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人設計?

入了冬後,只要有風,即使是微風拂面,也若小刀刮着肉。

月楹冷得搓了搓手,她的皮膚幹裂得厲害,她是江南水鄉養出來的人,十分不适應幹冷的北方,若非做出了護手霜,這個冬日怕難熬了。

商胥之不愧是京城第一琉璃商人,她畫出圖紙後,商胥之原模原樣地給她做了出來,他不忘吐槽,說她要的東西太難做,換了好幾個琉璃師傅才做成的。

有了蒸餾裝置,她提純的效率大大增加,成功率也高了很多。面霜與護手霜什麽的,自然而然做了出來。

月楹趁着蕭汐歇息的功夫,拿了個小盒出來,小盒裏是淡黃色的膏狀物,摳了點抹在手上,頓覺手背舒服了不少。

“這是什麽?”蕭汐坐在長廊下,看見了她的小動作。

月楹伸手遞給她,“奴婢做的護手霜。”

蕭汐打開蓋子,淡淡的桂花味飄了出來,“護手霜?這名字我還沒聽過,是用在手上的嗎?”

“是。”月楹拉了她的手,抹了一點在她手背上,輕輕推開,“冬日裏皮膚容易幹燥,用了這個就會好一些。”

或許是常年連鞭子的緣故,蕭汐的手比尋常閨秀的要粗糙不少,這護手霜摸上去不說立即見效吧,但她的手摸着确實滑順了一些。

蕭汐笑起來,“月楹姐姐有這樣的好東西,怎麽能藏私?”她不是沒見過護理手部的膏子,只是都沒月楹做的這個清爽細膩,也好聞。

月楹喊冤,“哪裏藏私了,才做出來不久的。郡主喜歡,便拿去吧。”月楹對小美人向來大方。

蕭汐很講理,“哪能白要你的東西。”她手摸上發間,拔下一根白玉做的竹葉簪來,“喏,拿這個與你換。”

月楹擺手想拒絕,蕭汐卻已經将簪子插到了她頭上,“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我給你你就收着。”

金寶也幫腔道,“你就收了把,小郡主時常送我們東西的。”

“多謝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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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汐收好東西,她們出來有些時辰,蕭汐估摸着那邊也該散了,便想着回去找睿王妃。

到了梅林,只看見些年輕姑娘與公子,長輩們都十分識趣,給了小姐少爺們單獨相處的機會。

蕭汐叫住一個小厮問,“夫人們都去哪兒了?”

“夫人請了京城最大的戲班子唱戲,夫人們都去綠汀圓聽戲了。”

蕭汐點點頭,想着把剛得的護手霜給睿王妃,上次蕭沂送禮她沒有送,讓蕭沂得了先機她一直有些不爽,等這次把這東西送給娘,看她哥還能說什麽!

蕭汐笑着又摸了摸袖口,臉色陡然一變。

“那盒子呢?我明明放在這裏的?”蕭汐摸索完了整個袖子,低頭找尋起來。

金寶猜測道,“會不會是掉在了我們過來的路上?”

“說不準。”

月楹也低頭查看着,那小盒不大,她們來時經過的地方不少,不知道掉在哪,找起來确實困難。

月楹道,“要不算了吧。”反正她還能再做。

蕭汐不高興噘着嘴,“再找找。”

金寶道,“我去來的那條路看看。”

月楹攔了攔她,“還是我去吧,你陪着郡主。”她嗅覺靈敏,那盒子的桂花味她能聞到,找起來更方便些。

“那你去吧,小心些。若回來沒見到我們,就去綠汀閣尋。”

月楹應了聲,想叫個認識路的小厮帶着她回方才的長廊。

“我們郡主丢了東西,煩請小哥帶我回長廊處找一找。”

有個小厮站了出來,“我帶姑娘去吧。”

月楹謝過,沿途一路找過去,梅林裏梅花氣味太濃,到了小路上才好分辨了一些。

月楹繼續走着,聞見了一股清淡的墨蘭香味,她叫住前面的小厮,“小哥,去長廊是這條路嗎?”她是有些路癡,但還記得方才聞到墨蘭香味。

小厮笑了笑,“從梅林到那兒總共的兩條路,姑娘若來時走得不是這條路,回去時我們走另一條道就是了。”

月楹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安下心繼續跟着,路過一片草坪時,月楹還蹲下身扒拉了兩下,沒有發現盒子的蹤影。

等她再擡眸時,卻發現帶路的小哥不見了,月楹臉色微變。

她輕喚了兩聲,“小哥,小哥,你去哪兒了?”

空蕩蕩的院子,只有風吹過的沙沙聲,沒有人回應她。

月楹在原地等了許久,懷揣着一絲希望小哥只是去如廁了。但等到了雙腳失去溫度,也不見歸來的人影。

月楹找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下,她可以确定,有人在整她。

如果并非是沖着睿王府來的,只針對的是她本人,最大的嫌疑人便是梁向影,她只得罪過她。

月楹搓了把胳膊,她不認識路,這裏看着又有些荒涼,也不敢亂走。

最安全的法子,還是待在原地。只能寄希望于蕭汐能快點發現她不見。

月楹等到天擦黑都沒看見人,而且越來越冷,冷風吹得月楹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她不得已在原地活動起了身子,同時也找找回去的路,一邊找一邊想,南興侯府怎麽會有這麽荒涼的地方。

半天了,連人影都沒見到一個。

恰此時,她聽見了一陣虛浮的腳步聲。

小路上,搖搖晃晃走來一個人,人未至,月楹已經聞到了濃烈的酒味。

月楹斟酌着要不要上前問路,這人醉成這樣,還能聽進去話嗎?

月楹看他打扮,衣衫不新不舊,從衣着上分辨不出是什麽身份。

她猶豫了下,還是準備上前問問,實在是太冷了,天再黑下去,她回去就更困難。

“請問……”

男人身上酒氣沖天,看見月楹,倏地笑起來,“秋桂,你來了,趕緊陪少爺我耍耍。”說着便伸手來攬月楹的肩。

“公子,你認錯人了。”月楹退後幾步,看來真是個酒鬼。

男人卻不依不饒,□□着追上,“秋桂,躲什麽呀,爹罰不了我多久,等我搬了回去,便擡你做姨娘。”

月楹從他的只言片語中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褚公子,我真的不是你家丫鬟。”

褚六哪聽她說什麽,“是誰家的不要緊,趕緊給少爺纾解纾解。”

月楹閃躲着,打掉他的手,“您別這樣。”

“還玩起欲拒還迎了?本少爺陪你玩。”褚六張開雙臂攔住了月楹的去路。

月楹本不想惹事,但這位褚少爺顯然不能正常溝通,她也惱怒起來,被人騙到這裏吹冷風本就一肚子火。

月楹擡腳就往他子孫根踢去,又在他伸手之際,捏了他手上麻穴。

“啊——”褚六捂着下身痛呼。

月楹學過防狼術和散打,撂倒這種被酒色虧空的身子的男人手到擒來。

褚六在地上打滾,月楹似是覺得還不解氣,又往他腹部踢了兩腳。

作案後迅速逃離現場,她随意挑了個方向向前走着,反正那裏是不能待了。

許是運氣好,她走了一會兒還真出了院子,到了下午待過的那條長廊。

還沒等她坐下喘口氣,又聽見了有人交談的聲音。

“澈哥哥!”

“影妹,你聽話些。”

一男一女的對話聲,從假山後面傳來,女子的聲音她聽出來了,正是害她不淺的梁向影。

月楹長呼一口氣,将自己的身形隐匿在了柱子後面。

她這是什麽運氣,剛解決了險境,又撞上了人家私會。

梁向影一臉委屈,“澈哥哥,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那個褚顏了?”

蕭澈柔聲安慰着,“怎麽可能?褚顏貌若無鹽,哪有你溫柔小意。”

梁向影偏頭,“那你對她那麽溫柔的笑。”

蕭澈捉住了她的手,将人往懷裏帶,“你又不是不知,今日我來的目的是什麽。”

被心上人抓着小手,梁向影安心了些,“可你,你對她笑,我就是心裏不舒服。”

“影妹,再忍忍,我娶她不過是為了褚家的支持而已,即使她是正妻,等我登上皇位,皇後的位置永遠是為你留着的。”蕭澈抱着她。

梁向影柔弱無骨地靠在他身上,“我知曉你的不易。可……可我已經等了這麽多年,還要在葉黎面前演戲。葉黎近日已經打算去府裏提親了,你再不抓緊,我就要嫁給別人了。”

蕭澈捧着她的臉,溫言道,“影妹,你為我付出這麽多,我怎麽舍得把你讓給別人。”

然後便是一陣濕膩的水聲,月楹背靠着柱子,臉上泛起紅來,這麽刺激地聽牆角,還是第一次。

幸好兩人并未膩歪多久,又說起了話。

蕭澈道,“葉黎那邊你還得繼續吊着,虎威将軍手上的兵權很重要,若是他投靠了老九,就不妙了。”

“我知道的,要是沒有蕭汐,這事一點兒也不難,都怪她來橫插一杠子!”

“對着蕭汐小心點,她畢竟是睿王府郡主。”

梁向影冷笑道,“我有分寸,明面上我不會惹她的。不過對付不了她,她身邊的丫鬟,我還是能教訓教訓的。”

梁向影随即把買通小厮将月楹帶去褚家那個庶子院子的事情說了。

蕭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影妹真聰明,一個丫鬟蕭汐也不能拿你怎樣。”

月楹氣得身子都在微微發顫,人心險惡這個詞,她算是有了具體認知。

月楹猛地偏了一下頭,盯着斜前方的假山。

她的發髻在方才打褚六時便有些松散,蕭汐給她插的那只玉簪搖搖欲墜,猝不及防地從她發間滑落。

月楹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心都快跳到喉嚨。

一把灑金折扇穩穩地接住了那只玉簪。淡淡的檀香萦繞在鼻尖,與之而來的還有熟悉的低沉嗓音。

“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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