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粑粑、粑粑!”

小小的毛球一樣的奶黃色的貓咪屁颠兒屁颠兒跟在緒方的西褲旁邊打圈,“公園!公園!”

緒方剛進門,見短腿兒貓這麽跟前跟後地咪咪叫着,不由好笑,“想出去玩了啊?”

他說着,打量了一下房間,嗯,很好,除了沙發上各種爪痕,基本在他能忍受的範圍之內。

他把小貓抱起來,搓揉了幾下,說,“好,那你一定要聽話。”

手中的小貓仿佛聽懂了似地,長長地,咪嗚了一聲。

作為高階棋士,緒方精次有限的時間大都奉獻給了圍棋,是以雖然會有規律地帶它們出去遛,但走得并不會太遠,時間也不會很長。

光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跑,很快就把注意打到了公園廣場上那群看起來就是飛不動的肥鴿身上。

于是緒方就見着那只小毛球兒一蹦,“呱——唧”——鴿子蹬蹬蹬蹬走開——小毛團兒正一頭栽在地上,半響爬起來,繼續“呱——唧”“呱——唧”。

沒辦法,這只剛斷奶的小貓實在是——嗯——沒辦法抵抗地心引力,每次小短腿兒努力一蹬,才離地幾公分,鴿子肯走都是給他面子了。

光卻是屢敗屢戰,興奮地撲騰來,撲騰去,全身的毛炸開似的,圓滾滾的,一團兒毛球就這麽滾來滾去,其他幾只貓懶洋洋地趴在樹蔭下看着,對此絲毫提不起興趣。

在它們看來,撲鴿子什麽的,實在太無聊,他們更喜歡曬太陽眯眼睛做美夢。

緒方看着那只短腿兒撲騰了半響,又一颠一颠地跑回來,圍着他的褲腿開始咪咪咪叫。

“不行,你今天已經吃過魚幹了。”

緒方大概是猜到了它的意圖,嚴詞拒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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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政策,下面總是會有對策的咩。

于是小奶貓兒睜着霧蒙蒙的大眼,咪——地拖長了音,可憐巴巴地叫着。

緒方硬起了心腸,沒肯理他。

光不幹了,他撲騰了半天,肚子咕咕咕地叫個不停,再不給他吃,他連走回去的路都沒力氣了。

于是趕緊兒往地上一躺!

縮起四腳,露肚皮!!!

此乃貓咪的絕殺技有木有!!

雪白毛色下的粉嫩嫩的肚子,四只肉墊墊的小爪子繃緊在胸前,加上那對大眼。

緒方貓癡內心真是內流滿面,這只小家夥怎麽總會知道怎麽戳他的死穴啊啊啊啊!

小貓咪咪咪地撒着嬌,在地上翻過來,又翻——嗯——他翻不過去了。

“咿呀——嘿——嘿??”

光努力一掀!

身子只在原地滴溜溜地轉——見過被掀翻的海龜麽?這裏就有一只貓派龜……

光欲哭無淚,老規矩,“粑粑——”

緒方忍不住要笑出來,一手把他抱起,指責說,“教你吃!你再吃呢!”

光不忿地反擊說,“人家倉田先生吃得比我還多呢!”

緒方還想說他幾句,旁邊有人道,“喲,緒方先生在溜貓呢!”

緒方擡頭看,原來是新晉棋士真柴初段,鑒于此前有過交手的記錄,緒方微微點頭示意,“你好。”

真柴笑笑,“這只貓兒倒是可愛——”

人家都想辦法搭話了,緒方又不能不理,只好把光放下膝蓋說,“別再去逮鴿子,小心以後人家不讓你來玩。”

光喵了一聲,示意自己聽到了,便伸直了身子,努力抓拉了幾下,這才跑去了黑貓的身邊。

黑色的貓咪一動不動地趴在樹根邊上,似乎對外界并沒有他想象中那麽好奇。

短腿兒一如既往地趴上去,咬着對方的耳朵咪咪咪地叫。

黑色的貓咪睜開眼,舔了舔他,而小奶貓的腦袋正頂着他的肚子,在他身上蹭來蹭去,一會兒,又去撲他的尾巴,玩的不亦樂乎。

真柴離開的時候看到了這一幕,覺得有趣,而低下身子,用手指去撓小奶貓的下巴。

光警覺地避開,而黑色的貓咪也從卧着的身姿,慢慢站了起來。

真柴笑道,“還真是怕生呀,”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小塊巧克力,逗他說,“來,給我摸摸呢。”

聞到了香甜的氣味,光基本沒猶豫,就探過了腦袋,只嗅了一嗅,啊嗚一下張大口就咬住了。

真柴如願,他一伸手,在毛茸茸的腦袋上用力彈了一下,小奶貓一口咬太過,反而咬不下來,被他這麽一彈,一下縮回腦袋,好不容易掰了一角下來。

真柴被他這副樣子逗得都樂了,他正要繼續拿巧克力去引這只奶貓,眼角餘光卻看見緒方起身要過來,連忙笑嘻嘻着抽回那塊巧克力,裝作逗完貓咪心滿意足的樣子走了。

光就咬到了一小塊,他嘴巴饞得很,吞下肚才想起來一旁的亮都沒得吃。

他讨好地伸腦袋過去,蹭着對方的下巴,“對不起哦亮,我太餓啦,粑粑都不肯給我——”

黑色的貓咪舔了舔他,光心虛地說,“對了,要麽我帶你去撲鴿子玩吧。”

說着,他朝廣場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他。

黑色的貓咪明白過來,他邁開了步子,很快就趕上了他。

緒方接了個電話,一回頭就看見小短腿兒還是堅持不懈地在鴿子身邊撲騰,不由好笑。

但笑容還沒凝上唇角,他登時呆在原地。

只見一道黑色的閃電如霹靂般,幾乎眨眼的功夫,一只鴿子活生生被踩在了純黑的腳掌之下。

周圍的鴿子群立馬炸了,驚得撲棱棱慌忙飛走,羽毛飄了一地。

黑色的貓咪只是靜靜地站着,半響低下頭去,松開那只鴿子。

可憐的獵物還沒死,只是翅膀折了,在地上呼啦呼啦地撲騰。

小短腿兒這下可興奮了,他撲——嗯,他終于撲住了。

半響,又放開,等着鴿子在原地使勁撲扇着翅膀要飛起的瞬間,再度撲上。

貓的習性大抵如此,自古以來噬殺,以玩弄獵物為樂,但家中豢養的寵物貓是極少有這種機會的。

緒方嘆了一口,上前去看。

短腿兒貓立馬停住了動作,他咬住了獵物的一只翅膀,努力地往他身邊拉——

“粑粑、粑粑!這個給你吃!”

看着對方獻寶似地把一只羽翅淩亂的鴿子拖到了自己的腳跟前,緒方不知是該為這貓一心向己而欣慰,還是該為這只可憐遭無妄之災的鳥兒嘆氣,結果沒等他決定出一個表情來,

就聽到背後一聲大喝,“嘿!你這人!一點公德心都沒有嗎!怎麽可以這樣!”

沒等他解釋,靜靜在一旁觀看的黑貓上前,一口把那只猶在撲騰的鴿子咬死在地。

公園工作人員:“………………”

緒方:“………………”

于是……

緒方貓爸落荒而逃。

他這輩子是沒臉再去那個公園了。

結果這一晚緒方貓爸睡得跟沉——廢話,人家棋士最大的運動量,也就是從一樓走到五樓,這麽一趟急速一百米跨欄,也夠他躺直了好幾次了。

只是這一覺也沒能睡得安穩。

正當他沉入甜夢之中時,一聲凄厲無比的貓叫,将他從床上驚醒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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