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醉酒
辦好一切回到家天已經很晚了，成晏真是個靠譜的人，比她表弟靠譜多了，表弟一昏了之，成韻也只會哭，她媽忙着照顧他們，相反成晏忙前忙後的，把他能做的都做了，真是難為他一個外地人，不懂溫州話，很多當地人都不喜歡說普通話，他都能應付下來，真不容易，算一算，他才26，比他堂姐小了3歲，比自己表弟小了4歲，可是他卻比他倆都成熟。
表弟回了自己家守靈，他外公外婆那邊的一些親戚過來了，幫他一起守靈，葉天愛沒強出頭，她還有得忙，必須好好休息。
母親電話通知了外公外婆，在外公外婆的堅持下，表弟的女朋友去外婆家住了，照顧外公外婆的保姆對外公外婆說，雖然成韻沒過門，但是已經見過婆婆了，算是自家人了，剛沒了婆婆去別人家，對別人不好，外公外婆都是老革命無神論者，葉天愛聽着電話裏保姆絮叨着不行的，規矩還是要守的，外公嚷嚷着無稽之談，保姆說了句，老爺子，孫媳婦還是住你這裏好一點，外公就改了主意，讓母親帶着成韻住過去，母親不放心他們老的老小的小也住了過去，這下就尴尬了，家裏只有她和成晏，她本想讓成晏也去外公外婆家住的，她也幹脆一起住過去得了，話到嘴邊咽了下去，母親大概也是傷心加忙碌沒想到女兒和一個陌生男人單獨住家裏這件事有點不妥。
“你用這間洗手間洗澡吧，毛巾牙刷阿姨都準備了新的，随便用，我房間有洗手間不會用這間，冰箱裏東西随便拿随便吃，我去遛狗。”她帶他到給他安排的房間，帶他熟悉了一下環境就抱起已經圍着她亂跳的狂搖尾巴的小狗，和它親熱了一會。
處理完父親留下的一大攤子事，她就買回了這條據說品相很好的泰迪，主要用來陪母親，品相好不好她也不懂也不在意，這條小狗确實給她和她母親帶來了無數的樂趣，母親能夠走出喪夫之痛，它功不可沒。
“Aaron，走吧。”狗和人一起回答她，她有點尴尬。
“我給它取名字的時候可還不認識你。”
“啊呀，說明我們品味一致啊。”成晏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英文名和她的狗一樣，蹲下逗狗。
“我在家也有條狗，哈士奇。”成晏顯然很喜歡狗，沒節操的小狗居然被他逗地四仰八叉躺他面前露肚皮了，“真有點想那二貨了。”
替狗綁上遛狗繩，她帶上撿屎工具準備出門。
“一起啊。”成晏趕緊跟了出去，接過她手上的報紙和塑料袋。
Aaron已經六歲多了，算是條中年狗了，葉天愛的母親幾次想閹掉它，每次都下不了手，所以Aaron還是條老處男狗，比起同齡被閹掉的狗，Aaron還是充滿了活力的，不過缺點就是公狗見公狗，王不見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型犬見了比它大好幾倍的大金毛都敢汪汪亂叫。
“給我回來。”葉天愛用力拉住狗繩約束它。
成晏笑着接手，成晏的力氣比葉天愛可大多了，兩條狗都被主人控制住。
“小愛？”借着路燈，金毛的主人不确定地叫了聲，說的溫州話。
“诶，小馬，好久不見。”葉天愛有點不舒服，她最讨厭不相幹的人叫她小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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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啦？”被葉天愛稱為小馬的馬欣博激動地說着，不管兩條狗一靠近就會鬥起來，親熱地走近她。
葉天愛只能抱起龇牙咧嘴地小狗。
“我舅媽沒了。”大金毛想撲她，成晏反應快拉了把狗繩。
“豆豆，坐下。”馬欣博顯然想借機和葉天愛多親近親近，企圖讓自己的狗不要礙事。
“改天再聊吧，我快抱不住我家Aaron了。”葉天愛沒說謊，懷裏的小家夥汪汪亂叫不說，還不停亂動，企圖去和大金毛一決雌雄。
“給我。”成晏從她手裏接過小狗，吓唬了它一下，“再亂叫炖狗肉了。”
葉天愛不由得笑出聲。
走遠幾步，成晏放下狗，他很想問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麽那麽親熱叫她“小愛”，不過他現在還是裝着不懂溫州話，再忍忍吧。
讓Aaron排空，玩夠，葉天愛肚子咕咕叫，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沒吃晚飯。
午飯在高速休息站随便湊合的，她挑食，幾乎沒吃任何東西，晚上又沒吃，她一下子覺得自己快不行了。
“家裏有材料嗎？我給你做點。”成晏也餓了，之前忙前忙後的不覺得，稍微空下來就覺得餓癟了。
“不知道。”葉天愛撫額，“那麽晚了，有材料再做起來也麻煩，去便利店随便吃點吧。”
“也好。”成晏笑了笑，和她一起去便利店，随便吃了點關東煮，她真是個小公主，不合胃口的東西，咬一口就不吃了，怪不得瘦成這樣。
“12點多了，睡了，晚安。”一到家，葉天愛就直接說晚安，不給他任何機會廢話。
洗完澡做完護膚，她躺在床上，思緒紛亂，六年前她自己的父親去世的時候，她傷心之餘松了口氣，畢竟父親一死，所有亂七八糟的事情就能解決，小三的兒子生下來可以不認，公司的事情他可以全盤做主，她性格堅毅，面對巨大的壓力還是撐了下來；表弟對舅媽的感情可不像自己對父親，表弟的性子，不知道他撐不撐得住，她常覺得表弟學文科的，腦子裏裝的都是些天真的想法，他一直堅信好人有好報，可是他的親生母親卻好人不長命，她得想想辦法讓表弟排解掉心裏窩的火，要不然這傻孩子別一根筋想不通憋出病來。
微信響了，成晏發來一條語音：“明天能帶我去買件衣服嗎？我沒帶合适的衣服。”
回複了句好的，她不打算多啰嗦。
“你還沒睡啊，陪我聊聊天，我認床，我住陌生的房間好害怕。”語音過後還發了個可憐的表情。
葉天愛忍不住笑了，剛才在醫院獨當一面強勢可靠的他，居然馬上就換了張臉。
她起床，穿上保守的家居服，跑到他房間門口，敲了敲門，不管如何她必須感謝成晏今天幫了很大的忙，沒有他她今天肯定得忙成狗，更何況她是主人，該有的禮節不能缺。
成晏立刻開門了，探出腦袋笑得非常開心：“我沒穿衣服，等下啊。”
她聽到他說沒穿衣服，居然臉紅了一下。
一起來到他住的客房的陽臺，晚上不太熱，陽臺上陣陣涼風還是挺涼爽的，扔給他一罐啤酒。
“東北人應該很能喝吧，喝醉了去睡。”她笑道，冰箱裏的啤酒是阿姨備着的，舅舅經常來家裏和母親聊天，每次都要喝兩杯。
“酒量一般吧。”他笑着打開啤酒，看着她的側臉，無論哪個角度她看起來都是那麽漂亮。
“你跟你媽媽不太像，臉型不像。”他問道，葉天愛的母親非常有氣質，保養得當看不出六十了，一看就知道年輕時必定是大美女，但是葉天愛的母親鵝蛋臉，她是瓜子臉，母女倆不太像。
“我像我爸。”她淡淡地說，喝了口啤酒，皺了皺眉，“不過你沒機會看到他了，死了六年了。”
他笑了笑，和她一樣都是做生意的家庭出來的，知道這種家庭會面對的那些破事，理解她對她父親的感情。
“和你一樣，只不過我有的是個弟弟。”葉天愛冷冷地說道，“溫州這個地方，計劃生育就跟一張廢紙一樣，只對公務員有效，獨生子家庭可能有，像我這樣的獨生女家庭就跟神話一樣，我爸終于還是沒堅持住，在外面找人生兒子了。”
成晏默然，她受的打擊是雙重的，她不僅要面對父親對家庭對母親的背叛，還要承受父親因為自己的性別而出軌的殘酷。
“不過他命不太好，還沒看到自己兒子呢，還沒機會做親子鑒定呢，腦溢血走了。”除了心理醫生，葉天愛從沒跟任何人說起過這些事，最好的朋友也只知道事情的經過，詳情她卻從不傾訴，負能量太大了，她不能讓已經負重前行的閨蜜再增加負能量。
“所以小三的兒子沒名分，我是不會讓她有機會做親子鑒定的，燒都燒光了。”她冷酷地說着，“你家裏是做生意的應該知道，不是上市公司，不值幾個錢，近幾年實業不景氣，公司更加不值錢了，值錢的還是不動産，這一點，我爸比起我舅舅還是有點良心，不管動機是什麽，他買房的時候大多數都登記在我名下，我爸的遺産就賣掉公司的幾百萬，我全給我爺爺奶奶養老了。”她又喝下一大口啤酒。
大概是舅媽的去世讓她想起了很多過往，一下子控制不了沒有辦法掩飾，也或許是喝了點酒讓她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居然對着成晏說了那麽多。
“人家都說兒子像媽女兒像爸，在我家倒是完美驗證，我弟跟他媽一樣軟弱，我跟我爸一樣冷血，我爸在的時候我只管着錢，我爸一走，財務章本身我管着，公章被我第一時間拿到手，我就是老大，誰也勸不了我，再加上我舅舅幫着我擋我爸那邊打算吃絕戶的親戚們，讓我快刀斬亂麻把事情都處理幹淨了，小三我也趕盡殺絕了，趕回老家了，自己不要臉跟有婦之夫上床，就要自己承擔後果，我媽還說給她點錢養孩子呢，滾蛋吧，沒問她把我爸給她買的奢侈品吐出來就不錯了，發/票都在我爸辦公室抽屜裏留着呢，奢侈品買了一大堆，我爸都沒給我買過30多萬的手表呢，傻逼一樣的女人，包包只知道買LV Gi，還都是帶logo的，沒見過世面就怕人家看不出來牌子，好歹買個Chanel啊，他媽的賤人。”
成晏開始以為他的表現被她認可了才會說了那麽多，直到“傻逼”和“他媽的賤人”冒出來，他才反應過來，葉天愛喝醉了。
只見她臉微紅，眼神有點迷離。
成晏自認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是他有他的原則，除了有名分的女朋友或者老婆，他不會對其他女人下手，不過今天他覺得他大概要放棄自己的堅守了，葉天愛實在太美了，喝了酒的她更美，他伸手摟住她，第一次她沒有任何反抗，乖乖地靠在他肩頭。
“我舅舅和我舅媽離婚的時候，我舅媽只會哭，我弟也只會哭，哭個屁啊，哭有什麽用，北大畢業的大男人，哭什麽哭，我讓他去跟他爸撕逼，他還是對着我哭，他媽的我媽我外公外婆都不讓我管，畢竟是我親舅舅，氣死我了。”
成晏有點好笑，平時大家閨秀樣子的她，一口一個他媽的，撕逼之類的話，居然別有風韻。
“你看，這不把自己氣出乳腺癌，乳腺癌這種病，就是氣出來的，我跟我弟說了，就算搶不到財産，把他爸打一頓啊，把小三打一頓給你媽出氣啊，哭什麽哭，只能氣死自己，人活一輩子，就那麽幾十年，就是要活得爽。”
成晏連連點頭，這方面他完全同意她，人生苦短，一定要開心。
“你看着吧，我舅舅還不到六十呢，還沒消停呢，現在的老婆以為她跟我一樣大，比我舅舅小了二十幾歲就贏了一輩子了，有小三就有小四小五，生了兒子有屁用，好像我弟不是男的一樣，我舅媽的今天就是那個賤貨的明天。”葉天愛恨恨地喝光一罐啤酒，“我舅舅，我看好他不得好死，離婚就離婚了，還轉移財産，要不要臉，他掙下的錢可都是婚後財産，對自己老婆狠，對兒子也那麽狠，就給我弟弟溫州的兩套拆遷房，是不是人？我弟一個人在上海打拼，他在上海四套房子呢，給我弟弟一套我也就不那麽憤憤不平了，北大碩士的算什麽，我弟能力就這些，父母沒能力也就罷了，親爹那麽有錢，居然一點不幫，親生兒子啊。”
葉天愛又拿起一罐啤酒，被成晏拿走了：“別喝了。”
“幹嘛。”葉天愛板起臉，“你敢管我？”
成晏看她發酒瘋的樣子忍不住好笑，才喝了一罐啤酒就醉了。
“睡覺了好不好，乖。”成晏抱住她亂動的手把啤酒拿遠，不得不感慨美女真的是有天然的優勢，她發酒瘋的樣子，在他眼裏居然還是那麽可愛。
她掙紮着要去拿酒，敵不過成晏的力氣，被他一把抱起扛到肩上，被他在屁股上拍了兩下：“你多重啊？不吃飯的啊？”
“99斤。”她喊着，“放我下來，我要喝酒。”
“這也太瘦了。”成晏笑道，毫不費力地把她扛到她的房間裏，和外頭浮誇歐式風格的裝修不同，她的房間是簡潔日式風格的，把她放到床上，“別亂動了，睡覺。”
葉天愛踹他，被他躲開了。
“你想害我斷子絕孫啊，你要負責的。”成晏笑道。
葉天愛還是掙紮着，她從沒喝醉過，原來自己喝醉了是如此惹人嫌，原來自己酒量那麽差。
“你再亂動我親你咯。”成晏就一雙手，管住了她的手就管不住她的腿，她的腳不停亂動，一不小心就會被她害得斷子絕孫。
“你敢？”葉天愛蠻橫地說着。
“女人，不要激男人。”成晏撥開她的劉海，“尤其你那麽美。”他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快點睡覺了，乖。”
葉天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成晏不由得愣住了，早知道親她一下就能讓她安靜，他早就這麽幹了。
葉天愛伸手抱住他，把他吓了一跳，雙手舉得老高。
“爸爸。”葉天愛低聲喊了一句，靠在成晏胸口。
成晏摟住她，內心對她的保護欲像漲潮時的潮水一樣，一浪高過一浪。
之前他只是純粹因為她漂亮，想試着追求她，沒太認真，被她拒絕雖然郁悶，一個晚上也就調整過來了，現在似乎不一樣了，他感受着自己無法平靜下來的心跳，他覺得自己好像動真心了。
他懂她，對父親的感情，對出軌男人的唾棄，她的名字，她家的固定資産都在她名下，喝醉了她叫爸爸，這一切都表明，她是被他父親放在掌心裏寵大的，被寵愛長大的她一下子面對父親的背叛，更讓她懷疑人生痛不欲生，加之她父親突然離世，沒有把她的感情都磨光前就離世了，也讓她無法放下過去二十多年的父女感情，她把內心的糾結和痛苦用強勢來掩蓋。
溫柔地抱着她，聽着她呼吸漸沉，空調開得很低，他幫她蓋好被子，她死死地拉着他的T恤下擺，他給了自己充足的理由和她同床共枕。
他沒騙她，他确實認床，陌生的房間會害怕是假的，認床确實是真的，不過美人在懷，他心情愉快，很快就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