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所以這裏就……
16祖宗,施針了
秦卷聽罷,沉黑的眸子忽閃了下,微卷上翹的睫毛掩住瞳孔裏的色彩。他像是在笑,可嘴角的溫度卻涼得叫人看着心慌。
這人從我第一眼認識他起,就喜怒無常的很,這時候又不知道腹中盤算着什麽。
堂堂塗山氏的小姐與敵對的魔族有勾結,這一天大的醜聞傳出去,九州八荒又是一場風雲嬗變。九尾塗山氏與神魔兩族的關系本就微妙,而連我都能看出塗山環鞭子上的不妥,我就不信塗山小白會看不出來!真如此計較起來,青丘那柄原來不偏不倚的秤杆,恐早就有了偏頗。
我突然醒悟過來,這與現在的我又有什麽關系?塗山氏欺我在前,神魔兩族與我皆有恩怨,我巴不得看他們狗咬狗。必要的時候,也指不定我會伸出雙筷子,在他們那趟渾水裏攪合攪合,讓他們樂呵得更歡些。
可秦卷在這其中又擔着個什麽角色呢?我有種預感,少英的失蹤并非那麽簡單的一樁事,與他脫不了幹系。
想來想去,總覺得哪裏還有些不對勁,可一時間偏偏找不出那個點。
我是個不喜歡用腦子的人,之前因為太笨,現在因為太懶。琢磨到了自己住的房門口時,我就徹底放棄了再研究下去了。
朝房間走了兩步,看見那張床,渾身才似和散了架一樣。
張開雙臂待要砸□子時,一人搶先一步已坐在了上面,正是我這段時間都不太想見到的秦卷。我堪堪穩住身子,看他氣定神閑地坐在那,絲毫沒有要走的樣子,我氣不打一處來。
好,你不走,我走!
一回身,對上的又是個我不想看到的人,沉默寡言的展念。
“你!”你說你不是重華的貼身侍衛麽?這樣丢下主子一個人跑到青丘來,被個塗山氏那幾只大小狐貍驅使,真的沒問題?
你了半天,對着那張熟悉的臉,我始終還是說不出狠話,只得指着門,有氣無力道:“你出去。”
他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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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歹是個姑娘家!”我拔高了音量:“塗山小白叫你看着我,是不是連我沐浴更衣入侵,你都得在邊上看着?”
他仍舊沒有動彈,只是看了眼靠在床上的秦卷。
秦卷微微挑起點嘴角,嘲諷之意不言而喻,繼續悠然地翻着書。
終于,展念默默地出去了。
門關上的瞬間,我瞧着一層若有若無的銀色流光籠罩在了房間中。
我對下了結界的秦卷道:“你想說什麽?”
“你難道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秦卷不答反問道。
現在我連看你都懶得看,還說?
可看他的樣子,不似玩笑。我定了定心,努力不去回想昨夜發生的事,道:“你是指我的仙術?”
此事确實怪異的很,他聽我又将過程詳細重複了一遍,沉眼思索了會:“你且過來。”
磨蹭了下,挪了過去,他以掌心覆在我額上,半會道:“原先我探查你的靈臺,雖靈力磅礴莫測,但不知為何,似有一層與之格格不入的外力牢牢壓制住了它。現在,這股外力卻消失不見,準确來說,是與你自身的木靈之力融為一體了。”
“這麽說,我是不是還得謝謝塗山環。因着她,我才因禍得福?”我嘟哝了句,心裏卻隐約明白是怎麽一回事。自己畢竟不是原來這具身體的主人。若玉姥樹這樣的古神嫡脈,即便沒開靈性,但天生就對我這個鸠占鵲巢的人有抵觸力。這怕便是一開始我怎生都使不出靈力的原因來……
他笑了,倦色之中添了幾分慵懶風情:“火神祝融,真算起來與你還是兄妹。你我這樣的古神之脈,各有所長,但歸根究底,靈力皆源于父神母神。相長相進,并不難解。”
聽他這樣說來,似乎是這麽個道理。
“但即便沒了那層束縛,你現在也僅有一身無上仙力,而不懂怎樣自如。”沾沾自喜不過俄而,秦卷一盆冷水就潑了下來:“別說我,像門外站着的那個人,動起手來,你勝算也危險的很。”
這人咋就不見得我好呢?
這麽你來我往地說着話,原想着的那些尴尬悄然消逝不見。現在的秦卷與昨夜山洞中相比,如同截然相反的兩人。這樣的他,才是我所認識的那只鳳凰,內斂平靜,看似無法捉摸的性情,卻又時不時氣得你跳腳。
他很喜歡見我氣悶的樣子,笑得眼都眯了起來,風流肆意。笑得我要惱了,才停了下來:“你要想有朝一日,親手能擒下塗山小白這樣的人物,我給你的書就不要像今日這樣嶄新得我拿着都不好意思了。”
說着,他咳了聲,人也顯得有些蒼白虛弱。
這才想起一個被我遺忘很久的事由來,我忙道:“你的毒快與我瞧瞧。我找了些金針,說不定能将你的毒渡一些出來,本還配了藥,可不想丢哪去了。”
探了探內腑,又把了把脈,奇了怪了。皺着眉從枕頭下抽出針簿子,比劃了下。
大概是見我神色略沉重了些,秦卷開口道:“怎麽了?毒重了?”
搖了搖頭,示意他平信靜心,暫莫說話。金針渡脈這法子,我許久未用,下手輕重不太能把握得了。輕則探不清虛實,重則……在某些靈穴直接就廢了秦卷這身仙力。
“左右是在我身上紮針,你害怕什麽?”身為當事人的秦卷反倒風輕雲淡。
白了他一眼,指尖一點靈光,慢慢滑過針身,凝聚在針尖之上。
“下針要平要穩,靈穴乃神族蘊含靈力之處,入針時定會有靈力相聚湧動。此時定要凝神聚氣,外界就是天塌地陷,你手裏的針也不得偏離分毫。”耳邊響起一人厲聲訓斥。
心慢慢定了下來,一根根金針落下,秦卷容色不變,淡然地瞧了瞧我,調轉開了目光。
“嘩啦!”門應聲而開,風卷入房內。
我握着的手一抖,秦卷一聲悶哼,凝凝神,夾着針拔出。
看也不看來人是誰,我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你們這是……”塗山小白詫異開口。
“讓你滾,你沒聽見麽?”将針一根根拔出,收好。剛剛若是我手下再重一分,秦卷此生大約是再也看不見了。剛剛來不及多想,現在對這個塗山公子,我……
秦卷輕輕握了握我的手,安了安我的情緒,對塗山小白道:“将将我有感不适,她正與我施針在。”
塗山小白走近兩步,容色緊繃,開口道了句:“阿幺不行了。”
“又不是我殺的人,不行就不行是了。”我淡淡道。
塗山小白的臉色一瞬間奇差無比,但竟沒有勃然大怒,看了看我收起的金針,問了句:“你與神農的女兒雲葭是什麽關系?”
掩在袖子裏的手一抖,不過不明顯,塗山小白只顧看我神色反應,沒有注意到。倒是秦卷頗有深意地睇了我一眼。
“我自幼跟着他在白茯山長大,與神農的女兒會有什麽關系?”我奇怪地反問了句,轉而道:“你有功夫來找我麻煩,不如去看看還有什麽法子能救塗山環。我記得吧,高俊國不是有個秘寶——春葉秋華,可以起死回生麽?你們兩家世代聯姻,借一借應該沒有問題吧?”
塗山小白哪能輕易罷休,我只得道:“我是會點醫術,但神農的女兒雲姬現在也有二十六萬歲的年紀了,你看我像麽?再說了,”冷哼一聲:“我若是神農的女兒,哪有別人欺負我的份?”
話說到這,有秦卷在,塗山小白也不好拿我如何。
看他頗有不甘之色,免得萬一我落單被他捉着了刁難,我平平道:“南荒堂庭山上,有一片棪木林,其中有株是生了八萬八千年,當初神農帝親手所植下的。它生的果子有活血生肉之效,你不妨去找找。我還是那句話,借來春葉秋華,萬事大吉。”
他露出似信非信之色,我不再理他。
門外進來一小厮,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最後他沉默離去。
“傳聞神農氏的女兒雲姬擅長金針渡脈之法,醫術超卓,連他的父親後來也道‘雲姬之術,尤在我之上’。”秦卷眼角含笑,望向我:“你叫雲時,我也有點懷疑……”
“懷疑你個頭,先管好你自己的命吧。”沖了他句,我嘆了口氣道:“真是奇怪了,明明之前已是毒入肺腑之相。可剛剛我運針之時,你的靈臺內腑探不到一絲餘毒,幹幹淨淨……”
就連所中的春毒都覓不到蹤跡……這是我沒說出口的。
“這樣不正是如你我所願?”秦卷倒無一點稀奇之色:“這幾日,你安安分分地就待在這。等此事一過,我們就回白茯山去。”
回白茯山麽……
送走了秦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