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方暮深很想反駁,但是昨天在大庭廣衆之下故意撩林沂舟的是他沒錯。

但是天地良心,方少爺只是很單純的想看林沂舟吃癟而已,而他當時也的确如願了,誰能想到就一天而已,林沂舟的臉皮也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呢!

然而方暮深不知道的是,以他們現在坐着的位置,老師是沒辦法知道他們具體在做什麽的,頂多也只能看見他們兩兩相望而已。

不過老師看不見,卻不代表其他人看不見……

剛剛在四人小群發完消息,然後被拒絕了的封星皓一擡頭就看到了那樣一幅場景,手裏的鉛筆都險些被他捏斷。

封星皓立刻将剛剛放進口袋的手機拿了出來,憤憤然地開始打字。

下一秒,方暮深就感覺到口袋裏的手機發出一聲震動。

林沂舟問:“怎麽了?”

“沒什麽。”方暮深看完消息,毫不客氣地轉向封星皓給他送去一個白眼,然後又轉了回去面對畫板,“小星星在提醒我們注意現在的場景。”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林沂舟因為憋不住笑而發出的聲音。于是方暮深便扭頭,一臉嚴肅道:“林沂舟我筆盒裏是有美工刀的,小心我殺人滅口啊。”

林沂舟強忍着自己的笑意,配合着點了點頭:“嗯嗯嗯。如果我被刀割了,一定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見自己的威脅一點兒作用沒有,方暮深撇了撇嘴有點兒自暴自棄地說:“算了,你想笑就笑吧。別笑太大聲,容易影響我。”

得到肯允林沂舟終于不再忍耐,将頭扭到一邊小聲笑了。

而方暮深則嘆了口氣,假裝自己什麽也沒聽到專心致志地動筆畫畫。

美術老師選擇的寫生地點總會有它獨特的地方,不管是先前學校老師選擇的潼塢、花園、操場,亦或者畫室老師挑的人工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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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析津越過了秋天直接入了冬,景色也從夏日的豐茂轉為蕭索。

但是因為這片人工湖有專門的管理人員打理,再加上放養了幾只黑天鵝,哪怕是在入冬時分,也別有另一番景色風味。

林沂舟看着方暮深用鉛筆草草打了個型,然後轉而使用顏料,開始往框好的地方一點點鋪上屬于它們的顏色。

這不是林沂舟第一次看方暮深作畫,但是卻是第一次坐在方暮深身邊,看着和他所見的同樣的風景,又看着畫紙上的景色一點點與眼前景重疊。

在方暮深大致鋪完第一層顏色之後,他難得地在作畫時将自己的注意力從取景和畫紙之間移開。

“我厲害吧。”方暮深語氣中帶着些許自豪,就像只迫不及待向伴侶開屏的小孔雀。

林沂舟淺笑道:“很厲害。”

得了誇獎,方暮深顯然很高興——如果此時他真的擁有孔雀的尾羽,估計能興奮到抖着尾巴,換個角度再給林沂舟開一次屏。

方少爺對比着自己所看見的畫面,從顏料盒中蘸取着顏料,從水桶中拿出一只幹淨的畫筆摳了一大塊白色放在調色盤邊緣,而後才繼續調色:“聽我爸媽說,我從幼兒園的時候就特別喜歡那這彩色筆,或者蠟筆油畫棒什麽的開始嚯嚯我們家的牆。”

“但是之前過去的時候,我好像沒看見哪裏有塗鴉的痕跡啊?”林沂舟回憶了一會兒,而後問道。

方暮深笑着說:“我們家的牆壁,早就不知道被我禍害了多少次,然後又被迫刷了好幾層油漆了。

“一開始他們還挺高興的,覺得我有藝術天賦,但是時間長了看見我那些傑作也不由有些惱火,然後就把我丢去興趣班了。”方暮深說着,手中的動作絲毫不停,開始在畫紙上鋪第二層顏料,“然後呢我就一直在這個畫室裏待着,有些老師來的時間可能都沒我長。”

林沂舟點頭:“你也很喜歡畫畫。”

“是啊。”方暮深說,“你不覺得當一個景色被你的眼睛捕捉,然後從你筆下誕生成為永恒是一件很浪漫,很有成就感的事情麽?”

看着原本空白的紙張被方暮深一點點染上顏色,而不遠處幾只黑天鵝的追逐被一張畫紙永久留存,林沂舟突然感慨:“它比記憶更深刻,比相片更綿長。”

“就是這樣。”說着,方暮深突然舉起了手中的畫筆,惡作劇似的在林沂舟的襯衫領口塗上了一點兒顏色。

因為自己沒辦法看見方暮深都“畫”了些什麽,林沂舟只能從方少爺眼中看見做壞事得逞時,帶着些小得意的狡詐。

林沂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畫上去的東西,到時候可要你給我洗了。”

“那我就洗完之後用丙烯再給你畫一遍。”方暮深說着不禁擡了擡下巴,毫不遮掩自己言語中的傲嬌,“這是我給你打下的标記,告訴別人你有主了。”

“行吧。”林沂舟直接宣布投降,“那方少爺記得別花得太花,不然我擔心我不敢穿出去。”

方暮深正想回話,就從餘光中看到了正邁着步子朝他走來的畫室老師,立刻更将剛剛那些多餘的情緒全部收了起來,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那張畫紙,乖巧地不能更加乖巧了。

“你是……”突然發現自己的管轄區域內多了個人,畫室老師不由有些疑惑。

見老師來了,林沂舟立刻起身:“老師你好,我算是暮暮的哥哥。晚上打算帶他和他朋友出去吃飯,所以現在就過來了。”

林沂舟的确是有禮的,但是畫室老師也教了方暮深兩三年了,從來沒有見過他有這麽一個哥哥,一時間也有些不相信。

就在這時,方暮深停下了手中的畫筆,扭頭道:“鐘老師他的确是我哥,我爸媽也都認識,而且對他比對我還好呢。”

雖然鐘老師也并不怎麽相信方暮深的說辭,但是學生都已經這麽說了,她也不好再多問什麽,于是也只是點了點頭。

只是關于林沂舟的身份她是勉強接受了,對方暮深的畫可就不是那麽一回事兒了。

鐘老師看着方暮深畫紙上鋪着的顏色,皺眉道:“方暮深你今天一整天都在想什麽呢?上午說是因為感冒沒休息好,一直到下午還沒休息好?需不需要我提前給你批假讓你回家睡覺去?”

方暮深自知理虧,難得沒有反駁争辯,反而迅速轉過身子,繼續面對自己的畫。

見狀,鐘老師的氣也勉強消下去了些,她嘆了口氣忍不住開始說教:“方暮深你是有天賦的,而且自己也的确喜歡繪畫。趙師兄還經常會誇你,和我說你最近進步了,我和他都不希望你停下腳步。”

方暮深:“我知道。謝謝鐘老師。”

這句話是說完,鐘老師緩緩嘆出一口氣,朝着林沂舟點了點頭:“我去其他同學那邊看看,既然是你他哥哥,那麽方暮深這兒你就多看看,別讓他繼續開小差了。”

送走了鐘老師,方暮深明顯松了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沒松到底,他便聽見林沂舟敲了敲他畫板的背面。

林沂舟:“你們老師可讓我好好督促你畫畫,可別再偷懶了。”

“切。”方暮深有些不滿,“林沂舟你知道什麽叫藍顏禍水麽?”

“不知道。”

方暮深滿意于林沂舟的配合,點頭說:“就是來形容你的詞。只要你在我就會忍不住看向你,想把你的臉留在畫紙上,留在我的畫筆下。”

這話剛說完,林沂舟不禁打了個寒顫:“差不對得了,畫你的去。”

方暮深差點被林沂舟此刻的不解風情氣死。如果不是現在周邊還有其他人,方少爺估計會直接上嘴,用林沂舟的皮肉給自己磨牙。

“林沂舟,你沒了!”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不管林沂舟說些什麽,方暮深始終沒有回他任何一個字,哪怕是寫生已經進入了掃尾階段,他已經将畫交了上去,卻依舊不肯和林沂舟有任何交流。

下午還如膠似漆地兩個人,在短短一下午的時間內,突然變得宛若有着什麽深仇大恨的敵人。

如此變化,身為局中人的林沂舟和方暮深還好,但是卻苦了作為看客,還被迫性漏看了一集劇情的封星皓可謂是一頭霧水。

“喂,你和林哥之間發生什麽了?”在等車的間隙,封星皓一點點挪到了方暮深的身邊,一邊注意着林沂舟的表情,一邊努力湊到方暮深耳邊輕聲道。

方暮深面無表情地說:“我們之間能有什麽啊?”

即使方暮深這麽說,但是封星皓卻一點兒也不相信他說的話。他正準備再往林沂舟那邊移幾步,換個方向打探消息,然而還沒等封星皓邁開腿,方暮深警告性的眼神就已經撇了過來。

而就在此時,突然吹來了一陣涼風,也不知道是因為風還是因為方暮深那個警告的眼神,封星皓立刻打了個顫:“那什麽……我去另一邊看看車,你們慢慢聊!”

等逃離了戰争中心地帶,封星皓立刻松了口氣,隔着條街遠遠望向林沂舟,在心裏祝他好運。

作者有話說:

對,我提早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某個人正在糾結是吃了早飯再去睡覺,還是睡醒了再吃下午茶(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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