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單推人

為了實現“看早紀演早紀”的小小心願,夏油傑可以說是出了血本。

他當場放話:“早紀妹妹肯去參演,我保證你這學期期末考試國文分數過90!”

早紀一聽,哇塞了不得。

她心動了。

短時間的尴尬可以換取長期的免費補習,這波買賣不虧啊。

于是她去面試了。

等面試結果下來,參演名單給他們過目的時候,早紀詭異地發生了一點點心态轉變。

這何止是不虧,簡直血賺。

傑哥版本的善逸師兄……好的,她的攝像頭已經準備就緒。

話劇彩排從下周開始,這段時間內,早紀午休聚餐時沒少調侃他們。

“傑哥,如何,想好怎麽演了嗎?”早紀偷笑着用胳膊肘捅了捅夏油傑,滿臉寫着看好戲。

夏油傑:“……”

他沉默了。

萬萬沒想到,最後是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太難了。”夏油傑實話實說。

難以想象該如何在舞臺上喊出那種肮髒高音……哦對了,劇本裏還寫着“撲上去抱住遠山早紀的大腿哭唧唧求結婚”呢,這一句話每個字他都認識,合在一起他忽然有點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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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善逸的飾演一定程度上,已經超越了尋常國中生的生理接受範圍,非科班出身難以入戲的那種。

早紀也勸過他說要不要放棄算了,然而夏油傑的性格,在某些方面格外固執。

他搖了搖頭:“既然答應好了,就沒有反悔的餘地吧。雖然這個角色實在有點……我會努力的。”

夏油傑認真起來了。

為了演好善逸,他甚至沖去便利店買了兩瓶眼藥水,以防止到時候自己哭不出來。

和夏油傑一樣難的還有海藤瞬。

據說他這一整周都悶在家裏,為劇本裏第四幕,不死川實彌捅刀祢豆子的劇情糾結不已,時常把自家弟弟妹妹拉過來練習,結果無一例外都是他先NG。

早紀看在眼裏,覺得有些好笑。

“你們也真是的。”早紀美滋滋地咀嚼着章魚小香腸,夏油傑的苦惱表情實在下飯,蔥花香氣比平日都濃郁不少,“這麽為難自己做什麽,不喜歡這個角色,你也可以請求更換啊。”

人要學會變通嘛。

回應早紀的,是夏油傑下意識的否認:“不是這樣的……我很喜歡,而且出演我妻善逸,也有一點我自己的私心在吧。”

和早紀相處久了,夏油傑也習慣在她面前吐露心聲了。

早紀好奇地扭過頭:“私心?”

夏油傑不好意思地輕咳了一聲:“就劇本而言,‘我妻善逸’和‘遠山早紀’的對手戲最多。”

尤其是藤襲山這一幕,我妻善逸可以說全程和自家師妹貼貼,明明是愛哭又膽小的性格,卻并沒有惹得師妹厭煩,而是被她牢牢地護在了身後。

難怪公式書提到遠山早紀,裏面的一句評語是“不分場合溺愛師兄”。

——沒錯,夏油傑已經連遠山早紀公式書都買了,并且基本記下來了。

早紀:“……”

她頓時露出了一言難盡的神色。

也許是牽扯到自己的單推,夏油傑對早紀的反應比較敏感,他不禁問道:“怎麽了,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

“不……”早紀欲言又止,“我只是好奇,傑哥你怎麽那麽喜歡……遠山早紀?”

“這很奇怪嗎?”

“有點吧。”

早紀歪了歪腦袋。

“我記得電影放映後,那家公司做了一次人氣調查。溫柔心細卻又強大的蟲柱蝴蝶忍,以及總之就是非常可愛的祢豆子,她們的人氣一騎絕塵呢,比起沒什麽存在感、特點不明顯且戰力不高的遠山早紀……”

“早紀。”夏油傑皺着眉頭,用不贊成的目光瞥向了她,制止了她接下來的發言。

意識到自己語調重了,夏油傑停頓一會兒,放柔了聲音:“你說得沒錯。就大衆而言,喜歡前兩者的人,的确比遠山早紀要多。”

“可能這就是我和普通人格格不入的地方?”夏油傑打趣地說道,“我對她們無感呢。”

反而是遠山早紀,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的眼球。

要問為什麽……

是在熬夜考據遠山早紀的公式書,并且把電影裏放送的“早紀回憶殺”反複觀看了十來遍後,才漸漸浮現的廚力吧。

遠山早紀的天賦其實不高,相較于鬼殺隊裏的劍術天才,她的實力都是一步步從血海裏殺出來的。

在最開始的時候,她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孩。

她本該是被保護在“強者”羽翼下的“弱者”,但偏要走向那一條充斥艱險和死亡的道路,咬着牙拿起刀,在一次又一次險象環生的錘煉中成長。

“弱者”蛻變,羽化為“強者”。

朝夕積累的力量,漸漸反轉的身份,還有從不曾心弱,對世人滿懷同情,構成了這樣一個“遠山早紀”。

對了,還有一點點拎不清的小糊塗。

她明知道善逸是師兄,也是鬼殺隊劍士,卻在後者哭鼻子尋求保護時,理所當然地把他擋在了自己身後。

有人向她尋求庇護,她就會回應。

結果被自家師父敲打腦袋,責怪她這般溺愛師兄,該如何讓善逸得到鍛煉……

當時遠山早紀捂着腦袋,心虛到眼神漂移的畫面,現在變成了夏油傑的屏保,每次開機都會被可愛到。

就這樣,“遠山早紀單推人”一發不可收拾了。

只是夏油傑不曾料到,他的鄰家小妹妹,竟然是個隐藏的遠山早紀黑?!

她似乎對他廚雷呼師妹很不能理解,不停地列舉出遠山早紀的缺陷,試圖讓他摘下八百米厚的濾鏡。

“傑哥你清醒一點啊!”早紀抱頭,午飯都不吃了,只覺得百思不得其解,“遠山早紀到底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

她發出了杠精般的ky言論:“實力弱得要死,信誓旦旦說要保護大家,到頭來誰都沒有守住。只不過學了個呼吸法而已,就自信到飄起來了,還想保護師兄呢,殊不知師兄比她厲害多了,人可是個天才。”自創七之型的那種天才。

說着說着,早紀的聲調沉悶了下去。

她抱着膝蓋,把頭埋在了腿彎裏,開始自閉。

她真的太沒用了。

夏油傑驚呆了。

看過《大正弑鬼錄》的人基本都是全員廚,很少出現早紀這樣的,對某個角色意見特別大的。尤其還是主角團,正派一方的雷呼師妹。

夏油傑眉頭擰緊,他也沒胃口吃飯了,把筷子一擱,就想和早紀争論起來。

“別這麽說,早紀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偏見啊?”

她說“遠山早紀誰都沒守住”,可她明明在藤襲山上保護了師兄不是嗎?這種發言,純粹是臆想吧?

夏油傑第一次真情實感地廚一個角色,接受不了有人無腦黑她,即使那個人是早紀妹妹也一樣。

“遠山早紀已經做得很棒了,很優秀了。”夏油傑正經了神色,“明明守護弱者是強者的職責,她卻寧可抛棄作為弱者的特權,也要拿起刀守護重視的人。這難道不值得別人喜歡她嗎?”

早紀悶悶的聲音傳來:“……值得嗎?”

“嗯,當然。”夏油傑淡淡笑道。

“可是,鬼殺隊的哪個人不是這樣的呢?”早紀微微擡頭,露出了一雙眼睛,“你說的那些特質,其實鬼殺隊的大家普遍都具備。遠山早紀實在太普通了。”

“這我就不管了。”夏油傑挑眉,“反正我就是很喜歡她。”

好家夥,廚就廚了,哪裏需要那麽多的理由?

“所以,早紀妹妹別再說她的壞話了。”夏油傑揉揉她的頭,勸說道,“我也會不開心的。”

夏油傑自認已經把嘴皮子功夫發揮到極致了。

早紀回去時的表情,都茫然中帶有一點恍惚,像是受到了很大打擊。

夏油傑也很無奈。他想不通,怎麽會在這個地方與早紀妹妹發生分歧呢?

她到底對遠山早紀有什麽不滿啊……

回過頭來,夏油傑暫且把争辯的事抛在腦後。

當務之急是趕緊看劇本,以及繼續揣摩這個神奇的我妻善逸。

話說回來,他需要畫眼妝嗎……?

……

早紀回家時,心情是肉眼可見的低落。

低氣壓強到甚爾都為之側目。

甚爾啧啧稱奇:“怎麽,學校被人炸了?”

他的這個猜想是有理有據的。

早紀會心情不好,實在太難得了。要知道他這個閨女心大到路遇搶劫犯都能面不改色解決,然後一聲不吭地樂呵呵回到老家。

“爸爸……”

早紀無力地瞅一眼他,把小書包放下,随即便像個毛毛蟲一樣蹭啊蹭地趴在了甚爾的腹肌上。

“爸爸看了電影對吧?”

提到電影,甚爾也不看賽馬了。

他放下遙控器,低頭看向明顯有心事的閨女。

早紀弱弱地問道:“爸爸覺得我有用嗎?”

“哈?”這是什麽狗屁問題?

早紀的額頭撞了一下他的腹肌:“告訴我嘛!我上輩子,是不是又自大又蠢笨,弱得要命還愛逞強,盡給人拖後腿——”

她聽見甚爾的聲音驟然低沉了幾度,風雨欲來:“有人這麽說你?”

“不是。”早紀搖搖頭,“我自己這麽想的。”

可她的認知被夏油傑否定了,他把她捧起,擡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讓早紀惶恐的高度。

這不應該。

配得上那麽好的評價的人,有很多。炭治郎、善逸、伊之助……反正不該是她!

她連師父都沒守住,也沒察覺到大師兄的變化,最後還把善逸一個人留在了世上。

無能。

帶有繭子的寬厚大手,輕輕地在她腦門上揉了揉,粗糙的觸感,傳來的是人體不容忽視的溫暖。

早紀睜大了眼睛。

“本來腦子就不太聰明。”甚爾輕嗤道,“還想那麽多,不怕變得更笨了。”

早紀:“……喂!”你是我親爹嗎!

“行了,快去燒飯,我餓了。”

甚爾把她抱下來,将她轉了個身,面朝廚房。

早紀無語,認命地搬起小板凳。

就在她剛邁進廚房的那一刻,微小的氣流挾裹男人低語般的聲音,悄悄傳入了她的耳內。

“前世的事,我沒參與,不予置喙。”

“但你這輩子是我的女兒,這就夠了。”他說道,“除了你自己,沒有人有資格否定你。包括我。”

你不是他。

不要變得像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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