尼爾大大的确定了這封信的真實性。
尼爾抽出一張夾在書裏面的紙。這張紙正面寫滿了字。尼爾緊抿着唇,猶豫了半晌,提筆在背後寫下回信,表達了自己對這所學校的疑惑以及無錢繳納學費的擔憂。
将信寄在貓頭鷹腿上,看着貓頭鷹飛走,尼爾無聲的嘆了口氣。雖然不想用用過的紙回信給老師,但是一想到上學所需要的學費,尼爾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現在的自己還沒有奢侈到可以浪費白紙只是用來回信。
把信紙仔細得重新疊好,放入信封裏。回到家裏,尼爾把書放好。想了想,尼爾将夾在書裏的信封抽出來,揣進了自己縫在T恤內部專門裝零錢的口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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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尼爾再次收到了貓頭鷹的來信。上面寫明将會在七月二十九日上午十點派專員來當面對尼爾的問題進行進一步的解釋。
尼爾将信仔細收好,充滿期盼的等待着七月二十九日的到來。
☆、相遇
七月二十九日。
為了在十點之前就趕回家裏,尼爾特意比平時還要早起來了一個小時。送完牛奶,發完報紙,尼爾趕在九點過一點回到了家裏。
迅速沖了個澡,尼爾穿上了已經疊好放在床鋪上之前自己翻撿了好久才選定的覺得最能夠見人的衣服。黑色的短袖T恤配上藍色的牛仔短褲。牛仔短褲的左膝蓋有一個洞,可是這個洞看起來很自然,不注意看還以為是樣式。黑色的T恤半舊不新,右後腰處有一塊很不起眼的補丁。
尼爾收拾好自己,再偷偷地把客廳裏鋪着的五床被褥全部收了起來,将客廳進行了簡單的清掃。一切收拾好以後,尼爾搬出了前兩天從垃圾堆裏掏出來的兩張還是半新的可折疊高凳,擺在了客廳裏。一切準備好以後,尼爾正襟危坐,等待着霍格沃茨老師的到來。
“咔擦。”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開鎖的聲音。尼爾皺起了眉。這個時候屋子裏的其他人都出去讨生活去了,會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門打開了。一個喝的醉醺醺的壯漢右手來着一個酒瓶搖搖晃晃的走進了客廳。
傑瑞這個醉鬼怎麽回來了?尼爾緊繃着臉,站了起來,靠在牆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傑瑞也是住在這個屋子裏的流浪漢,四十出頭。平時傑瑞十天半個月才回來一次,回來的時候不醉還好,一醉就喜歡罵罵咧咧,有些時候還會和人打架。平時尼爾見着傑瑞都是躲着走。幸好平時傑瑞也不怎麽搭理小孩子,因此尼爾倒也沒和傑瑞起過什麽沖突。
傑瑞搖搖晃晃地走進了客廳,順腳踢倒了尼爾精心擺好的凳子。看一旁的尼爾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沒有出聲制止。他清楚地知道,對于醉鬼來說,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傑瑞擡起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幾口。“女馬的,又……又沒了……”喪氣的嘟哝着,傑瑞張大嘴巴,拿起酒瓶朝下倒了倒,兩三滴液體順着酒瓶流到了傑瑞嘴裏。傑瑞砸吧着嘴,反手把空酒瓶一甩,滿足的用手抹了抹嘴。
尼爾正站在牆角邊,突然,一個酒瓶迎面飛來。尼爾下意識的擡起右手一擋,側身朝左邊一躲,險險與玻璃瓶擦肩而過。玻璃瓶直直的砸在牆上,碎片四處飛濺。
雖然尼爾躲得快,沒有被玻璃瓶直接給砸中,但由于玻璃瓶打碎的位置離尼爾實在是太近,一些玻璃的碎片還是戳在了尼爾身上。
真是倒黴到家了!尼爾的臉痛苦的皺成了一團。尼爾的右半邊身子布滿了玻璃渣子,一塊大的玻璃碎片插在尼爾的右肩上,血順着手臂汩汩的朝下來。尼爾的右額也被玻璃畫出了條口子,血滴滴答答的留着,模糊了尼爾的視線。尼爾的右腿上更是布滿了細小的口子。
傑瑞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砸到了人,還在客廳裏發着酒瘋。尼爾左手捂着右肩,右手捂着右額,躲躲閃閃,一瘸一拐的溜出了客廳,想要先逃出屋子再說。他可不敢與這個醉漢再同處一室,不然被打死了也是白死。
沮喪的挪到門口,尼爾心中湧出一陣陣委屈。自己悉心準備了這麽久,想要給新學校的老師留一個好印象,卻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搞砸了,還落的自己一身傷。尼爾擡手,想要開門,卻扯動了背上的傷口,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尼爾搭在門把上的手踟蹰了一下,還是按下,打開了房門。
霍格沃茨每年都會招收一定比例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孩。作為霍格沃茨四大院長之一,斯內普再不情願,每年也不得不承接一部分引導小孩進入魔法界的任務。
“我是……”房門完全打開,看清楚門後的景象,西弗勒斯瞳孔緊縮,本來有些不耐煩的臉色變得嚴肅。成為教授十多年來,斯內普從來沒有在接引新生的時候遇到這樣的情況。開門的男孩渾身是血,身上還插滿了玻璃的碎片。目光越過男孩,西弗勒斯輕易地發現了空蕩蕩的客廳裏一個男人正在發着酒瘋。西弗勒斯怒火中燒。這些該死的麻瓜!永遠都只會懦弱的在幼崽身上逞能!
“該死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西弗勒斯暴怒出聲,咬牙切齒。現在的麻瓜已經兇殘到這個這個程度了,連明知道老師要來居然還敢對幼崽出手!
很顯然,眼前的一幕,讓斯內普教授誤會了。
“尼爾.希爾?”語氣僵硬,卻無意識地放緩了聲音。“我是霍格沃茨教授魔藥學的教授,你可以稱呼我為斯內普教授。”嘴上進行着自我介紹,西弗勒斯手中的魔杖也在迅速的揮動着。随着西弗勒斯手中的動作,尼爾身上的玻璃碎片一片片從他身上脫離開來。
尼爾一陣悶哼,扶着門框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雙眼卻發着光,緊緊的追着西弗勒斯的手臂。魔法的神奇讓尼爾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只顧着觀察西弗勒斯的動作。
只是幾秒鐘的時間,西弗勒斯就已經清理幹淨了尼爾身上除了肩膀上以外的碎片。而尼爾肩膀上的玻璃碎片實在是太大,加上現在西弗勒斯身上并沒有帶治療外傷的藥劑,猶豫了一秒鐘,斯內普還是決定找專人來進行處理。
“現在,男孩。”西弗勒斯聲音低沉,“抓緊我的手臂。”
尼爾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聽話乖乖的扶上了斯內普的手臂。突然,空間一陣扭曲,尼爾只覺得四周變得一片漆黑。強烈的擠壓感讓尼爾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再次感受到光線,尼爾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尼爾放開西弗勒斯的手臂,一陣幹嘔。
看着尼爾難受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西弗勒斯覺得有些心悸。心底微微的嘆了口氣,西弗勒斯把這歸于希爾先生與自己年幼時過于相似的經歷的關系。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的看着尼爾,雖然有些不耐煩,卻意外的卻沒有出聲催促。
又過了幾秒鐘,尼爾才覺得自己漸漸地緩了過來。通過這次瞬移,尼爾充分的感受到了魔法的神奇。雙眼驚嘆的打量着四周,尼爾發現自己來到了一戶陌生的人家。
這個時候,房門打開了。“西弗勒斯?”龐弗雷夫人一臉訝異。感覺到自己布在房屋四周的警戒咒被觸動,可卻沒有觸發攻擊性咒語,龐弗雷夫人就猜到有客人來了,只是沒有想到,來的會是平時最不喜與人打交道的西弗勒斯。“你怎麽來了?快情進。”
“波比。”西弗勒斯點頭示意。“我今天去接新生的時候,發現希爾先生受傷了,你幫他處理一下。”
這個時候,龐弗雷夫人才看到了被西弗勒斯整個擋在身後的小男孩。雖然之前西弗勒斯已經為尼爾做了處理,可是也只是把大多數的玻璃碎片給取了出來,身上的傷口并沒有處理。因此,此時龐弗雷夫人看到的就是一個滿身傷口,渾身血跡,肩膀上還插着一片玻璃的小男孩。
“哦,可憐的孩子。”龐弗雷夫人一陣驚呼。“這是怎麽了?”
尼爾低垂着頭,沒有回答龐弗雷夫人的問題,西弗勒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快跟我進來,希爾先生,我幫你處理處理。”說着,龐弗雷夫人就伸手,想要去牽尼爾的手。
尼爾不習慣的想要躲避,可是受了傷的身子變得遲鈍,不聽使喚,龐弗雷夫人不費力氣就牽到了尼爾的手。
看着眼前真心關心着自己的溫柔女人,尼爾猶豫了一秒,放棄了掙紮。尼爾心裏安慰着自己,反正自己也不可能反抗兩個成人,還不如乖乖聽話,靜觀其變。雖然這麽多年來,尼爾早已不習慣陌生人的觸碰,但是尼爾還沒有忘記,眼前這兩個人,都很有可能是自己未來學校的教授。
龐弗雷夫人和希爾消失在了客廳裏,西弗勒斯也熟門熟路的走進客廳裏,坐在沙發上等待。今天的事情,讓西弗勒斯受到了很大的沖擊,情感出現了劇烈的波動。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希爾先生渾身是血的身影浮現在他的腦海中,西弗勒斯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個自己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時代。一想到過去,想到那個只會喝酒打罵他們母子的男人,西弗勒斯只覺得陣陣恥辱。而想到尼爾.希爾渾身是血、虛弱的樣子,西弗勒斯莫名的覺得心疼。
意識到自己居然對一個素未平生的小巨怪産生了不該有的軟弱的情緒,西弗勒斯面色發黑,下意識的使用了大腦封閉術,眼神漸漸變得空洞。
突然,遠處傳來龐弗雷夫人的驚呼聲。西弗勒斯瞬間站起身,表情嚴肅,魔杖滑到他的右手上,大步走向龐弗雷夫人的治療室。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龐弗雷夫人看到西弗勒斯,氣得胸口起伏,他指着床上的尼爾,聲音尖銳的質問着西弗勒斯。“你——怎麽敢——這樣對待——你的孩子——”
而此時的西弗勒斯已經聽不清龐弗雷夫人的話語。他的全副心神都被坐在床上的小男孩給牽扯住了。
坐在床上的小男孩看起來非常瘦弱。經過一番打理,小男孩身上的血跡都已經消失無蹤,這一次,西弗勒斯終于看清了小男孩斑斑血跡下所隐藏的面容——
西弗勒斯只覺得腦袋一陣轟鳴,他失态的瞪大了眼睛。那是一張和自己幼年時一模一樣的臉——
☆、相認
那是一張和自己幼年時一模一樣的臉。西弗勒斯細細的打量着。他的蠟黃的臉幹癟無肉,完全沒有西弗勒斯見過的一般同齡人的水潤。他的個頭也不高,比起其他同齡人要矮上十幾公分,看起來像是一個□□歲的孩子。他非常瘦,□□在衣服外的手臂和腿非常細,感覺就像是一層皮包着骨頭。他的眼睛是深灰色的,這是他五官中唯一和自己長得不一樣的地方。
西弗勒斯只覺得思緒十分混亂。他顫抖着手舉起了魔杖,念出了一個咒語。金色的光芒連接着一大一小,明明白白的昭示着兩人之間存在着父子關系。西弗勒斯完全不敢置信。他什麽時候,有了一個孩子?
而坐在床上的尼爾更是早前龐弗雷夫人喊出他是斯內普教授的孩子的時候就傻了。雖然一看到斯內普教授,尼爾就覺得他的長相讓自己感覺到熟悉,但是尼爾本就不怎麽照鏡子,因此也完全沒朝自己身上想過。
尼爾整個人呆坐在床上,雙眼直直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斯內普教授。這個人真是他父親嗎?那麽,他為什麽要抛棄自己?尼爾的心裏翻起了滔天巨浪,眼神失措而又無助。尼爾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老傑夫不是自己的親爺爺。那是一個冬天,喝醉了酒的老傑夫無意中吐露了真相。他怨過,也恨過,為什麽他的父母可以這麽狠心的把他丢棄在垃圾桶旁邊,難道他就真的這麽不值得愛嗎?連他的父母都可以把他當做垃圾一般棄如敝屣。從那以後,他就告訴自己,只有老傑夫一個人是他的親人。小時候,他還偷偷地怨過為什麽老傑夫不能夠給自己一個溫暖的家,從那以後,他就再也不怨了。連他的父母都不要他,不是嗎?老傑夫能夠像對待親孫子一樣對待他讓他對老傑夫充滿了感激和儒慕。他變得很懂事,不再給老傑夫添一丁點麻煩,只祈求老傑夫不要像喝醉酒時說的那樣因為沒錢,而把自己丢棄。這麽多年來,尼爾的心中一直都有根刺,他很想問問他的父母,問問他們,難道尼爾真的這麽壞嗎?為什麽,要抛棄他?
看着西弗勒斯施出的魔法,龐弗雷夫人意識到自己剛才誤會了西弗勒斯,只不過,血緣檢測的結果讓龐弗雷夫人了解到眼前這個男孩真是西弗勒斯的孩子。龐弗雷夫人倒抽了口氣。梅林!西弗勒斯居然真的有一個兒子!
金色的光芒熄滅,西弗勒斯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男孩,只是他死握着不斷顫抖的雙手和他微微抽搐的嘴角還是洩露了他此時心中的不平靜。
最後,還是龐弗雷夫人忍不下去開口了。“尼爾,西弗勒斯是你的父親。”
尼爾絕望的搖着頭,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自己所聽到的事實。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這個男人可以這麽冷酷的對待自己的骨血?!既然已經不要他,為什麽還要這麽若無其事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既然已經不要他,為什麽還要這麽殘忍的揭開兩人的關系?!
尼爾整個人搖搖欲墜,眼神茫然無措,臉上交織着無助和瘋狂。冰冷的眼淚大滴大滴的從尼爾通紅的眼眶中落下,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暈染出一片水跡。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整個人彌漫着沉痛和哀傷氣息的孩子,西弗勒斯感覺到自己心底深處,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這樣的,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颠覆了的絕望,他曾經,刻骨銘心的感受過。那種痛苦的感覺,一直一直的撕扯着西弗勒斯的內心,讓他永遠,也無法忘懷。而今天,當那樣的表情,真實出現在他的眼前,出現在一張與他那麽相像的、年輕的面龐上時,他才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那是怎樣的一種痛苦和絕望。他的心底泛起陣陣心疼,這種感覺,那麽陌生,卻又那麽真實。他清楚地意識到,今天之後,有什麽東西,再也,不同了。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着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是他的血脈。他與他如此相像,他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延續。
這是他的孩子。這個臉色蠟黃、身材矮小又瘦弱的男孩,是他的兒子。 可是,他從來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十多年前,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了一個孩子。他不知道他的存在,也不知道他的母親是誰,更不知道這些年他是怎樣活過來的。他的樣子明明白白的顯示着這麽多年,他過的很不好。他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這麽多年,這個孩子是怎麽艱難的生存下來的。
西弗勒斯臉上肌肉一陣痙攣。這是,他的罪。
“為什麽?!”尼爾完全無法掩飾內心的憤懑,他用仇視的眼神惡狠狠地盯着西弗勒斯,尖聲質問,“既然當初你在我出生時就把我抛棄在垃圾堆裏,任由我這麽多年來自生自滅,過着流浪乞讨的生活,那麽現在,你為什麽又要出現?!既然你已經不要我,為什麽又要這麽殘忍的揭開我們兩個之間的關系?!你憑什麽……”說到最後,尼爾泣不成聲,巨大的委屈和痛苦已經壓迫的他快要無法呼吸。
一旁的龐弗雷夫人用手捂住了嘴。可憐的孩子,才這麽小,就受了這麽多的苦!龐弗雷夫人的眼中充滿了心疼和憐愛。再次望向西弗勒斯,龐弗雷夫人的眼神冷凝。她沒有出聲,她要聽聽看西弗勒斯會怎麽解釋!
西弗勒斯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聽到了什麽?被抛棄在垃圾堆?自生自滅?乞讨?難道他的孩子這麽多年就是這樣過來的?!西弗勒斯只覺得自己的心髒被人用重錘狠狠地敲了一下,滔天的怒火燃燒着他的理智。這個孩子的母親,到底是誰,居然膽敢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然而,任憑西弗勒斯如何回想,也無法想起來十幾年前,到底是和哪個女人發生了親密的關系。想到後來,西弗勒斯甚至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被人給動過手腳。
難道,是他?這個時候,一個黑發灰眼的男人浮現在西弗勒斯的腦海。只要一想到這個男人,憤恨仇視的情緒就開始在西弗勒斯的心房裏燃燒。搖了搖頭,西弗勒斯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不可能是他。只不過當務之急是安撫尼爾的情緒,西弗勒斯不再繼續糾結血緣的另一半提供者是誰的問題。
“我只是從來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一句話,西弗勒斯說的幹癟,生硬,卻也解釋了他不是故意抛棄他孩子的事實。屬于他的罪,他會承擔;不屬于他的,他也絕對不會背負!
尼爾的身子僵住了。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這,是什麽意思?尼爾完全沒有想過眼前這個男人會給出這樣的解釋。突如其來的巨變已經刺激的尼爾無法正常思考,長久以來心結的爆發更是讓尼爾失去了平日的理智。西弗勒斯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澆在了尼爾的頭上,他整個人一下子冷靜了下來。這是,什麽意思?他是想說,并不是他,抛棄了自己嗎?他是想說,并不是他,想抛棄自己嗎?他是想說,如果他知道,不會抛棄自己嗎?尼爾微微擡起了頭,屏住呼吸,舔了舔自己幹涸的嘴唇。然而,他散發着微光的雙眸卻暴露了他此時的緊張和期待。
“你是我的兒子。”西弗勒斯雙眼緊盯着尼爾,低沉的聲音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血緣魔法已經清楚明白的證明了這一點,由不得你我否認。”說到這裏,西弗勒斯短暫的停了一下,努力調整着自己的措辭。他知道自己平時不善言辭,但他不願意在他孩子早已經千瘡百孔的傷口上撒鹽。他一定不會成為托比亞那樣的父親!這一刻西弗勒斯下定決心。“如果你願意,從今以後我們倆可以一起生活。”西弗勒斯的聲音平鋪直述,像是在澄清這一個必然的事實。
真的,可以嗎?尼爾雙眼茫然的看着西弗勒斯,像是沒有聽懂他的話語。他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來藏在心底的那個隐秘的、小小的奢望居然真的可以變為現實?!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居然不嫌棄自己是一個負累?!他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居然,真的願意認他?!
“真的,可以嗎?”尼爾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開口。是不是,自己真的可以稍微有一點點期待,在這個世界上,他并不是一個人?
“當然。”看着尼爾不敢置信的臉色,小心翼翼卻又寫滿期盼的眼神,西弗勒斯的心中,像是有無數的酵母在發酵,酸酸的。這是他的孩子,不是嗎?輕嘆口氣,西弗勒斯上前兩步,猶豫了一剎那,擡起手臂,緩緩地抱住了尼爾。“我的孩子。”
感覺到陌生而又溫暖的體溫,尼爾從老傑夫死後就一直緊繃的弦終于斷了,他雙手禁不住死死的抱着西弗勒斯的腰,臉埋在他的懷裏,嚎啕大哭。
西弗勒斯的手輕輕地拍着尼爾的背部,動作笨拙但卻無比輕柔。
這個時候,西弗勒斯突然感覺到懷中本來正哭得傷心的孩子沒有了聲音。西弗勒斯下意識地低頭一看。
“波比,快來看看!”西弗勒斯驚慌失措。而此時的尼爾,已經哭暈在西弗勒斯的懷裏,人事不知。
☆、檢查
“扶他躺在床上。”龐弗雷夫人大步上前,從西弗勒斯手中接過尼爾。扶他躺在床上。“你先出去,這裏交給我就好。”龐弗雷夫人手中魔杖飛快的舞動,嘴裏說着趕人的話語。
這麽多年,早已經了解到龐弗雷夫人在檢查治病時都不喜人在場的西弗勒斯沒有争辯,替尼爾捏好被角,西弗勒斯轉身走出了龐弗雷夫人在家裏專門建立的醫療室。
站在醫療室門外,西弗勒斯心急如焚。尼爾毫無預兆的暈倒,讓西弗勒斯對他兒子的身體狀況産生了非常不好的預感。雖然不知道尼爾這麽多年來生活的詳細情形,但是只從剛才尼爾情緒激動時所吐露出來的只言片語,本就邏輯強悍的西弗勒斯可以輕易推斷出這麽多年他的兒子過的非常艱難。
現在的西弗勒斯腦子裏充滿了各種疑問。他的兒子的血脈的另一半提供者到底是誰?自己到底是在什麽時候和這麽一個神秘的人發生了……關系的?為什麽自己腦子裏對這個人一點印象也沒有?是不是自己的記憶被什麽人給做過手腳?那個人為什麽不把有孩子的事情告訴他?那個人為什麽能夠這麽狠心的把孩子給抛棄掉?他的兒子這麽多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他是一直都是一個人?還是有人照顧或者照顧過他?
西弗勒斯只覺得整個人身心俱疲,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西弗勒斯沮喪的用手捂住了眼。太多的疑惑攪得西弗勒斯整個人思緒混亂。西弗勒斯用盡全力,不停回憶,卻依舊沒有在自己記憶中發現明顯的斷層和漏洞。難道真的是他?這個時候,一個黑發灰眼的男人再次浮現在西弗勒斯的腦海。西弗勒斯厭惡的皺了皺眉,趕走自己腦海中的猜測。不可能是他,一定不可能是他!
這個時候,醫療室的門打開了。
“波比,尼爾情況怎麽樣?”門打開的一瞬間,西弗勒斯便站直了身子,黑色的雙眸緊緊的盯着龐弗雷夫人的臉。
龐弗雷夫人輕輕地嘆了口氣。“尼爾他只是由于情緒過于激動加上疲勞過度暈過去了。”還不等西弗勒斯松口氣,龐弗雷夫人便接着開口道,“西弗勒斯。我給尼爾做了一個全身的檢查。他的情況,很不好。”說這句話的時候,龐弗雷夫人面色嚴肅,雙眼閃爍着激烈的火焰。
一聽這話,西弗勒斯腦袋裏的弦一下子就繃緊了。西弗勒斯一向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緒,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腦子裏大腦封閉術便自動瘋狂的運轉了開來。“怎麽回事?”西弗勒斯聲音低沉,面無表情,眼神空洞,從他的表情上看絲毫無法看出他此時心裏有多麽緊張。
“通過我的檢查,我發現,他在嬰兒時期曾經得過一場大病,而由于當時他的身體并沒有得到很好地調理,因此尼爾身上有一些那場病留下來的後遺症。”龐弗雷夫人的眉皺的緊緊的,語氣充滿了心疼。她心疼這個孩子,看得出來,這個孩子吃了很多苦,而這些都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