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元皓長這麽大最讨厭別人盯着他的狗狗眼看,更不要說嘲笑他的狗狗眼了,誰敢這麽做他絕對能把對方的牙齒打飛。

面前這個小矮子同樣如此。

但當他把人拎起來後發現這人輕飄飄的,沒個幾兩肉。貝雷帽下的眉眼秀麗如畫,鼻頭精致小巧,唇型優美嫣紅,下巴尖尖的,從上往下看有種怯生生的稚嫩感,但擡起頭時又顯露出江南水墨的溫柔韻致。

當真跟小說裏寫的一樣,佳人美如卷。

這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啊,白元皓心裏琢磨着,下意識幫人把掉了半截的圍巾繞回去。

指尖擦過對方微微昂起、如天鵝頸般的脖頸,細膩光滑的肌膚果凍似的,吸人指頭,讓人忍不住把玩。

這很人|妻。

白元皓被自己的腦補吓了一跳,連忙松開手,克制住自己對人|妻屬性的偏愛,故意惡聲惡氣道:“不準再盯着我看!”

如果對方是女孩子就算了,他不計較,但如果是男孩子……

白元皓瞅了眼面白如瓷、徐徐喘着氣的面生同學,心道好像男孩子也沒關系,他下不去手狠揍啊。

楚漫喘勻氣,将纏在脖子上的圍巾弄好,有些詫異白元皓居然這麽輕易地放過了他。

不過作為原書關鍵人物之一,尤其對方還是顧烨未來的頭號迷弟兼合作對象,楚漫不得不同他接觸。

不求刷多高的好感,起碼不能交惡。原書裏可是多次提過白元皓有多讨厭別人盯着他的狗狗眼看。

“抱歉,是我唐突了。”他往下扯了扯圍巾,露出溫婉友好的笑容,“我笑是因為覺得你長得很好看,高高的,很帥氣。”

雖然這話聽上去有點茶,但楚漫剛才的笑真沒別的意思,絕對不是在嘲笑對方的狗狗眼,恰恰相反的是他覺得這雙溝狗眼特別可愛吸睛。

他笑是因為白元皓鐘情的那個理想戀愛對象居然是……

噗嗤,不能再想了,一旦紙片人成真出現在他的面前,原書裏的某些情節再想起來難免怪怪的。

這把聲音雖然因為感冒而略帶沙啞,顯得甕聲甕氣,但不妨礙白元皓想象他的原聲有多溫柔好聽。

是個軟乎乎的男孩子啊。

白元皓想,看在你感冒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你的“無禮”吧。

他哥們在旁邊插上一句:“小同學,別怪哥沒提醒你啊,咱白哥的臉可不是想看就能看的,你注意着點兒!”

白元皓面上一窘,推了他一把,笑罵道:“不說話能憋死你啊,上課上課,別扯皮了。”

“得了吧白哥,你來上這課純屬來蹭帥哥美女的,別以為兄弟我唔唔唔……”

白元皓捂住他兄弟的嘴,損友,絕對的損友,啥事兒都給他往外捅。

他忙着向白嫩嫩的小同學解釋:“不好意思啊,我兄弟腦子不太好,所以說話的時候一般不經過大腦,你別聽他瞎說。”

楚漫抿唇一笑,特體貼地說:“沒事。要不……你給他留個鼻孔呼吸吧?”

打打鬧鬧一番很快就上課了,楚漫發現坐在他後面的白元皓相當有人氣,在嚴承允進來前,全班三分之二的視線都是瞄向他的。

但等嚴承允進來後,絕大部分人都被吸引走了目光。

這麽一看,還是成熟男人更吃香。

楚漫拿出削好的鉛筆,聽見白元皓在他身後輕嗤了一聲,緊接着問他自家兄弟:“我帥還是嚴古董帥?”

他兄弟特給面兒,字正腔圓道:“那必須是我白哥帥!”

楚漫差點笑噴,他忍不住擡頭去看嚴承允,想和後面某位自戀狂比較比較,結果一擡眼就和嚴老師的“慈愛”目光對上。

“這位同學看來對上節課的內容非常有見解,不如和我們分享一下?”嚴承允扶了扶眼鏡,難得唇角勾起一抹笑,看起來親和又溫柔。

但楚漫知道,這他|媽的全是假象啊!

他都坐這麽後面了,也沒幹啥出格的事,不至于被點到名回答問題,嚴承允肯定認出了他,喊他起來分享純屬為難。

他又沒上過上節課,哪知道什麽上課內容!

在大家一致掃過來的目光裏,楚漫給嚴某人在心底記上一筆,然後慢吞吞站起身來。

他讓自己看起來既忏悔又內疚,哽着哭腔說:“不好意思老師,上節課的內容我記不太清楚了,可以請老師提醒一下重點嗎?”

這話引起大部分學生的共鳴,大學的一些選修課确實如此,很多人就是來水學分的,偶爾帶着拓展興趣愛好的目的,認認真真聽完一整節課再整理筆記并做好課後複習的絕對是少數。

別說問上次課的內容了,就是問上堂課的內容他們都不一定記得住。

要不怎麽全都期末突擊,哭天搶地地問任課教師要重點呢。

可是吧,嚴老師又不一樣,他不喜歡學生抱着劃水的心态來上他的課。就在大家以為老師得發火的時候,奇跡出現了。

“上節課我們講了達芬奇、米開朗琪羅等一系列著名藝術大師的生平,并簡單介紹了人體構造。”嚴承允提示完後,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家夥,期待他能做出怎樣的回答。

楚漫腦子裏過了一遍達芬奇、米開朗琪羅的生平,又想了想人體構造的幾個關鍵點,将還有印象的大學知識串聯起來,半蒙半猜地分享起課堂見解。

起初他說得磕磕絆絆,很快變得無比流利。那一瞬間他似乎和原主面對面,兩份美學知識同時浮現,讓他的發言嚴密且精彩。

楚漫講完後久久不能回神,他清晰地感受到原主對藝術創作的深深執念,但他為了顧堯,曾親手放棄過自己的夢想。

顧堯真渣啊……

楚漫擦掉眼角滲出的一點兒淚花,鼻尖微紅,問:“請問老師我的回答還可以嗎?”

嚴承允回過神,鏡片後的細長鳳眼掃過男人露在咖啡色針織圍巾外的細長脖頸,那是一片白到發亮的肌膚。

“可以,請坐。”半晌,他說。

楚漫依言坐下,坐在他身邊的女生忍不住給他比了個大拇指,悄聲說:“你好厲害啊。”

楚漫謙遜一笑,不是他厲害,是原主很厲害。

椅背被人敲了敲,楚漫回過頭,和湊上來的白元皓臉貼臉,後者一激靈,直往後仰,臉頰微紅。

“哎,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是學酥呢,沒想到這麽厲害啊。”白元皓翹起大拇指,“牛。”

楚漫還沒來得及感謝他的誇獎,就聽對方嘿嘿一笑,特雞賊地說:“要不一會兒随堂小測借我抄一個呗。”

楚漫震驚了:這門選修課居然還有随堂小測?!

事實證明不僅有随堂小測,還有随堂實操檢驗,被挑到講臺上的同學需要當着大家的面以自己的身體為模型,講述幾大重要構造。

好不容易搞完這些,學生們都松了口氣,眼巴巴地期待嚴老師将今天的練習模特介紹給大家。

楚漫在嚴承允視線掃過來的同時把臉埋進圍巾裏,心裏直嘀咕不是吧嚴老師,你都喊我回答問題了,難道還要我上去脫衣服當模特嗎?

好在那視線掃完一圈又繞了回去,坐在靠門第一排的某位高大帥氣的男生站起身來,熱情洋溢地介紹起自己。

他落落大方地走上講臺,坦然褪去上半身的針織毛衣,露出健碩壯實的胸肌、線條硬朗的臂膀和漂亮的人魚線。

非常标準的雕塑身材。

講臺下一陣議論紛紛,盡管大家都壓低了聲音,但不難聽出誇贊驚嘆之意。

講臺上的男生擺了個比較舒服、形體也相對漂亮的姿勢,笑着喚回大家的注意力:“同學們快畫哦,怪冷的。”

嚴承允也難得帶着一絲笑意說:“你們還是修煉不到家啊。”

楚漫拿起鉛筆勾勒線條輪廓,久違的人體寫生素描練習喚起他大學時期的記憶,肌肉記憶使得運筆越來越娴熟。

他畫得忘我,嚴承允走到身邊都沒發現,直到這人彎下腰,貼着他耳朵輕聲道:“你畫得這麽好,還用來上我的選修課嗎?”

楚漫筆尖一頓,在宣白的畫紙上留下一點素黑的石墨粉,面上鎮定回答道:“學無止境。”

嚴承允笑着撫上那截他端詳許久的天鵝頸,指腹輕蹭了下,覺得這人真有意思,不知道是什麽目的,但或許可以玩玩。

“真是勤奮努力的乖孩子呢。”

楚漫被他的話和撫摸的動作激了一下,剛削好的鉛筆尖斷掉一截。

他頗為怨念地瞪一眼嚴承允,就差沒把“快走開,別打擾我”寫臉上了。

慘遭嫌棄的嚴老師擡手投降,去禍禍別的學生了。

嚴承允一走,坐在楚漫後面的白元皓便丢開了鉛筆,特沒勁地哀嚎:“哎,真沒意思啊,這次嚴古董請的又是雕塑肌肉男,老子都不高興畫。”

他兄弟将鉛筆拿起來豎在眼前,規規矩矩地比着三庭五眼,不忘挖苦他:“得了吧,就算不是雕塑肌肉男你也畫不好,就你那渣畫技,認了呗。”

白元皓不服,邊搓指尖的鉛筆屑邊撺掇道:“你別不信啊,咱倆一起去‘銷金’呗,那裏好多漂亮的男生女生,肯定能激發我濃烈的創作欲。”

“得了吧,你真去‘銷金’白叔叔能把你腿打瘸。可別禍害我了,不然我爸非得抽死我不可。”

“慫不慫啊兄弟!咱倆成年這麽久了,去趟夜|總會算不得什麽。你跟着哥混,哥保證罩着你。”白元皓哥倆好地搭上他兄弟肩膀,“去吧去吧,我一個人去怪沒意思的。”

楚漫在聽到“銷金”倆字時停下了手中的筆,豎起耳朵聽後續,聞言厚着臉皮回過頭問:“那個,請問可以帶我去嗎?”

嚴承允接過助教收上來的當堂練習,這次練習作業的內容是半身素描。

助教特興奮地從一沓畫紙裏抽出一張,贊不絕口,肌肉模特男也湊上來看,感嘆畫得真像,連他耳垂上的黑痣都點了出來。

嚴承允偏頭看去,果然是那個男人畫的那幅。

無可非議的是,在選修這門課的學生中即使有不少專業同學,但男人的這幅畫依舊是其間的佼佼者。

他根本不用上這門課,為什麽要來呢?

畫紙的右下方簽有男人的名字,楚漫,很陌生的一個名字。

嚴承允不禁伸手去摸,在名字下方摸到一串凹凸字符。他從助教手中拿過鉛筆,層層塗抹下一串電話號碼顯露出來。

肌肉模特男吹了聲口哨:“看來是個心機boy。”

嚴承允默不作聲地将那串數字記下,讓助教先回家。

助教離開後,肌肉模特男搭上他的肩膀,擠眉弄眼地誘惑道:“親愛的允,我答應做你的模特,你要怎麽報答我呢?”

嚴承允推開他的胳膊,将一沓畫紙收進文件袋裏,無情回絕:“你不是我喜歡的款。”

肌肉模特男一臉傷心,旋即八卦反問:“那你喜歡什麽款?哦我知道,是不是那個楚貓貓?”

嚴承允收畫紙的動作一頓,嚴格說起來楚漫那種病弱類型并不符合他的審美,可是對方似乎有種格外吸引他的魔力。

與身軀無關,是內在的靈魂和涵養。

“算了算了,你陪我去‘銷金’玩玩吧。我最近為了買健身儀器花光了積蓄,窮死了。”

肌肉模特男發出熱情邀請,嚴老師無情拒絕:“轉你錢,自己去玩,我要回去改作業。”

肌肉模特男更加誇張地哀嚎,末了獻出自己的大拇指:“不愧是愛崗敬業的嚴老師。”

嚴格意義上說這是白元皓第二次來到“銷金”,盡管他早八百年就辦了這裏的卡。

楚漫緊跟其後,困惑地看向他,問:“不進去嗎?”

白元皓輕咳兩聲,故作鎮定地走向門童,亮出自己的身份證明。

在門童恭敬而不失熱情的歡迎聲裏,楚漫得借白大少的光踏入這個寸土寸金之地。

起初白元皓是不大樂意帶着楚漫來的,雖然對方很好看,但畢竟是陌生人。

可架不住對方拿那雙柔美哀愁的美人眼看着他啊,這不一時心軟把人帶過來了嗎。

“咳,你可以随便走走逛逛,這裏吃的喝的都可以拿,如果有人找你麻煩就報我的名字,但是……”白元皓眯起他微微下垂的狗狗眼,“不準亂玩,這裏的客你點不起。”

楚漫長哦一聲,白元皓在他坦坦蕩蕩無所遮掩的目光裏忍不住補充道:“不是我請不起你消費,只是吧……”

他撓撓頭,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他只是擔心這麽一個瘦弱的小家夥,萬一被人玩了可不得了。

楚漫和白元皓在門口告別,對方一進“銷金”就直奔某地,可見是有想找的人。

他也有想找的人,這個點兒顧烨應該還在這裏吧。

楚漫從門邊的置物架上摸了副面具戴上,然後開始四處閑逛起來。

恰巧上完廁所途徑門口的某闊少揉了揉上下眼皮直打架的眼睛,艹,他怎麽好像看到嫂子了?

跌跌撞撞推開VIP包廂的門,闊少一嗓子驚醒了正和小情兒溫存的顧堯。

“堯哥,我好像看到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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