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節
第34章節
攀着他的胸膛,緊緊地抓住他的前襟,眷戀地在他懷中微蹭,她似乎把他當成寒冬中的唯一溫暖。
她真是嬌小玲珑,這麽擁着才發覺她多纖細,仿佛再一用力,她的腰肢便要折斷,一種突如其來的憐惜,盈滿心頭,揮之不去,手勁也不免緊了。
雲不悔……
不悔!
她枕着他臂彎,頭發如綢披在枕上,和他的頭發纏繞,纏纏綿綿,內室靜谧,冰月點了沉水香,冷香一室。程慕白一低頭,便是她标致的臉蛋。她生得極美,眉如遠山之黛,鳳眸含情,膚白勝雪,凝脂玉肌。
她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子,他卻對她印象最深,世間美女美則美矣,多如花瓶,再美卻也空洞,只是木頭美人。她的美,卻夾着招搖的靈氣撲面而來,巧笑間暗藏心計,卻又不讓人覺得陰險,在他看來,頗是可愛。
一張芙蓉靥,一顆玲珑心。
算計一生幸福,卻言不悔,尚記得她堅定的面容,那般動人,不想如今卻是蒼白如紙,氣息微弱。
程慕白目光微微一沉,這麽美又靈氣的女子,是他的,他給她三千寵愛猶恐不及,卻被人傷害至此,他定不會放過傷害她的人。
“好好睡,等你醒來,你想如何,我都如你所願。”程慕白許下承諾,低頭在她眉間,落下一吻。
外庭,大夫人神色緊張,程慕白把人遣出雪梅居已有一個時辰,只有冰月和靈溪這樣的內侍丫頭服侍,也不知道他在裏面做什麽。
樓嫣然神色黯淡,程慕白看見雲不悔昏迷在柴房中,不顧自身病弱,也不嫌不悔身上髒亂,立刻抱着她回房,匆匆請了大夫。
他眼裏的擔憂和心疼,旁人看得一清二楚,更別說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的她。
世子是真心疼愛雲不悔的。
粉拳微微緊了緊,樓嫣雲小聲說,“雖然他們是未婚夫妻,可尚未成婚,世子在不悔閨房停留這麽長時間,終究于理不合,也不怕惹來閑話。”
三夫人本就有怒,此刻冷笑,“六姑娘有心擔心這些不關緊的事,不如好好擔憂,如何面對震怒的世子。”
樓嫣雲頓時不敢語言,樓震天也是懊悔不已,怨自己不知輕重,罰重了不悔,此事勾起他童年不堪記憶,令他一時失了分寸,本不該如此沖動的。
大夫人拉着樓嫣然、樓少琪和樓嫣雲退到一旁商議對策,樓少琪頻繁抹汗,他們尚未讨論出什麽應對之策,房門打開了,程慕白從房中走出,靈溪和冰月随在其後。
樓震天心虛,不敢直視程慕白,大夫人領着樓少琪等人圍過來,也不敢胡亂說話,三夫人問,“世子,不悔可醒了?”
程慕白說,“她剛沉睡。”
三夫人眼睛又紅了,程慕白負手而立,似笑非笑說,“具體情況本世子已聽冰月說過,樓震天,我的不悔的确偷了你女兒的嫁妝?”
我的不悔,偏袒寵愛之意頗濃,衆人聽得明白心驚。
樓震天慌忙跪下,身子微微顫抖,惶恐應道,“東西确實從不悔房裏搜出,鐵證如山,請世子明察秋毫。”
“鐵證如山?”程慕白抿唇,玩味地輕吟這四個字,他慢條斯理地說,“荊南,本世子的扳指不見了,帶人搜搜,看看是誰撿了本世子的扳指,私藏不還。”
程慕白一話,驚了樓府的人,樓震天面色瞬間蒼白,大夫人覺得很不可思議,樓嫣然擡頭,卻見程慕白右手拇指在左手拇指上輕輕拂動。
荊南領了命令出去,樓震天本想讓管家幫忙,程慕白說不用,一炷香的時間後,荊南回來,把一枚翡翠綠的扳指送上,“世子,找到您的扳指了。”
靈溪笑道,“定是抱世子妃的時候掉了,荊南在何處尋着了?”
荊南說,“這枚扳指在樓老爺房裏尋得。”
程慕白漫不經心地微笑,樓震天震驚過度,脫口而出,“不可能,我怎麽可能撿了世子的扳指不還?”
靈溪微笑,“樓老爺,這鐵證如山,您如何賴得掉?”
明眼人都看得出,程慕白在故意為難樓震天,那麽短時間,樓老爺絕對不可能撿了扳指不還,還拿到房裏。
他分明是為給雲不悔脫罪。
王府的靈溪和荊南一唱一和,已叫樓震天百口莫辯,事實如何不重要,重要是,世子以為事實如何比較重要。
程慕白輕笑問,“我再問一次,樓老爺,我的不悔真的偷了你女兒的嫁妝麽?”
庭外一片寂靜,樓震天臉色死白,不知如何回答,說是,那鐵證如山,他也撿了世子的扳指不還,也是大罪,說不是,雲不悔險些送了性命,竟是不白之冤,程慕白也不會饒過他。
樓嫣然想要說話,卻被大夫人拉了袖子,不允許她說半句,牽連大房,樓震天惶恐極了,三夫人頗為欣慰,第一次覺得,不悔嫁給程慕白,或許真是一個好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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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震天惶恐磕頭,已是心驚膽戰,此時斷不敢再說雲不悔偷了嫁妝,“或許是老夫失察,冤枉了不悔,這件事老夫一定會再徹查清楚。”
靈溪淡淡一笑,“樓老爺說得極為輕巧,卻不知道對世子妃名譽多有損傷,您一冤枉她偷了樓府東西,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今日人人得知世子妃行竊,您讓世子妃白白擔了罪名麽?您罰也罰了,打也打了,世子妃人如今還昏迷不醒,大夫說若晚一步,三月三便是喜事便喪事,您如何向世子交代。莫不說世子妃是清白的,哪怕世子妃見三小姐的嫁妝好看拿來賞玩,也未嘗不可,您明知她已是未來世子妃卻下這麽重的手,心裏該想好後果,如今一句失察就完事了。樓老爺,世子妃自幼長在樓家,她聽你管教,心地善良,您可別當我們世子好欺負。”
靈溪頓了頓,長袖掩唇,頗有點掩袖工讒之意,“這事若是擱在王府,若是哪一房的側妃娘娘敢如此處罰世子妃,世子可不會輕饒,樓老爺,您覺得,您比側妃娘娘都有面子麽?”
靈溪一席話說得樓震天羞憤,慚愧,不敢擡頭,連連應是,說得大夫人面色青白,樓嫣然心中微酸疼,衆人聽這背後意思,可不是指責那麽簡單。
她是程慕白的貼身侍婢,穿戴已是小姐裝扮,模樣妩媚,性子溫婉聰穎,是個果斷敏銳的丫頭,若非程慕白授意,這樣的話她是不敢說的。
靈溪挑明,哪怕側妃娘娘處罰了世子妃,世子也不會輕饒,也便是說,雲不悔是他心尖上的人,哪怕她真的犯了錯,側妃娘娘都動不得,何況是你們,或者說,側妃娘娘的媳婦兒。
這事因大夫人和樓嫣然所起,靈溪此話已給她們提醒,日後雲不悔在王府将是什麽樣的地位,哪怕是樓嫣然對不悔也要恭敬禮讓,尊卑有分。
樓嫣然冰雪聰明,自是理解靈溪的意思,大夫人自是不用說。
程慕白仰頭看了看天,正午太陽正烈,他道,“樓震天失察,世子妃蒙受不白之冤,在烈日下暴曬兩個時辰,又被關在柴房,險些失去性命,實在可惡至極,樓家家眷不知勸阻,縱容樓老爺欺辱太子妃,同罪論處。樓震天及其家眷,除三夫人外,全部跪到庭前板磚上,直到世子妃清醒。”
雲不悔受了什麽樣的罪,他要樓家一并承受,三月三快了,從今往後她便歸他呵護,看樓家誰敢再欺淩她,雲不悔是樓家表小姐,樓震天對她有嫌隙,自是不好,據他所知,大房,二房對她也是惡毒,如此處罰,算是尋個機會,讓樓家還不悔一些。
樓嫣然不服說道,“世子,您疼不悔受不白之冤,情有可原,可論處樓家這麽多人,是否不公?家父是有失察,可不悔也沒為自己辯解,又說不清東西來源,實在可疑。二來,家母等人沒有勸阻父親處罰不悔,有過自然該罰,可樓家子女又有何罪過,幾位妹妹年幼,尚什麽都不知,怎能一并論罪?”
程慕白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只有一種君臨天下的霸氣,“三小姐怪我有失公允,然,不悔何辜,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再敢多言,樓震天及家眷直跪到明日黃昏。”
樓嫣然含淚凝着程慕白,似乎不敢相信他竟如此狠心,她本以為,她說情,程慕白多少會聽一二句,不會讓她難堪,說不定會從輕發落。
他對自己,分明是有好感的,可沒想到,程慕白竟然如此絕對,不留情面,情何以堪?
她不敢再多言,只盼不悔再些醒來,昨日處罰雲不悔,她心中不安,原想着消息封閉,關不悔一晚,第二日便放出來了,橫豎她身份在那裏,也不便怎麽樣,誰知道程慕白來得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