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波三折
就在衆人再次以為戰鬥行将結束之時，異變突然發生——或許是被黃仁傑的虛招晃暈了頭，就在背心堪堪被雙拳擊中之關鍵時刻，淩九霄左腳絆上右腳猛然前栽！
這一跤雖然狼狽，卻恰好躲過了那避無可避的一擊。
臉頰離地半尺許，淩九霄雙掌倏地一拍，身子已然淩空倒翻而出，恰好落在黃仁傑身後。
淩九霄落地後踉跄前撲，本就身材矮小的他恰好一頭撞上黃仁傑背心。
準備打完收工的黃仁傑，哪料到有此一出？
淩九霄從突然跌倒到淩空後翻，速度快逾閃電，明顯已經用上了準八品的全部實力。
正自發懵，身法偏弱，且将功力壓制在準九品的黃仁傑，哪裏閃避得及？
背心突遭重錘，宛如被狂奔的野馬撞擊。
一口老血狂噴而出，竟是被撞出兩丈開外。
而淩九霄也是收勢不住，差點再次撲倒。
……
戰鬥至此，現場八品以上高手哪裏還瞧不出淩九霄的實力？淩九霄的演技确實不錯，但哪有那麽多恰合？
準九品，其實非其敵手！
這，是張老黑等五名八品以上高手的一致看法。
他們還想當然地認為，淩九霄如此賣力地演戲，不外乎兩個目的：一是不想讓黃仁傑輸得太難看；二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真正實力。
小小年紀，就懂得隐忍，就能顧全他人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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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子，果然是人才中的人才。
我黑虎幫，正需要這樣的人才！
……
思付至此，黃仁傑當即罷戰。
不罷戰怎麽着？
當衆反悔？直接全力出戰？
他丢不起那個臉不說，張老黑也不會允許。
違逆大勢？斬殺淩九霄？
別說他不可能得逞，即便無人攔阻，他也不會如此做。跟溫長安不同，黃仁傑雖有私心，但不會不顧大局。
畢竟，黑虎幫是他們‘老街六傑’一刀一槍打下來，豈能眼睜睜地看它一步步走向衰落？
淩九霄作為年青一代中最為出色的存在，無疑是振興黑虎幫的合适人選。
敲打可以，但廢掉卻不行。
更別說斬殺了。
……
淩九霄為何會一改初衷，就此輕易放過黃仁傑？
因為從黃仁傑的拳風中，淩九霄并未感受到絲毫殺意。其雙眼中，也并無多少惡意。
重創或斬殺對自己充滿惡意之人，才會獲得系統獎勵。這點，淩九霄早已問得明明白白。
既然無法獲得系統獎勵，又何必白費力氣。
而且，還會落下心狠手辣的不良印象。
千軍易得，一将難求。
八品高手，在江汐府已經算得上是高端戰力。雖然不冒尖，但在小幫派争鬥中，卻是可以決定戰鬥走向的勝負手。
短短兩年後，黑虎幫的一切都将屬于自己，淩九霄哪肯自毀長城？
……
衆人再次坐回議事廳。
淩九霄上位之事，可謂一波三折。
黑虎幫歷史上，晉升新堂主雖也有過争議，但像淩九霄這樣弄得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的情況，卻是首見。
一致通過，齊齊道喜，一起喝酒慶賀，它難道不香麽？好好的大喜事，非要搞得重傷吐血！
非要打生打死，鮮血它不要錢的麽？
別說淩九霄感覺蛋痛了，張老黑、孔明凡、王恒等人也深感無奈。
沒辦法，這就是事事喜歡論資排輩的江湖。
武功高強又如何？
你年齡小！
足智多謀又怎樣？
你年齡小！
多才多藝又咋滴？
你年齡小！
……
“繼續議事！既然各位再無異議，下面我宣布：即日起，淩九霄擔任威戰堂…”
“哐當！”
議事廳大門突然被人粗暴推開。
一道憤悶而沙啞的聲音傳來：“幫主且慢，我不服！”
随着話聲，四人擡着一副擔架垂首而入。
趟在擔架之人，不是溫長安是誰？
衆人眉毛微皺——
還要阻止？
身體完好無損時，尚未無力阻止，如今都殘成這樣了，又拿什麽來阻止？
打悲情牌？
靠鼻孔下面的懸河之水？
當真是身殘志堅吶！
……
張老黑更是怒火中燒，差點沒被一口惡氣憋死。
被打斷第三次了！
一而再，再而三，還有完沒完？
特麽真當老子是泥人不成？
就算是泥人，也還有三分火氣呢。
你溫長安此番若是不說出個一二三出來，直接丢出黑虎幫！你不是喜歡搞事麽？
天下如此之大，愛怎麽搞就怎麽搞。
我黑虎幫不提供場地！
……
付罷，張老黑冷冷地盯溫長安：“不服？說出你的理由！不妨思考好了再說，最好能說服本幫主！否則，我黑虎幫再不容你！”
溫長安聞之，蒼白的臉色，變得白裏透紅。
也不知是害怕所致，還是激動使然。
長吸一口氣，溫長安這才嘶聲道：“淩九霄心狠手辣、無情無義，當不得一堂之主！”
“理由！”
張老黑兩眼一厲，冷冰冰地吐出兩字。
“肆意屠殺幫內兄弟。”
“屠殺？理由！”
張老黑的一張黑臉，瞬間爬上了密密麻麻的黑線。
顯然，他已經惱怒到了極點！
顧振興他們做過什麽事你難道不知道麽？
竟然打算反咬一口，來個死無對證！
……
聽得張老黑語氣愈發冰冷，甚至從他身上感覺到了輕微的殺氣，溫長安不敢再啰嗦，深吸一口氣，開始闡述自己的理由——
“短短三個多月，牛家三兄弟、于大勇、劉勇、顧振興等人先後死于淩九霄之手。這可是六條人命啊！曾經并肩作戰的兄弟，怎麽就下得了這般毒手？
此外，張樹山、李泉水等四人，也被淩九霄打穿了腦袋，成了生不如死的癡呆兒。
于大能、劉勇等四人身為小頭目，乃是他的同僚；張樹山、李泉水二人，乃是他的下屬；而顧振興，更是他的頂頭上司！
同僚、下屬、上司統統都不放過…
豈非太過殘酷無情？
豈非太過無法無天？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能提拔重用？
就不怕他有朝一日，将屠刀瞄準你們？
在我看來，此人不但不能重用，反而應該斬立決！以正幫規，以絕後患，以儆效尤！
天可憐見，還請各位三思吶。”
……
不得不說，溫長安的口才很不錯。
颠倒黑白、混淆視聽的能力也很強。
雖有惡人先告狀之嫌，但那些人确實是死（廢）于淩九霄之手。盡管衆人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內情，知道淩九霄多半是被迫自衛。
否則，執法堂絕不會不聞不問。
但自衛就一定非要直接弄死打殘？
留下證據，交給執法堂處置不行麽？
當然，別人既然想要你的小命，你反殺之，說起來其實并無多大毛病。
聖母，确實混不了黑道。
但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斬殺七人，弄殘五人（包括溫長安），下手未免太狠了點。
無論此刻的溫長安，在衆人眼裏是多麽的不堪。
但事實，總歸是事實。
誰也無法抹去。
因此，現場五名九品、三名八品看向淩九霄的眼神中，忌憚之意更濃。
顯然，他們已被溫長安說得有些意動。
……
張老黑的眉頭越鎖越緊。
他和孔明凡、王恒都非常清楚內情，都知道淩九霄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但卻苦無替淩九霄洗脫罪名的證據和手段。
就算他願意強行替淩九霄背書，但空口白牙的，恐怕三位長老、四名堂主也是口服心不服。
即便強推淩九霄上位，但如果得不到他們的配合和支持，淩九霄即便手握重權也會舉步維艱。
……
溫長安‘哭訴’結束之後，議事廳就陷入了沉寂。
張老黑陰沉着臉不說話，其他人哪會自觸黴頭？
原本氣氛活躍的議事廳，頓時變得極其壓抑。
當衆人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瞟過‘被告人’淩九霄時，卻發現其一臉坦然，竟然比局外人還要淡定。
這份沉穩的心性，再次讓衆人嘆服。
嘆服之餘，衆皆疑惑：他為何如此淡定？難道篤定了幫主會力挺他？或者，他對堂主之位不感興趣？又或者，他手頭有自己并非濫殺無辜的證據？
……
見衆人不時瞟向自己，見張老黑氣到爆炸，見氣氛已經足夠壓抑，淩九霄終于緩緩開口：“事實，終究只是事實，它并一定就是真相！
各位前輩都知道，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事實，未必就真的是事實。
有些事實，他只是表象。
而真相，往往隐藏在表象之後。”
張老黑眼前一亮：“這麽說來，你手握真相？”
淩九霄起身，伸手入懷，緊走幾步将留影石雙手遞向張老黑：“幫主一看便知！”
“留影石？”張老黑眼睛一亮，當即夾手奪過。
越看眉毛越是舒展，看完後不由長松一口氣，順手交給身旁的孔明凡：“都看看。”
……
淩九霄剛開口說話時，溫長安面露冷笑。
雖然空洞着兩眼的臉上，挂上一絲冷笑，看起來不那麽令人舒服，但他哪管得了那麽多？
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他都這樣，還有什麽豁不出去的？
你毀了人家一生，人家不讓你好過也很正常。
即便打不死你，那也要惡心死你！
這，就是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