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節

第 32 章節

明的防彈玻璃之後,聲音通過囚室四周的傳聲系統能非常清晰地傳到外面:“沒什麽,一點也不痛。”他語氣溫柔,眼裏閃着異樣的光彩:“我就知道那個籠子肯定困不住你。命運真是神奇,你看現在我們的角色互換了,輪到我在籠子的這一邊看着你。”

羅铠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往上勾了勾:“是啊,命運何其相似。你不是說你只離開幾天嗎?”

易自恕聳聳肩:“計劃總趕不上變化。”

“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麽嗎?你說只要我聽你的,你會把娜莎給我,但現在沈天青要用它換你。”羅铠說到這裏聲音沉了沉:“你又騙我。”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易自恕對于怎麽安撫小貓駕輕就熟。

“抱歉。”他可憐兮兮地保證,因為臉上的傷更顯誠意:“就當我欠你一次,等以後我出去了,随便你提什麽要求我都答應。”

羅铠冷笑:“你還想出去?”

易自恕笑嘻嘻地反問:“你不想我出去?”

羅铠頓了頓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他坐下,拿出一支随身影像記錄儀。

“易自恕,我現在問你的問題,你必須誠實的回答,如果你表現良好,或許女王能夠考慮對你網開一面,畢竟誰也不想走到最後一步。”

***

“媽媽,我昨天夢到哥哥了,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他已經離開了我們。”少女痛哭着撲倒在華服婦人的懷裏,淚水沾滿了她小巧精致的臉龐。

這個少女正是有着帝國之花稱號的第四公主——葉赫琳娜。她美麗純真,據說她願意,連最鐵石心腸的人都會被她所打動,更不要說她此時是那樣脆弱無助,就是王國的至尊,也會為她感到心痛不已。

女王一向疼愛她的這個小女兒,被她說到傷心事更是眼眶泛紅。

“我可憐的孩子,你哥哥一定也非常舍不得我們。”她憐愛地撫摸着葉赫琳娜的發頂,自從她心愛的畫師死後女王的身體就不太好,之後又經歷了大女兒的死和二兒子的死,現在的她雖然才五十多歲的年紀,但也已是滿頭華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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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擡起頭看向自己的母親:“為什麽有人要這麽殘忍的對待他?媽媽,那個人我們抓到了是不是,他有說他是為什麽要這麽做嗎?”

女王眼中泛起一股深沉的恨意:“他為什麽這麽做已經不重要,我會讓他替你哥哥陪葬,用最殘酷的刑罰讓他生不如死,我發誓。”

少女濃密纖長的睫毛上還沾着淚水,她眨了眨眼:“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是嗎?”

“是的,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葉赫琳娜枕在女王的膝上,這個在外人看來高高在上的女人對她和哥哥總是很好的,甚至還允許他們叫她“媽媽”這個平民化的稱呼。

但凡事不可能盡善盡美,王座只有一個,君臨其頂的人……也只能有一個!

葉赫琳娜從女王的居所出來時正巧碰見了她同母異父的哥哥——伊薩爾王子。?

她臉上仍帶着淚痕,神色憔悴,一副我見猶憐的摸樣。這樣毫無心機、天真可愛的姑娘,誰見了都會充滿好感,但顯然有人不這麽想。

“伊薩爾殿下。”對于這個“高貴”的哥哥,葉赫琳娜永遠保持着應有的禮節與适當的距離。

有着一頭金發的王子殿下停下腳步,姿态傲慢地看着她:“這不是我的小妹妹嘛!”

比起葉赫琳娜的有禮恭敬,他的态度簡直有些惡劣。

“陛下醒着嗎?”

伊薩爾雖然擁有最尊貴的血統,但他的出生本質上更像是一場公開的笑話。貴族、大臣、甚至仆侍都知道他父母是政治婚姻,他不被女王所喜。雙親具在,卻活得像個孤兒!

從小到大,他嚴苛地要求自己樣樣做到最好,禮儀、學識,他的外在逐漸完美,內心卻一點點被女王的區別對待、衆人的目光、宮中的流言蜚語所侵蝕。他恨女王,更恨葉赫琳娜兄妹,當知道那個低賤的畫匠之子被人殺死的時候,他幾乎控制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

這是上帝給他的機會!!

葉赫琳娜用手絹抹了抹眼淚:“我出來的時候還醒着。”她咬了咬唇:“聽說哥哥的葬禮是伊薩爾殿下操持的,真是辛苦您了,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還請盡管說。”

她是女王最小的孩子,與其他王子公主間年領相差巨大,如果沒有易自恕這出,說不定再過幾年她就要被遠嫁他國。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成了未知。

“我正是來和陛下說這件事的。”伊薩爾英俊的臉孔有一瞬的扭曲:“她要用帝國王儲的葬禮規格下葬你哥哥,這件事你知道嗎?”

他才是帝國最名正言順的王儲,現在他還沒死,他的母親竟然要為一個孽種舉辦王儲的葬禮,這簡直就是對他的羞辱!

葉赫琳娜一下瞪大了眼,有些瑟縮:“我毫不知情!”

伊薩爾沉着臉看了她許久,久到少女眼看就要害怕地啜泣,他才緩緩移開視線:“最好如此。”

似乎連多看對方一眼也是多餘,他冷哼一聲,十分不客氣的樣子,就那樣轉身将葉赫琳娜抛在了身後。

“雜種!”還沒等走遠,伊薩爾用着清晰到完全能被身後之人聽到的音量口吐惡言。

跟在葉赫琳娜身後的侍女氣憤地渾身顫抖,為他們的公主打抱不平:“他實在太無理了!”

葉赫琳娜飛快伸出食指豎在唇邊讓她噤聲:“小聲點,別被他聽到!”

她視線掠過那逐漸遠離的挺拔身影,看了會兒,默不作聲地垂下眼朝反方向離去。

羅铠離開克比爾克塔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落日的餘晖灑在他的臉上,将他的睫毛都染成碎金一樣。

他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思緒卻還停留在不久前的談話中。

“我對你知無不言,不過……”易自恕微笑着:“那個人的名字除外。你知道我不會輕易出賣同伴。”

早在他說“不過”的時候,羅铠就已經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麽,但仍然覺得心頭有火在燒,那感覺就像好不容易找到迷宮的出口,卻突然發現被大石堵住了一樣。那種焦灼感,簡直莫名其妙又無處發洩,連他自己都感到十分陌生。

“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麽計劃、什麽打算,但如果你執意不肯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女王恐怕也不能繼續讓你活着。”

易自恕就像是沒有聽到他說的話,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如果我死了你會想我嗎?”

他将生死輕易宣之于口,談論天氣一樣自然。

羅铠按下錄像筆的暫停鍵,擡眼看向對方,冷冷道:“不會。”

易自恕笑得很開心:“你總是這麽口是心非。我拒絕說出那個人的名字讓你很不爽吧!”他摸着下巴開玩笑一樣:“如果我不再是現在的我,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羅铠淺淡地瞥了眼對方:“那不可能。”

不說無意義的話,不做無意義的事,對于羅铠來說,這種假設太過多餘。如果易自恕不再是易自恕,不再嚣張、狡猾、滿肚子壞水,那他必将不再是他,如果不再是這個人,那樣的話一切又有什麽意義。

“真的不可能嗎?”易自恕有些傷心地看着羅铠:“就當騙騙我也好,說不定明天我就要被處死了。”

又是這樣的語氣。輕佻、玩世不恭、亦真亦假,完全拿他沒有辦法。

羅铠緊了緊握着錄像筆的手,薄唇堅毅而緩慢地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還是同樣的回答,這次卻不知道是說易自恕不可能輕易死去,還是他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易自恕突然蹲下身笑個不停,他現在的臉其實不太适合笑,左眼下的那道傷痕就像留下的眼淚一樣,讓他看起來總是笑得很“哀傷”。羅铠也不問他有什麽好笑,他漠不關心地坐在玻璃牆的另一邊,就那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你過來。”易自恕斂了笑意,坐到地上,沖着羅铠招了招手。

遲疑了兩秒,羅铠将錄像筆收好,起身走了過去。

易自恕仰視着他:“蹲下。”

羅铠依言蹲下。

“臉湊過來。”

羅铠再次依言靠近。

“乖!”說着,易自恕忽然向前趴在玻璃上沖着羅铠的臉頰親了口,那吻隔着一層厚實的防彈玻璃,雖未落到實處,卻也像是有人往水裏扔下顆炸彈那樣,在羅铠心裏引發了一連串驚人的漣漪。

他都要看不懂易自恕這個人了,都這種時候了,他竟然還想着調戲他?!

羅铠眼中閃着怒氣:“你到底怎麽想的?”

易自恕隔着玻璃舔了一下羅铠鎖骨的位置,舌尖殷虹,語氣充滿情色的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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