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當美緒裏帶着雄飛趕到的時候，正巧見到整棟房屋都破損的差不多快倒塌了。

在這一堆廢墟裏，卻有一個巨大的瑩白中透出紫色的巨大的光球漂浮半空中。

此時以這光球為中心，四周的空間裏都圍繞着建築物破損的殘骸，并且在飛速的旋轉漂浮。

伴随着這些驚人的場面，還有巨大的深藍色電流充斥在這個空間裏，發出‘哧哧哧’地駭人聲響，而且這個光球自身還散發着刺眼奪目的光。

讓人詫異的是，這個光球散發出來的光芒，正在無聲無息的粉碎着周遭的一切物件。

這不是那種單純的折裂，而是像科幻小說裏提及到的那樣，但凡觸碰這種光芒，就會瞬間變化為粒子狀态。用肉眼看上去，那就是在一瞬間化成齑粉，徹底消失，與美緒裏下午破壞那道加鎖的鋼鐵大門一般無二。

整棟屋子裏，只有石塊、木頭、玻璃碎片與各種物件在空中劇烈碰撞的聲響，還有急速飄浮時那種破空的呼嘯聲。

整間屋子裏仿佛在此刻被一雙無形的手使勁的擠壓，要将一切都揉捏成碎片渣滓，似乎這樣做，就能平息那光球所包裹的人的心中的憤恨與哀傷。

美緒裏地視線掃過房間裏的一切，望着躺在地上的屍體，知道已經無法挽救了。

禦景妖的父親，的确死了，為了救自己的女兒。

空氣裏還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鐵鏽味兒，充斥在鼻尖，蔓延在心底，沉甸甸無比。美緒裏感概着，要是小妖不那麽任性離開的話，或許，或許就會不一樣了。 可這世上不是任何人都有機會如美緒裏這般，知道未來的命運軌跡。

就在美緒有些不合時宜地發愣之際，與她一并站在門口處觀望的雄飛一把拉過她将其扯到他的身後，并說道：“快過來，不要靠近，會傷到你的。”他的動作和關心的話語讓美緒裏心中一暖。

不過，現在可不是該雄飛他上場的時候，去的話純粹是找死。故而美緒裏在他身後已經動用了念力，變成了天女莎莉絲的模樣，就連聲線也變了。

她站在雄飛的身後，冷靜沉聲說：“讓開，雄飛，你要是靠上去就真的死定了。站在這裏，等我。”

梧雄飛聞聲轉過頭來，見到他身後的美緒裏，頓時呆若木雞。

因為莎莉絲的模樣，的确太震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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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雙金色的雙瞳，此刻配上美緒裏靈魂裏做堪輿師多年的，異于常人的冷靜從容，從而由內而外的散發的一種叫做莊嚴肅穆的氣息，讓人一眼望上去，就移不開眼。

與此同時，房間裏飄忽在半空中的那種電流也越來越粗壯，隐隐有爆炸的趨勢。美緒裏知道在這樣下去，小妖會因為體力透支衰竭而忘，眼下必須立刻阻止她。

同樣的力量，美緒裏比小妖掌控的更好，因此運用起來也就比較得心應手。美緒裏的能力在她的周身也形成了同樣的光球結界，不同于小妖的亮藍色，而是亮紫色。

兩道刺眼的光芒在變成廢墟的樓道裏交輝相映，刺眼的光芒穿透了夜色的黑暗，更是劃破了人心深處的欲念。

在這層光球的保護下來，美緒裏猛地跑到小妖跟前，然後毫不客氣的伸出手，狠狠地甩了小妖一巴掌，那巴掌的響聲透徹，可知有多麽痛。但這些痛楚也比不上在心口上用刀剜肉痛，所以美緒裏并用念力大聲喝斥道：“小妖，你想大家都死麽？你死了，一切都完了。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或許是美緒裏的內心的堅定信念傳遞到了小妖的內心，或許是小妖真的體力不支，在美緒裏扇了她一巴掌後，她清醒了，但随即又昏迷了過去。美緒裏趕緊扶着她，又在這一刻，聽到了子彈上槍膛的聲音。

看着懷中衣衫褴褛的小妖，美緒裏不由得苦笑，一天之內多次聽到槍聲，并且還被拿槍指着腦袋多次，美緒裏真不知道該如何感嘆才好。

躲在牆角的雄飛也焦急的不知道如何才好，因為現在根本不是出手的時機，所有的獵槍都對準了美緒裏與小妖。若是貿然出手，必然是什麽都得不到，還會白白送命。

在小妖昏迷過去後，整個房間也安靜下來。

只有雨水滴滴答答滑落的聲響，在這樣氣氛肅殺詭異的夜晚聽起來分外的響亮。

“哦，一天之內，我們又見面了，表妹。”這時，一道冷冷的卻帶着興奮的聲音響起。

美緒裏并沒有讓自己變回去，仍舊保持着莎莉絲的模樣，她緩緩地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盯着禦景各臣。只是眼神裏的審視與不屑，那種高高在上俯視凡間生物的憐憫目光與各臣對上的時候，讓各臣也忍不住倒退好幾步。

這種心态與眼神，是美緒裏前世身為堪輿師時候沉澱出來的。

因為命格的特殊，迫使她不得不站在人群邊緣，培養了一副冷眼觀望世事的态度，那種無悲無喜，無哀無樂的純粹眼神裏，那種看透塵世滄桑的蒼涼眼神裏，就會散發出一種震懾的力量。

那是對生命的一種敬畏，對輪回的一種尊重，對生死無常的一種無聲嘆息，有一種直透人心的力量。對上這樣的視線，在心底沒有信仰沒有看慣生死的人來講，那無異于一種無形的威懾，讓人更本無法逼視。

“禦景各臣，你并不是禦景的家的子孫，為何要對我們趕盡殺絕呢？”美緒裏輕聲地問，空靈的聲線回蕩在寂靜的夜色廢墟下，有種虛幻的感覺。她的話語裏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卻透出一種淡淡的哀傷。

對方顯然是沒有信仰的人，面對着美緒裏來至靈魂深處的責問，尴尬地不知所措。沉吟了半晌，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來：“你們，會對禦景家的人趕盡殺絕的。”

“可到現在為止，至始至終，我們都沒有主動出手傷害任何一個人。”美緒裏輕笑道，“禦景各臣，問問你的良心，你在做什麽呢？”

對方沒有搭話。

美緒裏又自嘲地笑道：“我來說吧，你是不是很好奇這股力量是怎麽回事？”

“對，我不否認，我的确好奇。”禦景各臣爽快的承認道。

“你不是應該尊奉禦景家的那老頭子的命令，要将我們斬盡殺絕麽？為何還不動手？或者是說，你想背着那老頭子抓我們做實驗？”

被說中了心事，禦景各臣惱羞成怒，故作忠誠，義正言辭地道：“我，現在就殺了你。”

他的話音未落，就聽見美緒裏一聲冷哼。

那“哼”的一聲剛剛消失在耳畔，頓時，整個化作廢墟的房間裏，亮紫色的光芒大盛，猶如炫彩的極光劃破黑夜的臉龐。

所有的人還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麽，就見到比剛才還要恐怖的畫面發生了。

以美緒裏為中心，滿地的殘渣碎屑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齑粉，粉末飄散的空中，然後眨眼間消失的一幹二淨。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在場的人也随即被一股強大的無形力量震蕩的全身無力，頭暈眼黑，紛紛倒地。

但是，全場除了一個紅頭發，帶着墨鏡的男人。

他正拿着槍指着美緒裏。

“我沒有殺人，他們只是昏過去了。”察覺到對方并沒有殺意，美緒裏的心底松了口氣，說道，“所以，你就當沒有看見我們吧。”

對方遲疑了一下，然後轉身就離去了。

雄飛一直躲在門外的牆壁後面，幸運地避開了這場恐怖無比的事件。

此時，整棟化作爛尾樓的房子周遭，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美緒裏大口喘息的聲響，見到一切都暫時安全了，雄飛他急急忙忙跑過來，正要開口問話，美緒裏就把妖子推到他的懷裏說道：“我們趕緊離開這裏，不可久留。”

因為美緒裏她已經感到自己全身無力了，剛才的那一瞬動用那天女的力量弄暈那麽多人還要估計不傷害性命，已經極為消耗體力，她生怕被看出什麽破綻，然後又被禦景家的爪牙追殺。

雄飛抱着已經昏迷不醒的妖子，對着美緒裏投來擔憂的目光。因為此刻的美緒裏恢複了她自己的容貌，臉色在樓道間的燈光照射下，慘白滲人。

他不由得放慢腳步，生怕美緒裏支持不住暈倒過去。

禦景家的祖屋宅院很大，這一路走來，若沒有強烈的方向感，十有八九要在裏面迷路。

“美緒裏，堅持的住麽？”雄飛轉頭望着美緒裏，眼底流露出關切之意，停下了腳步等着跟在他身後的美緒裏。

以前做堪輿師的時候，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從他們大多數人的臉上與眼裏，從來都沒有關心過她這個堪輿師本人的情況，一味的只想從她的口裏得知關于個人命運相關天機，甚至有時候還得寸進尺的拿錢砸人。

那種冷漠疏離之感，讓美緒裏深有體會。

長年累月下來，她也習慣來獨來獨往，生活單調乏味，卻很平淡質樸，說不上好，也說不出不好，總之就是游離在人群邊緣。

聽到雄飛的話，美緒裏感到一陣欣慰，覺得其實有人關心的感覺還真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