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範萱萱也隐約知道自己在練習生裏成了大家忌憚的存在。

有競争就有戰場，有戰場就有紛争。

在南北娛樂還算好的，大家因為錢圓圓和歐陽珏這兩個人的緣故，對範萱萱大多報以敬而遠之的态度，雖說大多數人也羨慕她受到了公司的重視，但他們更多的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因此，練習生們最近都比以前還努力訓練了。

像ID和佳人如歌，因為兩家練習生是最多的，而且，年紀偏小，淘汰率又大，一個個的承受着繁重的訓練量和巨大壓力，再看到範萱萱如此受公司關注，就連老師們對她的用心稍微眼力快的都看出來了，心裏自然而然不太平衡。

年紀更小的還只是在心裏崇拜一下，羨慕一下，再小小的嫉妒一下，每天都默默聚在一起擦着訓練留下的傷，含着淚一個個小聲述說着訓練的辛苦，內心害怕被淘汰的壓力，還有最近風頭最盛的某位範姓練習生。

“我真的好累啊，想放棄了。”一個小姑娘看着自己膝蓋因為練舞剛蹭破一大塊的皮，刺痛一陣陣襲來，眼淚珠子控制不住地掉下來。

“我也好想放棄，可是，我好不容易考進來當練習生，才熬過兩次考核，我還想成為像夏天哥哥那樣的偶像。”

“馬上又要考核了，我真的好擔心啊，前兩天老師也一直說我唱歌太死板，跳舞進步也不大，我現在都還找不準舞步節奏。”

“最近因為壓力大，我學習都分心了，前兩天學校周測分數，我成績下降了好多，我媽媽在考慮讓我放棄繼續做練習生，她說學習更重要，練習生并不一定會出道。”

“其實，爸爸媽媽也沒說錯吧。”一個卷毛小男孩神情落寞，疲憊地說：“進來之後，我才發現優秀的人真的太多了，就連練習生都這麽厲害了，出道之後真的能和別的人比嗎？這一行也許真的不适合我吧。”

“……”

幾個也不過十歲左右的小孩子，渾身帶着剛練完舞的傷痕和疲憊，本來大家就壓力大，心情消極，這麽幾句話下來，一個個的都跟個失去水分的小蘑菇一樣了，蹲在休息區域的某個角落，默默任眼淚珠子滑下來。

“那個姓範的姐姐好厲害啊，比我還晚進來，可是現在已經拿到出道名額了。”

“這個沒法比吧，我們沒她演技好好啊，而且，她現在唱歌也逐漸好起來了，至少不跑調了，唱功雖然平平無奇，可她舞蹈很有天賦，上次我和她上同一堂訓練課，一支全新的舞蹈，她看了半節課就能大差不離的記住動作，而且，節奏也準，老師都誇她，要是動作再到位一點，就是完美了。聽說，她之前一點舞蹈底子都沒有。”

“所以還是我們太菜了。”

“可是她剛開始也很菜啊，唱歌都跑成那樣了，現在也不過是不跑調而已，可她好像很努力練習唱歌，我好幾次看她在訓練室練到很晚，跳舞也是，我聽我室友說剛開始她連基本的舞蹈動作都不會，經常加練，這還是大家看到的，在不知道的地方還不知練習了多少，你們看，這才多久啊，她就趕超我們了。”

“所以，我們不僅菜還沒人家努力嗎？”

幾個眼眶還泛着紅的小孩同時：“……”

這是實話，可說出來還是有點紮心。

于是幾個原本很消極，很想放棄的小孩互相看看對方，什麽也沒說，一個個都站起來然後一瘸一拐地回了剛才的練習室。

等這些個小孩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過道。

帽子壓得低低的，擋住大半邊臉的範萱萱，從自動飲料機下的出口拿出一罐橘子汽水，啪嗒一聲，單手叩開拉環，她仰着脖子頓頓頓地灌了幾口。

一小罐橘子汽水就這麽被她一口氣解決了。

她一手捏扁了汽水罐。

嗝~

打了一個橘子味氣泡嗝。

擡手一個抛物線扔進了角落的垃圾桶，哐當的聲音引起了周圍休息的人的注意。她再次壓了壓帽子，仿佛沒感受到這些投注過來的視線，轉身就要回訓練室繼續訓練。

“哼，裝模作樣。”

“噓你小聲點，她聽到了。”

“聽到又怎麽樣，我就是看不慣她這種裝的樣子，以為自己了不起啊。”

“算了，你別說了。”

“憑什麽要忍，她才進來多久，憑什麽讓我們給她當綠葉，我們訓練了三年，拼命地努力才得到這個機會，就為了給別人當陪襯？我不服！”

“公司沒說讓我們當陪襯，你想多了。”

“明明一開始定的是我們六個人組團出道，現在橫插一個新人進來，不就是公司要捧她的意思嗎？你們難道傻嗎？”

“……”

這話一出，旁邊另外幾個女生的臉色都變了一變。

“你別亂想，公司有公司的衡量，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其中一個女生很快沉着臉說道。

只是，她眼底的神色同樣不太服氣。

“哼，我當然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就是看不慣某些…”說話一直很沖的女生邊說邊斜着眼朝剛才範萱萱站的地方看去，接下來要出口的諷刺就這麽尬在了喉嚨裏。

其他幾個女生跟着她視線看過去。

“……”

空蕩蕩的，哪還有半個人影。

範萱萱早回到訓練室練習去了。

都是些年紀比她還小一點點的小年輕，說兩句酸話，她自己又不會少塊肉，連花點時間多聽兩句她都嫌麻煩。她現在更在意的是同時拿到三家公司首次考核的前三名，賺到那不菲的獎金。

反正，最後出道她又不會搶她們的名額。

她才是準備當個蹭蹭小流量的小綠葉兒呢。

ID和佳人如歌某些練習生因此看不慣她，其實也能理解，畢竟誰會喜歡自己的競争對手呢。

而且，也有很多很可愛的小練習生的。

比如在ID，剛才休息區角落那幾個默默流淚，互相打氣加油的小練習生，就挺可愛的。

她還有幾次遇到偷偷躲在角落哭的小孩，看着和範賢範糖一樣年紀不大，大師姐一時恻隐心起還給了幾顆公司食堂免費拿的糖，小孩受寵若驚地接下了。

對了，還有幾個沒心沒肺的小孩，因為和她一起訓練熟悉過後，甚至拿着學校功課找她請教。

雖然沒上過學，但也學習了不少古文化知識的範萱萱。

“……”

被小學的數學題給難住了。

她學過算術，但就是用來算賬的程度。

青雲觀留下的書籍，大多是些詩詞古文和各種道家典籍，就連儒家和佛家也有一些書籍留下。

就是沒學過正兒八經的數學，生物，物理，化學……

當時範萱萱面對一臉期待看着她的小學生，很淡定地把作業遞給他，并且留下一句。

“要學會獨立思考，這個不難，你多動動腦筋一定能解出來。”

然後在小學生信任的眼神下，她高深莫測地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褲子上不存在的灰，施施然地溜到休息區，給自己按了一罐橘子汽水，喝下去壓壓驚。

吓死大師姐了。

小學生都學這麽難的數學嗎？

哎，當初不該對範糖糖的學習能力報以不尊重的鄙視的。

因為兩個小師弟懂事，從來不拿學業上的事來麻煩大師姐，所以，範萱萱一直以為小學生學的東西很簡單。

範賢門門功課都能拿到優秀，更讓大師姐覺得學習沒那麽難。

當時範萱萱就掏出手機，給遠在小淄縣的範賢發去一條信息。

“範賢，以後範糖在學習上遇到困難，你也別教訓得太厲害了。”

當時正好在午休，身姿端正坐着寫習題的範賢，察覺到包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動作一頓，放下筆迅速把手機拿出來。

大師姐走之前專門給他買了智能手機。

現在整個青雲觀，師父有個功能不太好的老年機，再一個就是他手裏這個智能機了。

而知道他聯系方式的人不多，除了師父和隔壁兩個鄰居長輩，就只有大師姐。

範賢一向鎮定穩重的面龐，隐隐透出幾分期待，等掏出手機彎着腰，小心翼翼一看。

真是大師姐給他發的微信消息。

這段時間大師姐似乎很忙，已經大半個月沒聯系了。

範賢趕緊點開微信。

“……？？”

他看完，剛想發信息問大師姐怎麽回事，很快一條新消息又發送過來。

【掃把星在轉運：算了，大不了以後大師姐養他，別給他太大壓力，學不進去就算了吧。】範賢：“？？？”

【掃把星在轉運：哎，外面的花花世界也不太适合單純的小師弟，師姐現在也不放心把他嫁出去了。】範賢：“……”他眉目間的驚喜已經消散無蹤，嘴角抑制不住地直抽抽。

大師姐，這是又受什麽刺激了？

因為大師姐突然離開，範糖傷心過一陣後突然想通了，學習熱情前所未有的高漲，說是要認真學習以後考去帝都，要賺大錢，所以上次學校考試，範糖進步很大。

他本來就不笨，只是性格單純，以前不愛學習，玩心也大，一努力加上範賢幫着補習，很快就趕上了班級裏成績中上的位置。

當時他們就把成績發給了範萱萱。

大師姐誇了他們好幾句，範糖和範賢歡喜了好幾天。

其實，當時範萱萱看到範糖成績進步，驚訝大于驚喜的，并且在聽說是範賢幫着補習後，她恍然，大概是大師弟看小師弟實在太廢，這才忍不住壓着人學習吧。

【掃把星在轉運：你學習上沒遇到問題吧？要是壓力太大你就跟師姐說，師姐，哦，師姐既然能養小師弟也能養你的，你也放平心态學就行了。】因為被小學生的題給震驚到的大師姐，一時壓不住心頭冒出的種種複雜，啪啪啪連續幾條無頭無尾的消息發給範賢。

這邊的範賢，俊氣的少年眉頭皺得能夾蒼蠅了。

他想，大師姐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

好像再快一點長大，撐起青雲觀，也能替大師姐分憂。

小少年眸光堅定地握了握拳，回了大師姐一個乖乖聽話的表情，然後拿起筆，比之前更加熱情地陷入了題海之中。

…

範萱萱結束了在ID的練習，又在吃了晚飯後趕往了佳人如歌。

今天晚上，她還有一節rap訓練課要上。

在佳人如歌，範萱萱的風評更是兩極分化。

讨厭她的，不少，比ID那幾個說說酸話的更甚，有幾次還故意給她的訓練使小絆子，比如道具和戲服消失了，壞了，比如練習室被人惡作劇放些吓人的小玩意兒啦，小整蠱啦…

反正是很幼稚的手段。

大概也顧忌公司看法，一個個的只能像這樣不痛不癢地發洩自己心底的不服氣。

範萱萱就…面無表情，毫無心理負擔，然後找到練習生部的部長，說（告狀）了這些事。

其實一開始她也不打算理會，這種幼稚的手段按常理來說她都能避開，可不正常的是…

她是名副其實的掃把星啊…

一日比一日毒的小黴星啊……

好幾次都陰差陽錯地中了幾個不痛不癢的招數。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刺痛她這顆小掃把星脆弱的心了。

連這種小把戲都要中招，不用阿三每日警醒了，她知道自己都覺得自己毒素又加重了。

心情不好的範萱萱就麻着一張臉，把這些事上報了。

效果很不錯，練習生部負責紀律的老師找了幾個練習生談了一次話，後來這種小打小鬧的把戲就消停了。

只是，範萱萱走到了哪兒都能莫名收到幾個不友好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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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斷更了幾天，今天稍晚時候把前幾日的量補上。

謝謝一直支持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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